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之羽催促下,二人不再多费唇舌,迅速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杨之羽来的这条街道,满是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叫卖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人潮如织,摩肩接踵,杨之羽在其间艰难穿行。她神色焦急,逢人便急切询问:“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姑娘?头上只别着一枚玉簪。”然而,回应她的大多是匆匆摇头,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写满了“未曾留意”。
就在杨之羽满准备向下一个路人询问时,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从人群中缓缓挤出,轻声开口:“姑娘,您可是在找人?”
杨之羽听闻,立刻转过头看向来人。只见眼前的老者脊背弯成了一张弓,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尤为显眼的是那两道贯穿脸颊的狰狞疤痕,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杨之羽微微一怔,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是的,老伯。您可有见过一个戴着玉簪的姑娘?她是我的朋友,我已经找了好久……”
话还没说完,老者便抬手打断了她,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姑娘,您请随我来。”
杨之羽心中顿生疑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但犹豫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一边走,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伯,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老者脚步不停,微微侧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前边不远处有个马戏团在表演。你们年轻人啊,大多都喜欢凑这种热闹,说不定您那位朋友就在那儿呢。”
杨之羽听后,心中暗自思忖:镜元没出来过,没准真在马戏团。这么一想,杨之羽便不再多问,加快脚步,紧紧跟在老者身后,朝着马戏团的方向走去 。
月明稀在这条满是稀奇古怪玩意儿的街道上,找寻了很久,可一番苦苦寻觅后,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上,一座巨大的帐子围成了圆形的鼓包,显得格外惹眼。帐子门口,一个中年男子正扯着嗓子卖力吆喝:“快来看呐!快来看呐!这里有会嗑瓜子的机灵猴子,还有能钻火圈的勇猛小狗,更有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和狮子嘞!精彩绝伦,不容错过!”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个男子领着小男孩走上前去。男子二话不说,掏出钱递给吆喝的中年男子,随后带着小男孩满心欢喜地钻进了帐子。紧接着,一个女子也领着小女孩来到了门口。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拉着女子的手撒娇道:“娘亲,娘亲,我也要看猴子,好不好嘛。”
女子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转头礼貌地询问吆喝男子:“请问,看这个多少钱呀?”
中年男子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冷冷地说道:“女子不能进。”
小女孩一听,顿时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娘亲,娘亲,我要看嘛,我要看……”
女子面露为难之色,轻声问道:“为什么女子不能进呢?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这是团主的规定,我们也没办法。去去去,带着孩子到那边玩去。”
女子无奈,只能蹲下身子,轻声哄着小女孩:“别哭了,豆豆,乖啊。娘亲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凉粉,咱们不看这个了,好不好?”
小女孩一听能吃到爱吃的东西,立刻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点点头。
一旁的月明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不平之气,他走上前,向中年男子问道:“大哥,您这儿为啥不让女子进去呢?”
中年男子抬眼,看到月明稀衣着华丽,气质不凡,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说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儿虽说表面上是个马戏团,但最后的压轴戏,那可是相当特别。”说着,他还对着月明稀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月明稀一脸茫然,不解其意,问道:“什么压轴戏啊?”
中年男子见月明稀还没明白,嘿嘿一笑,说道:“公子一看就是未成婚之人吧?这事儿啊,对咱们大男人来说,可是心照不宣。”
月明稀有些惊讶,说道:“大哥,您可真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中年男子凑近月明稀,压低声音说道:“压轴戏就是最后会有女子脱光了衣服在上面跳舞。这可是咱们这儿的招牌。”
月明稀听闻,不禁大吃一惊,说道:“这……这跟勾栏院有什么区别啊!”
