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城的交接事宜完成之后,萧珉冽等人带着几千精兵迅速赶回上京复命。
经历了五六日的奔波,大军终于回到了上京,萧奕珏还特地在城外等候他们。经历了一场大战,再次回到上京,面对熟悉的街道与老百姓脸上明晃晃的笑容,大家心中都有着无限感慨。
隔日上早朝的时候,皇帝提及大胜北荒一事,龙心大悦,封萧珉冽为晋王,命其到大理寺就职;封萧珉宸为贤王,回中书省述职;封傅景年为护国大将军,从二品官职;封魏泽煜为兵部侍郎,正四品官职。
早朝之后,魏泽煜跟着萧珉冽回皇子府,不过在皇子府待不了几日就要搬离了,封王之后的皇子另有府邸,萧珉冽的新府邸在皇子府的三条街外,是由前朝赵王的旧府邸翻新来的。萧珉宸的府邸则在皇子府的另一边,这下几位皇子间隔得也更远了。
这还是魏泽煜第一次那么正式的当官,有些兴奋不已,也有些诚惶诚恐,“殿下,在这之前我只以为我能封官加爵,竟没有想到圣上竟给了我这么大的官职,这一切不会是一场梦吧?”
“你忘了给你的龙纹玉佩?”
魏泽煜睁大双眼,“圣上居然还记得。”
“君无戏言,再说他忘记了,后面还有一堆大臣。天子虽大,却不是一手独权,臣子与皇帝之间的制衡,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
“原来是这样,是我才疏学浅了。”
“朝中事宜,你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朝中不比军营,官员之间的来往你更得注意。”说到这萧珉冽的眉轻轻蹙起,魏泽煜这个朝野新秀不知又会招到多少人的嫉恨,还好有魏家这个底子撑着。
“是,殿下。殿下,林公公呢?我怎么从进门来就没有见过他。”
“今早我让他去采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殿下,我过几日去当差,不会被穿小鞋吧?听说朝中勾心斗角不比深宫,我不会第一天就被给一个下马威吧?要论耍刀弄枪我还在行,这文职我可真是一窍不通,这可怎么办?”魏泽煜一脸苦色,显然是难到他了。
萧珉冽微微一笑,“谁让你在大殿上说想要个文职,不过穿小鞋这事你倒不用担心,三省六部唯有兵部官员全为武职出身,就连兵部尚书年轻时也是威震一方的将军,官职大小论功行赏。你此前得了龙纹玉佩,已在朝中掀起过风浪,后来在军营中又升到正六品校尉,此次对战北荒又立得大功,连升几级实属正常。”
“嗯。”魏泽煜呆愣愣地点头。
“景年也在兵部,有他这个从二品将军在,没人欺负得了你,何况你与皇祖母私交不浅,父皇出了名的孝敬,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冒犯你。不过在外也需得谨慎,小心别人背后给你放冷箭。总之,一切谦卑为上,说是武官出身,在朝中待多了,多少都沾染了些文人的性子,你接触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是,殿下。”魏泽煜闷声回道,这文官可不好当啊。
“今日想去街上逛逛吗?”萧珉冽问道。
“好啊,好久没逛过上京了,昨日匆匆地回来,还没来得及细细看看。殿下,我们用完午膳就去吧。”
魏泽煜明显高兴了起来,萧珉冽看他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只觉无奈,轻声回了句:“好。”
岂料还没用完午膳,林公公便着急地走了进来,“殿下,大事不好了?”
“出了何事这么慌张?”
