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之尸骨 第5章 掉马

“不是偷，是认识的远方表亲家，听说那里的蔷薇花是用特别的土囊栽培的，剪下的花能几个月都不会衰败，我想给你布置最美的场景，希望你能一直记得。”

面对这种直面的话，李善义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当做没听见。勉强把手放在诸仁的肩上说道：“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先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伤口不深，没有大碍，家里有药箱。”诸仁微微扬起嘴角，靠在他肩上使劲嗅着善义身上好闻的气味。

淡淡的桃子甜腻气息，这种信息素气味竟是从这个看着很端庄的人身上散发出来。

“走吧，我去给你擦点药。”

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无语住了，镊子夹着碘伏棉球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额头破了，额头在哪个位置？

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你的脸真的很可怕？”李善义认真的问道，“难不成像是裂口女那样？只是烧伤的话，我并不介意，给我看看。

“不行，你会被吓到。”诸仁直接拒绝了。

李善义有些不爽，抬起左手摸向对方的脸，虽然看不清，但手感很光滑细腻，没有烧伤的瘀斑那些痕迹，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传言到底是传言，确实不可信。”

所以，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摸索到那额上伤口，带着使坏的心理，将碘伏棉球凭感觉用力摁上去。

诸仁的身体像是遭雷击一样抽搐一下。

“痛了就说。”

但这家伙愣是忍着不吭声。

李善义到底不是那种狠心的人，立马放缓了手劲，轻轻擦拭着。

他正视着诸仁说道：“我时常觉得我现在是在梦里。”

诸仁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身体前倾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低声道“我也觉得。”

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了，湿度增加的空气，气氛有些微妙。

李善义放下僵硬的手，问他能不能自己贴医用胶布，诸仁点点头，便拿起贴布起身去了卫生间。

李善义松了口气，起身将扔在外面的菜提回来，填了一些进冰箱。

从这两天来看，这儿并没有请家政阿姨。

幸好他从家里搬出去后就经常自己学做饭。

挑选今晚要做的食材时，看到诸仁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坐回了沙发上，顺手打开了网络电视。

里面正放着晚间新闻。

“你之前是和父母一起生活？”

“是的，他们也不常在家，家里有其他人照顾我。”诸仁背着他回道。

在父母家有人照顾，搬进新家却不雇佣家政？

“我平时工作中午不会回来吃饭，你起码还是要请个做饭阿姨解决午餐。”

诸仁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不用，我吃速食餐包，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不讲究。”

“那可不行，你母亲拜托我照顾好你。”

虽这么说着，其实是李善义不想跟他吃一起垃圾食品。

独自进了厨房里一阵忙活。

先焖了米饭，然后开始做葱煎小排，蘑菇汤，简单的几个菜端上桌子。

准备去叫诸仁吃饭时，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背对着自己安静看电视的诸仁，此时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一条粗壮显眼长尾巴甩在沙发背上。

李善义闭起眼，用手捂着额头，镇定了几秒睁开眼，再次看向那条尾巴，还甩动了一下，将沙发背填充物都甩凹进去了。

“活......的？”

做个饭而已，累出幻觉了？他心狂跳，悄悄的走过去。

即使这样轻手轻脚，诸仁还是惊醒了。

李善义随即看到那条粗糙的尾巴飞速甩向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根七八十斤的棍子砸向面门。

瞬间人就被震晕了，但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诸仁立马翻身跳下沙发扶起了善义，有些疑惑，还有些刚睡醒时的迷糊：“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在白天睡着。”

李善义切实的感到有泪滴在唇上，不一会就慢慢能看清这张俯视着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罕见的面孔，面部布满奇异的暗纹，浅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瞳孔显得格外醒目。额头上还贴着熟悉的医用胶布，随着面前人呼吸的加重，情绪波动愈加剧烈，脸上的花纹也随之变得更深、更显眼。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眼泪，是他嘴巴里渗着地黏液滴在自己脸上。

既恶心又令人毛骨悚然，一瞬间有了会被这人吃掉的错觉。

“啊啊啊......”

