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响啧啧称奇:“怎么听着,花主播是上赶着倒贴你啊……花主播,你有反对意见不?当庭提出才有效哦。”
花印:“他瞎编,过。”
男人笑:“别不承认,你在怕谁生气?这是事实,要不你紧张什么?放心,我不会恃宠而骄,我永远比你爱我,更爱你一点。”
“有什么好比较的,幼稚死了。”花印还是傲娇拍开他的手,“是不是没剩几个问题了?”
丁响敲敲太阳穴道:“五四三二一,是要进入倒数了,有点舍不得。”
才怪!赶紧结束回家吃饭吧,他明天上班是不是得全副武装以防狗仔盯梢?不过想到粉丝应该涨了不少,丁响稍觉安慰。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他已经不爱我了?有这样的时候吗,有就聊聊,没有别强凑啊,伤害夫夫感情我可不负责报销。”
花印回答:“没有,他不爱我爱谁。”
男人回答:“没有,我不爱他爱谁。”
丁响:“怎么感觉你回了一句废话……OK两位情比金坚,我看嘉宾席的脸色也很精彩,这样吧,我们请何总聊聊这个问题,作为大家翘首以盼呼声最高的前男友,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何笑岚应声:“合法恋爱,有什么不能提的?”
“对对对对,您说的对,如果给您一个机会,能安慰吵架后的花主播的话,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劝分吗?”
“不会。”何笑岚眼神淡漠,“分不分手由花印自己决定,不用我劝,我只用给他提供一个去处就好。”
真是感天动地的备胎精神,裴光磊却是唯一一个把这话说出口的,他直视屏风,矛头却对着何笑岚:“他还能没去处不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何笑岚:“谁没谈过谁尴尬。”
花印实在头疼,怎么他都跟何笑岚分手了,裴光磊还这么讨厌何笑岚,这两人命里犯冲吗。
此时,题词器和大屏幕齐刷刷冒出了一堆方块字,原来是直播间打开弹幕了。
节目进行到最后关键的几问,男主身份却还藏的严严实实,有人浑水摸鱼,到处散布谣言,说此人根本就不是花印男朋友,电视台和编剧合起伙来捏造了个剧本,全都是噱头,人工糖精。
这些质疑自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其中殷妍年纪小,叫得最欢。
她看出来赵语好像跟裴光磊关系匪浅,裴光磊她认识,刚上小学那年见过,爱逗她玩,还给她一张超市内部卡,无限畅刷,不过后来被田雨燕强行收走归还。
要她帮她哥选,还是何笑岚最亲近,因此一被那些谣言怂恿,她就助阵观众喊道:“屏风!屏风!屏风!”
丁响只得再次在场边平息众怒:“放心各位,屏风一定会搬走的,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继续节目,今天聊天下来,我感觉二位的情路十分坎坷,所谓道路对了就不怕遥远,那么在这场长达数十年的爱情长跑中,你们各自有什么隐瞒对方的事情?务必诚实作答。”
花印的笑容停在脸上,随后淡淡抹去,了无痕迹:“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关系,我不介意,都过去了。”男人大大方方表现出名为‘谅解’的姿态。
过去他曾囿于桎梏,认为花印在意自己的耳疾,这也是他自卑的来源。
少年时期的豁达,如今看来不过是宽慰自身的盔甲,经历越多,越从命运处品尝到无奈的滋味,有的人路越走越是坦途,有的人相反,越走越窄,慢慢走到死胡同里,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在梦觉号对花印吐露的‘不满’,带着悲剧色彩,当时他也有过一秒迟疑,万一花印真信了,对自己失望透顶,他还能挽回吗?
摇摆不定的时间很短,最终还是如荷塘里盘根错节如儿臂的藕,将他从厚厚的淤泥里连根拔起。
一个人没法在不爱自己的情况下,接受别人无保留的爱,他会认为那是施舍,是馈赠,是需要报答和挽留的,他得等价交换。
可如果不坦诚于内心,他又如何同样坦诚地去爱花印呢?
“无论如何,我们彼此都相爱,隐瞒的事有,很多,不过动机不是利己,而是利他。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过很多决定,有无厘头的,也有深思熟虑的。丁响你能不能收收你的白痴眼神。”
大灯转到丁响头顶,在他锃光瓦亮的铁发型打下一个光圈,不像天使,反而很愚蠢,被花印一骂,丁响顿感委屈:“你能不能说人话?我记着你本科专业不是哲学是计算机啊?”
花印深呼吸:“行,那就说一件吧,省的占用你脑容量。去年我体检结果出来,冠状动脉硬化,没告诉他。”
冠心病的前兆,心脏病的一种,不算罕见,严重程度按血管狭窄程度区分。
花印才三十岁,这一消息简直如雷击一般炸飞,来宾席上裴光磊面色霎时铁青如锅底,直勾勾盯着花印,另一边,何笑岚岁面色如常,但手上没停,他烦躁地捏了下领针,几乎第一时间就拿起手机,预备离席。
白少杰可惜地‘啊哦’,感叹道:“说你隐瞒得对,还是不对呢,啧啧,选择挑这件事出来,是否还有更严重的隐瞒,你不能说?”
