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恶心反胃,逼得恋笙呕吐,一直吐到吐无可吐。
腹部空落落,心也空落落。
临别前,嫂嫂哄孩儿一般塞给她一包糖,这会子,正派上用场,恋笙扶了虫儿坐下,吃一口莲子糖,她也不忘虫儿。
糖在嘴里,虫儿不觉甜,她的日子太苦,再甜腻的糖,也难尝出好滋味。
“再过几日,等四爷下头能动了,我替奶奶寻几味生子药,算准了日子,悄悄地把药掺进茶水里,瞒着四爷哄他喝下,奶奶必能怀胎!”
虫儿话意鬼祟无拘,眉眼却带着一副天然正气,她是真心为四奶奶谋出路,虫儿言语超然,恋笙瞪眼听着,惊得将莲子囫囵吞下。
“你替我操心,我只替你忧心呢!”恋笙笑道。
虫儿却道:“虫儿为奴为婢,不过一条贱命,四奶奶有爹娘有叔父,好好一个人,犯不着折在四爷手里。”
“我有爹娘如何?你没爹娘又如何?咱们名儿虽叫个虫儿虎儿,到底不是牲口,是人。”恋笙眼露不甘之相。
转眼她又道,“昨儿若非有你帮衬,我在这院里,只怕是半口水也讨不着,你与我掏心掏肝,我怎好瞒你!”
虫儿不大明白,恋笙将元昭抛诸脑后,索性不再欺瞒。
“我与你说实话,四爷已将我休弃。”
“怎会如此?”
“可喜四爷瞧不上我,为着冲喜也为着老姑奶奶,这才不肯放我走,说好了三个月,休书就摆在正屋梁上,你若不信,趁着没人,爬上去一摸,就知道真假!”
虫儿一心为四奶奶着想,天雷一劈下,她不忧反笑,“休了好,休了好,哪里都比玉京院好。”
哪里都比玉京院好,虫儿为活命,宁去孙家也不愿留在玉京院儿。
孙家上梁不正,下梁的扁担能好?扁担是个什么样的,恋笙得亲自瞧瞧,“孙家那样的牲口棚,你怎好嫁?”
虫儿摇头,认命颓丧没有半分心气,“我已将四爷得罪了,若不嫁,横竖都是死,嫁过去给扁担生个儿子,好歹有了庇护。”
忽而泪珠子滚落,恋笙问她,“哭什么?”虫儿不语,她本心到底不愿嫁扁担。
“你要嫁人,我不阻拦,只婚姻大事,本就该挑拣慎重,况且四爷长久地怨着孙妈妈,孙家岂是容身之所?”
虫儿岂能不知,她没半点法子,从前是哭也不敢,就怕吵了四爷。
恋笙与她擦泪,“你不必哭,你今儿帮我说话,便是把四爷和两个妈妈全得罪了,都知你我好在一处,我怎好不顾你?你肯与我说禁忌,我肯与你说私密,咱们两个就是一片林里的山君,怎能背弃对方,两两辜负?”
恋笙信佛尊佛,纵是泥菩萨,她也要保虫儿性命。
她暗自计较,口头上安虫儿的心,“四爷手段高还爱记恨,咱们两个一条心,总能挣出一条命来,四爷若不饶你,我也绝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