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然和谢韫早就在他们看来很遥远的假设和设想上的讨论中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他们工作的咖啡馆,而老板对他们的临时离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排他们快点进入工作状态,因为过了中午时分,来店里的客人可开始莫名多了起来。
宋临然正打算收拾桌面时,在旁边坐着的女生叫住了他,他有些疑惑地扭过头看着她:“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位女生穿着短小的粉红色印花短袖,黄棕色直筒裤显得她的腿更加修长,一头青丝垂在了脑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帅哥你可以和我加一个联系方式吗?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地了解发展一下。”
宋临然看着她,心说直接拒绝人家似乎也不太好,忽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顿时面对这境遇有了主意:“呃,这个恐怕不可以,因为我有对象了,他要是看见我加了别的女生的联系方式恐怕会吃醋的。”
为了让自己所说的谎言更加真实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之后把置顶的“勿忘我”凑到了那位女生的面前给她看。
那位女生也半信半疑,她忽然侧头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带着质问的语气询问着宋临然:“你和柜台那边的带黑口罩的小哥哥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的余光总是时不时地往这里看。”
宋临然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默默在心里呐喊:我当然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带着黑口罩的人是谢韫啊,他往这里看不就是怀疑我是不是在和别的女生聊天以及是不是已经加上了联系方式。
宋临然也不能当面和她说,自己单相思谢韫吧,他卖了一个关子,把遐想空间留给了她:“你说这个啊,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那么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那个女生的眼中满是疑惑,她的脸上就差写了四个大字“真的假的”,她怀疑地问道:“你说我觉得你们是什么关系,那你们就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那如果,我觉得你们是情侣关系,那会不会打破你之前说的那句话?”
宋临然尴尬一笑:“这个的话,你要是这么想我们,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顾客就是上帝,我不可能会违逆上帝的话。”
他依旧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好奇,宋临然也并没有明说他们是不是情侣,在她看来那两位要么就是好哥们好兄弟,要么就是gay,毕竟大清早亡了,现在恋爱自由,也没有人限制爱的条件。
只要是爱,那就不会被分为不正常或者正常。
她心说这两位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然后就到谢韫那里结账了,结账时她抬眼看了一眼谢韫,上半张脸很完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口罩杀手,她临走前和谢韫说了一句:“你和那位帅哥要感情99哦。”
谢韫淡淡地瞥了她离开的背影一眼,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接下来的工作也没有因为那位小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而被打乱节奏,他依旧是保持着自己的那一套工作顺序。
宋临然和谢韫接下来的工作中很少有碰头的时候,即使碰见了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罢了,他们在工作时没有之前在校园时那么亲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所以谢韫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宋临然口中的“对象”。
谢韫正在一旁收拾另一个桌面时,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头一紧,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他隐隐约约间好像听到了滋滋的电流声,那道电流声就像隔绝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听力感官,他只能听到那顷刻间的电流声。
又来了。
谢韫扶着桌子,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头疼欲裂的痛感让他感到有些恶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洗手间走去。
宋临然也似乎收到了什么心灵感应般望谢韫的那个方向望了望,却正好看到谢韫扶着桌子时,他的身体晃了晃,好像快要栽倒下去,但是他想去找谢韫时,只看到谢韫往洗手间时留给他的一个背影。
他想去找谢韫,想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上天好像有意让他发现,却不让他去找一样,临近五六点的时候,客流量明显变大了,宋临然忙得脱不开身,只能一心二用,一边心不在焉地工作,一边担心谢韫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谢韫才从卫生间出来了,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刚刚因为不适而扶着桌子的不是他,他一出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即使碰到了宋临然,也不会乘着上班的空隙说悄悄话。
时间流逝在人生这片荒野,没有任何概念性地归于了寡淡,岁月洪流的笙歌迎来的是暮色的降临,傍晚是沉寂和自由的归途,燥热也停留在了这个黄昏,羲和斜照,店旁的槐树沉沦于姜黄,陷落的阴影恍若失格的人间。
等到了下班时间时,宋临然有些无力地瘫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谢韫也不声不响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宋临然的眉眼在暮色的赤橙中被模糊,暮色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画上了单一的深棕。
宋临然的头依旧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他偏头看着带着口罩的谢韫:“你能把你口罩摘了吗,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表情。”
“我觉得带上口罩的话,至少留给了你思考我表情是怎么样的遐想空间不是吗?”谢韫的脸下部分由于口罩的遮挡也确实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能靠自己在脑海中的幻想和猜测来实现。
宋临然差点没想吐血,但是他咳了几声,看着谢韫,正色道:“呃,其实呢,我今天利用你的名义干了一件事。”
谢韫像是已经料到了他会说今天下午的事一样,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淡:“你说吧,什么事?”
