文晗小心翼翼地从这具“饿殍”的衣襟中翻出来了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道:“这个人是飞天门的弟子,叫姜誉,我认识他。”
上官熙微微感到了一丝惊讶:“飞天门的弟子?那武功应该很厉害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文晗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们之前有过交情,他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吧,我不能对我的朋友见死不救。”
上官熙道:“好吧,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姑且救一下吧。”
文晗在听到上官熙同意了之后,“嗯”了一声,把地上这人给背了起来。
上官熙道:“我们要把他带回宫里吗?”
文晗道:“不行,皇宫里肯定是不允许的,我们先给他找个客栈吧。”
上官熙思索道:“也好,就到上次我看到的那家客栈吧。”
于是上官熙在前面带路,文晗背着人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围观的众人见此情景,赶忙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哎哟不得了了这公子不嫌脏吗?”
“就这样把人给背起来了,会弄脏自己衣服的吧?”
“真是少见啊,居然真的有人救这种躺在地上没人管的人。”
“......唉别说了,别说了,人家也是好心啊。”
......
上官熙听着身后众人的议论声,不由得加快了些脚步。
文晗背着那具“饿殍”一言不发。好在这人瘦得都没几两肉了,背起来并不算重。
上官熙回忆了一下上次那家客栈的位置,很快就带着文晗来到了客栈的门口前。
客栈的老板见到进门来的是个漂亮小姑娘,顿时眼前一亮。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小姑娘身后跟着一个背了个浑身血污的人的俊俏男子,眼中的欣喜一下子变成了诧异。
“住店,上房。”
上官熙边说着边瞅了瞅一旁的文晗。
文晗对着上官熙道:“钱袋在我腰间挂着。”
上官熙想也没想就将文晗腰间的钱袋给取了下来,打开钱袋后拿了些钱出来。
老板见两人都身着价格不菲的衣服,慌忙对着一旁的小厮道:“快,带人去上房。”
小厮也赶紧恭敬道:“请二位随我去上房。”
片刻后,两人跟着小厮来到了一间宽敞的上房中。
文晗将背上的人放到了墙边靠着,把他外层满是血污的衣服给扒了下来,脱得只剩下里衣和亵裤的时候,文晗才将他背到了榻上。
上官熙道:“我们要不要去请大夫来?”
文晗道:“我去请大夫吧,街上有医馆。”
上官熙道:“那我就在这里看着他。”
“好。”
说完,文晗便出了门去。
上官熙来到了榻前仔细端详了这具“饿殍”好一阵子,想起了刚刚文晗从他的衣襟中拿出的玉佩。她不经有些好奇,也学着文晗的样子,伸手到了“饿殍”的衣襟中摸索了一会儿。
果然,上官熙感觉自己摸索到了一个硬硬的事物。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事物拿了出来瞧了瞧。
这是一块白色的玉,雕成了一双对称展开的翅膀。
“翅膀?飞天门?飞天......翅膀......”
上官熙自言自语着,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将玉又放回了这人的衣襟中。
毕竟这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万一对方突然醒过来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放回了玉之后,上官熙有些无所事事。她坐在榻边看着这人,不由自主回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扬州平安县见到的这种人。
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
根本没人敢上前去帮助他们,所有的人也都告诉上官熙那些人都是碰不得的人。
此时此刻看着榻上这人,上官熙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会不会在醒来之后会对我们不利?”
“万一他诬陷我们说是我们把他给弄成这个样子的呢?”
“文晗和他的交情到底是什么程度?莫不是只是他所说的萍水相逢吧?”
上官熙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人既然已经被捡回来了,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屋外吹进来一阵寒风,上官熙发现这屋子的窗子并没有关死,是半掩着的。
于是她起身来到了窗户前,打算把窗户给关死了。
这是二楼,从窗户可以看到楼下人来人往的市集。
上官熙忍不住往窗外瞧了瞧。
俯视望去,这地方着实繁华,比扬州平安县要繁华多了。
上官熙就这样站在窗户边看了许久,在听到身后的开门声时才转过头去。
是文晗请了大夫回来了吗?
“文公......”
她还没将话说完,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
把刀横在上官熙脖子前的人是个一袭黑衣的男子。他死死地盯着上官熙:“你是姜誉的什么人?”
上官熙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她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认识......不认识他。”
“不认识?”黑衣男子满脸不屑:“不认识你还带他来客栈?”
上官熙颤抖道:“不是......不是我带他来的......”
黑衣男子道:“不是你?那又是谁?这屋子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
上官熙道:“真的不是我......”
她感觉脖子上的刀似乎已经割到自己了。
黑衣男子道:“是了,我之前好像还看到了一个蓝衣男子,他和你一起来的,是他把姜誉带来的吧?”
上官熙紧张道:“是......是他。”
黑衣男子道:“他是你什么人?”
上官熙愣了愣,道:“下人。”
“下人?”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下人怎么会穿着料子这么好的衣服?相比起下人,他似乎更像是你的夫君。”
话音刚落,刚刚这人进来时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
“我请大夫回来了......”
