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在天启的正北方向,他们这一路也就从上京直往北去。路上大半时间都在荒野树林里赶着,好几十里不见村庄,于是夜晚时只能就地安营扎帐,随便应付过去。
前两日日李漠池传信来说他已到了昭夷,让他们万事小心。若遭遇不利可立刻传书给他,所幸北境与北渊一线之隔,昭夷城在西北方,也可算作近水。
半山去了怀邑之后没与萧珉冽他们一同回上京,而是安安心心待在了怀邑处理剩下的小病小痛。与他俩商量好北渊的事宜之后,就独自踏上了去北渊的路途,兜里揣着萧珉冽给他的好几百两金子,一路上倒是十分畅快。
这一路其余人都还好,暗卫禁卫军们从小摸爬滚打,这点苦完全不在话下。萧珉冽、魏泽煜和傅景年参过军,又亲自上场打过仗,那条件可比现在艰苦多了。
就单单折磨死了萧珉昊,他自小锦衣玉食,年长后吃过最大的苦就是那次棍棒之灾。刚动身没几日,他的腿甚至都有些浮肿,再赶了几日的路,人都开始没精气神了。还好即将要到了北方最大的州府临丹,在那儿可歇息一番,他一听连忙勒令全员全力向临丹进发。
临丹城地势较高于四周各城,东西之广到可横跨整个天启,总览天启整个北方,因地势险要,常为兵家争夺之地。此地也是天启于北的最硬屏障,可抵极北传来的寒风,也可抵北蛮子们高大凶猛的身躯。
临丹城之妙四海皆知,靠北一面常年严寒,甚至有一年到头都在下雪的年份。一些奇人异士常得王爷允许后上山修道,时不时雪山上升起炊烟,也时不时有道长下山布道。而靠南一面受到南方暖热空气的影响,交替于春夏两季,春风和煦,暖日照耀,实为一处桃源之地。
这之前常年有皇亲在这镇守,一是算做封地,天高皇帝远,也自得一番意趣,二是有皇家血脉在此,北方蛮子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之前在此的端王已去世一年,而他膝下无子,剩下一个女儿也早已嫁做人妇,这临丹城便暂且交由驸马李正德来管理。
驸马爷早早就在城门外候着了,看到他们一行人的影子后甚至还往前走了几百米。他已到了不惑的年纪,但脸蛋还十分紧致,脸型硬朗,偏生得一双笑眼,瞧着还怪亲切。
萧珉冽下马后没见郡主心生怪意,与他寒暄一番后便问起了郡主的事。他这位姐姐每隔几年都会随端皇叔来上京,他也曾见过几面,与她说过几次话。她性子洒脱,自小便跟着道长在后山修道,身体很是健朗,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照理来说,今日这般场面,她该忍不住来才是。
李正德眉头一皱,顿时愁容满面,他叹了一口气,“辞竹自父王薨逝后就日渐消瘦,如今已在病榻上躺了两个月,听说你们要来,她一高兴身子好了一些,但还是下不了床。”
萧珉昊一听憋不住就要问:“辞竹姐姐生的是什么病,前几年她来皇宫时身体比我好多了,怎会一下子就病重了。”
李正德摇摇头,一阵风吹来,垂在他肩上的头发胡乱地刮在他脸上,盖住了他的神情,“这四处的名医都寻遍了,就是找不出病因在哪儿。”
萧珉冽眉头微皱,与目光递过来的魏泽煜对视了一眼,没有再问什么,安慰了李正德两句一行人就回了城。
天色渐晚,街上行人匆匆,像是要规避什么灾祸,有个人甚至着急到不小心撞了萧珉冽一下,魏泽煜立马扶住他,“李兄,临丹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行人神情如此慌张?”