“七殿下不知犯了什么事,惹得圣上龙颜大怒,现下正在清政殿外罚跪,听说傅小将军也在那儿跪着。殿下,您赶紧去看看吧。”
萧珉冽顿时眉头紧蹙,和魏泽煜对视了一眼。午膳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两人整理了服饰,就着急进宫去了。
“这七殿下怎么这么着急?他肯定是跟圣上一五一十地说了,圣上一下子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魏泽煜坐在马车也是急得厉害。
“景年已到了婚娶的年纪,只怕再拖父皇会亲自赐婚,珉昊也是害怕到时候一纸婚书下来,抗旨可是死罪。”
“唉,这可怎么办?殿下。”
萧珉冽摇摇头,“父皇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不知这次他只是想小惩,还是根本不同意。若是前者那倒好办,父皇从小就宠着珉昊,自珉昊落水差点身亡之后就越发宠溺,他这副不管不顾的性子说到底也是父皇惯出来的,这次跪跪父皇也就准许了。”
“那若是后者呢?”魏泽煜不由得向萧珉冽靠近了些许。
“若是后者,只怕不到明日景年的婚书就下到他手中了。”萧珉冽神色凝重,他知道萧珉昊心急,却也没想到他如此心急。
“天启的民风很是开放,为何圣上对待龙阳之癖却如此深恶痛绝呢?”魏泽煜慌不择路,大放厥词道。
“并非是深恶痛绝,若我们生在平常人家,父皇不会动这么大的怒气。可珉昊是一个皇子,他生在皇家,龙阳之事于他有害无利,古来皇子的男宠有多少?男妻又有多少?倘若景年是个平民百姓父皇也就睁只眼闭着眼,可景年刚好又是个从二品将军,还是傅家的小公子。”
“难道他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吗?”
“悬。”
离清政殿还有段距离时魏泽煜就听到了萧珉昊的叫喊声,他侧脸看向萧珉冽,萧珉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两人脚下的步子都不自觉地迈得更大了起来。
等到清政殿魏泽煜才明白这叫喊声从何而来,想是萧珉昊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得皇帝怒上加怒,一狠心叫人用棍棒伺候,傅景年自然也被伺候着。
萧珉冽两人赶到那儿时萧珉昊和傅景年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傅景年武家出生,自小皮糙肉厚倒还好,只是萧珉昊被打得那叫一个让人不忍直视。
萧珉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萧珉冽之后,苦兮兮地喊了声“五哥”。
傅景年一直盯着萧珉昊,想伸手去握萧珉昊的手,奈何实在太远,他怎么都够不到。
萧珉冽看了他们两眼,立马跪下来,魏泽煜也有样学样地跪下来。
“父皇,七弟只是爱慕一个男子,并未犯大错,还忘父皇息怒。”萧珉冽声音既冷静又沉稳,完全听不出他内心的慌张。
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旁边的太监依旧举着棍棒往萧珉昊和傅景年二人身上打去。
“父皇,古来尚且有男子做皇后,而今天启民风如此开放,又为何容不得七弟喜欢男子。您常说要以史观今,难道这句话在七弟身上不适用了吗?”
“珉冽,你七弟胡闹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也要来向我讨教龙阳之事?”
“父皇,儿臣并非是要与您争执,只是七弟与傅将军之事并无父皇想的如此严重。男女之爱是古来的传统,可这并不代表男男之爱是离经叛道,不然到今日百姓不会对龙阳之事如此宽容。儿臣只是想说,七弟与傅将军结亲,在百姓看来恰恰体现了皇家的包容。父皇,您常说民为大,而今民已接受,您又何必再责罚七弟与傅将军呢?”
里屋没传来什么动静,许是萧奕珏在思虑萧珉冽的话,正在这时傅老将军也赶了过来,他一到就重重地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老臣来迟,是家门管教不规,叫我家这小孙儿蛊惑了七殿下,忘陛下息怒,我带他回去,定会好好管教一番。”傅老将军虽年老,可声音还是如年轻时那般孔武有力。
“才不是!我与景年两情相悦,他没有蛊惑我,父皇,啊!”萧珉昊好不容易憋着一口气大声说了几句话,又被一棍子打得没了声音,他实在太疼了。
“父皇,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棍棒啊,七弟和傅将军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人命,父皇息怒。”萧珉冽连嗑了几个头下去。
“陛下息怒啊,景年有错,但罪不致死啊!陛下,您就看在他刚立了功的份上,饶了他吧。”傅老将军也嗑了几个头。
魏泽煜人微言轻,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话的,要是触及到龙须,三条命都不够他死。
里屋的李公公说了声“停”,那几个太监立马停了下来,棍棒停下来,这话自然也就好说了。
过了没多会儿,李公公走了出来,“各位殿下将军,圣上还要与朝中大臣商议大事,还请各自回府。
萧珉冽站起身来凑近李公公,“李公公,父皇这番是?”
