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 第21章 21

没想到真实事件是这个情况

我对生死没什么看法，不过看样子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霾，整个人战战兢兢了好几天身心俱疲，而且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越发溃烂，后面直接倒在家门口了

世界一转，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悠悠转醒，空无一人的病房，只有浓烈的药味，好似太平间

女孩眸间似乎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我明白她的意外，观察了这么久，女孩家里不怎么缺钱是一回事，但是用在女孩身上的微乎其微，一方面她父母好赌，另一方面他们没把她当孩子养

这医院从装潢来看应该不是属于贫民窟的医院了，女孩看样子是知道这块地方，应该是来过

女孩正观察着这里，突然进来一个医生例行问话，女孩求助他把她的床调起来，医生帮完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约摸是父母一直不在，只好跟正主说

情况了解了，无非就是营养不良身体不好加上伤口溃烂导致发烧休克，还动了个小手术

女孩垂下头面无表情，我知道她这个样子是思考的习惯

思考……

过了很久，女孩百无聊赖地赏着窗外的美景，门开了，她父亲来了

女孩不经意地颤抖，转头垂眸，弱弱的说了一声：爸

“你知道这里一天的费用要多少吗？”

呵

女孩没有回答

“城西的乔家……”

女孩止住了她爸的话：“爸爸，你知道我这伤哪里来的吗？”

她父亲没回答

女孩接着说：“我知道我们家现在的处境。”

“你不该知道。”父亲的愠怒震慑到女孩，她微微咬唇，说了出来：“我们家的生意现在是不是特别乱，乱到但凡有个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踩一脚，今天可以杀我，明天就可以杀你儿子，是不是身边没有个信任的人帮你，你又不舍得让你的儿子舍身，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

“当年我也是接近过的，手段我也有，没有可以学，我敢杀人，敢拼命，至少我死了你不会心疼，至少我的所有都在你身上，至少你是我父亲……”

后面的话说得很轻，却重重落在她父亲的心上，他沉思了一下，说：“三个月后，码头那有一次生意，这是你的唯一一次机会。”

撂下这句话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走了，仿佛她的生杀予夺都被他玩弄在掌心，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

女孩松开了一直攥在手里的被单，发出了一声冷笑

几天后，女孩从医院被接回家，她的父亲找了几个人“帮助”她，很眼熟，就是上一次有天闯入家里的三个人

女孩跟着他们训练格斗术，主要还是学用枪

不过女孩实在是没什么枪神天赋，最多只能打个七成，格斗术似乎还不错，耍刀耍得挺利索

到了新年，女孩跟着父亲他们去远在城外的亲戚“拜年”，父母带着弟弟给他吃好的玩好的，相比之下女孩就显得格格不入，连里面都不给她进去，只能守在门口，像是流落街头的乞丐

不过她总能在这里讨几分欢喜，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雪天瑟瑟发抖，仰望着夜空时不时绽放的烟花

可能她心里将就着想：这样也好

可谁在强烈的对比下能生出几分开心，但不甘心又怎么样，没有能力去反驳就只能忍，忍到柳暗花明，忍到日出东方，忍到这白雪皑皑不复存在，她也必须要忍

回家的日子很快，女孩避开那三个人在书店找到眼线，拿着交换到的书籍看，这是她和外面的世界唯一接壤的时机

看到傍晚，女孩离开书店回家，正巧看到一群男人在骚扰一个女人，是之前给了两百块的女人

女孩与那个女人目光相接了一秒便移开了，女孩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我疑惑着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同，就看到那个女人正往这边跑，然后又被抓了回去

抓着女人头发的那个男人威胁似地瞪了一眼女孩离开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那个女人虽然风尘仆仆但是目光相比麻木冷漠有着不属于贫民窟的澄澈，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又想起第一面时女孩对自己说：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我笑了一下，又板住脸色，沉沉盯住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