李正德一脸难色,眉头上的皱纹都自成了几道沟,“说来也是奇怪,近日城中有不少小孩遇害,还都是夜间行凶,府衙查了许久案子都不见起色,就有了传言说是有狐妖作祟,闹得人心惶惶。”
“狐妖?”萧珉昊惊奇道。
“也不知从哪儿开始传起来的,那段时日我忙着寻神医,不在城中,等到回来时,谣言四起,已经控制不住了。”
“谣言既说是狐妖,那可有人见过这狐妖的真面目?”傅景年自小在军中长大,什么魔鬼蛇神没见过,狐妖这事骗骗小孩也就得了,搞得整座城人心惶惶,绝对没这么简单。
李正德压低声音道:“说是有人在夜晚见到有人家红光乍现,还有狐狸的尖叫声,第二日那家的小孩就无故失踪了。”
“这么玄乎,难道真的有狐妖?”萧珉昊一脸狐疑,莫非话本上说的确有其事。
傅景年弹了弹萧珉昊的脑门,“怎么可能?若真有妖怪,最先找的就是你。”
“现在还有人遇害吗?”萧珉冽看着行色匆忙的行人,眉头微皱。
太阳落下的一瞬间,店铺落锁的声音同时响起,顿时街上只剩下了他们一行人。一阵风吹来,刮来许多落叶,不知怎的,明明是初夏,却有秋风萧瑟之感。
李正德低下头,敛住了眼中的情绪,“望两位殿下恕罪,臣力有未逮,提防了数日,城中孩童还是惨遭毒手。”
走了又有一会儿,就到了端王府,一路舟车劳顿,几人用了晚膳就早早下去歇息了。在回偏殿的路上,萧珉昊还在嘀嘀咕咕狐妖的事,傅景年则在旁边时刻毒舌地打断他的联想,让他不要神神叨叨的。
洗漱好后魏泽煜靠在萧珉冽怀里,他把玩着萧珉冽垂在肩颈处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殿下,你觉得真的有狐妖吗?”
萧珉冽细细揉着魏泽煜的膀臂,眉眼间染上几分愁绪,没有回他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皇叔薨逝,皇姐病重,城钟又闹出狐妖害人的谣言,不过一年时日,临丹怎么就如此乱了?”
他叹了口气,“临丹地处要塞,若是大乱,北方各国可就按捺不住了。”
魏泽煜把萧珉冽胸前的玉扣扒拉了出来,盘弄伺玩着,“这么乱倒像是有人刻意做为一样。”
“究竟会是谁呢?”
眼看萧珉冽又要陷入到无尽的思绪里去,魏泽煜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顺势盖住他的眼睛,“殿下明日再想吧,赶了几日的路,先好好休息吧。”
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方是魏泽煜温热的手掌,萧珉冽一闭眼才发现脑子已经在叫嚣着罢工了, “嗯,睡吧。”
第二日他们四人还是没能见到辞竹郡主,李正德推脱说是昨晚又病重了,怕是会过病气给他们。用完午膳不久李正德就着急出府去了,说是昨晚又有一个孩童遇害,府里顿时只剩下他们几个外人。
左右无事,傅景年和萧珉昊闲得无聊便去了大街上,魏泽煜和萧珉冽则在府中园子里逛着。强龙不比地头蛇,城中一干事宜,他们虽心焦,却不能出声代劳。
“殿下既忧心,我去四处打探一番?许是临丹府衙过于无用,如今才没有抓到贼人。”
萧珉冽摇摇头,“你已在外抛头露面,不好查访,此前容与容禾已被我派去了。临丹查案办事是天启闻名的,加上后山常有道长下山指点,数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却连贼人是谁都查明不清,只怕是…”
魏泽煜贴近萧珉冽,压低声音道:“殿下是怀疑有内贼?”
萧珉冽点点头,眉头微皱,“你觉不觉得驸马爷有些奇怪。”
“两日要见皇姐,他总是有理由推脱,奈何说得有理,这事只能暂且搁置。城中狐妖一事说得极尽玄乎,明眼人都知道定是有人从中作诡,他却不安稳民心,任由谣言四起。”
魏泽煜把萧珉冽拉到一个偏僻处,“殿下是怀疑驸马爷有异心?”
“临丹地理位置特殊,容不得一点偏差,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萧珉冽面色凝重,若不是端王无子嗣,临丹一干事宜何至于交与驸马爷。
“殿下,驸马爷不愿我们去见郡主,我们何不私自去打探?”
