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家的压惊礼备的十分周全,承恩伯府家的大小主子们人人有份。
楚宁也得到了一匣子宫花并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
宫花八支颜色娇美,形状各不相同,很是精美。
金步摇做工精美至极,珠子十分华润,份量也有些沉沉压手。
玉竹很识货,拿着步摇很是赞了两句:“这步摇做工好精细,看看这珠子多圆润?还有这雕工、这拉丝?啧啧,这样一支珠钗少说也值二三百两银子了。镇国公府真不愧是开国功勋世家,真真是底蕴深厚。”
楚宁听得连连点头,镇国公府家底好厚实。
如果都按给自己的这种规格算,这次镇国公府少说送出了三四千两。
不过一份寻常走亲戚的礼,竟然能有如此大手笔。
那要是大节日,还不知要送出多少。
真真是有钱!
楚缨确实有炫耀的资本。
楚宁单方面原谅了楚缨日常在他们面前有意无意的炫耀夫家的优越感。
确实值得炫耀。
不过......
楚宁拿起步摇端详着,她有些奇怪,这么精美值钱的步摇怎就真送到了她屋头?
按原身的记忆也好还是楚宁来的这些日子亲身经历也好,除了丽妃点明送给她的东西而外,其它的,能送到她面前来的,基本上都是些华而不惠的东西。
说白了,就是真值钱、好的东西是到不了她面前的。
奇怪,这次陈太君、钱夫人他们竟然没有截留?
这不大符合他们的脾性啊。
见楚宁盯着步摇一直看,很是喜欢的模样,一旁的大丫头梅花忙笑眯眯的道:“这步摇真好看呢,不枉太太特地给小姐留了下来。”
楚宁闻言,抬眼看向梅花:“哦,是吗?太太给我留下的?那真是要好生谢谢太太了。”
见楚宁果真感兴趣,梅花大是高兴,赶紧上前殷勤的给楚宁说了这支步摇最终能送到这里来的来龙去脉。
原来镇国公府的礼甫一送到府上,陈太君就带着钱氏迫不及待的一一打开看了。
甫一打开陈太君当即就被晃花了眼,只见礼品是一份份封好的,每个盒子里都很光华耀眼,陈太君心喜地不得了,命人将盒子里的金银之物都拿了出来,不过,还很是给钱氏面子的没有动楚缨那份儿。
这等场景钱夫人见了不知多少次了,反正她管家,老太太又不识字,礼单摆在面前也不认识,大多时候,这些礼送到老太太面前的时候,已经被她跟承恩伯筛选过了。
不过,这次镇国公府送过来的礼,钱夫人是一点都没有截,全部送到了陈太君面前。
虽然看着这些银子有些心痛,但女儿的前程命运要紧,眼下这节骨眼上她们能跟镇国公府牵扯能少些就尽量少些。
钱嘛,日后再赚。
何况,听楚缨说,这陇安江家的家财也颇是不俗,既如此,为免麻烦就不必贪图镇国公府送来的这些小财了。
眼见陈太君要将楚宁那份给拿走了,钱夫人赶紧道:“萧家有心了,这步摇戴出去也很是体面,日后跟萧家走动的时候,让宁儿戴上,也好让萧家看看我们领了这份儿情。”
楚宁跟萧家的牵扯越多越好,日后也越好做文章。这么好的说头怎能拿走呢?
陈太君手缩了回去,钱氏说的在理,确实,这么惹眼的东西,估计萧家是有数的,现在他们跟萧家的姻亲关系只差过个明路了,日后走动肯定是不少的,到时要是落了脸面就不好看了。
陈太君一旦听进去了话,做事也很是坚决的,当即将盒子合上,命人全数送到了楚宁那里。
原来还有这一桩公案。
楚宁掩了掩眉,笑道:“太太有心了。”
这两天钱夫人仿似越来越好心了。
梅花与有荣焉的说完,见小姐果真很感兴趣的样子,让这些日子很是受冷落的梅花瞬时精神大振。
忙忙的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
话里话外不过就是让楚宁知道钱夫人待她有多好多真。
楚宁耐心的听着,从糟粕里提取精华。
钱夫人也好、楚缨也好,这几天对她甚是关照,从日常行走到起居坐卧,无不关心。
见小姐听得认真,梅花说得愈发起劲。
车轱辘说了一阵后,梅花话头一转:“小姐,我娘自出去后就一直惦记着小姐,想要进来给小姐请安。”
“她现如今身子骨好多了,这些时候府里事多,小姐也忙得很,身边人手少了也转不开。小姐,您看什么时候让她进来当差的好?”
