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好似能听到一般,冷哼了一声,变回人形,三戒的身体猛然失去重心,好像从山顶峰往下掉,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封阳一个俯冲,从下托住她的身体,她才没有失控,心脏漏跳的半拍恢复了正常跳动,她睁大眼睛,看到他的眼睛里映出自己,原来她可以离他那么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只要轻轻往上一扬,就可以碰到他的唇。
其他地方春暖花开,桃花艳艳,梨花朵朵,唯有白头山的山峰雾雪很大,它就像一座被抛弃的山峰,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眷恋,它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在缩着,寂静地飘着雪片,把山峰染白,再染白,白的好似这片净土再也没有温度,没有喧器,没有色彩。
三戒的头脑一片空白,被封阳抱着缓缓下降到一个高度,他的坐骑来迎接,他们乘坐着苍鸾鸟转眼到了军营腹地。
这片林子,与她上次来的大不相同,这是白头山唯一的一片绿荫之地,树木萌发出黄绿色的嫩芽,地上的枯草冒出芽尖,一棵大槐树裹挟下的地上,常年湿润,树根下生出了蘑菇,军营里多了几个孩童,正帮魁隗氏妇人择菜,还有几个魁隗氏老人用藤条编织箩筐。
那群老弱病残的魁隗氏人见到封阳,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将军,您回来了!”
一个孩童上前抱住封阳的腿,“将军,可以跟我玩过家家吗?”他的母亲急忙搬开孩子的手,把他抱走了。
封阳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你们的帐篷搭好了吗?”
“多亏了龙炎军帮助,全部搭好了! ”
“朝阳镇马上就会变成一锅粥,你们若不愿走,跟着我们比较安全。”
“谢谢将军!要不是您,龙炎军,还有我们魁隗氏,早就灭族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魁隗氏百姓纷纷跪下,一个个泪落如雨。
封阳赶忙扶起他们,态度温和诚恳地说,“大伯,大嫂,你们千万别这样,你们都是龙炎军战士的家人,只要你们不抛弃龙炎军,龙炎军也绝不会抛弃你们!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你们欠了我什么,而是,姜炎将军曾渡过我,是我欠了他,你们不必感激!”
这一切全落在旁观者三戒眼中,都说他冷酷麻木,却对被世人遗忘的魁隗氏如此温和照顾,这与外界传言也并不相符,大鹏鸟穷凶极恶吗?
她没听说他干过什么特别的坏事,只是有时候对付人的手段刁钻点,为什么落下一个恶名?她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痛恨他的人故意损坏他名声吧!
这一刻,她好想留住他的温柔,她呆呆地看着他扶起每一位龙炎军的亲人,看着他安抚他们,看着他忙碌片刻后的满足,看着他亲自帮一位失去儿子的魁隗氏老人铺上羊皮地毯。
三戒情不自禁地用袖子给他擦掉弄上灰的额头,封阳用别样的眼神看了看她,她心慌意乱地解释,“我帮你擦灰,已经干净了!”
“谢谢!”
“对我不用说谢谢,我们是朋友嘛!还要合作一起赚钱呢!”
封阳哂笑,“果然钱跟你最亲!”
三戒豪不理会,想想这百年为了钱吃尽的苦头,最穷的时候挖野菜,吃野蘑菇,还中毒过,差点要了小命,没钱的日子,连个普通驿站都住不起,只能睡在麦草堆,夏天还好,冬天天寒地冻,给人家当丫鬟,住柴房,吃冷饭残羹,看人脸色,哪一样不是没钱惹的祸?有钱有什么不好?她只体会过钱的好处,却没体会过钱的坏处。
大氏族家的小姐,个个不都是钱培养出的苗子,没有钱请师父,谁教你琴棋书画?没有钱拿什么吃喝玩乐交朋友?这世间的烦恼,大多数来自没钱的苦,有钱能解决这世间绝大部分问题。
她也不想跟封阳理论什么,他的真身是鲲鹏,能上天入地,能说会道,她可没长两张嘴,怎么叨叨也说不过他。
封阳看她有些乏了,把她拉到自己的营帐内,让她休息,她毫不客气地躺在他榻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黄昏才醒。
营帐内昏沉沉的,她伸个懒腰,跑出去看看,不知封阳去了哪里,她又钻进营帐,自己动手烧了一壶水,正喝着,封阳走了进来,将一块饼放在盘子里,眼中透着倦意,“你可真能睡!饿了吧!”
三戒看看饼,连个菜都没,实在难以下咽,她翻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块油布包着的肉干,分一半给封阳,“我带了这个,你尝尝!”
封阳毫不客气地接过,放进嘴里咀嚼,就着杯子大口喝水,“明天,我要出去,你在营帐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我,其实想跟你说个事,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太钟的军营里?他的军队应该快到少咸山了,我怕山戎氏先到,他遭埋伏!”三戒小心翼翼地说。
“真不愧是他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心都先给他了?”
“你胡说什么呀?他是我哥哥的义兄,自然也是我义兄,我担心他不是很正常吗?你要不愿意,我可以自己去!”
