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独居二十年 第5章 海带做锅，煮气根

第二天一早，徐然醒得很早。

天刚蒙蒙亮，草叶上的露珠晶晶亮，像一颗颗小水珠子。火堆早就灭了，余烬里冒着一点点白烟。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赶紧捡了几根干柴添上去，火苗又蹿了起来。

伸了个懒腰，她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脑子里开始盘算今天的活儿：编个箩筐，晒些海盐，还得找点东西填肚子。箩筐最重要，有了箩筐，东西能一次背更多；海盐也得弄，腌东西全靠它。

多囤点东西，腌起来，才能熬过漫长的雨季。

雨季什么时候来她不知道，但肯定快了。要是准备不够，雨一来，什么都湿漉漉的，火也生不起来，人就得饿着，活不下去。她咬了咬牙，给自己定下目标：“先弄个箩筐。”

说干就干，她转身走到昨天堆气根的地方，挑了几根粗细合适的榕树气根，带到火堆旁。

榕树的气根又长又韧，看着很适合编东西，但直接用不行。得先把外头那层粗糙的皮弄掉。她找出昨晚削鲍鱼肉的石片，横着气根放在腿上，一点点刮起皮来。石片刮在气根上，发出“唰唰”的声音。手上的酸劲儿慢慢爬上来，她皱着眉头，咬紧牙关，动作慢了些，怕用力过猛把气根弄断。

气根的皮硬又粗，刮一下，灰褐色的碎屑掉一地。手指头麻了，手心也酸得发紧。等到最后一根刮完，太阳已经爬得老高。

她伸手摸了摸处理好的气根，光滑又柔韧，挺满意，点了点头，把气根捆成一小捆放好。又把石片在旁边的石头上磨了磨，刮皮的时候把石片都用钝了，得重新磨利。

忙完这些，她蹲在火堆旁，盯着手里的气根琢磨了一会儿。这东西虽然刮干净了，但还是硬邦邦的，直接编的话，手非得被勒出一道道血印子不说，气根还容易折断，忙活一场白费力气。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得先把这些东西弄软了才行。

“怎么弄软呢？”她低声嘟囔，脑子里过了一遍记得的办法：煮软、蒸软、泡软，村里老人以前都这么整。

煮是最管用的，把气根扔进沸水里煮一阵，再盖上湿布闷一会儿，软得又韧又服帖。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手边只有几个罐头盒，勉强能装水，可塞气根进去？想都别想。她拿气根比划了一下，叹了口气，煮软这法子甭想了。

蒸软呢？她记得村里蒸米糕的那套操作：锅底烧水，上头架笼屉，盖上锅盖就能蒸出软乎乎的东西来。可她连个锅都没有，更别说蒸架了，想也知道行不通。

琢磨了半天，最后就剩下最笨的法子：泡。泡个一两天虽然慢，但简单。找个容器装点水，把气根扔进去，剩下就交给时间。她抬头瞅了瞅不远处的海，忽然眼前一亮：直接泡在海水里不就行了？海水自带盐分，泡得又软，同时还能防腐防霉，简直是为这种湿热环境量身定做。更妙的是，海水取之不尽，根本不用担心水不够。

不过这法子以后再用。现在她等不及两天，得先想办法煮软一把气根，编个小筐先凑合着用。不然每次都用衣服兜东西，别说效率了，衣服兜破是迟早的事。

但问题来了——煮的话，没有锅啊。罐头盒那么点大，连一根气根都塞不进去，怎么煮？

徐然盯着火堆发呆，脑袋里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乱窜，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以前刷某音时看到的解压视频——什么把烧红的铁块丢进水里，能让水沸腾的那种。铁块她没有，但石头总有吧？石头能烧热，热了就能让水开，这法子行得通！

如果采取这种方法的话，不需要需要架起来特别坚硬的锅才能沸腾，只要是有个不会裂开的容器就没事。

既然原理解决了，现在需要个容器。

什么容器可以呢……她琢磨了一下，可以挖点泥在地上挖个坑，然后闷着？或者学着“纸包鱼”的办法，用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起来……刚想到纸包鱼，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馋得不行。

她摇摇头，把馋虫压下去，跑到海滩上打算找点材料救急。没走几步，她突然眼前一亮，海滩上横着一片巨大的海带。

“老天开眼啊！” 她冲过去，兴奋地把海带拖了回来。

海带摸上去带着湿润的滑腻，韧性十足，摊平了软得像块湿布。她捡了几根细长的小树枝，把海带的四边拎起来，捏成一个大概的盒子形状。每捏好一边，就用树枝戳进去，把边固定住。树枝穿透海带的时候，发出“咯吱”一声，像撕破布一样。她手上的力道控制得很小心，生怕把海带弄破了。

