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 第19章 19

夜幕降临，四周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女孩吹着海风看完落日，便起身离开。

我观察她的样子，似乎与往日无常，我现在看不懂她的情绪，揣测了八百回依然不知道，觉得麻烦，叹了口气回去我那个等待投胎的地方

天空一片黑，连颗星星都没有，倒是像随了她的心情

我闭上眼沉思，按照上一次掺和的事情来看，她的灾难数不胜数，家庭暴力，校园暴力，被逼出嫁，朋友背叛，最后是火灾

胸口骤然疼痛，我忍不住皱眉，无法去想象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更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扛下来所有

再稍加思索，自己上一轮的存在改变了什么，没改变什么，就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避无可避的，事情的走向已然定下，自己竭尽全力想要去挽救换来的是世界的阻止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

我愈发可以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指令一样的东西，可我并不厌恶这个指令，到底是扎根得太深还是我本身就认可也不知道从何证明

只是现在开始尝试脱离也只浅尝辄止

几年里，远远瞧着，时不时跟上去看看，见证她一步步从豆丁大的小孩子变成竹一样的女孩，只能说光长身高不长体重，身高也没有太高，瘦小到明明17岁的人，看着却像14岁的

没错，现在已经是当初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坐在废品上看着拖着废品过来的女孩，远远看着一小点渐渐变成一个女孩，冷漠麻木的眼神藏在灰溜溜的脸蛋下，一如初见

只是她现在眼里的我只是一团空气，她也不会再劝我一遍离开这里

这些年，看着她忍受着苦难，也知道了她接管了一些她父亲的生意，与其说接管，不如说是工具之上，人以下。

帮助她父亲传输那些违法的物品，只因为外面的人对着小孩总是怀着“轻视”的心，不相信他们会做这些事情，她接受着非人的虐待，逐渐麻木，也清醒着小心翼翼掠夺她父亲笔下的筹码

在尸山血海中打拼，人命如草芥，她在其中谋生路，更把自己磨得能屈能伸、虚与委蛇，有时候我真的无法将她和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如果这一切在上一次发生过，那么纯善原来是伪装，是来欺骗她的保护

也是，在这种地方诞生的，怎么也都得沾点生存的性格，吃人的世界若是不会反抗，那么善良又算什么

后来直到有一天，她的身体负担不起，被迫下岗，回到家里依旧是战战兢兢，被家人当出气筒，当干活的工具

后面，她观察到了一个人，秘密收集着关于她们家业的事情，上一次小女孩显露出来的侦查和反追踪能力，同样应用在了这个人身上，也由于他对小女孩不设防暴露了一些痕迹，被女孩抓住了证据

探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看穿，更没想到小女孩提出要和他们合作，把他父亲送入牢狱

原来在这里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女孩一直在学习，她从老师借走的书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却再也没机会还

她把这些书埋在海边的一颗树下，又在海边坐下看海

五年了……每年的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来，即便她刚刚被父亲当街打到命悬一线，还是凭着一口气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打她，因为她当场拒绝了那个隔壁县老头的提亲，还伤了他，然后不管不顾跑出来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过小女孩挨了打后装病拖时间然后把隔壁县的事情告诉她的线人，刚好隔壁县也已经开始对富商这些行为的剿灭

也难怪富商想提亲，原来是想拉拢这边她父亲的势力，她父亲也是察觉得快，立马断了他那边的关系，顺带看小女孩还有点好颜色，但是不多

这些年自己已经摸索贫民窟这些势力摸索得差不多了，相比隔壁县富商一家独大比较好抓，贫民窟这边关系错综复杂，她父亲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处都沾点，牵一发动全身，难怪蛰伏了**年，好在里头不严密还有小女孩这个突破口，借着这里观测一整个贫民窟的势力，渗透到整个贫民窟，等到火灾那一天……应该也是收网的时候了吧，到那个时候她应该活下来了，自然也是他们答应的条件允诺的时候

这天，小女孩在路边捡到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扒着小女孩的腿不放，口口声声喊着救命，挣脱的过程那个人倒了，小女孩才看见她腹部的伤处，罕见地脸上染上愁色

