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筠最喜欢夏日的清晨。
比如现在:岱山缠雾,霞光隐现,鸟啼虫鸣。风儿拂过,满满的都是涤荡灵魂的清香和令人沉醉的宁静。
春的清晨还很冷清,秋的清晨不是浮躁就是萧瑟,冬的清晨又太过凌冽,夏的清晨一切刚刚好:清而不冷,明而不媚,丽而不俗。
林月筠最喜欢在这样的时节,最喜欢在这太阳还未升起来时,坐看天空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夏的清晨呢,也适合最美的遇见啊.......
林月筠阖上双眸微微一笑,赶走脑海中浮现的阳光少年,再缓缓回身,问身边亦步亦趋的比熊犬:“洛洛,喜欢你的玫瑰园吗?”
被唤为洛洛的比熊妹妹像听懂了林月筠的问话似的,有节奏地轻摇着尾巴,憨厚地咧着嘴笑:喜欢,喜欢呀!
“小样儿......小可爱!”林月筠弯下腰,轻轻抚摸洛洛软软的圆脑袋:“小笨笨,这是你自己的家,不喜欢也得喜欢!”
这里,是南山别院最幽静隐秘的一处院子:山腰之处,坐北朝南。墙外青山碧竹,溪流涓涓;院内花香怡人,清泉汩汩。
当初她说想要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居处,华天磊就在僻静的南山城郊开发了这片墅区。
南山别院墅区环境优美,管理极其严格,又有离尘不离城的生活便利,恰逢云市大力拆迁改造,辖区萍乡又探出稀有矿藏,大量的城区拆迁富翁和大批的矿区移民财主持币购房,南山别院虽是天价房源,却因一房难求,生生被炒成云市的贵族新区。而且,并非有钱就能购到房,
于是,南山别院也如云市东山一样,成为一处身份象征的居点。
林月筠将院子取名为“洛玫园”。还在别墅的外墙上,藤蔓相映处,镶嵌了汪星体的“洛玫园”字样。
因为她的小狗洛洛,很是喜欢玫瑰呢。有一次带它去周晓书的实验基地,它第一次接触玫瑰时,居然对着花朵,仰头极其享受地做了个嗅吸动作。仿佛闻那花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儿。
周晓书说,那株玫瑰名叫“玲之妖精”。当时周晓书还说,看吧,我就觉得这玫瑰像你,天生就是你的花。你家洛姑娘都替你喜欢呢。
其实花不花的,什么花的,林月筠并不在意,犹如那些小说里的风花雪月,都离她很远。只是洛洛喜欢,她也就接受罢了。而且,现在不用花花草草来磨炼耐性,她已经有经历沧海桑田般的沉稳,对花花世界不感兴趣了。
“洛宝,明年咱们就把奥利招进门,好吧?”林月筠用指腹轻压着哆啰的眉心问。
奥利是洛洛在宠物生活馆遇到的一只比熊哥哥。听接送洛洛的店员说,它在店里和奥利玩得如漆似胶。要知道,洛洛完全被林月筠宠骄了的公主犬,平日傲娇得了不得,对其他同伴顶多是摇摇尾打个招呼而已。
果然,听到“奥利”二字,洛洛黑葡萄般的圆眼珠,水洗过似的更亮了:好呀好呀,洛洛喜欢奥利呢!
“小坏蛋!”林月筠揉着哆啰毛茸茸的头顶勾唇轻笑。
起身举目,不远处,薄雾缥缈向上,渐渐与天边的白云揉为一体,微风轻拂,再白纱般软软散漫开来,如滴墨入水般,在林月筠霞光掩映处氤氲出一张笑脸......
那张带笑的脸啊,真如这夏日清晨的朝阳,个明亮而不刺眼,却能直透人心,驱散所有的阴霾。
“呵呵!”林月筠咬了下自己的唇,有些自我嫌弃:“怎么又想起这些?还魔怔了?!”
有时候林月筠很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这沁人心脾的清凉而偏爱夏日的清晨,还是因为曾在夏日的清晨遇见了那张清朗的笑脸,而执着于夏日清晨这份如露珠晶莹却不逼人的透亮?
