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星皱眉说,“你想干嘛?”
陆怀英去车上翻了翻后备箱的档案袋,扯出来几张纸,“你看,这个,我就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想跟你去玩呢,这个跳伞,这个我得排第一,但是最近这个北风太大了,玩不来,你哥也要骂我,第二个,我写的这个,实弹射击的,这家,你看,”陆怀英津津乐道起来,“这些枪你可能感兴趣,这个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钓鱼啊,我买了鱼竿咱俩钓鱼去,冬天你怕冷的话,我带你去露营,你要是想...”
“陆怀英,你是不是有点儿恋爱脑啊?”辛星翻了一下他手里的纸说,“你这不是策划案吗,你上班的时候就干这个了?”
“没注意,”陆怀英又把纸翻过来,“你想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辛星冷冰冰地说。
“一般来说,约会约到最后就是上床,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想跟你多要点美好的回忆。”陆怀英为难地说,“我从前也没正经的约会过,我都是网上看的。”
“少看网上的东西,”辛星说,“哪儿都不想去,回家。”
“回家也行,”陆怀英说,“我还给你买了游戏机,能在家玩那个赛车游戏,虽然我玩那东西没天赋,我也不敢跟你玩,我怕你说我笨。”
“你还会觉得自己笨?”辛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陆少爷最近有点不太正常。”
“我早就不正常了,”陆怀英上了车,给辛星扣好安全带,“我感觉我妈说的对。”
那会儿陆怀英窝在沙发上跟沈女士一起看《流星花园》。
“妈,你说我找个找个穷不楼搜的对象回来,你能喜欢吗?”陆怀英边吃薯片边问。
“都已经是你对象了,穷不穷的你不都已经想好了吗?他是第一天穷吗?”沈女士给自己画着口红,“还是临着一脚要来你这儿了他穷了啊?”
“那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想着能好那么久啊,”陆怀英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儿子,这我得跟你说清楚,你要是这个心态谈恋爱,大概率最后会过得跟我跟你野爹一样,糊涂的开始就要糊涂的结束,谈恋爱不是请客吃饭,你到底是想谈恋爱还是找一个人去床上滚两圈,你得自己想明白,谈恋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要吵架,要误会,要低头,它美好,但不是每时每刻都美好,你一定得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沈女士的口红涂完了,“首先,他得是你的朋友。”
“其次,他才是你的爱人,”沈女士换了多件漂亮的衣服,“你这个人啊,心思太多,又不够聪明,但是呢,你还自视甚高,我说实话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男人该有的魅力,要是你想长久,就得找一个不会仰视你的人,甚至,他还烦你的人,你这贱样就给你收拾了。”
“放你妈的屁,”陆怀英急了,往沈女士头上扔东西,“我找对象,我那不整个就是手拿把掐吗?我还让他收拾了你太有意思了妈。你就是对我有偏见,真的,”陆怀英往嘴里扔薯片,“你等吧,你等我找个对象回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至高的统治力,就谈恋爱这事儿,我给他一巴掌他都得说,雷霆雨露都是天恩。”
“省省吧你。”沈女士笑道,“你带回来,你带回来再说。”
“我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陆怀英对辛星说,“你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你妈见过我吗,好像有,”辛星说,“在你家,你妈好像在打麻将,没看见我。”
“我妈的思想有点儿...”陆怀英搓着方向盘往前开,“我其实经常很想她。”
“我还以为你挺恨你妈的呢,”辛星说,“把你坑得那么惨。”
“嘿,我家沈女士真是我见鬼了,”陆怀英说,“就是你们没机会见一见。”
电话响了。
陌生号码。
陆怀英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怀英啊,听说你历劫回来了是不是?”对面的男人说。
“啊。”陆怀英有点儿想不起来是哪位。
“吴闯。”对面的男人说,“今天我们同学会啊,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我刚说着怎么联系你呢,吃饭就碰上你们公司的了,晚上聚一聚啊。”
“啊?”陆怀英还想拒绝,对面又说,“陆总不会现在操持公司就看不上咱这老同学了吧?那就跟你约上了啊,晚上,就在贝格丽,等你啊。”
对面的人把电话挂了。
陆怀英疑惑地说,“同学会?!我还有同学会这种东西?”
“你要去吗?”辛星问。
“都说这样了,我就去转一圈。”陆怀英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送你回家啊?”
