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有人敲门。
草...
辛星被吻得有点儿情乱,但是不停的敲门声混着人喊,“小星!我刚刚碰上你哥了,赶紧起来跟我玩去啊!”
陆怀英有点儿舍不得放开,刚刚他在夜里看见辛星的眼睛的攻击褪去,跟他亲吻的时候还仰高了脖子索取,感觉下一步,他的手还会攀上自己的肩膀。
“烦死了。”辛星埋怨了一句,扯了扯自己没规整的睡袍,开门了。
陆怀英下来在卫生间里稍微收拾一下头发。
“巧了,我还说刚刚在球场的是不是你呢。”来了个辛星年龄相仿的少年,在这儿跑的都是贵公子,他揽着辛星要说话,忽然看见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陆怀英被他打量了一眼,微微点头,“您好。”
“这是不是刚刚买的那个啊,”少年歪了歪头,“我爸本来要买的那个是不是。”
泰医生家的公子哥。
“啊,”辛星淡淡说,“你爸跟我哥又喝酒去了啊。”
“是啊,无聊死了。”少年在转椅上坐下转着玩,“喝点儿去吗?”
“走吧。”辛星撂了件外套,跟着少年出去了。
这是陆怀英少有能自己独处的时间,辛星走得匆忙,烟跟火机都扔在房间里了。
他站在窗口看着被风吹起的纱帘,推开了一点窗户,有咸湿的海风扑在陆怀英的脸上,他在这会儿清醒,叼了根烟,有点儿薄荷味。
辛星的杯子里有很多的冰块,到现在也没化完,陆怀英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通过口腔入胃,微微有点儿胃痛,少爷身上总会有点儿毛病,但是去岛上一趟,这点儿痛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非人的罪陆怀英没遭,但是看也看多了。
扁平的笼子里人只能趴着,翻身都翻不了,脸被涨得通红,只需要这样待上几个小时,再硬的骨头也得软了。
把人立在水里没过脖子,只要微微一动就有大口大口的海水等着进入他的鼻腔跟口腔,实在用不得多久,求饶的话就都来了。
他们折磨人的花招实在多,陆怀英看着燃烧的烟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真的不想再任人摆布了。
他在那儿观摩的时候手抖得觉得他妈下一个就是自己。
辛星走得实在匆忙,连手机都落下了,在床上嗡嗡地震。
陆怀英也知道该不该接辛星的电话,感觉好像也不能接。
他就在黑暗里看着手机震动又灭了,过了一会儿,突兀的电话铃响起。
陆怀英觉得是辛星在找自己,“喂。”
“给我手机送过来,在金榭这儿。”辛星背后有点儿吵。
陆怀英给他拿上了手机,又给他拿了件外套就过去了。
吵闹水吧在对面,要穿过整条船。
公海的节目还在继续,陆怀英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他穿着辛星的衣服,不是很合身,还好衬衫够大。
陆怀英路过各色各样的人,他们有的端着红酒在海景廊道交谈,往里走的餐吧里创意厨师正在炒天价的炒饭,再往前面走是甲板边上的泳池,女郎们穿着比基尼,派对的声音与陆怀英无关。
他低着头匆匆的路过,他不知道自己算个什么角色。
在他来岛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游轮,他握着着马爹利,手腕上扣着积家,倒也不是没有更贵的表,只是他喜欢这只黑色的超薄月相,他当时就光脚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胸口坠着链子,不知道被哪个女人叼走了,他被人泼了水,湿哒哒的有人来擦,一擦,那□□撩过他的唇边,不亲一口就是对风花雪月的辜负。
蓝色的比基尼女孩儿耳边别着一朵花,她的口红比她的花还红,她微醺着媚笑着往陆怀英身上扑,陆怀英的指尖触碰过她的后背,不太光滑,没有兴趣。
金榭丽水是这儿至尊的客户才能去的水吧,陆怀英本想将衣服跟手机交给服务生,却看见辛星插着兜站在门口看海,只留下一个孤寂的侧影。
陆怀英跑了两步,将手机给他,又在衣服上蹭了蹭,保证上面没什么指纹了才递给他。
“我在外面等你。”陆怀英说。
辛星看着海,转过来,凑过来在陆怀英的鼻尖,他垂着眸子说,“偷抽我的烟了?”
