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超会演（皇权） 第8章 疑心

春来茶馆是楚朝京城最大的茶馆，天子脚下，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往来于此，各种奇闻异事，世家秘辛在此交汇。

谢毕之已经派人将圣旨公布出来，地方上还未知晓，京城的学子们就沸腾起来。

老板娘绿春忙的不可开交，很多人都来这里喝茶聊天，探听第一手情报。

关注这道圣旨最多的是世家远支的弟子们。他们虽是世家，但与主支隔的太远，没有那个财力与人脉进入梧桐书院，去做生意或者耕作又拉不下那个脸。不上不下的只能赋闲在家，寄情于饮酒吟诗之中。

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道旨意，在家苦闷的学子们都跃跃欲试，他们聚集到春来茶馆高谈阔论。一时间关于新政的讨论不绝于耳。

“陛下真是开恩哪，能想到我们这些不得志的边缘人。”说话的是王家的远房子孙王志存，他生的瘦弱不能走武将的路子。幸好脑子聪明会读书，但是家里和王家早就出了五服，也没那个关系把自己送到梧桐书院去。本来他母亲想托在南边做生意的舅舅带他去帮忙的，谁曾想凭空这么一出，给了他希望。

“和陛下关系不大，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亲眼看见的，是摄政王提出来的。要念好啊，还得是摄政王。”一旁的另一位读书人纠正。

“没看见这次还是由谢氏组织考试，要我说啊，谢氏毕竟是咱们的标准，不管怎么考都跃不过他们去。”倚在柜台上喝酒的中年男人得意地说。

“地方上居然让县官和乡贤组织，这可就有意思了。”王志存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闻言其他人都大笑“一群县里乡里的泥腿子，不能登大雅之堂。选出来的那些有几人能面圣？不出丑就不错啦。”

在嘲笑中坐在柜台角落里默默算账的一位年轻人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后院。“肤浅。”他低声说。

“上好的龙井和几味小点心，客官慢用。”绿春亲自端着茶点进入了二楼的包厢。甜腻的香味充斥着楚萧的鼻腔。

“比家里的甜一些。”他伸手捡了块软糕一口包住，全然没有在宫内的优雅吃相。“白冬姑姑可不让我吃这么甜的。”楚萧鼓着腮帮子。

楚瑜笑眯眯的看着他进食，这小崽子很罕见的放松啊。二人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方才楼下的大声讨论全部听在耳朵里。看来楚朝朝堂内要涌入一批新鲜血液了。

“都说王家仗着爵位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位有志之士。”楚萧感叹道。

“所以说，梧桐书院的选拔方式浪费了我朝多少好人才。”楚瑜起身将窗户打开，任凭喧闹的街头市井声夹杂着清爽的柔风涌入静谧高雅的厢房，冲散了包裹住帝王的龙延香。“楚朝疆域辽阔，地方之上的能人只怕更多。”

小皇帝身前被摄政王的阴影所笼罩，但更像是被保护和引导。

临走前楚萧要求打包了一份茶点，让老板娘绿春亲自包好。小伙计叫清明，麻利的将点心匣子报到马车上装好放稳。

“客官喜欢下次还来，外送我们也可以的，只要派人到这问一声找送货的清明，不管在哪不管何时我都能送到。”清明露出两颗小虎牙卖力的为自家茶楼宣传。

“那我下次可得试试叫外送，就怕你不敢去。”楚萧坐在马车里回应他。楚瑜只是笑“没事，找我代送也是一样的。”

“我可不敢劳动。”楚萧回绝。

暮色渐沉，二人在外也逗留了一段时间。街上巡防的士兵们敲起了锣鼓，这是要闭市的信号，店铺纷纷着手准备关门歇业。走了半刻，街上就不复之前的喧嚣，安静下来。

“吱呀吱呀。”路上只能听见马车轮胎的转动声。楚萧开始不安，这次出来得匆忙，完全是楚瑜单方面把他绑架的，所以只有小福子跟在身边。

“哗啦！”

弓箭划破长空，径直刺向马车。

“叮。”

楚萧的马车不知何时被做了手脚，一瞬间外壁竖起了铁质的盾牌将坐在车内的人保护住。利箭再多打在铁壁上，只能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护驾”楚瑜拔剑大喊。

