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摁着人,浑不在意地说:“压就压了,都是男人压你一下能少块肉咋滴?你们小孩不都这么玩吗?”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门口的脚步声,身下的人反抗来得更激烈了。但他又舍不得放开,总觉得心里边儿痒痒的,像是还有什么事儿被落下了没做,有种空荡荡又说不清的滋味。
他手指压在脖子上蹭了蹭,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整片都红了,想起来这家伙亲口说过讨厌自己,眼跟针扎了似的眨了眨,才不得不把手抽回来。
沈潮人高马大一旦把人制住就动弹不得,等他松了才发现宁回表面看着斯斯文文的秀才样儿,动起手来也绝不含糊,不是说力道有多大,而是黑招多。
宁回的防备心强,身体也敏感,只要是被人一碰就会下意识反抗。他捂住那张嘴把人按死在床板上,抬手要扇,不知怎的霎时愣住了。
就这半秒钟的功夫,沈潮看准时机弹腰反锁,不过宁回也不是轻易被上手的,他费了不少功夫才重新抓住人。胳膊上被挠出好几道血口子,随即气势汹汹地抄起旁边桌上的剪刀非得把碍事爪子给剪了。
但当他把人翻过去揪起手指头,才发现这人根本没什么指甲。再来一刀就得见血见肉了,他郁闷地把剪子一扔,抽出根数据线把手腕捆死了,才放心起身去门板后照镜子。
姓沈的从小就浑,对自己也有逼数,除了脸皮肤哪都薄。果不其然,也不知道是揍的踢的还是啃的挠的,给他搞得姹紫嫣红满面春。
“好好的突然犯什么毛病?叫我滚,还瞪我,不装了是吧。”沈潮拿毛巾把手心的血和泥灰擦干净,嘴上还能抽出空,“少恶人先告状啊,我为什么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那从狗嘴里拔出来沾了哈喇子的手还敢往老子嘴里塞,我不制住你老子的脸都可以拿去开染坊了!”
他掐着下巴根本不给发声的机会,举起胳膊晃了晃,“谁咬的?还敢横!我他妈就想逗逗你,又不一小姑娘黄花闺女干嘛这么较真呢,我都还没怎样你倒是差点顺不过来气,你瞧瞧自己浑身上下有一处破皮儿的地吗?”
后来就是,宁回是个软心肠的人,哪怕闹得再僵,哪怕是人家自找的,只要够惨,他就没法了。最终两人取得了暂时和平。
沈潮回了家还有点意犹未尽,除了某些地方骨头硌手,他感觉手感是极好的,摸完好久手心都酥酥麻麻,心里头是止不住的亢奋和雀跃。真奇怪,他的手搭在皮肤表面,可他总觉得他们间不该是这个距离,有什么在勾着他往里钻,真怪了。
第二天大清早起来,那脸简直是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可以生产彩虹糖了!沈潮这辈子最稀罕的就是这张老脸,现下不得不拒了约酒关门闭客,什么头牌大美妞清纯小萌妹就甭想了。他包裹严实去趟实验室拿东西,好巧不巧就看到俩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沈潮直觉准得连野兔子在哪个窝里下了崽都能估摸到,再加上昨晚还找了个孙子做借口把他赶出门去,自然能感觉姓宁的对孙平和对他不一样。这辈子他还没看见过这家伙温柔识趣的模样,小绵羊似的,看着软乎得很,跟昨晚那种养不熟的狗崽子差远了。
那又怎样。
虽然现在是挂了彩,可论身材论品味论身家论学识在学校里他依旧是顶配。
宁回撑开袋子给孙平拿了两包子,沈潮抱臂退回门里,俩人逼逼叨叨拉拉扯扯散的时候花都蔫了。
宁回咬着包子跨进门,但他瞥到墙边靠着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浑身只僵硬了0.1秒,随后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这样倒退了回去。
“宁回。”
宁回吓了一跳,口一松包子掉下去,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然后缓缓道:“师哥。”
宁回浑身上下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昨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一声恭敬又诚恳,毫无疑问,是在提醒他最后的伦理道德法律底线呢!
但沈潮问心无愧!
他身为‘小导’一直以身作则,和小师妹们严格划清界限,日日夜夜不问情感只问科研。
沈潮不悦道:“你每天都这个点来吗?”
宁回:“差不多吧。”
沈潮:“那你的实验进度是不是慢了点?”
宁回:“我不加班。”
沈潮惊道:“不加班?什么意思?到八点就走?哪怕你的细胞死了胶裂了DNA降解了?”
“对,我是自由主义者,坚决抵制毫无人权的资本压榨。”宁回塞完最后一口包子,伸着懒腰转过头问,“所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
“嗯?”宁回抬眼望着他。
“你想延毕?”刚睡醒的眼睛还未装配上防备,它比平时要可爱得多,沈潮根本挪不开眼,同时脑海中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是留这想多陪我几年?”
“我不会延毕。”宁回平平稳稳地说,“你说的可能性为0。”
沈潮实在回避不掉这热切的想要邀请,噢不,亲自喂他吃包子的眼神。就是太可惜,包子的味道他可熟悉,曾一度令他深恶痛绝,于是他无声地拒绝了。同时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个ID,不过很快也丢弃了这个念头,虽然他曾想过或许那也不错。毕竟眼前这个人条件并不差劲,尤其是他刚刚说什么…零?!什么来着?!
沈潮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茴香味的?”
“嗯。”
“品味奇特。”沈潮矜持地简评,“味儿也冲,怎么喜欢吃这个?”
宁回垂下长长的睫毛,“因为有味道。”
沈潮思考片刻,脑子上亮起个大灯泡终于想起此行要事。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摘下口罩往惨不忍睹的嘴角淤青上一指,“小宁同志,这算不算是罪加一等?”
“我没用力,是你太…”话到嘴边,宁回生咽回去,“抱歉?”
“……”
宁回诚恳地提出了解决方案,“那我赔你点钱吧。”
“不用。”‘娇气得要死’的上司沈某拍拍肩,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潇洒走远了,“你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