我也不自主染上阴霾，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认出来了的人

——那个要杀小女孩的人

小女孩四处看了看，眼见着那个人倒在大马路上要被车碾过，赶紧把人拖上来

小女孩虚弱的身体要累得要散架，没好气地板着个脸色看着她沉睡的脸看了好一会，叹了口气把面包分在她手上，兀自离开

再见面竟然是在学校，小女孩依旧穿着长长的外套低着头穿梭在别人的目光中，进班里看到前几日昏倒在路上的女孩如今活蹦乱跳地在眼前，一时有点呆愣

在氛围诡异不怀好意的班级里，那人算是一股清流，乐呵呵地过来说了一堆，小女孩不自觉躲开了点距离

那人告诉小女孩她叫阿景，家里父母不在了，留下她一个人，但她喜欢钻研读书，所以拼命赚上学的费用

小女孩想起当初看见的伤，不自觉往她伤处看去

阿景笑了笑：谢谢你救了我

小女孩不耐地回：我没救你

看得出来，她在警惕她

阿景无奈地收了动作，保持和她的距离不再烦她

上了一天的课下来，一些人日行一恶，把小女孩踹开，女孩和他们打架敌不过被按在地上摩擦，血磨了些痕迹在地上，不忍直视

四周的人冷漠地收拾东西匆匆离开，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样的情况只多不少，本身她就是最好拿捏的人，又因为这些年家里做的那些生意，也小小得罪了不少人，就是面子上的事，只能靠小辈去报复，变本加厉了起来

女孩怨毒地盯着他们，他们不知收敛，更是说要拿肉去磨刀

她发抖着盘算着反抗，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把拿刀的按在地上，是阿景，其余人一看直接冲上去要把这娘们教训一通

小女孩傻傻地看着这些，回过神来背抵着墙要溜走

“啊——”阿景的惨叫声响起，小女孩条件反射去看，发现一个男孩把刀刺入她的大腿上

小女孩踉跄了几步，回身冲上去把那个男孩推开，捡起刀就对准他们

“你们想要当场出人命吗！她再流血就要死了！到时候你替她送葬啊！”

一个男孩撇撇嘴：切，死就死咯

还是止住了动作

小女孩把阿景扶出学校，顺便冷冷训她一顿：你TM多管闲事什么

阿景疼得面目狰狞，虚虚地回了一句：他都要拿刀刮你了……

女孩叹了口气：你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们弱小，反抗不了他们，只能忍着，其实没什么大事，他们只会折磨你，不会杀了你，忍忍就过去了

阿景停住脚步，怒骂道：你这个窝囊费，凭什么我们要像草一样给人随便踩，我们是人不是别的，我帮你就是我想帮你，就算我被砍死了，我也问心无愧，我父母教过我，要助人为乐，惩奸除恶，现在我父母不在了，他们的话我更不敢忘，不能忘，要刻在骨子里

女孩动了动唇，还是怼了句：傻子

她的目光移向海边，阿景随着她的目光也一同看向海边，问：怎么了呢

女孩扯扯嘴角：“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傻子已经到海里了。”

“你TM……”阿景怒地甩开她没甩成，一时间站不稳摔在地上，连带着被小女孩压着，“嘶……我的伤……”

女孩满怀歉意起身，“那个……你要怎么处理，这附近的诊所又不靠谱又贵的。”

“放我回家就行。”

“好吧。”

……

女孩看着倒塌的门板，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你家？

“不然呢？”阿景一瘸一拐走进屋子里，指着一个抽屉说：“帮我拿药。”

女孩白了她一眼，从狭窄的通道穿过，到抽屉里拿药，抽屉里面药物倒是很齐全，女孩照指挥拿完递给她

阿景娴熟地处理好，顺便还给腹部的伤换了药，女孩多看了她一眼：这些都是你正义的勋章

“不全是，还有保命的勋章，”阿景回看她，挪了个位置给她坐，这仅有的几平米地东堆一堆西堆一堆，找个地坐都难。

女孩没坐，吱了声：“我走了。”

“等等！”女孩被强拉着跌在她身上，她又嗷了一遍自己的伤痛。

女孩白了一眼起来坐好：活该，叫我干什么？

阿景回她：我看你身上也有伤，我给你上药吧

女孩捂住她的外套，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变脸变得贼快，阿景愣了一下，搓了药随即抓住她的腿让她不能动弹，轻柔地给她把淤青揉开，道：“我不会笑你的，我的伤不也给你看了，至少咱们是患难与共了，你还怕我能干什么。”

女孩听着松了力气，懒懒地回：确实，半斤八两，反正还会有伤，又不严重，有什么好涂药的

阿景笑呵呵地说：水滴石穿，身体如果不治好，不断加上新伤，迟早会坏的

“我可全身上下都是伤，你涂不完的。”

“也对，”阿景把药塞给她，“你回去慢慢涂。”

女孩顿住，愣愣地看着药，好一会都没说话，后面才干巴巴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管那个阿景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看出来了，小女孩看上了她身上老师的影子

我冷冷看着阿景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

捧出一片真心相与，回首皆是杀心

BGM：《哈梅尔》by无期迷途

无期迷途OST真优秀啊……就是这游戏命途多舛，哎，我的可可莉克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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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