因为,在林月筠的认知里,懒觉是人生最享受的事情,没有之一。
春困,秋燥,冬寒,都是懒觉的温床和理由,唯有夏晨。
夏日的清晨,她莫名无法安睡。
夏晨懒觉,在她潜意识里,是浪费,是错过,是过错!
“错过这份清澈的透亮,就是过错?”
林月筠轻笑着问自己,嘴角不觉带了些自我嘲讽。
“阿筠,晓书电话!”欣姨在二楼的窗口朝院子里喊。
“哦!”林月筠答应,正要转身唤洛洛,却见它已经灵巧地蹿过亲水平台,一溜烟往屋里跑了,只留给林月筠一个雪球般圆乎乎的小身影。
“小坏蛋!”林月筠轻嗔。嗔洛洛狗狗,也是嗔周晓书。能这么早打电话,而且是打座机的,周晓书是之一,之二分之一。
林月筠是几乎不用手机的。手机无孔不入的资讯推送、销售推广等等,会带来许许多多的杂音。
林月筠的世界不需要杂音。杂音会干扰她的思考和判断。
“阿筠,五号苗育苗成功!”林月筠刚从林姨手里接过听筒,就听到了周晓书兴奋喜悦的声音。
“意料中的事呗!”林月筠故意淡淡地回应。
“阿筠!”周晓书的音调夸张地提高了八度:“这可是颠覆月季‘药罐子’之名大史诗级大事,是月季界的革命!就你这调调?!不能来点掌声?!知不知道它会获奖,会创造无限的商业价值?”
“你在意吗?”林月筠往上翻了翻眼珠:“扰人清梦!”
对周晓书这样一个只醉心于月季育种,长年累月泡在育苗基地和实验室的绝对“花痴”,能有商业价值的概念?若有,大概也是手下哪些人和她提到能如何满足市场需求能如何卖钱罢了。否则,作为国内晓有名气的园艺科技公司,干嘛要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
“哦,忘了你要懒觉。”周晓书抱歉地喃喃。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提高了声音,很是咬牙切齿:“阿筠,现在是五月!五月!是夏天!”
林月筠一年四季,只有夏季不会睡懒觉。
“那又怎样?”林月筠恶作剧地压抑着上扬的声线,拖长尾音问。想到电话那端周晓书吃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拉出浅浅的弧度。
“你就不来看看?”周晓书丧气:“好歹你才是公司老大,好不!”
“不去。”林月筠拒绝得干脆:“我什么都不懂,看也是白看。”
培育更多更新更易栽种的月季,是周晓书毕生的爱好和追求。在她没有资金寸步难行的时候,林月筠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资金资助了她。后她俩都发展不错,周晓书要还钱,林月筠不收。说反正这是周晓书要做一辈子的事,不如就加大投入将其做大做强做成事业。
然后,就有了花漾园艺科技有限公司的成立。周晓书坚持让林月筠占六成股份,她自己只占四成。
周晓书的理由是,虽然技术企业的生命,但资金,是一切存在的基础。没有资金后盾,再强大的骆驼也会被稻草压死。
林月筠推脱不过,只得接受。却坚持不插手公司的一切事务。只在公司遇到资金困难的时候,予以资助。
“呃......”电话那端,周晓书词穷。
世上,无人能固执得过林月筠。公司从无到有到几经磨难再现在的辉煌,林月筠说一切由她全权做主就真不插手。哪怕公司在自己手里几经陷入夭折的险境。
林月筠的观点就是: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而已。
林月筠说,凡事能成功,都要经一波三折。救国都还要走曲线呢,何况创立一个企业.....
周晓书常想:林月筠虽然和她高中同级同班,年龄却还小自己两岁,大学还是个不入流的学校,怎么能说句安慰鼓励人的话,都那么霸气而有哲理。
也许,人的成长,真和经历有关。她并不知道林月筠具体经理了什么,但她感觉,她不知道的林月筠的那部分经历,可能是磨难。
“厉害了,我的周董!”在周晓书以为这次聊天已经被聊死了的时候,林月筠故意带着鼻音的声音通过听筒软软地传来:“恭喜了,我的周董!”