“嗯...”陆怀英只能承认,有点儿后悔出来的时候没刷个牙。
辛星的眼神有点儿审视,但是又好像藏了点笑意,他的酒味儿有点重,这游轮上的酒水很好入口,一不小心就要喝多,后劲儿上来的时候也难受。
陆怀英给他披上了外套,后退了一步,“冷。”
辛星低头点了根烟,看着远方的灯塔,白金色的头发被海风吹乱,他的眼睛好像叫海风吹痛了,眼角有点儿发红,他摆了下手,又进去了。
陆怀英站在门口等,他把下巴撑在栏杆上,他伸了伸手,只摸到了空气,这不是空气,好像叫自由,他逃出了岛。
“先生您好,里面有先生找你。”服务生在陆怀英的边上说。
陆怀英推开门,里面的灯光很暗,线灯软绵绵地发着光,音乐有点儿荡,酒精混杂着味道,调酒师在给美眉表演烈焰玫瑰,这活儿陆怀英也会,哄姊姊开心,学一手也没什么。
服务生往前走,对待陆怀英像一个贵宾,这种感觉会让他晃神,好像时间回到了一年前,他还是尊贵的陆少爷。
但是这种晃神没有一秒,他只能把背微微往下驼,没办法,本来就长得出色,再大摇大摆可真是纯骨头打不服了。
辛星双手随意展开,歪坐在沙发上,紫色的灯撩过他,他边上坐了一些人男男女女,都在玩骰子。
辛星将茶几踹开一点儿,眼神示意陆怀英坐在边上。
“你会吗?”辛星问。
陆怀英怎么可能不会,他虽然不上牌桌去玩,但是开开牌摇骰子这些事儿那也是手上有活儿呢。
桌子上放着不少钞票,好像都是辛星散出去的。
“我...摇这个还行,”陆怀英点着他面前的骰盒,“能玩玩。”
“玩吧。”辛星勾了下下巴说。
这不就到了主场了吗?
陆怀英拎了个筛盅,勾着骰子就甩进去,对面的少年似是刚刚叫的几把都都赢了,满脸的桃花,连带边上的女郎胸罩里都被塞了不少粉色金色的纸币。
陆怀英瞥了一眼自己的骰子,“五个五。”
对面的冷笑了一声对辛星说,“看着虎人呢,但是这把你还得输。”
“输呗。”辛星不介意,点了根烟看陆怀英玩。
对面的说,“五个六。”
“开。”陆怀英一开骰子,都是三三四四的,什么五六都没有。
“啧,”对面又摇上了。
陆怀英问辛星,“你要赢还是要输?”
辛星不说话,喝了杯酒,歪在沙发上。
“四个六。”
“五个六。”
“开。”
“你输了。”
“五个六。”
“六个六。”
“开。”
“你输了。”
“六个六!”