“若他是背后做局之人,皇姐岂是我们能轻易见得的,怕是过了今日他就要赶人了。”
“我轻功练得好,晋王府的墙比这高多了我都能翻,不怕这端王府。等到天色晚下来,我就去郡主的房里看看。”
萧珉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环,“这是我贴身之物,自小就带在身边,皇姐也识得,她一看便知你是我的人。”
“好,我先替殿下小心保管着。”魏泽煜收起玉环,塞进怀里,冲着萧珉冽乖乖地笑了笑。
商量完正事,萧珉冽顿时感觉身体轻了许多,他这才发现,他与魏泽煜七拐八绕的,不知绕到了哪处偏僻的岩洞。三面都是岩壁,上方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阳光顺着枝叶的间隙倾泻下来,留下许多处的光影。
不知为何,看着身旁距离极尽的魏泽煜,他竟有种私会情人的错觉。他心觉不对,转身就要离开,果然他的直觉一向是准的,还没等他走出一步魏泽煜就拉住了他。
他抬眼望过去,对上魏泽煜揶揄的眼睛,“干什么?”
“此情此景,殿下不想与我多待一会儿吗?”
“我渴了。”
魏泽煜轻笑出声,“那我给殿下送点水来。”
萧珉冽刚想反驳一句这哪有水眼前就突然一黑,随后嘴巴就被人含吻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拉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里。身上人竭力桎梏住他,极尽技巧去挑逗,一点呼吸间隙都不给他留。
一吻结束,萧珉冽腰软得趴在魏泽煜怀里,唇瓣水光潋滟,显然是被喂足了水。他脑子都是昏的,气都还没喘匀就呵斥道:“魏泽煜!光天化日之下,你不知羞耻。”
这小子最近是愈发猖狂了,都是给惯的。
魏泽煜故作委屈样,“殿下明明也很喜欢。”压低着声音在萧珉冽耳边道:“刚才殿下可比往日敏感多了。”这话光是想想都身体发热,这会儿直接说出来他反倒是先害羞了,耳朵绯红了一片。
“你…今晚睡偏殿去。”萧珉冽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这话,魏泽煜的声音更委屈了,“殿下还说疼我,还没入门一个月就要赶我去偏房,殿下怎么舍得?”
身体恢复了原状,萧珉冽黑着脸挣脱出他怀抱,“吾很舍得,你要再这样,以后就别想上吾的榻。”
平日在屋里胡闹也就罢了,在外头还如此不懂规矩,若是被人看到,两人的脸面要要不要了。萧珉冽越想越气,一边气他肆意妄为,一边气自己娇宠过甚,干脆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此地。
眼看是真的把人惹毛了,魏泽煜赶紧小跑着追上正在疾走的人,“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在外面调戏你了,殿下!我那不是看那地方偏僻嘛,殿下!”
声音吸引了在园子里干活的奴仆,纷纷抬起头来看热闹,萧珉冽只觉着脑子嗡嗡嗡的,转身瞪了魏泽煜一眼,“闭嘴。”
酉时过了一刻仍不见李正德回府的身影,单单有个家丁来传话说是驸马被公事所拖,各位殿下不日就要动身去北渊,还请多加休息,在府中如自家一般。
此番恰和萧珉冽的谋算,待用完晚膳后,魏泽煜一个抬腿就翻进了郡主的院子。想是用膳时段,院子里人丁稀疏,他贴着墙走,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主殿。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魏泽煜正觉奇怪,踏进去的脚刚想收回眼前忽地闪过一道白光,他身体瞬间绷直,闪躲开来。
一个身穿白衣,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冷声道:“你是谁?”
眼看败露了行踪,再遮掩下去反而引起怀疑,魏泽煜一不做二不休拿出萧珉冽给他的玉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女子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原来是小五的人。”
她利落地扯下面纱,露出了全脸,仔细看眉眼间确实与萧珉冽有些相似,“我还说今晚去找你们,没想到被你们领先了一步。”
看她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魏泽煜迟疑道:“郡主没生病?”
萧辞竹一手抓起桌上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冷茶,“叫什么郡主,多显生疏,叫姐姐。”
皇宫军营里养了这么些年,何况魏泽煜本身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听她这么说,顿时笑着叫了声“辞竹姐姐”。
萧辞竹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听说你们此行是要去北渊?”
