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每日都在寻欢作乐,魏泽煜在刘以梁那儿还真套出了点东西,假铜币是一个四品侍郎给他爹的,至于是谁他也没见过,只是有次听墙角的时候听到过那人的声音,据他的说法那人应该是户部的。当然这些都是魏泽煜通过刘以梁的只言片语中推测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就算是酒醉的人都要留个心眼。
这会儿魏泽煜正被刘以梁不停地灌着酒,“魏兄,来来来,喝。”
魏泽煜为哄他开心,只能不停地接过酒杯,酒过五巡,任他是千杯不醉此刻也有点恍惚,加上周围的脂粉味实在有些太重,他总觉得身体愈发沉重,身上却不知为何到处发热。刘以梁看魏泽煜脸色潮红的模样,立马使了个眼色给他旁边的女妓,那女妓一副好事将近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喜颜悦色。
不多一会儿,魏泽煜就喝得没了意识,刘以梁了无踪影,不知去了哪个小娘子的房间。方才那女妓看这情形立刻叫人把魏泽煜送进她的房间,她早看上了这位公子,按他的做派,如若与她发生了关系,她还用愁她的下半辈子?想到这她不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公子醒着的时候油盐不进,醉了就不信他还能守住贞洁。
魏泽煜只觉得头很痛,身体很热,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可他老是闻到一股熟悉的脂粉味,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拼命从混沌的大脑中清醒过来,谁知一睁眼就看见有人在扒他的衣服,还是个女人!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魏泽煜昏昏沉沉地说道。
“魏公子,你这衣服真难解,奴家的手都疼了。”那女妓对魏泽煜的发问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撒娇道。
“你…姑娘自重。”魏泽煜说着就要推开女妓站起来。
那女妓猝不及防被推在一边,女子的羞耻心一下子升了起来,但一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她顿时又拾起了十分的温柔与笑容,“公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酒里被刘公子下了十足的春药,没有我,你是度不过今晚的,你就从了我吧。”
说时巧那时快,女妓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魏泽煜抬眼望去,正是那位花魁娘子如烟姑娘。
“如烟?你来干什么?”平白无故被坏了好事,绕她再克制,语气中也不禁带了怒气。
“我来找魏公子啊。”如烟露出微笑,像是丝毫没感觉到对面的怒气。
“他今晚是我的,你要是硬抢咱们就去找刘妈妈要个说法。”女妓拽着魏泽煜的衣角说道。
魏泽煜一把扯过他的衣袖,摇了摇自己发沉的头,摇摇晃晃地走到如烟那边去,女妓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快步向前,想要拦住他。谁知如烟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声说道:“他可不是刘公子,睡一觉就能安枕无忧了,你要动了他,明日的太阳你怕是都见不到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独享?”女妓反问道。
“动点脑子,你看他的做派,是普通富贵人家的样子?”如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女妓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由得冷汗都流了下来,权势重的人家哪能容得下她一个女妓。于是她说道:“那他怎么办?那可是足分的春药,没女人他能挺得过去?”
“这你就不用管了。”看她被说动了,如烟也不想在这停留太久,她给了身后婢女一个眼色,那两位立刻走向前来,把又醉过去的魏泽煜架起来准备离开。
“还有,若是明日刘公子问起,你就说他是在你这歇息的,清早才离开,你也不想多招点事吧。”
女妓泄气道:“知道了。”人没睡成还要帮着圆谎,这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憋屈。
魏泽煜被如烟安置在她床上,没地方可睡,她干脆坐在一旁的小榻上休息。不一会儿魏泽煜哼哼唧唧地发出好一阵杂音,如烟闲得无聊,站起身走过去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殿下…殿下…”魏泽煜一直无意识地重复叫唤着,额头被热得冒出了汗珠,看来是药效渐渐起来了,晋王殿下怎么还不来,如烟诽谤道。
不多一会儿,萧珉冽匆匆赶来,他刚才还在大理寺查阅案宗,正查到要紧的地方,就被人狠狠打断,刚要出声训斥就听到是魏泽煜出事了,他立马收好卷宗,匆忙赶来。谁知一进门就看到魏泽煜躺在如烟床上,而如烟低头看着他,脸上一脸玩味。
看到萧珉冽来了,如烟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更深了,“公子,你可算来了。你要再晚些,魏公子就受不住了。”
萧珉冽走过去摸了摸魏泽煜潮红的脸,“他怎么了?”