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有些人家的娘子看得紧,去勾栏院那种地方,回家不好跟娘子交代。但是来咱们这儿就不一样了,回家就说是看动物表演了,神不知鬼不觉,娘子自然也不会怪罪。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月明稀皱了皱眉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中年男子见月明稀似乎听明白了,赶紧趁热打铁,说道:“怎么样,小公子?要不要进来开开眼?保证让您大饱眼福。”
月明稀连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这种表演,我没兴趣。”
中年男子不死心,继续劝道:“怕什么呀,大家都是男子,看这种表演再正常不过了。您就别扭扭捏捏的了。”
月明稀一脸严肃,说道:“我还有正事要办,下次吧。”
中年男子见月明稀坚决拒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轻蔑的表情,说道:“不看还跟我在这儿唠半天,瞧你那怂样,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月明稀听了这话,心中虽有些气愤,但也不愿与这等粗俗之人多做纠缠,不再理会中年男子,转身离去了。
而就在此时,杨之羽刚好跟着那老者,来到了马戏团的后门。
文鹰在另外两条街巷一顿寻找,却一无所获,只能折返回到会诗堂门口。他在那里等了许久之后,才瞧见月明稀朝着这边走来。
文鹰没好气问道:“你那边可有什么发现?”月明稀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回应道:“没有。你这边也毫无收获?”文鹰说:“没有,现在只能等杨之羽了。”
月明稀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找找杨姑娘?这样干等着,也实在无聊。”
文鹰略作思考,说:“还是在这里等吧。万一她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又去找她,岂不是反而走岔,错过了。”月明稀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头应道:“好吧。”
就在这时,只见一队队身着虞**队服饰的士兵整齐地在街上穿行。领头的士兵神色严肃,大声呼喊着疏散人群。街上的百姓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领头的男子扯着嗓子喊道:“庙会上有贼人出没!大家互相转告,别再往这边来了!” 听到这话,有的百姓神色慌张,立刻带着孩子匆匆忙忙往家赶;而有的百姓却满不在乎,依旧在街上悠然自得地闲逛着。
突然,文鹰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方向,神色一振,说道:“快看,是王爷!”月明稀顺着文鹰所指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连忙说道:“我们快去找王爷,让他帮忙找找镜元吧。”
二人快步朝着王爷的方向走去。月明稀率先开口说道:“王爷,不好了!镜元公主不见了!”墨画宸面色冷峻,神情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知道。”这时,泽玉在一旁补充说道:“王爷,在马戏团。”
墨画宸听闻此言,二话不说,立刻迈开大步朝着马戏团的方向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的文鹰和月明稀。
文鹰见状,赶忙对着月明稀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啊!”月明稀一脸茫然,挠了挠头说:“我们为啥要跟着王爷啊?”文鹰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解释道:“你没听到王爷说他知道吗?王爷既然知晓此事,跟着他肯定能找到镜元。”月明稀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哦,你等等我!”说罢,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
一行人迅速赶到马戏团后,泽玉立刻下令士兵将整个马戏团团团围住。随后,他凑近墨画宸,低声禀报道:“王爷,据暗卫来报,王妃是从后门进入的。”
墨画宸听闻,眼神瞬间一凛,二话不说,脚步如飞般朝着马戏团后门奔去。文鹰和月明稀见状,也急忙提步紧跟其后。
众人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人大为震惊。只见杨之羽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个面目可憎的男子正跪坐在她身上,双手忙不迭地解着杨之羽的衣衫,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啧,今天碰到的这几个小娘子,模样倒是都挺标致,就是性子太过泼辣。不过,再泼辣又有什么用?小爷我有的是迷香,还不是乖乖听话。”
墨画宸看到这不堪的一幕,顿时怒发冲冠,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他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上,猛地一脚踹向那男子。伴随着一声惨叫,男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一旁。
那男子吃痛,挣扎着爬起身,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是谁?竟敢擅闯进来!”话音刚落,泽玉已然拔剑出鞘,寒光闪烁的利刃瞬间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吓得他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出声。
墨画宸此时脸色铁青得可怕,双眼满是心疼与愤怒。他看向躺在地上的杨之羽,只见她衣衫凌乱不堪,左脸有些肿,嘴角还渗着丝丝血迹。墨画宸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厉害。他急忙上前,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将杨之羽包裹起来,而后轻轻把她抱起,一步一步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将她稳稳地放在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