“嗯,之前遇到一个神医,他说北渊的一味药草可根治殿下的寒疾。”
“原来如此,喝完茶没,喝完咱去找小五小七去。几年不见,都不知道他俩长成什么样了。”
萧辞竹神态自然放松,丝毫没有为人妇的拘束感,想是十多年的潜心修道养成的性子,只不过别人是修清心平静,而她则修自我快活。
喝完了茶水,魏泽煜与萧辞竹二人迅速飞檐走壁到了萧珉冽的院子。萧珉昊与傅景年都待在他这儿,等着魏泽煜的一手消息。
推门声一响起,三人都从左侧屋走了过来,还没见着人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五?小七?”
萧珉昊眼睛亮了亮,直接小跑到了门前,“辞竹姐姐!你病好了吗?”
萧辞竹忍俊不禁,抬手弹了弹他的脑门,“我身体好得很,哪来的病?”
落后些的萧珉冽和傅景年也走了过来,魏泽煜关好房门后走到萧珉冽旁边,讨好地递给他刚才的玉环,一脸乖巧,好似在邀功一般。
萧珉冽面不改色地收起玉环,没带理他,朝着萧辞竹走近了些,嘴角微微扬起,“皇姐。”
傅景年走到萧珉昊旁边,“辞竹姐,我们听驸马爷说你在榻修养,这才以为你生了重病。”
提到驸马爷,萧辞竹脸上闪过一丝冷色,“他个无耻小人,若不是我事先察觉,这会儿恐怕就如他所愿缠绵病榻了。”
萧辞竹平日里甚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刻,听这语气,萧珉冽顿感不妙,“这事如何说起?”
站着说话未免累人,几人回到了左侧屋,围坐在桌子边,萧辞竹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驸马爷之前竟是扮猪吃老虎,他一心想要统管临丹的位子,端王在世时便装作一副贤德爱民的模样,岂料端王到死也并未将这位子给他。
端王死后,这担子自然交给了萧辞竹,为了这个位子,他开始在她每日的饭菜里面下药。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困倦,以为是事务繁多累着了,后来险些在街上晕倒,她才重视这事。之后细细查来,才发现尽是她那枕边人干的好事。
她起初也很奇怪父王为何不把位子传给他,后面称病在榻时仔细巡查才发现,原来这驸马爷早与周边各州县暗中私联,想要从天启单独隔出来称王,其脉络之深,简直令她匪夷所思,甚至还暗中勾联北方的蛮族。
说到这,萧辞竹一脸气愤,恨不得把李正德吊起来打一顿。李正德父母与她父皇十分交好,两人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后来他父母为救端王去世,他便一直待在了端王府。她从小跟着师父在山上修道,姻缘之事于她而言不足挂齿,等到婚嫁的年纪后,端王有心把她许给李正德,既是为了报恩,她便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她与他一直相敬如宾,虽不比平常夫妇恩爱,但也有彼此欢喜的时候。奈何李正德有不轨之心,竟想染指她父王守了大半辈子的临丹。
萧珉昊听得目瞪口呆,脑子里忽地想起民间的谣言,“辞竹姐姐,那…狐妖是怎么回事?”
萧辞竹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略施小计,略施小计。”
萧珉冽看她这副作态,顿时想通了,他嘴角微微勾起,“皇姐,那些小孩不会被你藏在了后山吧?”