宋临然有些拐弯抹角:“这个嘛,那个,由于我被人问要不要加联系方式,然后我不想让人家小姑娘那么难堪,就把我的微信晾在那里,然后间接性地告诉她,你是我对象。”
谢韫听完也没有那么惊讶,他平淡到宋临然怀疑世界末日的时候,谢韫会不会还是这个表情。
之前他们俩在学校的时候,他觉得谢韫就是那种纯真温润的人,但是现在他越往后越发现,那不过是谢韫故意做出来的人设罢了,实际上的他就是行走的制冷机,他都要怀疑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把谢韫追到手了。
“一起回家吗?”宋临然直起腰来,他看着谢韫,透过夕阳的余晖看着他,在他的视角下,谢韫的身上就好像被夕阳赐福过一样,果然,他就像被下了蛊一样,在他眼中,谢韫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谢韫。
之前宋临然总是认为要是有人能在人群中能一眼认出另一个人,那么这两个人自己肯定会有什么心灵感应,后来他自己体验了一下才知道,哪里有什么心灵感应,只不过是自己的身体感知到那个人在所属范围内之后,心跳频率会随之改变。
当我的心跳频率发生变化时,我就知道你在我的附近。
谢韫并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同意,他只是沉默,宋临然自然而然的把他的默然默许为同意了。
宋临然起身,就像他们刚认识没多久时在宋临然家附近的小树林里,他拉着谢韫,将他拉了起来,不过他这次拉的不是手腕,而是谢韫的手。
谢韫也没有反抗,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在他看来他只想快点回家吃药,尽管那药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是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吃的话,他停药的戒断反应会很严重,他之前也试过。
那一次他忘记吃药了,结果头昏脑胀,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他到卫生间吐了几次他也没数,只记得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快要把肠子吐出来了,吐得他直接虚脱了,硬撑着回房间里,躺在床上时,那种头晕的感觉让他有点受不了。
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随意停过药了,他会根据医生开出的药方按时吃药,就和被下达了死命令的机械一样。
而他为了防止自己忘了,他家里的每个电器和每面墙上都有他贴的便利贴来提醒自己吃药。
宋临然看着谢韫的脸,好吧,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明明上个月他最起码还有七情六欲,现在只有一种表情了,所以假期能让谢韫原型毕露?
“晚上的话,我们一起写作业怎么样,如果碰到难题咱们两个还能够讨论一下。”宋临然偏头询问谢韫的意见。
谢韫依旧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尽管在宋临然看来谢韫的变化很奇怪,但是他也觉得似乎也没什么,顶多就是谢韫的话少了一些,其他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们的关系也该是好朋友就是好朋友。
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谢韫和宋临然也就分道扬镳了,宋临然看着谢韫逐渐走远的背影,他的内心也开始琢磨为什么谢韫的变化会这么大,上个月他还是纯良的小谢同学,这个月直接变成冰山了。
难不成,谢韫想换一种性格?
宋临然觉得他的这种想法很合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毕竟好好的有人怎么会想换种性格呢。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打结了,此时某一位做遍竞赛题的宋同学终于对这道难题投降了,搞不懂的话他可以选择放弃吗,因为他真的搞不懂。
到了家之后,他到了宋妍的房间里,他有些闷闷地趴在了宋妍的手边,宋妍有些哭笑不得,她抬手摸着宋临然的头:“发生什么了,能让你这孩子一回家就这样?要不要和妈妈说说啊,小然,一些事憋在心里不好。”
宋临然依旧是那副闷闷的腔调:“妈,你说一个人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啊?”
宋妍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指的是咋天来他们家做客的那个小谢同学,毕竟这孩子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她摸了摸宋临然有些软的头发:“可能是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吧,但是具体的话,我真猜不出来。”
“妈,我先出去了,我还有作业要写,你有什么事叫我就行。”宋临然把横在床单上的头竖了起来,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他回到他那个房间之后,摸出手机找到了微信的置顶的“勿忘我”,他点进去他们的聊天框,他在选择打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之间开始做选择,在他看来讲题的话用视频通话比较方便一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就被接通了,在一阵振动之后,宋临然就看到了谢韫的脸,他显然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他已然摘下了口罩,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带着疲劳感,宋临然也觉得是他工作太累了没当回事。
宋临然从抽屉里翻出来之前老师在学校布置的卷子,他抬眼看了看手机屏幕中的同样是横屏的谢韫:“先做数学还是化学?两科老师布的卷子都有点多。”
“随便。”谢韫倒是看也没有看直接抽出来一张卷子做。
宋临然沉默地看着他,他在选择困难症面前用“点兵点将”的方式决定了自己要做的那张卷子,或许他和数学之间有着妙不可言的缘分,他在二者之间凭着上天的选择而毅然开始做那张数学试卷。
宋临然其实很喜欢解数学题,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数学上面有天赋,他对数学方面也有很浓厚的兴趣,他十分享受于解题时的那种快感,那种感觉让他对探究下一道题有了精神上的支持。
因为他喜欢解出题之后的获胜感,所以他才会享受于解题的过程。
宋临然有时候会把自己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向手机,谢韫全程低着头做题,他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用笔帽抵着下巴或者转笔,有时候也会用一只手支着头,这些小动作宋临然也都一一知晓。
宋临然和谢韫一直视频通话到凌晨一点多,宋临然把数学试卷给做完了,化学做了一半,谢韫也差不多,两人还顺带讨论了一道化学实验题。
快要挂断的时候,宋临然用一种叮嘱的语气正色道:“早点睡啊,熬夜对身体不好,晚安,做个好梦。”然后手机上的画面就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回到了他们的聊天界面。
谢韫在挂断电话之后,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的药上。他依旧是倒出来两片,混着医生配给他的别的药物放入嘴里,然后再灌上一口水,他在水的缓冲下,把那些药片给咽了下去。
虽然他清楚疗程属于慢性疗程,但是他其实比谁都更想要他这种病好,要是他的病好的话,他的情绪也不会向过山车那样,可能在一天只能达到两种极端对立的状态,在两种情绪之间反复横跳,再伴随着他身上的各种躯体症状,他有点受不了。
自己有个多病的身体就算了,自己的心理也有了病的,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就是一个病秧子。
他们说的对,病秧子加上灾星,他们说的话还真是全部在他身上应验了。
被吞草稿已经不想再说什么的某漓→_→
临韫开学的时候会对他们的性格进行整改一下(鞠躬)
发完这篇之后过几天再发,灵感枯竭了,让我先想想该怎么写
我并不是一个按着大纲来写的人,有大纲也不会老老实实地照着写,因为太短了,我想带给我的读者更多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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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