“死阿筠!”周晓书哭笑不得:“当真不来?”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林月筠回答得一本正经:“吃瓜群众要有吃瓜群众的觉悟,该干嘛干嘛。”
“切!”周晓书哼哼:“你心里,就只有你的洛洛小姑娘。你眼里,除了洛洛的事,一切都不是事!”
所谓商业价值财富利润等等,对林月筠眼里,可能也就是短信报给她的一些数字的变化。周晓书知道,林月筠是真不关心。这话林月筠说过。林月筠从来不说谎话。
“哟哟哟.....”林月筠咋舌:“洛洛是宝宝!你一个大人还吃她的醋,也不怕乱了辈分?再说,你眼里,除了花苗,还有其他的事?”林月筠不屑:“五十步笑百步!”
“得得得,说不过你!”周晓书举手投降:“咱说正事。给五号苗取个名字呗!”
“洛洛!”林月筠想都不想,答得飞快。
“那是你菇凉的名字!”周晓书声线上扬。每次新苗培育成功,征求林月筠取名,都是这个答案。
“我菇凉不是你菇凉?”林月筠反问,故作无辜。周晓书向她征求意见是尊重她,她知道。但她不想也不能给她任何压力。她们是朋友,她不想因为出资的原因而让周晓书感觉要矮她一截。
“行行行.......”周晓书无奈。若按林月筠的意见,每次育种成功,新品都叫“洛洛”,至少也得分个洛洛一,洛洛二,洛洛三吧,不然,不说别的,销售那块,不就乱套了?
“昨天我看到直播间小妹边直播边偷吃樱桃。”周晓书换了口气,也换了个话题。
“你堂堂一个副董,闲得去当监工了?”林月筠调侃,权当不晓得周晓书的心思:“准备显摆下女皇风范,K个小妹?”
公司各部门分工明确,奖惩分明,哪用得着作为副董事长且是技术部门最高领导人的周晓书去关注公司在某宝网店的线上销售情况?她的乐趣和追求只是漂亮花花,其他神马的,都是浮云。
她上面那句话的关键词是樱桃。新品种的名字,应该是和樱桃有关,林月筠明白。说到底,周晓书还是没有完全放平她们之间的关系,仍然将她抬高了一截。
现在公司回报给她的收益,早已是当年自己出资的几何倍数,但周晓书心里还是有个坎。
“哪有!我很仁慈善良的好不?”周晓书辩解:“再说,K个前台销售也不用请示老佛爷您了!我是说,那个樱桃的颜色好看极了。本地樱桃,季节新鲜上市,仅是颜色,就可口诱人!咱们的五号,开出的花朵也是这个颜色,也带清甜的淡香。”
“那就叫无敌樱桃?”林月筠故意问。周晓书这次憋了一股劲育出的新品,抗虫抗病,无需修剪,就能自然成型。完全颠覆了月季“药罐子”的称号。最最无敌的是,在没有自然直射阳光的室内,只要有散光,它也能正常开花,当真是月季界的无敌先锋。
“一副文艺青年的样子却没有一点文艺细胞!”周晓书嫌弃。
“我唯一的一点文艺细胞都用在给洛狗儿取名字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月筠回答得理所当然:“再说,我一天看图形读数字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又不是花里胡哨的文艺。”
“我想叫它五月樱桃,你看,如何?”终于,周晓书还是问了。
两个人的公司,从一片荒芜到现在全国最大最先进的育苗基地,一路走来,艰辛和压力都是两人共同承担的。林月筠说她不插手,但她承担的资金压力之重,远更胜于自己承担的技术压力。技术上这次失败了,可能就孕育了下次的成功;但资金打水漂了,就完全没有了。资金的压力,远远比技术的压力更能压垮一个刚起步的新公司。
何况那时,林月筠并不富有。若她失败,林月筠将是真的一无所有,是真的一日三餐不继、容身之所无地。
“好啊,五月樱桃,甜美诱人。”林月筠用手指敲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
“比不上你!”周晓书不自知地长长舒了口气。话锋一转,很是替林月筠不值:“你才是真正甜美诱人的五月樱桃。搁置深山无人知罢了!”