后知后觉的惊醒后猛地推开诸仁。

“你是什么东西？”

诸仁呆愣了会，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黏液，看着李善义咧嘴一笑，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要吞噬人。

尽管他拥有其他人很难拥有的尾巴，面部的奇怪花纹，但仔细看，他却给人一种很平衡的感觉，五官美的很难形容出来。

李善义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受外表影响很大的人，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欣赏美丽的人事物，但前提面前的人得是个正常人类。

“我能看清你的脸了。”

诸仁听到这话像是一点也不意外。

“所以，吓到了？”

李善义摇了摇头，“还行，只是这条尾巴是什么？看着像是传说里的蜥蜴人。”

诸仁听完后只是淡淡笑了笑，眼神透着狡黠，慢慢靠近过来。将脸贴近了善义的脖颈处，每当呼吸时，便使人汗毛耸立。

“我还以为你会吓到。”

李善义默默地闭上眼，同时移开了视线:“所以，你不是人类，你是什么么？”

“对，也不全对，一种变色龙和蛇的混种，不属于任何族群。”

李善义对于生物学还是有基础了解的，内心是有些恐惧的，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让诸仁贴近自己。

“没有生殖隔离吗？”

他说完，诸仁也愣住了。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像我这样的个体，目前知道的也只有我一个。”

李善义在努力说服自己，打破刻板印象，他必须要承认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越思维水平的物种存在。

他想起之前经常的去的一个书店的老头，听他说过一些奇闻轶事，讲的是人蛇的故事。

这听着其实是一件很毛骨悚然的事，很多影视剧里也会拍摄这种题材。

一直以为是虚构的事，原来也有据可循。

“先吃饭吧。”李善义将目光从那条尾巴上移开，仿佛在找借口。

看到桌上还热腾的饭菜，才稍微松懈下来，后知后觉刚刚被击中的面中，还有些隐痛。

“嘶......”

诸仁：“再喂你点我的唾液分泌物，可以缓解疼痛，刚刚砸的不轻，我刚睡醒，忘了你在家，所以下意识攻击了你。”

一瞬间，李善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之前那不是错觉，诸仁嘴巴里的分泌物填满过自己口腔。

那种滑腻的感觉，让他没什么食欲。

“不用了，谢谢。”仔细想了下又提醒道：“以后也不要喂我那种东西，有止痛药。”

诸仁点点头，安静的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的饭菜，尾巴已经收起了，脸上暗纹也开始逐渐消散变淡。

“厨艺很好啊。”

说完诸仁便安静的开始夹菜吃着，李善义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他。

“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托起了下巴，将吃完的空碗推在一边看向善义。

“没什么。就感觉你吃的不多。”随便没话找话扯了两句，总不能说自己害怕，所以在提防着。

诸仁忽然伸手用拇指轻轻抚摸善义的脸颊，“反正吃多少都不会有饱腹感。”

“为什么？”

“可能是一种基因缺陷吧。”诸仁说完顺手替善义擦去了嘴边的东西。

“沾上油渍了。”

李善义吓了一跳，脸色微微泛红。

诸仁笑了：“你刚刚是害羞了吗？”

“什么，我疯了吗？”

“以前，别人无意中看到我的原本样子都很害怕，你好像很快就能接受，果然你是喜欢我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在乎对方是什么。”

“这有是从哪里看来的结论？”李善义忽然也来了脾气。

“我不讨厌你，但也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你和林修差不多，对于我来说，照顾一个年纪小的弟弟是应该的。”

诸仁听完有一瞬间的冷脸，但随即又恢复平日的微笑，只是平静的将桌上的空碗碟摞起：“我来洗碗。”

见他生硬的扯开话题后，李善义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想着要尽快回去跟林宸说明这件事。

但诸仁像是有读心术一样，洗着碗背对着他说了一句。

“你父亲在你来这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去质问他。”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清的程度。

善义耸耸肩，“我没打算回去，我要收拾带过来的行李。”被戳穿心思，立马否决掉。

心里有些郁闷，父亲果真一点都不在意他，只要自己活着不影响婚约就行了吗？

失落的回到自己房间，衣服不多，书籍倒是有两大箱。卧室里没有书橱，他犹豫了一会，决定将书籍整理到一楼的空书房里。

他将书搬下楼，发现诸仁又坐在沙发上看之前没看完的电影，这次还带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在客厅长桌上先给书籍做简单分类，诸仁也起身过来帮他一起整理。

李善义瞥了一眼诸仁，年纪大概和林修差不多，这副模样之前是怎么上学的呢？

“你大学毕业了吗？”

“我比你小四岁，24了，在国外念书毕业比较早。”

“就是这副模样上学的？”

“有做其他伪装，变色龙会调节自身的颜色，比如发色。”

说完诸仁发色慢慢变深，跟一般黑发没有区别，瞳色也变的暗黑幽深起来。

“这是你原本的模样吗？”

这样看反而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不是。”诸仁神色淡然的说道：“心情很差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

察觉他话中的意思，李善义有些愕然，“你现在在生气？”

他真的没感觉到面前的人在生气，又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没有。”诸仁将手中正在整理的书放下，巨大的身体在贴上了善义的后背，环抱着他。

“但你以后不准再说不喜欢我，哪怕你真的不喜欢我，也不要说出来。”

话音刚落，李善义发现他宽大的手正在解自己的衬衣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