萧辞竹给了萧珉冽个眼神,“还是咱们家小五聪明,不过为了安抚那些孩子的父母,可花了我好多精力,还得让他们继续陪我演下去。”
“原来没有狐妖啊~”萧珉昊语气里满满的遗憾。
傅景年无奈道:“早就跟你说了没有这东西。”
“狐妖没有,狐狸后山倒是挺多的,我捉几只给你看看?还有大老虎呢,不过那个抓起来有些费劲。”
“姐姐!我又不是小孩。”
几人笑作一团,魏泽煜一直在桌子下把玩萧珉冽的手,萧珉冽很多次想要把手抽回,奈何力气比不过他,也就作罢了。
说了太多话,萧辞竹口干得不行,喝了一大杯茶后才继续说道:“说起来狐妖一事,还是我那个小师弟给出的主意。李正德党羽众多,盘根错节,若是直接上报朝廷说他有不轨之心,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不过若事情闹大,性质就不一样了,彻查一遭,抓住一些烂雨烂虾不是问题。”
“看来皇姐心中已有成算,我们就不必多生事端了。”
“嗯,就是想到小五你这性子,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才特来告知你们一声,谁知道倒被你这小王妃领先了一步。”萧辞竹笑出声来,正事一说完,她也懒得再摆出严肃的样子。
萧珉昊也跟着笑了几声,“辞竹姐姐你可不知道,五哥偏宠小王妃,每次我与他插嘴打浑,五哥单单偏袒他。”
“想着也是,小五从小就独来独往的,就该和个爱黏人的。”她说着眼帘垂下,目光仿佛能穿墙透壁,如有实质地触碰到交缠着的两只手上。
萧珉冽轻咳一声,用力收回了手,魏泽煜被挣脱开也不懊恼,笑咧开了嘴,“是我太闹腾了,殿下不烦我才是。”
萧珉昊看魏泽煜这副小白兔的样子,简直想拍手叫绝,“这种话,也就只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
傅景年笑着微微低头看他,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掐住水来。新婚刚过,哪有不腻歪的,萧辞竹把他们的反应纳入眼底,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杂事过多,你们的大婚都没赶得过去,不过礼我倒是一早就准备了。”萧辞竹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两个盒子,分别递给了魏泽煜和傅景年,“里面有三鬼钱,保平安的,给你们每人炼制了一枚。”
几人再话了会儿家常萧辞竹就动身离开了,傅景年和萧珉昊也跟着回了自己的寝殿。
魏泽煜一番撒娇卖宠,到底是没被赶去偏房,不过榻也没让他上。
右寝屋这边有个罗汉床,与床榻之间还有个屏风,魏泽煜就被安排在了那儿。萧珉冽决定给他一个一个教训,于是松口到这儿就连忙去净身洗漱了,再与他待下去,恐怕罗汉床都要与床榻贴放在一起了。
魏泽煜瞧着萧珉冽步伐微急的身姿,眉头无奈地微微挑起,果真是逗得太厉害了,任他万般力气也撼动不了殿下几分。
萧珉冽自是怡然自若的,就算内心多波涛汹涌,面上也是处变不惊的,洗漱完就躺下歇息了。魏泽煜洗净身子后不死心地来到他榻前,“殿下,没你我睡不着。”
萧珉冽睁开眼,了无情绪地看着他,不作回话,魏泽煜见状耷拉起整张脸来,“殿下~”
“错了就要罚,今日你要上了榻,今后就别上了。”眼见着萧珉冽是真生气了,魏泽煜也不敢再造次,低下头默默去了不远处的罗汉床。
萧珉冽也不是真与他置气,就想微微惩戒一番,看他一副如同丧家之犬的背影,差点没忍住叫他回来。但一想想之后的日子,还是觉得这个‘罚’很有必要,他可不想被人议论房中之事。
他想着之后的规划事宜,渐渐进入了梦乡,这梦不知为何奇怪极了,明明是在冬日,他却觉着身上无端地发热。梦境开始坍缩,他陷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里,燥热、潮湿、不耐裹挟着他,让他挣脱不开,细细感受,痛苦中竟有些意外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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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萧珉冽几人便起身叫人收拾准备离开,李正德还特地赶回来送他们到城外,面上是由衷的开心。他们几人笑而不语,向他拜别后便登上马车离开了。
萧珉冽躺在马车里,由着魏泽煜给他四处揉捏按摩。昨晚他打来热水后,又央着萧珉冽做了一次,他倒是春风得意,就苦了萧珉冽,早上差点没起得来。为了不叫外人说闲话,硬是撑起身子用了个早膳。
“不知节制。”萧珉冽冷冷看着他,不留情面地评论道。
瞧着刚哄好的人又给惹急了,魏泽煜低眉顺眼着,不敢乱说一句话,“是我的错。”
萧珉冽发出一声冷哼,不再瞧他一眼,放松地躺在松软的垫子上,闭眼小憩。
远在另一处马车的萧珉昊也躺在马车里动弹不得,他靠着傅景年,一手拿着话本一手吃着傅景年端到他身前的葡萄,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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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番外一 路遇临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