如烟自觉走到一旁,“被人下了春药,现在可不好受,你快带他回去看大夫吧。”
萧珉冽听到这话眉头直皱,迅速把人抱了起来,稳定好身姿后就要离开,如烟提醒道:“走后门,我的婢女带你去,那儿有马车,你告诉他去的地方就行。”
“多谢。”萧珉冽说完立马大跨步离开了。
萧珉冽走后婢女伺候着如烟洗漱,忍不住问道:“小姐何必要帮他?”
“就当还了个恩情吧。”如烟如释重负地说道。
魏泽煜那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他身体越来越热,身上头上汗水直流,整个人难受得紧。庆幸的是他对萧珉冽来救他这件事还有些意识,知道抱着他的人是他家殿下,精神上没了之前的紧绷,趁着酒意黏黏糊糊地撒娇:“殿下,我好难受。”
萧珉冽别无他法,只能用手帕一遍又一遍地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珠,“再忍一下,马上就到府了。”
魏泽煜热得要命,而萧珉冽身上自带冷气,刚好能让他舒服一会儿,于是他渐渐整个人都窝进了萧珉冽的怀里,活像个八爪鱼一般,把萧珉冽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萧珉冽此时也顾不上这有些糟糕的姿势,他心中焦急万分,唯恐这药把魏泽煜的身体搞坏,怎么一个看不住,就又出事了。
一进府中萧珉冽就让林公公速去把半山请来,半山睡梦中被吵醒十分不爽,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半山扪心自问还是很顾及自己这面子的,于是骂咧咧地起身赶了过去。
“喝醉了酒又被下了强性春药,我说你们这些小娃娃,怎么也不注意点,不知道这样是会死人的吗?”半山摸着脉骂道,本来一个萧珉冽的病就够他烦得了,一天天还尽整些幺蛾子。
“神医,那泽煜…”
“我给他扎上几针缓解一二,之后要么让他泄出一次阳精,要么用冷水压下去,几个时辰后就好了。要老夫说,给他找个女人来岂不更简单。”
魏泽煜此时还有点意识,听到半山这话,拼了命也要出个声:“不要,不要女人。”
“得,老夫懒得管你之后要怎样,想逞强就硬挺过去呗。”半山说着手上快起快落,那几根针毫不含糊地扎在了魏泽煜身上。
“扎针之后,春药的药性会散发出来,酒性也会如此,这样的话,受春药的苦就少了,就是有点醉人,估计明早就把这之后的事忘了。”半山解释道,“不知道这小子发不发酒疯,要是恼人的话,小娃儿,你再叫我,我给他下点镇静的药。”
“好,劳烦神医了。”听着魏泽煜没什么大事了,萧珉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神医走后,萧珉冽叫人打了些冷水进来,硬压怎么可能压得住。林公公最后把寝殿的门关上,还赶走了周围守着的仆从,这才放心回自己的住处。
他看着主殿还亮着的灯火,幽幽地叹了口气,殿下大了,他林公公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萧珉冽把魏泽煜脱光之后抱进了桶里,魏泽煜人醒着脑子却不清醒,但也不乱作妖,只是乖乖地抱着手靠着桶。萧珉冽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就先去自行洗漱了一番,换了贴身的衣物之后才来查看他的情况。
要知在没有疏解的情况下,春药的药性是越来越强的,魏泽煜方才还能憋住一二,现下却是有些热得受不了了,他感觉周遭的冷水都要被他热干了。萧珉冽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有些惊人,嘴唇被他咬得都要有血印子了,他心有不忍:“很难受吗?”
