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幸年乞求地看着电话那头的路绥,“先不聊了好不好?”
路绥看上去异常地冷静,但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你先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幸年说不出口,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小声地呜咽着。
“把脸露出来,我只看你的脸,好吗?”路绥终于还是妥协地退了一步。
幸年稍稍抬头,露出一只雾蒙蒙的眼睛来,他调整了下姿势,将手机倚到床头,画面中能看到他的脸和肩膀。
“你自己会吗?需不需要我教你?”路绥诱哄一般地问。
幸年是很擅长学习的,看过路绥那么多次,早就学会了,“不用……”
原以为路绥可以安静一下了,结果他又听到路绥用冷静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猜测他此刻的状态,描述得极尽详细,甚至指导性地告诉他,他所发现的幸年的偏好。
幸年要被折磨疯了,听着他懒懒散散,又挑逗意味十足的声音,体温越来越高,整个人热得不可思议。很快,他额头的碎发就被汗水打湿了,凌乱地散落着,随着他时而的扭动,在枕头上蹭过。
他渐渐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最后时刻甚至压抑地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屏幕中路绥的脸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胸膛。幸年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胸膛起起伏伏,也能清晰地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路绥……”他重新拿回了手机,傻傻地问,“我,我要说点什么吗?”
路绥轻轻笑了,“你会?”
幸年被他喑哑的声音惹得浑身一激灵。
也不能说不会,但估计说出来也笨笨的,不仅不能助兴,没准会适得其反,幸年决定作罢,“还是算了……”
路绥沉沉地“嗯”了声,“你陪着我就好。”
幸年于是调整着角度,让自己的脸完整地露出来,还突发奇想,把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清晰的锁骨出现在镜头前。
于是,他立刻听见了听筒里传来的,乱了的呼吸声。
幸年缓缓地勾起嘴角,红润的嘴唇轻抿着,明亮的眸子波光粼粼,像只调皮可爱的小狐狸。
“路绥,那天我不小心睡着,委屈你了。”他故意道。
“不委屈。”路绥沉声说。
“是吗?”幸年笑得天真又魅惑,“可是第二天我看到浴室里的纸团了。”
那头陷入了沉默,幸年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够之后正了正神色,认真地对着屏幕说:“等你回来,都补给你好不好?”
想了想,他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你想做什么都行。”
话音一落,那头传来沉重的舒气声。过了十来秒,路绥弯下腰,脸出现在镜头里,目光灼热得隔着屏幕也能让人感觉到那温度,“你说的。”
幸年蓦地怂了,躲闪着不敢直视屏幕,“那也是,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我会尽可能地,找出时间来,回去看你。”路绥正色道。
“不用了吧……”幸年有点违心地说,“那么远的路程,你也不嫌累。”
路绥温柔地笑了,“看你一眼就不觉得累了。”
幸年呼吸一滞,心跳瞬时加快了,像紧密有力的鼓点一样。
隔着小小的屏幕,两人安静而甜蜜地对望。
然后路绥又问他这两天做了什么,问他学校里的情况。幸年跟他讲了今天看的电影,于是路绥才知道,他今天的表现是从何而起。
两人聊起来没个头,直到幸年的手机提示低电量,他才主动提出结束通话。
后面几天,幸年都不敢跟路绥通视频了,只是打打电话。路绥倒也没缠着他视频,幸年因此问了一句,路绥直白地表示,只能看不能碰,也很让人难熬。
于是幸年再也不提这茬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这天晚上,幸年睡前照旧等着路绥的电话,可是一直到十点多都没等到。
平时路绥都会在九点到十点之间找他,偶尔有事要忙也会提前跟他说,今天情况反常,幸年不太放心,便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忙什么。
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回复。
幸年很想直接打个微信电话,又担心会打扰到他,还是决定等等。他关掉灯,在床上躺好。原以为今天心里有事,一时半会睡不着了,结果因为太累了,没多久他就沉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半夜里,幸年突然醒了一次,他摸过手机,眯着眼看去。时间刚过十二点,路绥还是没有回复。
幸年有些焦虑,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纠结之际,他随意地点开了不常看朋友圈。也就在这时,他一眼看到最上面的一条内容。
是艾登的,发表时间是半个小时前,文字只有一句简单的“yep”,配图则是拍摄的平板画面,他似乎正在用平板玩游戏,而且过关了。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幸年在图片角落里看到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匀称,腕上戴着名贵的手表,幸年再熟悉不过了。
是路绥。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路绥的手上插着输液针,他显然是生病了。幸年慌忙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同时找到艾登的聊天界面,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过了好久艾登都没有接起,最后通话自动中断了。幸年焦躁不已,想再打一次,结果这时艾登给他回拨了过来。
“喂,幸年啊。”艾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周围还有一些杂音,像是在走廊里。
“路绥他怎么了吗?”幸年开门见山道。
“啊?路绥啊,我不知道啊。”艾登装起了傻。
“你朋友圈的照片拍到他的手了,”幸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他生病了吗?为什么在打针。”
“哎呀,”艾登有些苦恼的样子,“路绥不让我跟你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边最近有一波流感,他不幸中招了,烧到了四十——”意识到说多了话,艾登猛地刹住,“总之没什么要紧的。”
幸年紧张地皱起了眉,“所以他现在是烧昏了吗?”