女孩悄悄前往码头探了一遍，不过探一半就被人拦下来了

她走了一周仓库，便回去继续读书，学格斗术，还有一些她可以知道的内部消息

迷蒙的雨天，3月13，我不会忘记这天，女孩出去便被抓到暗巷，还瞥到了她同学的身影，面目模糊但笑声很刺耳

女孩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面前那个之前遇到过的男人，悲伤、挣扎

男人明显是熟练的，直接撕开她的衣服，威胁她，按住她，抚摸她

女孩表情停滞了一瞬，被我捕捉了，她借口挣扎实际在接触口袋的刀，盘算着一击毙命

刚刚的挣扎其实是自己内心的挣扎吧

但如果我和他只能活一个

我会选择我自己

雨滴稀稀拉拉地落下，空间只有雨声和呼吸声，仔细听还会有流水摩擦地面的声音

感官无限放大，女孩的手颤抖着，见男人还有动作，一刀，又一刀，刚开始怨他恨他，后面似乎只有意识在操控她，像是冰冷的机器在完成任务，直到脱力

地上雨水混着血水，女孩回神推开已经没有生息的男人，身体上不知道多少个窟窿，捂着嘴忍住反胃

恍惚间突然出现一只伞遮住了她，给她递了外套，女孩没有意外，看向那三个男人

撑伞遮住女孩的男人，睨了一眼那个尸体，开口说：不错

女孩低着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他继续说：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

女孩语气很平静：“如果我没杀了他呢？”

他们没回答，不过也算回答了，猜也能猜出来，他们也不会任由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强占她，她很确信自己的价值不止于此，但这次正好来证明她的实力，这三个人表面帮助教导其实是在监督，如果有那么一点踩雷了，他们就会立刻上报然后把她的资格撤掉

这是女孩绝对不允许的

越来越逼近那个时候了，我越来越不安，脑子里都是那片火海

女孩依旧在跟线人交流情报，在交易的前几天，在层层监管下她又来到了书店，把定位器安在身上，继续自在地看书做题

线人围观四周，叹了口气，说：这次你一定是九死一生

女孩只是问了一句：“你在惋惜我？”

她知道这些线人看不起她，和她合作是迫不得已

线人又叹了口气，这次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女孩合上书，跟这位线人道了声再见，算是承诺

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她只会跟着他父亲，她父亲只会比信任其他人跟信任女孩一点，当然，只有一点

真是讽刺

当天

女孩跟着她父亲来到仓库，交易到一半，忽然有人朝他们喊有埋伏

这一刹那，枪声四起，火光漫天

来不及和交易方相互咒骂，她父亲带着人一路逃离，逐渐发现后面的人阴魂不散，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了

两个领头的对视一眼，开始要将卧底纠出来，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搜身、威胁，很快，直到她父亲黑着脸站在她面前，只有她一个人没被搜了

警方赶得很快，将他们围了起来，剿灭是迟早的事

“爸……呃……”她父亲红着眼掐住了她的脖子，十分用力，就连我这个旁观的都要窒息了

“老子生你养你就是让你背叛我的吗！”

女孩手紧紧拉开她父亲的手，听见话癫狂地笑了起来：“我……就是……要……报……复……你……呃……生我……养……我……你……也……配？”

她父亲松开手下一秒拿枪指着她

女孩朝他吼道：“有本事就开枪！我就这条烂命！死了也就死了，好歹还有你们陪葬！”

嘭——

开枪的不是父亲，而是对面的警察打死了挡在父亲面前的人

女孩趁此机会扑上去抓着她父亲的手

嘭嘭嘭——

枪走火打到了角落的油罐子，火势更加惊人，蔓延到了她父亲这边

四下无路，她父亲别提多恼怒了，他一脚踹开女孩，女孩后背倒入火堆，他朝女孩开了几枪，直到女孩被火吞没，他也被警察当场枪毙

好烫

火焰燃烧了她的全身

意识也像要被烧没

女孩挣扎着爬向没火的地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我，哽咽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来……

说完就晕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在问我？

她一直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还是……只有现在……

上一次也是这一刻……

我颤抖着开不了口，看着烈火中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心痛得纠在一块

“对不起……我……”

头好痛

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我努力去抓，努力去追逐

撕裂灵魂的感觉在蔓延，在吞没

我痛得蹲在地上捂头，冷汗流了满身

终于，所有的一切缓缓散去，不止是痛，火海和她全都不见了，只余白色的空间

感觉到背后凭空出现一个人，我立马回过身防备，未曾想眼前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身影

小女孩？

不，不是小女孩，是长大了的她

头疼的感觉又出现了

世界一转，面前是一个银幕，一个沙发，长大版的她坐在上面，拍拍旁边了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不受控制地坐在她旁边，就听见她说：反正你也触碰不到了，不如和我一起看

看什么？

脑子里隐隐有预感，但当屏幕亮起时看见里面躺在病床上小女孩时呼吸还是一窒

我问她：你是谁？

她笑了一下：明知故问

确实是长大后的小女孩

她无所谓地往后靠住沙发，懒懒地说：继续看吧，我还能给你当讲解呢，总比你一个人好

我转头瞧了她好一会，移回屏幕上：嗯

BGM：《wait for the rainstorm》by无期迷途

哈哈哈最近只听无期迷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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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