“都行。”辛星说。
陆怀英把车开去了陆宅,家里只有做饭的阿姨。
看厨房堆着的箱子,辛老板又送东西过来了。
“打两杆吗?”陆怀英给他脱了外套,往地下室走。
“行啊,赌点什么?”辛星脱了外套,就穿了一件扬手都能露出小腹的毛衣,靠在台球桌上擦球杆,妈的。
他擦得太认真,这个人好像有强迫症,非得擦十字花。
之前陆怀英随便看过一些电视,里面说男人平均每28秒会联想到性,但是男同平均每9秒一次,之前他觉得这太能扯了,现在他就是光看着辛星在那儿擦杆,都感觉他擦的是自己的杆,仔细地研磨,擦出沙声都让他感觉有点儿耳热。
他握着握把的时候感觉握的不是握把。
这杆的名字叫g4,陆怀英觉得不对,这杆应该叫g8。
“赌什么?”陆怀英一杆「嗙」的一声开了台。
“哥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陆怀英一摆手,“我希望你稍微打得快一点,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这杆加塞一般。”辛星叼了根烟,眯着眼,他的杆贴在他的胸前,下巴贴在杆上,这个姿势不把眼神流连在他的臀部都是一种浪费,陆怀英用舌尖舔了舔上牙。
辛星的白皙的手指抵着球杆,微微用力,眯着一眼,姿势漂亮,推杆一撞,力量果断,有球入袋。
“不想玩了。”陆怀英说。
这他妈还玩什么玩。
玩玩我吧。陆怀英想。
“这么快认输了?”辛星问。
“有事儿。”陆怀英贴在他身上,“这杆不直,这案也不太平,下次再打。”
“你说话就说话,你贴我身上干什么?”辛星伏下还想再打一杆。
“你说我干什么?”陆怀英恶意地撞了他一下,摸着球台,目测一下觉得刚好。
把人一端,就把他掐着按在了球台上,呀,不愧是陆怀英,果然正好。
“你擦那东西擦的那么认真,你都没这么认真擦过我的。”陆怀英的风衣被他插兜的手撇开一点儿,歪头似乎是喜欢欣赏这个场面,一下一下地坏着他,陆少爷的兜里随时都准备着上战场的装备,叼着就蹭他。
“是因为我撞得太准了,才不用擦吗?”陆怀英问,“那我下次撞歪一点儿好不好?”
“别...”辛星的耳廓刮过镭射的四方袋,他一到这个时候就变得像...
他之前还会像只猫,现在像一只窝在沾雪树杈上的俄罗斯小飞鼠,西伯利亚的风吹过它,冻僵了但是又被陆怀英捂热了,辛星好像连脊椎都没有了,在他怀里变成一个软体动物。
对面是影音厅的玻璃,上次没看完的《烈焰焚币》还在播放。
主角年轻,相爱,抢银行。
焚烧纸币,枪林弹雨,一片狼藉,不停错位,比较可惜的是,他俩之间居然只有吻戏都能演的让人感觉背着观众草了一万遍。
“命悬一线的时候,总会想起人生遗憾。”里面的那个醉鬼说。
如果陆怀英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给辛星凿穿。
“怀英,辛小先生,可以用饭了。”阿姨敲了敲虚掩的门。
“嗯...马上。”陆怀英仰着头回复,说话慵懒的劲儿光听都感觉不出来他此时正把领带塞在辛星的嘴里不让他发出一些声音干扰自己的发挥。
板鞋正踩在皮鞋上。
“耳洞...”陆怀英咬着他的耳垂,“有点儿小,搞不了。”
辛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不太重要,统一翻译成「真棒还要。」
台球室的灯太亮了,对面的玻璃也实在清晰,安吉尔在电影里面实在太脆弱,受伤时候真的好性感,他拿威士忌当麻醉剂,让人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怜惜,可是这个名叫爱德华多诺列加的演员在其他电影里面都是变态嗜血的杀人犯或者是佛口蛇心的大反派,可是在这个电影里,他像个痴情的小天使,陆怀英真的搞不懂,他现在像看辛星就像一个应该接受惩罚的大反派。
陆怀英撤走了他湿漉漉的领带,他实在给不了什么绅士的爱,这种粗鲁的游戏二人倒是互相契合,辛星的眼睛里流露的倔强跟微微颤抖的隐忍更像一剂加强版的媚/药,又叫明媚的解药。
他又是这样,又硬又软,又热又冷。
“你要是敢对别人这样我就弄死你。”辛星说。
呀,他怎么这么可怜还敢这么叫嚣。
“好期待啊。”陆怀英有节奏地撞击,“说得我现在就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