“圣上还在气头上,不过我看圣上这意思,七殿下之事他应该是同意了,只是七殿下和傅小将军受了些皮肉之苦。小伤难养,五殿下还是快带七殿下和傅小将军回去养伤吧,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李公公压低着声音说道。
“多谢李公公。”萧珉冽微微弓身以示谢意。
李公公微微一笑,回了个礼,把拂尘搭在肩上转身朝清政殿走去。
“五哥,还好你来了。”萧珉昊气若游丝地说道。
“多谢五殿下。”傅景年接着说道。
“都别说话了,好好躺着。”萧珉冽皱着眉说道。
萧珉冽叫来侍卫把萧珉昊带回了皇子府,傅景年也被一同带了回去。傅老将军跟着到皇子府,听到太医说没事了才放心下来,跟萧珉冽说了几句话后,便要把人带回傅府。
萧珉昊刚想出声回绝,萧珉冽一记冷眼过去,他顿时理亏词穷,只能对着傅景年做委屈状。
“珉昊不要胡闹,我在此处不合规矩,要是让圣上知道了恐怕…等伤养好了,我就来找你。”傅景年说道。
“好吧。”
“先好好养伤,今日一通下来,你俩的事算是**不离十了。”萧珉冽说道。
“父皇不肯露面,只怕之后还得挨几顿板子。”萧珉昊一脸无奈。
“听李公公的意思,父皇应是默许了,不过要是你再口出狂言,就不是挨几顿板子这么简单了。早就跟你说要改改你这性子,今日之事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要是再这般放肆,谁来了都保不了你。”萧珉冽也是气得厉害。
“知道了五哥,我错了。”
“五殿下,今日之事实在是意料之外。朝会之后,圣上让我留下一同去清政殿,珉昊因着怀城桥梁一事也跟着去了。岂知圣上突然谈起了我的婚娶之事,还给了几幅画像,我当时也是一时心急,张口便说我已有了心上人。圣上一听就要给我赐婚,还一直追问是哪家的千金,珉昊也一直黑着个脸,眼看话就要出来了。我看事情瞒不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圣上说了我与珉昊的事。”
“之后就是圣上不同意,然后七殿下出言不慎,圣上大怒,之后就是我与殿下看到的场面了?”魏泽煜补充道。
傅景年和萧珉昊都没再说话,萧珉昊尴尬地笑了笑,萧珉冽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景年被抬上马车之后,萧珉冽和魏泽煜二人在皇子府又再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两人去街上逛了一会儿,看着与以前别无二致的街道,魏泽煜心里有无限的感慨,往事不可追,而他如今也站在了他原本想要的位子。两年过去,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看来看去的,有什么想买的吗?我买给你。”萧珉冽出声道。
魏泽煜转头看了看萧珉冽,笑着摇摇头,“就是看着玩玩,没有什么想买的,府里应有尽有,我也不缺什么。”
“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人总归有个心爱之物,你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吗?”
“喜欢的小玩意?小时候喜欢斗蛐蛐、放风筝,我娘也跟着我疯玩,年长之后就每日舞刀弄剑,手里没银子,无处消遣。”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好像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微微一阵风吹来,好像就能冲散。魏泽煜冲着萧珉冽细细笑了笑,眉间已无之前提起这般事的愁绪。
“既是如此,带你去找找京城里的铸剑师傅,向他讨一把好剑?”萧珉冽抬手揉揉魏泽煜的头,眼底泛起几分温柔。
“好,我都听殿下的。”
走了没多久,魏泽煜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殿下,我不讨剑了”
“怎么?”
“我想去南安寺,去给寺庙供点香火钱,再拜拜佛。”
萧珉冽一听这话,心下了然,“好,咱们先回府,坐马车去南安寺吧。”
魏泽煜摇摇头,“殿下,我想走着过去。”
“走着过去?”
“心诚则灵,我想走着过去,以表诚意。”
“看着你封官加爵的份上,便依了你罢。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恐怕要在南安寺歇下了。”萧珉冽无奈地说道。
魏泽煜凑近萧珉冽,朝他又放射明晃晃的笑容,“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两人掉转了方向,经过一家金银首饰店时,萧珉冽让魏泽煜在街上等着他,便走进了店门,过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殿下是去干什么?”