“好啊!这就看你能不能走出白头山了!”封阳冷着脸,往营帐外面走,三戒撅起嘴,不满道,“走就走,明天我就证明给你看!”
三戒来了气,嫌他不帮自己忙,还说风凉话,拿了包袱围着营帐转了一圈,天色已暗,远处隐进夜色的黑幕中,分不清是远山还是天边,她走的太远,就会有巡逻士兵上前寻问,她只好去魁隗氏老婆婆那唠嗑,看有没地方借睡一晚,等天一亮就出山。
老婆婆有个孙子,她俩正好可以挤在羊皮地毯上睡觉,哪里还有她的位置,露宿野外吧,也不安全,万一遇到豺狼虎豹,以她现在的能力,确实无法自保。
正在犯愁时,老婆婆关切道,“你是封阳将军的朋友吧,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你拿着包袱是想离开吗!都这么晚了,封阳将军知道吗?”
三戒如实答道,“老婆婆,不瞒您说,我是想下山,可他不愿意送我,还让我自己走,我赌气就跑出来了!”
老婆婆和蔼地笑笑,“他不让你走,是怕外面有危险,你们还太年轻,小两口吵吵嘴也是正常,我们有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呵呵!”
三戒脸颊上倏地腾起一片绯红,她明明男装打扮,老婆婆怎么知道她是女子?她不想惹来误会和麻烦,忙解释道,“老婆婆,我跟他呀是普通朋友,不是两口子,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是我误会了?呵呵……封阳将军年轻帅气,能力又好,以前,我儿子在的时候,经常听他给我讲封阳将军,他可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世人不了解,我们还能不了解他吗?他故意弄出那些恶名,是想让世人对他有敬畏心,这样容易让敌人闻风丧胆!你可千万别被那些传言唬住了,你们年轻人这点小心思,瞒不了我的,婆婆我都是过来人了。”
“婆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也不会生他气,我只是气自己没本事……”
刚说到这里,封阳气急败坏地走进来,挖苦道:“原来躲到这里了,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这会儿都下山了!”
“我是准备下山呢!”三戒被怼的接不上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老婆婆笑呵呵地替她解围道,“是我让她来这里陪孙子玩呢,封阳将军莫怪,外面风高路黑,到处都有陷阱,姑娘晚上下山确实不安全,还是听封阳将军劝,等天明了再作打算吧!”
“婆婆说的是!”封阳狠狠瞪了三戒一眼,把她拽出营帐,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天都黑成这样了,这么急着见未婚夫吗?”
“我已经跟哥哥说过了,跟太钟的婚事不作数,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好吗?”三戒没好气地回怼。
封阳唇角泛起愉悦的笑容,“没我的允许,你别想私自下山!”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送我下山?我再不去,怕他中了山戎人的埋伏!”
“这么担心他?我倒想看看他的本事,若他连山戎氏都应付不了,那是我太高看他了!”
“我就是担心他怎么了?我想去帮助他,有什么错吗?”
封阳彻底被惹恼,胸中的妒意翻腾,一把揪过三戒的脖子,狠狠按着她的头送到嘴边,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用力吸吮、亲吻,恣意宣泄着怒气,任凭三戒怎样挣扎,就像被固定在树洞里,无法挣脱束缚,他的左手在她脸颊上来回抚摸,一会儿,他的怒意消散,气恼的宣泄变作温柔的香吻,轻轻舔邸,舌尖充满诱惑的味道,香甜填充了整个口腔,三戒也由最初的抗拒,变得温顺接受。
封阳的手从头游走到三戒细软的腰枝上,紧紧拥着,吻激烈而沉着,他向前迈着碎布,一步步驱赶,将她抵靠在树干上,直到她退无可退,才被三戒猛然推开,她拼命摇了摇头,眼中似有恐惧。
封阳的眸色变得深沉,瞳孔收缩,微微抬头喘息,眼睛直视她,认真道,“为什么推开我?”
三戒想避开他逼问的目光,被他用两指捏着下巴转回头直视他,她只得回答,“我,神族、人族要先结婚,才可以,不像你们妖族那么直接!”
封阳收起眼中锋芒,放开手笑道,“也是!今晚给你留个纪念吧,若再想私自下山,下次可不就是这么简单了!”纪念自然指的是三戒被咬烂亲肿的唇角,三戒摸了摸,皱起眉头哀求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下山?你不是说要帮他对付三蛮部族吗?”
“我是答应过,现在不到时候,等龙炎军的诅咒解除,我立刻带兵与轩辕太钟合兵对付逢蒙,只要他答应我的要求!”
“我记得要用上古神器——太虚遗音的琴音才能破解,可那琴不是被罗伽王沉入从极之渊了吗?难道,你要去找那把琴?”
封阳点点头,单手反转,划出一段弧度,将一段流光溢彩绳用灵力催动,绳子一头系住三戒手腕,另一头牢牢系在封阳手腕上,“明日我就去从极之渊捞那把琴,以防你不听话,只能先用流光溢彩绳系住,你除了呆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能去,轩辕太钟那边,不用太担心,孟涂将军会跟他联手,他若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就算以后手握重权,迟早也会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