上官熙看到了定在门口的文晗。
下一刻,文晗惊恐道:“住手!别杀她!她是王妃!杀了之后你也得死!”
黑衣男子微微一愣:“王妃?”
上官熙艰难道:“是,我是王妃,梁王的王妃,你要是敢杀我,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
此时,文晗身后的大夫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文晗道:“放下刀,有话好说。”
黑衣男子转头看向了文晗:“她是王妃?你又是什么人?”
“我?”
文晗犹豫了。
在外面还是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为好。
可是架在上官熙脖子上的那把刀已经染上了丝丝血红。
天太冷了,上官熙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
顿时,文晗双眼的眼神变得极其吓人。
“把刀拿开!我可是当朝五皇子!”
他咬着牙说着这句话,面色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黑衣男子浑身一怔,终于把架在上官熙脖子上的刀给拿开了。
上官熙只感觉浑身上下皆是一阵冰凉,脑子也有些发晕。
见架在上官熙脖子上的刀终于拿开了,文晗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一脚跨进了屋子里,右手按在佩剑上,盯着黑衣男子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作甚?”
黑衣男子瞟了一眼榻上的姜誉,道:“我带个人走。”
文晗看到他瞟了一眼榻上的人,道:“你认识他?”
黑衣男子道:“认识。”
文晗疑惑道:“你是飞天门的人?”
黑衣男子道:“不,我是守莲盟的人。”
文晗不解:“那你管飞天门的人干什么?你们不是对家吗?”
黑衣男子道:“是,所以我不能就让他这么活着。”
文晗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你要他如何?”
黑衣男子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这黑衣男子便疾步来到了榻边要将姜誉从榻上拉起来。
文晗拔出佩剑指向了黑衣男子:“这人我认识,是我的朋友,你与他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但既然是我的朋友我便不能不管!”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好啊,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说着,黑衣男子便持刀砍向了文晗。
文晗自然不会傻站着被人砍。
他当即挥剑与黑衣男子周旋了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刀光剑影。
上官熙趁着屋内两人正在对打,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抓到了正准备逃走的大夫。
“大夫别走!”她死死地揪着大夫的衣袖:“我的脖子没事吧?”
大夫回头看了一眼上官熙的脖子,道:“有事,流血了。”
上官熙道:“我会死吗?”
大夫道:“不会,伤口很浅,只是破了一点皮。”
上官熙松了一口气:“大夫,还是帮我止一下血吧。”
她一直揪着大夫不放,大夫没办法,只好转过身来取下药箱,拿出了药箱来的毛巾和药品来为上官熙的脖子止血。完事后又用绷带把上官熙的脖子给绕了一圈。
此时,屋内响起了文晗和黑衣男子的声音。
文晗道:“姜誉招你惹你了?你已经这样折磨他折磨了有多久了?!”
黑衣男子道:“关你何事?得罪了我的人我爱折磨多久都是我事情!不关你事!”
文晗道:“我是姜誉的朋友,姜誉是什么样的人我大概还是知道的,他怎么得罪你了?”
黑衣男子道:“姜誉会与皇子交上朋友?呵......我看你就是骗我的,你根本就不是皇子吧?姜誉他就不应该存在!他就应该死!”
文晗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恶毒的人?!”
刀剑交错的声音中,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对!我就是个恶毒的人!还不是因为这个姜誉,都是这个姜誉害的!他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要是没有他,我便是姜家的大少爷!”
上官熙心中暗暗道:“原来这个姜誉是个大少爷,怪不得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这么好。”
屋内刀剑激烈地相撞着,文晗愤怒地质问着:“混账,满嘴胡话,姜誉是姜家姜大夫人的独子,何来他抢了你的一切之说?!”
黑衣男子咬牙道:“姜大夫人本来应该是我母亲的位置!当年我母亲都已经把我生下来了,父亲也已经答应了要把我和母亲从青楼中赎出来了。但就是因为姜誉母亲的娘家对姜家生意上有帮助,姜誉的母亲又爱慕父亲,她不停地用生意上的事情逼迫父亲娶她,父亲便只好娶了姜誉的母亲。而我和我的母亲却只能继续待在青楼中......”
文晗道:“那你去找你父亲,去找那个没有娶你母亲的姜家家主啊!这一切又关姜誉什么事?”
黑衣男子笑道:“哈哈哈哈你不懂!你不懂!我就是喜欢看着姜誉受苦的样子!我也要让他感受一下我小时候受过的苦!”
一阵猛烈的“哐当哐当”刀剑声后,屋内突然传出了黑衣男子一声惨叫。
“文晗把他给降住了?!”上官熙心中暗喜,她拉起大夫便往屋里跑:“大夫,屋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你!”
大夫惊恐挣扎道:“现在进去里面会死人的吧?!”
上官熙道:“不会,我的人已经把那个黑衣男子给降住了!”
她生拉硬拽着大夫回到了屋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狼藉。
桌子上的茶壶和茶盏被打碎在了地上的一处,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此时,黑衣男子被文晗用剑贯穿左胸钉在了墙壁上。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文晗,不可思议道:“你刚刚那招......那招是江湖中已经失传了的招数......你是怎么......你是怎么会那一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