“让人去告诉林公公我们今晚不回去了。”萧珉冽解释道。
“还是殿下考虑周全,要是林公公找不到我们,恐怕会急得找到宫里去。”
“嗯,我们快些走吧,一会儿天色一黑,山上的野兽出来,山路可就不好走了。”
魏泽煜点点头,也加快了步伐,心诚是好,为此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走了三个时辰,天都黑透了,终于走到了南安寺的大门下,再跨上八十一层台阶,大门就近在咫尺了。
魏泽煜敲了敲寺庙的门,不多一会儿,一个小僧人打开了门,探出一颗头来,“施主见谅,今日寺庙休沐,不接待外客。”
“休沐?”
“是的施主,施主明日再来吧。”
“小师傅,我和我家公子走了几个时辰才走到这,也没有回去的马车,天色黑了,夜路也很危险。能通融让我们今日在寺里歇一晚吗?”
小和尚沉默了一瞬,“我去问问住持,施主在这等候一会儿吧。”小和尚把门轻轻一关,就赶忙找住持去了。
“真是不赶巧啊,殿下。没想到今日居然休沐,还让你走了这么长时辰,腿都酸了吧”魏泽煜满脸歉意。
“无碍,住持善解人意,今晚会让我们借宿在这儿的,明日再捐香火钱也来得及。”萧珉冽安慰道。
魏泽煜点点头,“殿下,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腿吧。”
“你也走了一路,好好休息吧,到底是练过武的人,把你家殿下想成什么身娇体弱的人了?”萧珉冽轻笑出声。
魏泽煜也笑出了声,“是是是,殿下可不身娇体弱。”
过了没多久,寺庙的大门轻轻被拉开,刚才那个小和尚说道:“两位施主,住持说你们今晚可在小庙休息,不过今日所有的寮房都清洗了一遍,现下不方便住人,只剩一间两边通风的小屋可住人。两位施主若是不嫌弃,就随我到小屋去看看吧。”
“无妨,还请小师傅带路。”萧珉冽轻声说道。
魏泽煜二人随着小和尚绕过殿前的大佛,拐进一条偏僻小道,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寮房处,只见所有的寮房都大开着门散气通风,在一处通风口有一间屋子俨然可见的干燥清爽,魏泽煜一看便知这就是那个小师傅所说的小屋了。
在月色下面,屋外的风景尚且肉眼能看清,一进到屋内,三人都两眼抹黑,小和尚凭着记忆去点上了油灯,屋内霎时间就亮了起来。
“此处就是小屋了,屋外设有净身洗漱之地,二位轻便吧,小僧也该回去了。”
“多谢小师傅,小师傅慢走。”魏泽煜说道。
小和尚走出门后,魏泽煜走到床榻边上理了理床榻,还好,虽清理过了一遍,但因为是通风口处,被褥还是干爽的。
萧珉冽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喝下去,还贴心地给魏泽煜也倒了一杯。
魏泽煜接过茶水,抬眼扫了扫屋内的陈设,“殿下,小屋里只有一张床,今晚你在床上睡吧,我趴在桌上对付一晚。”
“我看这床榻也够两个人睡,你也在床上睡吧。”萧珉冽看了看床榻,淡声回道。
“可…殿下,这于礼不合。”魏泽煜立马轻轻皱着眉。
“现下就你我二人,哪来什么于礼不合?况且你还是个正四品兵部侍郎,极端情况下与朝中皇子同榻而眠不算违背礼法。”
“可我担心…”
“担心什么?”
魏泽煜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掩饰地咳了一声后说道:“我睡相不好,担心把殿下踢下床。”
萧珉冽轻笑了一声,“那我睡里头,你睡外头。”
魏泽煜犹疑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拒绝,可能他本来也不想拒绝,随即就同意了。二人到外面洗了漱净了身,又一同回到小屋就寝。
萧珉冽先上了床榻,爬到里处展开了被子,魏泽煜等萧珉冽整理好之后熄灭了油灯,趁着月光也爬上了床榻。
小屋内只有一张被褥,两人也就将就着盖同一张被子,魏泽煜平躺在床上,四肢有些僵硬,手指甚至都不敢乱动。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酝酿睡意,听着耳边传来萧珉冽平缓又有节奏的呼吸,魏泽煜也慢慢放松下来,疲惫占据了大脑,他也进入了睡眠。
魏泽煜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他家殿下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看他清醒过来之后展开了微笑。
魏泽煜也想支起身子坐起来,他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殿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萧珉冽不说话,只是含着笑看着他,魏泽煜刚支起身子,还没等他稳住身形,萧珉冽一下子扑了过来,把魏泽煜压在了床榻上。
魏泽煜一瞬间头皮发麻,震惊得眼睛瞪圆,“殿下这是何意?”