梅花是原身贴身麽麽田麽麽的女儿,现在又在为她娘说情呢。
楚宁扫了眼屋子里神色各异的丫头们,再看看面前这丝毫不掩饰自家真正主子是谁的梅花,轻叹了口气,罢了,懒了这些时日,卧榻之侧也确实该扫扫了。
楚宁轻点了头:“也好。那就中秋后让她回来吧。”
丽妃娘娘得了恩典,八月十三承恩伯府女眷可以进宫拜见谢恩兼贺节。
丽妃早早就命人传信要陈太君她们将楚宁、楚缨两位身兼联姻重任的姑娘也一并带进宫给她看看的。
这也是楚宁这些时日起早贪黑读书习字、绣花的的主要原因。
这次进宫,相当于入编前的面试,事关日后生活舒坦与否,至少跟她在承恩伯府日子好坏是息息相关的,必得认真以待。
此后,楚宁日常沉迷读书习字兼绣花,玉竹则是四处打探事关报国寺的消息。
此事倒也不是玉竹有前瞻,实在是承恩伯府调查报国寺的事儿说是隐秘,但实际一点都不隐秘的鸡飞狗跳,让玉竹很是担心一不小心将自家小姐又给扯了进去,因此十分的关注进度。
可随着时间的推进,玉竹越来越失望,因为查了这些天,承恩伯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最后不过是将护卫给赶出去了事。
对此,玉竹十分看不上的回来跟楚宁咬耳朵:“虽说妄议尊上是为不敬,可是这事儿吧,我总觉伯爷还是草率了些。”
楚宁却是点点头:“我觉得挺好,可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
蠢也有蠢的好处,搞不定就釜底抽薪将牵引事端的人解决。
如此这般,皆大欢喜。
反正这事儿说破天也是承恩伯府是苦主,不怕人乱说,即便乱说最多也不过是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的风月之事,当不得什么要紧的。
楚宁严重怀疑皇帝是不是就是因为看到承恩伯够蠢,所以才给了丽妃一个皇子傍身的。
玉竹急得不得了:“小姐诶,你不着急啊?这事儿吧虽然说大也不大,可是与我们却也不小,这万一有个什么不好传出去,小姐你......”
楚宁很是轻松:“放心,不会,不是还有娘娘嘛。”
楚宁对丽妃娘娘很有信心,这事儿玉竹都知道了,对承恩伯府关注甚重的丽妃哪里有不知道的。
丽妃能眼睁睁的看着承恩伯将人赶出去而没有动作的?
丽妃现在也正在跟心腹大太监覃顺说这事儿:“人现在在萧云珩那里?”
覃顺答道:“回禀娘娘,正是。”
丽妃沉吟了下:“也好,有些事儿我们现在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就让萧家帮我好生问问吧。”
覃顺躬身应诺,旋即觑了眼娘娘神情莫辨的样子赶紧凑趣道:“萧七公子一向喜欢闲云野鹤,从不管闲事的,咋这次却对伯府的事儿这么上心的?”
“奴才觉得萧七公子怕是对承恩伯家的小姐上心了。奴才早说楚家小姐个顶个的玉质天成,风华绝代的,哪有人不喜欢的?娘娘,您这步棋真是走的极对。”
丽妃被奉承的柔和了眉眼:“好不好的,过后见了也就知道了。明儿个就是十三了吧?”
覃顺话说的更脆当:“回娘娘的话,是的,明日就是十三。届时陈老夫人她们就会进宫来,娘娘也可好好跟老夫人叙叙旧了。”
丽妃闻言怅然:“是啊,多年未见,我也真想跟娘她们好生说说话儿。”
要进宫了,承恩伯府从十二早上就开始忙碌着进宫的事宜,再三复习宫廷礼仪过后,又一一点检进宫要穿的穿戴,从头到脚,一点都不得有疏漏。
楚宁看着放在自己跟前的一堆钗环服饰,暗叹,这一套披挂下来,可不得坠死人,真是甜蜜的负担。
虽然负担,但她喜欢。
一日倏倏而过,半夜时分,楚宁一行已梳妆打扮好,准备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