巡逻队抛开锣鼓，亮出了藏于其中的武器。

一时间，厮杀喊叫不绝于耳。“陛下。”小福子紧张的抵住车门。

“嘘”楚萧做出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他像是被气笑了一般自言自语道“安静，别打扰了摄政王的表演。”

“什么？”小福子一头雾水。

马车外的厮杀声减弱，楚瑜掌控了局面。“王爷，抓到两个活口。”一队士兵压着两个黑衣人来了。

楚萧掀起帘子一看是两个异常壮硕的人，从他们的绿色眼睛里看出并非是楚朝人的相貌。缴获的武器也是颇具北疆风格的弯刀。

“北疆人？”楚瑜率先出了声。

“小心！”在车上的楚萧突然大声提醒。两只袖箭破空而出，黑衣人闷哼倒地。

“去追。”楚瑜下令。随后又到马车前向楚萧请罪。

楚萧皮笑肉不笑“叔叔有何罪？您是护驾的大功臣啊。”今早摄政王府内传来消息，说是楚瑜截获了一批刺杀消息。楚萧等了一早都没等到男人将这些告知自己。

却等到摄政王平白无故的要带他出去逛逛。果然猜对了，不管是要刺杀还是拿他这一个现成的皇帝当诱饵，都让楚萧感到了不安全感。

“北疆野心勃勃，知道如今先帝驾崩，我根基未深想要下场搅混水，好算计。”楚萧没有看楚瑜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他们不知道吗，要是我死了，你的身世就瞒不下去了，看来下次你要找点聪明人共事。”楚瑜当着他面前杀刺客的行为确实是在表忠心，但是谁又知道这不是一场合谋的演戏，让他放松戒备呢。

至始至终，楚萧都无法完全信任楚瑜，他不会忘记楚瑜之所以同意和他联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摄政王？

楚瑜见小皇帝连演都不演了，他也憋着气“我还想说这场刺杀是不是你策划的，我说累了，既然我同意了与你合作，断不会率先背叛！”

“血口喷人！”楚萧这才真的动怒了。

楚瑜见他这样，就将昨晚想好了话说了出来。

“臣早已截获密函并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与其他人商讨过对策。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也是考虑到陛下有比我更快的得知消息的来源。”

小满。

楚萧深呼气扯出一个微笑“先帝去世后宫内放出了一批宫女，想是她仰慕摄政王的人品，愿意到府上去做工。”

“臣对陛下的这一份体恤下人之情深表感动。”他抱拳“不知道陛下放出了多少，万一都来我府上，臣要是怠慢了您身边的人，岂不是罪过。”

“摄政王有本事就去查，宫女们被放出宫要找工作，我还能管她们去哪不成。”楚萧没好气的回应，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楚瑜正色道“楚萧，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也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最好收敛一下你的小猫爪子，我现在好声好气的把你当皇帝尊敬着，别叫我对你动手。”

空气中的火药味十分明显，下午温情喝茶聊天的气氛荡然无存。

楚瑜拿这个事情来表达对楚萧的不满。他不介意楚萧的猜疑与手段，他若是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如此。君王应当要掌控臣子，这一点楚萧很合格。

但是楚萧喜怒无常的态度，让楚瑜无比烦躁。

“砰。”马车里的人踹了一脚门以此来发泄愤怒。楚萧不再理会楚瑜，只是硬邦邦的对着小福子说，“驾车回去！”

马车自顾自的离开了。楚瑜冷静了一下，还是骑马跟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护送着前面的人回宫。

宫门紧闭，小皇帝直接把他关在了外面。

成，楚瑜心想。二人确实要彼此有个空间想一下，该怎么维持或斩断这互不信任的合作关系。

摄政王府仍是灯火通明，陈尚带领着追兵先一步回来。他摇了摇头“没抓到人。”

楚瑜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死士，不指望能问出些什么来。”

“王爷。”背后小侍女的声音传来，是小满。

陈尚见到她就差拔刀了，楚瑜揉了一下眉毛疲惫的说“陛下那边的事情？”他留着小满一方面是向楚萧表个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方便时刻联系宫内。

小满知道自己暴露了，此刻她倒是挺坦然的，完全没有卧底到别人地盘的尴尬。她摇了摇头“刚刚有人扔来了这个，对方轻功了得，没看清男女。”

说着她拿出来了纸条，楚瑜接过去一看。

“老地方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