好不容易，四个角终于都穿好了。海带撑出了一个勉强像样的“盒子”，四边歪歪扭扭的，但还算能立住。她拎了拎，看它没散，满意地拍了拍那滑溜溜的“皮子”，夸了夸。

又把水一点点倒满，海带“盒子”牢牢撑住了，竟一滴水也没漏。 “容器”搞定。

接下来是加热。

找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夹起放进火堆里烧。火焰舔着石头，石头缝里的湿气被烤出来，热气腾腾往外冒。

她盯着火堆，手里拿着树枝，小心地翻动石头。脑子里却没闲着，想着第一批气根煮好后，就得赶紧动手编筐。哪怕磨出血泡，也得干。时间等不起。

火光映在她眼里，嘴里嘟囔着：“再烧一会儿，再烫一点。”石头表面越来越红，隐约还亮出了点白光，像要融化了一样。等石头彻底烧透了，徐然用树枝挑出来，小心翼翼地挪到盛满水的海带“锅”里。

“嗤——”一声，水冒出一串气泡，白烟直往天上冲，混着海带的咸鲜味，呛得她后退了两步。

“好耶！”她低声兴奋地叫了一句，看着水温逐渐升高，心里踏实了许多。虽然没有锅，但她用这片天然的海带和几块烧红的石头，硬是把水给“煮”开了。

她趁热，把处理好的气根一根根盘进水里，确保每根都能被热水泡透。热浪带着蒸汽扑面而来，蒸得她脸颊通红。气根在水里慢慢变软，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草木味。她找了几片宽大的树叶，给海带“锅”盖了个严实，想让热气不跑，气根煮得更快些。

整锅汤看上去滑稽又奇怪，但徐然心里却有底了。

“就让它们多煮一会儿吧。”她拍了拍手，自言自语地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这会儿，视线落在火堆旁堆着的几只生蚝干。随手挑了几个，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边烤着吃。

这顿简单的“野宴”虽然寒酸，但好歹能先填填肚子。

火光跳动，烤蚝的边缘慢慢卷起，散出焦香。徐然直接把一大块蚝肉整个放进嘴里。咸鲜的滋味刚入口，饿得发慌的感觉缓和了些。

可嘴上满足了，脑子却没闲着。煮软气根还得一个小时呢，今天的工作不能再耽误了。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接下来的安排：趁煮的时候，把剩下的气根拖去海水里泡着，还要晒海盐、储备食物……时间紧迫，每件事都不能掉链子。

两天前刚到这座荒岛的时候，她的皮肤还是正常颜色。可现在已经黑了一圈。她低头看了看胳膊，露在外面的皮肤深褐色，袖口遮住的地方却白得刺眼，像两块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人的皮肤硬贴在一起。她叹了口气，举起手腕仔细瞧了瞧，又觉得手腕好像比前几天细了一些。

“是晒黑显瘦，还是我真的瘦了？”她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在城市里的时候，她追求的是镜子里那种“好看”的身材。可到了这里，她才明白脂肪和肌肉是多宝贵的东西。每天干活消耗的体能，远远超过能吃进的热量。那些海鲜吃得再多也不顶用，味道不说，油脂和淀粉更是稀缺得像黄金。

只吃蛋白质的话，短时间还能活着，可是消耗蛋白质需要的热量超出摄入的热量，时间久了会死掉的。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一旁摘下来的椰子上。

椰子……总比没有强。

她抓起椰子掂了掂，粗糙的外壳扎得手心生疼。椰子又圆又硬，像个死不开窍的小脑袋，让她越看越不顺眼。随手捡了块尖石头，试探着用椰子磕了几下，发出“砰砰”的闷响。椰壳硬得出奇，别说裂开，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真是个倔种。”她咬了咬牙，举起椰子，对着地上一块大石头用力砸下去。

“砰！”

巨响之后，椰子弹了起来，险些砸到她脚背。她低头一瞧，椰壳还是完好无损，反倒是那块大石头蹭掉了一层皮。气得她吸了口冷气，捡起椰子，又对准石头猛砸了几下。

“砰！砰！砰！”连续几声闷响过后，椰壳终于扛不住了，边缘裂开了一道细缝。她赶紧凑近看，那裂缝里竟隐隐透出一点湿光。

“好家伙，终于开窍了。”她抡起石头又敲了几下，把裂缝敲大了些，伸手掰了掰，还是纹丝不动。她干脆换了个姿势，一手掰一脚踩，总算撕下了一大块壳。

壳一开，椰汁一下子流了出来，她赶忙把嘴对上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椰汁清甜里带点涩味，她仰头喝了个干净。

喝完椰汁，她瞅着椰肉发愣。椰壳太硬，手指抠不动，她又拿起那块尖石头，用力一点点撬。石头和椰肉摩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抠下来一小块。她扔进嘴里嚼了嚼。野生椰子其实没多好吃，跟商场里那些又甜又嫩的比起来，味道差远了。椰肉粗硬得像树皮，但嚼着嚼着，油脂香慢慢冒了出来。

“有点滋味了。”她舔了舔嘴角，又伸手去抠。抠下一块吃一块，手指都抠红了，也没停下。

荒岛上，连这样普通的东西，似乎都变成了难得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