当年,世人都道林月筠是又丑又笨的土包子,只有她知道,摘掉黑框眼镜,露出额头的林月筠,是多么的清丽可人。
今早,五月樱桃第一枝花蕾的绽放时带给她惊艳,就如多年前,在墓地,巧遇没有穿校服的林月筠时那惊鸿的一瞥。
五月樱桃,五月新上市的樱桃,玲珑剔透,赛玛瑙,胜玉珠。
“五月樱桃,就这样定了!”林月筠替周晓书下了定论。周晓书刚才隔着话筒隐隐长舒的那口气,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大大咧咧的周晓书啊,其实是很心细很敏感的姑娘呢。
“嗯,定了!”周晓书抿唇笑。
“对了,夏青召集同学会,时间改来改去,群里闹哄哄的。”谈到与公司无关的话题,周晓书明显轻松了很多,语速都加快了:“原来是他们经常聚的那群人。现在要稿什么一个都不能少。也不知道要搞些什么鬼。”
周晓书虽然在同学群里,但从不发言,也极少看群信息。能看到群消息,估计真是群里消息反复轰炸。
林月筠是根本不在群里。
“同学会?高中同学会?”林月筠迟疑。夏青然此人,她一时想不起了。她和周晓书是高中同学,那么,周晓书这样说,应该是高中同学会了。
“当然。她也就一高中毕业水平。难不成精英中学毕业的,就一定会成为精英?!”周晓书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鼻音很浓。言下之意,夏青最高级别的同学只是高中同学,没有正儿八经的大学同学,也就召集不了高级别的精英同学会。
精英中学,云市第十中的别名。城市扩展,十中从云市繁华拥挤的市中心迁到了郊区僻静的蚂蚁坡,办学条件得到极大的改善。学校环境优美,大型电子备课厅、高标准实验室、省一级图书馆以及符合教学训练标准的田径运动场等等现代化的先进教学设备、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师资力量,更是全市最高规格的配置。
能进十中的,就三类学生:一,当地拆迁住户的子弟;二,予以大力支持学校建设人士的子女;三,成绩达到校方考核的学生。
因蚂蚁坡地处人烟稀少的偏郊,当地拆迁居民子弟几乎没有。所以,换句话说,能进十中的,要不就自己是精英,成绩好;要不就是父辈是精英,有钱或有权。
但是,十中的正名之所以逐渐被“精英中学”取代,是因为每年高考,它都能逆天地包揽了全市乃至全省的文理科前三甲。有些年,甚至全市高考全省文理科前十名,都无一例外是云市十中的学生。
“精英中学”,实至名归。
未进入高中的学生,以进十中为目标;
十中的在校生,以身为十中学生为荣;
毕业后的学生,以曾是十中人为耀。
就连毕业后举办个同学会校友会什么的,也自带无尚荣光。
“夏青啊.......”林月筠想起来了,以大力支持学校建设者子女身份进校的杰出代表......呃,好像自己能进十中,也是这样的身份......
“想起来了?”周晓书哼哼。当年同学,夏青最不对付的,就是她和林月筠,各种讥笑嘲弄,各种轻蔑鄙视,和她俩天生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嗯....那意思是,萧景之也要参加?”林月筠没有理会周晓书的情绪,很快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聪明!”周晓书在电话那端赞叹:“她那样的孔雀,没有标的可不会开屏。邀请书的附页参加同学名单里,排第一的就是萧景之。”
同学会年年有,有时还一年好几次。但好像萧景之从没参加过。当然,林月筠也没参加过。
周晓书倒是参加过一两次,但后来也不去了。
同学时就没有同窗之谊,毕业后各居一方,再聚,不过都是些虚情假意的应付。林月筠宁愿用这样的时间和洛洛一起发呆,周晓书则宁愿待在实验室。
而且,召集同学会的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些精英啊,岂能白白浪费时间?