“开。”
一套下来,连辛星都笑了。
陆怀英撑着脸,好像自如了一些。
辛星透过昏暗的灯光看他,轻轻吐了口烟在他脸上。
陆怀英似乎是将岛上的习惯也给带下来了,与老板赢钱的时候总会观察老板的神色,所以转过来看了辛星好几眼,该输的时候输,该赢的时候赢。
确认了辛星无所谓之后就一直都在赢。
约摸第六七把,对面的少爷都有点儿不乐意了,连边上的女郎都在笑,辛星扣了杯子,说,“走了。”
陆怀英跟了上去。
辛星出门的时候被风一吹,感觉有点儿摇,也可能是这船有点儿晃,毕竟在海上。
陆怀英抓了他的胳膊一把,此时又一个浪颠着扑上来,陆怀英把辛星往怀里抱,摔得话就不要摔到他了。
辛星喝多了,他的脸有点儿红,水吧外的连廊没有人,他在陆怀英的怀里看着他,眼神里似是有些好奇与怨恨,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的指尖抬起似是想摸一摸陆怀英的鼻梁。他又在一阵海风里缩回了手,看着陆怀英的样子眼角发红。
陆怀英把他扶正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打算收回揽着他腰的手。
辛星转过头去往前走,他扶着额头,甩了甩头,海风吹得他的长外套像个山顶的侠客。
陆怀英张了张嘴,想询问要不要抱他回去,但是也没问出口。
陆怀英个子高,揽他在怀里的时候他就到自己的下巴。
刚刚输钱那个少爷似有点儿不爽,陆怀英让他在自己的马子面前丢了面子。这会儿正在穿着个裤衩躺在沙滩椅子上,看见陆怀英跟个狗腿一样跟在辛星的身后,拿手里的酒杯就撞在陆怀英的身上,“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陆怀英掸着衣服,想绕过他去跟前面的辛星。
但是辛星喝多了,他根本没注意到后面陆怀英被人拦住了。
这船上都是贵客,陆怀英在这儿不敢跟任何人起冲突。
“你挺牛呀。”少年用胸脯一下一下地撞着他。
“没有,随便玩玩。”陆怀英低着头说。
“随便玩玩就这么厉害呀?”少年带着恶意的笑,“我就算给你再弄岛上去,也没人能管,你知道吗?”
“知道。”陆怀英自然知道,看戏的人太多了,不少都是林港的,辛家买陆怀英这事儿明摆着就是拿回去让陆家丢人现眼的,所以欺负欺负那都正好了。
陆怀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什么呀,辛星的盘子他都还没接上呢,这又得出洋相。
陆怀英抬起头,“怎么办呢?”
“怎么办?”少年趾高气昂,“你给我磕个头我就原谅你了,陆少爷。”
“...”这叫陆怀英可如何是好。
这好歹也是辛家的...贱婢了,这磕的算他野爹的还是算他主子的啊?
“磕不了。”陆怀英叹了口气,“你要打我给你找棍子,你要捅我给你找刀子,你让我跪,我跪不了。”
“还有脾气呢?”少年拍拍陆怀英的脸,将酒杯字敲在玻璃上,“那我在你脸上刻个字行吗?”
“也不太行,”陆怀英扣住了他的手腕,“我就剩下这张脸了,留我一口饭吃。”
少年被扣住了很是不爽,“那我如果非要呢?你觉得是小星能管你啊,还是他哥能管你啊?”
“我自己的脸我自己管不行吗?”陆怀英见他手腕还是用力,“你要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就是了。”
泳池边上聚集了一圈人,这乐子谁都想瞧瞧。
陆少爷从岛上出来的大新闻,这可是第一手。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泰医生家的公子哥今天非得在陆怀英身上讨点儿面子回去不可。这么个玩意儿狗都能欺负。
陆怀英不愿意让泰家公子下不来台,“您看还有别的办法跟您赔罪吗?”
真是草了。谁家好人自己输不起就找别人茬,陆怀英真是干什么呀,都是大佛,怎么供啊可。
“没有,我就要你给我下跪认错。”泰家公子字字锤地。
“嗯...”有人声传来,“我让了吗?”
辛星看着酒劲儿猛得厉害,脸比刚刚还红了,他插着兜,还披着刚刚的外套,从人群中过来,“我的狗,现在都要轮到别人训了吗?”
辛星的眼睛半阖着看起来实在不清醒。
“我这不也是给你...”
“谢了。”辛星拍拍泰公子的肩膀,“跟我回去。”他冷声说。
陆怀英松了泰公子的手,跟着辛星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