萧珉冽不顾他言,自顾自地调笑着:“听说魏侍郎心悦于我?”
魏泽煜心下一惊,没沉住气,脸上一阵兵荒马乱,“殿下是听何人所言,他人之言,做不得真。”
“既是如此,我便想来试探一番,看看是不是无稽之言。”萧珉冽说着慢慢靠近魏泽煜,嘴唇也慢慢贴上魏泽煜的。
就在要贴上的一瞬间,魏泽煜别过了头,萧珉冽轻笑了一声:“魏侍郎躲闪之快,可是心虚了?”
“这样做有损殿下清誉,还请殿下从我身上下来。”魏泽煜闷声回道。
“魏侍郎是在害怕什么吗?”
萧珉冽抬手捏着魏泽煜的下巴,用力把他的头转正,“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魏泽煜盯着萧珉冽的眼睛,里面是深深地诱惑,引诱他说出实情,他稳住心神,“殿下多心了,我会害怕什么呢?”
“嗯……我猜,是害怕我不喜欢你?还是害怕我知道你喜欢我之后抛弃你?”
魏泽煜的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眼神也变得幽暗了一些。
“猜对了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不用害怕,因为……我同样也心悦于你。”说着萧珉冽的唇迅速压上了他的唇,没给错愕的魏泽煜一点反应的机会。
魏泽煜呆呆地任由萧珉冽亲着,没过一会儿他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随后他按住他身上的人,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下面,魏泽煜撑着手看着他身下脸色微红的殿下,下半身可耻地硬了。
“魏侍郎,良辰美景,何不与我欢度这良夜?”萧珉冽眼神轻佻,哪有平日正儿八经的样子。
魏泽煜似是一瞬间受了蛊惑,又似是早已忍不住,他决意放任自己,于是他慢慢伏低身子,靠近萧珉冽。
两个人的唇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急不可耐地纠缠在了一起,互相挑逗,互相舔舐,两人都吻得意乱情迷。情到深处魏泽煜一把撕下了萧珉冽身上的衣物,看着萧珉冽白净的身体,他更是一瞬间被激红了眼。他一摸上萧珉冽的身体,萧珉冽便依着他微抬起了身子。
看着如此萎靡的萧珉冽,脸色酡红,头发杂乱,嘴角边留着不知道是谁的口水,身上的衣物被撕得只剩几条带子,魏泽煜刹那间清醒了过来,不对!
魏泽煜一下子睁开眼睛,他迅速侧头看了看床榻的里处,殿下还在睡梦中,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魏泽煜满头大汗,下半身还硬得有些发疼,现下睡着是不可能睡着了,他干脆起身去外面用凉水冲一下身子,降降火。
两刻钟后,魏泽煜冲完凉回到了小屋,他轻轻掀开被子钻进去,似是他身上的冷气惊到了萧珉冽,萧珉冽朦胧中微微睁开眼,“泽煜,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刚才太热了,我去冲了个凉。”魏泽煜轻声回道。
“好,没生病就好,快些睡吧。”说完萧珉冽又缓缓进入了睡梦中。
魏泽煜悄悄地转了个身,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在魏泽煜眼里,萧珉冽的脸清晰可见,侧脸都这么清冷俊朗,不愧是他家殿下。这才是他家殿下,虽会让他与他睡一张床,可绝不会做出梦里的那般事,是他鬼迷心窍,是他心智不坚。
明明就这样待在殿下身边,他就很满足了,为何总要生出一些离经叛道的心思,还好殿下刚才并未发现,不然他要以何脸面黏着殿下,还好,还好。
盯着熟睡着的萧珉冽,魏泽煜的身子不断放松,待在殿下身边,他总是很安心的。慢慢地,他也睡着了。
窗外月色渐渐昏暗,黑夜将要结束,黎明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