这次同学会,若没有萧景之的首肯,估计就没有夏青的后续邀请了。林月筠想。
夏青对萧景之那点司马昭之心,可是路人皆知。
“哦......”林月筠眯起双眼,看向窗外:“夏孔雀嗅到机会了?”
“谁知道呢?”周晓书嗤鼻:“也许是想放手最后一搏,在你姐回来之前抢占个先机。听说,你姐在米国的这些年,萧景之从未主动和她联系过。”
“夏孔雀说的?”林月筠收回目光,淡淡地问。
她姐?是呢,她还有个长她两岁的姐姐,叫林瑾瑜。
林瑾瑜啊,非常非常美好靓丽的名字,和人们看到的人一样呢。
林瑾瑜啊,也和她是高中同班同学呢。
那可是耀眼的学神级人物,成绩和萧景之不相上下。学校每次的红榜上,他俩的名字,不是一前一后的第一第二,就是并列排在一起第一。就像婚柬上一对新人的名字那般,紧密、醒目。
一对才情容貌家世都一等一的般配的金童玉女呢。不然,夏孔雀怎会甘心委屈于林瑾瑜身后,只能小打小闹做些上不了台面的动作?
“当然。不然谁会这么无聊?”周晓书反问。然后又补充到:“当然也是背着林瑾瑜悄悄说的。
“你也很无聊,居然有时间八卦。”林月筠撇撇嘴,转念一想,问:“也就是说,林瑾瑜也要回来了?”
若周晓书不八卦,林月筠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对她自己的那位姐姐——别人认为的她的姐姐。
“应该是吧。要不我打听下?”周晓书试探。
“无聊!”林月筠用鼻音哼哼。
“那你去不?”周晓书追问。
“随便吧.....”林月筠不置可否,都是些无关的人,见与不见有什么重要?
“嗯,”周晓书似在思考:“五月樱桃面市,还真有段空窗期。”
“看来还是真无聊了!”林月筠呵呵:“那就去吧。好久没近距离观赏孔雀开屏了。去看看,提点神也好。”
“伶牙俐齿!毒舌!”周晓书诘笑,虚贬实赞。
可怜的夏青,当年被林月筠“赞美”为孔雀,竟还飘飘然一直陶醉。
以前的林月筠就是这个样子,一副软绵绵人人可欺的出气包形象。可是,她不还击则罢,但凡她还击,必定出手便能捏住人的七寸。不,不是捏,捏的话会弄脏林月筠的手。林月筠用的应该是隐形银针,对方连中招了都不自知,还将摇头摆尾的挣扎自释为搔首弄姿的风情......
嗯,不能想,周晓书急忙摇头。因为仅是想想都替那些曾中招的人感到脖子凉......
“等等,群里怎么说就等我回复了?”周晓书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呢!刚才只看晃眼看个大概,没拖到后面看仔细。”
“不会吧,我都不知道呢。”林月筠慢慢思索着,想到某种可能,手指敲了下话筒才问:“华天磊在名单上吗?”
“在啊,就排你前面。你最后他倒数第二。”周晓书的声音透着懒懒的无奈:“好像就差我了。怪不得一下子这么多人艾特我,这下不去也得去了。”
“那就去呗,反正无聊。华天磊这厮!”林月筠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哪天被出卖,除了他一定不会有第二人!”
“哈......”想到前几天在地铁口看到的滚动播放的一组广告画,周晓书抿唇而笑:足不出户的林月筠,大概是不知道她自己已经被华天磊“出卖”,成为云月山院墅销售广告的主角了。
“人生有别,一河之隔,一山为界,一墅一院。”当年南山别院用的这个广告词,恰如其分地描绘了林月筠有河为隔,有山为界的别样人生。洛玫园哪仅是一处墅区小院,那是华天磊的心呢!
林月筠说需要,他就不顾一切力排万难;林月筠说不要,他就安安静静退到一旁,耐耐心心地等。
一切的关键点,不过是林月筠的要与不要。
想到这些,周晓书心尖,不由一阵酸涩。
懒觉是人生最享受的事情,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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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章 五月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