艾登笑了笑,“你想象力还挺丰富,Alpha哪有那么弱,他是因为昨晚熬了夜,然后药物又有催眠效果,所以就睡着了。你放心吧,打完这针就能好了。”
幸年不放心,并且飞快地做了一个决定,“我想过去看看他,到时候你带我去可以吗?不要告诉他。”
“那我岂不是成了双面间谍了,”艾登笑着说,“你放心吧,真没什么大事,再说等你办完签证赶过来,他早就好了。”
幸年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那我也想去,我想他了。”
“……”另一头的艾登噎住了,被小情侣酸得牙疼,缓了缓才说,“那行,你办好签证了跟我说。”
幸年礼貌地跟他道谢,又嘱咐道:“他感冒了喜欢吃甜的,麻烦你给他买点小蛋糕之类的好吗?”
“唉……”艾登感慨地叹口气,“像你这么温柔体贴的Omega不多见了,行,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幸年再度跟他道谢,才挂断了电话。他迫不及待地想开始搞签证,但这会还是深夜,只能等睡醒再说了。
一觉睡到天明,幸年醒来时,手机里已经收到了路绥的回复,发信时间是他跟艾登挂断电话后不久。
[路绥:上午在忙,你醒了给我回电话好吗?]
幸年立刻给他拨了过去,路绥很快接起。
“醒了?”路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
“嗯,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幸年试探着道。
“没有吧,可能是信号问题。”路绥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就把这个话题带过,“上午临时有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他没说的是,自己本来是打算照常联系幸年,只要不让他看出自己在打针就行,但没想到中途睡了过去。
这些他不说幸年也能猜到,幸年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只是道:“没关系,你忙就是了,不过也别让自己太累了,注意身体。”
路绥笑笑说:“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问,“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幸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六点。事实上,他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心里慌慌的,但他不好意思跟路绥说。
路绥似乎也猜到了,声音里带上一丝笑意,“好了,去睡个回笼觉吧,你今天没有早课,还能睡上几个小时。”
“我不想睡。”幸年小声说。
“那你想做什么?”路绥语气里带着逗弄的意味。
幸年不好意思回答,哼唧着在床上滚了一圈。
“你不说,我就挂断电话了。”路绥语气严肃了几分。
尽管知道他是故意的,幸年还是有点慌了,立刻缴械投降,只是声音很低很低,“想跟你打电话。”
路绥满意地轻笑出声。
他跟幸年卿卿我我地聊了很久,两人各自分享生活里的事,虽然天南海北,却好像对方从未缺席。
最后是路绥又开始讲荤话了,幸年才主动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后,他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八点多钟的时候醒来,重新摸过手机。这次,他打给了李思旻。
李思旻怀孕后很嗜睡,幸年不想打扰他休息,所以特意等到八点多才联系他。
“怎么了,幸年?”李思旻打着呵欠问。
幸年顿觉后悔,他应该再晚一点的,“抱歉二哥,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我也该起了,倒是你,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李思旻担心道。
“是有件事,”幸年捏着脖子上的吊坠,低头看着,语气认真,“你能教教我怎么办签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