“难受…好难受,我要殿下。”魏泽煜迷迷糊糊的,根本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在这儿。”萧珉冽抚上魏泽煜的脸,安抚道。
魏泽煜难受得紧,一个劲地忘萧珉冽手上蹭,“殿下,我要受不了了。”
那怎么办?萧珉冽在心里问道,那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遇到这样的事,自己那处也只是偶尔发泄,现如今究竟要怎么办才好?让神医来一味镇静的药?泽煜会不会被憋坏?他手足无措极了,眼中少见地流露出慌张,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难受…难受…殿下…难受。”魏泽煜一直重复着这两个词。
魏泽煜手上不得劲,下意识找萧珉冽,“殿下,你帮帮我。”
萧珉冽缓缓转过身,帮?怎么帮?萧珉冽本来还在踌躇不决,但一低头对上魏泽煜含着水汽的眼睛,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先前就说过,只要对上这双眼睛,怎样的要求他好像都不会拒绝。
他一把捞起魏泽煜,横抱到床上,以他与魏泽煜的关系,帮帮忙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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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床上呆呆地看了房顶一会儿,片刻后吐出一声叹息,起身准备把周围都收拾干净。他站在地面上时,腿还有些颤抖,察觉到身体的反应,他愣了一瞬才开始动作起来。他穿好自己的衣物,又帮魏泽煜穿上,又贴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还不忘把那手帕扔到了火盆里,最近天气开始转凉,萧珉冽畏冷,林公公便把火盆给安排上了。
萧珉冽收拾完之后身体很是困顿,脑子却清醒得很,心里一片乱麻。于是他打开了窗户,借着冷风让他过快的心跳平静下来,今夜他实在太肆意妄为了,他越想便愈发痛恨自己经不住诱惑。细细一想,他不是没有察觉出自己与魏泽煜的心意,只不过他总是跳过了这个选项,每次都单方面地定义为兄弟情亲情。可今晚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还来不及做抉择便陷入了**的大网里,而他竟由着自己陷了进去。
他是个走一步就要看十步的人,任何意料之外让他承受不住的事情都会给他致命的一击。他与魏泽煜之间这层窗户纸,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掉,他有点跃跃欲试,却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后续的发展。他为了登上那个位子做了那么多事,一旦捅破这张纸,他之前努力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殆尽。
萧珉冽生平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做抉择,十几年来坚持的事情仿佛成了习惯,早已融进了他骨子里,若是扪心自问现在最想要什么,他的回答也一定是那个答案。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真的非那个位子不可吗?他想要的是一个位子,还是不愿屈于人下,不愿再成为那个被选择被安排的孩子,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魏泽煜这人就像冬日的暖阳,温度适当得刚好,不会灼伤人,又带给他许多温暖。他不断回忆着之前的事,或许早在皇祖母去世后的那个怀抱里,他就已经动心了。别人对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好似他是不喑世事的高人,抑或是需要仔细呵护的瓷器,只有魏泽煜,只有他那么大胆,那么放肆,那么执意地要闯进来。而他清楚地明白,这些大胆放肆都是他宠出来的。他看见自己清醒的沉沦,可耻的是,在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时,因为对方是魏泽煜,他放任了自己的沉沦。
萧珉冽吹了好久的冷风,后面躺床上后也睡得不安稳,天色还没亮就起身去大理寺了。睡梦中的魏泽煜嘴上挂着微笑,似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时间的洪流推着所有人往前走,脚微微偏一步,事情便会朝着从未预想到的道路发展。萧珉冽和魏泽煜在此之前一直在规定的路径下行走,偶有行差走错,但也无伤大雅,此时却有点偏离原先的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