他挑眉转了下身子,发现最后那位来宾坐不住了,手一直在敲击椅背,大声请求节目组把她的椅子转过来。
是名女性。
混乱的局面超出丁响能应付的范畴,他苦恼又幽怨地望向花印,关闭领麦说道:“严重吗?我感觉你是上天派来下凡历练我的。”
他偷偷看了眼屏风,毫无动静,好像花印隐瞒病症是小题大做,可是看那边两个人呢,一个个如坐针毡,那才是爱花印的人该有的反应吧?
花印让导播把镜头切回他正面,站起来,双手扶麦,安抚道:“不严重,要严重,我也不会说的,主持人,继续吧。”
丁响在一片抗议声中弱弱伸手,意思:那边还有个来宾在叫唤呢。导播口咬台本上蹦下跳,远远给他比了个大叉。
观众其实也猜出那人身份,尤其是殷妍,她手不自觉攥住赵语的流苏开始扭:“完了完了完了,我妈看到我出现会帮着我哥打死我的。”
赵语吓一大跳:“怎么了?刚刚你不还说你妈知道你在哪就行,没关系吗?”
殷妍皱巴巴的小脸拉出一副哭相:“不这么说,姐姐你就不会愿意带我进来了嘛……”
弹幕厚厚一层快看不清人脸,好不容易维持好秩序,丁响说道:“稍安勿躁,那请问对方隐瞒花……”
男人终于声如闷鼓地开腔:“没有。”
简简单单两个字,丁响愣是收稳手足,老实巴交地‘哦’了下,说:“好吧,倒数第三,哎,第四个问题,请问您的自卑感来自?”
花印:“我不自卑。”
男人:“耳疾。”
丁响:“??你是说耳朵么?今天访谈前后近四个小时,我没发觉有任何问题啊。”他迷茫的脑袋瓜子彻底关机,智商下线,直觉倒还坚、挺,他知道男人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耐心,那股暴躁和阴郁迫不及待发泄出来。
他不想待在屏风后了,他想走出来,告诉所有人,他是花印的爱人。
恰巧与下一个问题契合:“二位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
男人烦躁反问:“直接结尾吧,不是秘密。”花印则把握着掌控男人那最后一根弦,他暗暗摘下耳麦,整个人朝屏风倾侧,微微威胁道:“小小,别发疯,又想自己管钱包?”
摘麦,即代表花印不打算再录制,换句话说,他将结束这场或成功、或失败的专访的话语权,完全交给丁响和爱人。
“好的,在你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我想再问一个问题——”
丁响紧张起来,音调拔高:“你觉得,与花主播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如果不能,请给一个期限。”
台下几名工作人员猫腰待命,随时上来搬走屏风,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无来由的紧张、好奇、未知,生怕最后是个戴着面具的演员跳出来,跟大家笑着比耶,说:“哈哈哈这一切都是假的。”
三人一一起身,男人高大的身躯落入背后殷妍和赵语眼中,赵语捂唇惊叹:“天哪,比何总还高!”光一句还不够,她又想不通地加了句,“真高。”
这么高,见过不可能没印象,为什么少年相识的爱人,裴光磊和花印却从来没透露过他的身份呢?
殷妍则面带疑惑:“呼——我好像——”
应该见过他。
在我更小,更小的时候。
沙发悄无声息被挪走,镜头逐一扫过白少杰、裴光磊、何笑岚、丁响、花印的脸庞,给了那蝶恋花屏风一个远景,最后定格在仍未转身的座椅背后。
丝绒布套印着节目海报上独树一帜的LOGO:一个首尾不相接的圆。
愈加强硬、有力,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配合空旷舞台与悠悠奏响的管弦乐,彰显出男人的气魄,他站在那里,屏风映出他影影绰绰的身形。
“在我死之前,我会一直爱他,绝不会突然转过头去,无论我们在不在一起,无论他年轻苍老,无论我贫穷富贵。如有谎言,让我血肉俱焚,绝无怨言。”
“我喜欢花印十八年,祖籍庆平孝山,姓凌,世代务农,家里最后一名长辈叔公已作古,无母无父,师长健在,都能证明我的身份,我叫凌——”
“等等!”
女性呵斥声好似抽刀断水,大浪惊涛,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那来宾居然不顾劝阻跳下座椅,冲上台拉住花印的手,就把他往台下扯,嘴边还别着麦,痛骂声全然通过麦克风传遍网线。
“没你这号人,我不认识你!臭小子,你们俩但凡有一个人长脑子?问过我意见没?这么大张旗鼓,真就不认亲妈了是吧!跟我回去!殷妍!还不回去等着我来抓?!”
赵语:!!
丁响:谁来救救我。
何笑岚:眉梢微动。
导播:猴子抓脸毁灭吧。
弹幕:那个亲妈粉,你出来,你出来说话啊,你别不吱声我害怕,你给大家解释解释,亲妈,不会是字面意思……吧?
花印亦愣愣地看着身边人:“小小,你——”如今的局面不是他们商量好的。
凌霄这个名字,不应该再出现,包括当初的林哥。
按照他们的计划,现在还不是时候,本来他们决定凌霄以化名出现,这样,既不会暴露他白少杰背后实际股东和掌权人的身份,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狗仔敬业起来能把祖坟扒个底朝天,花印不想把凌霄**裸放在镜头前,让人审视,批判。
为了留下足够的讨论度,花印和导播秘密决定,在屏风撤走的瞬间,掐断直播,不让凌霄的脸曝光。
很狗血,很找骂,但花印坚持,丁响也被瞒在鼓里。
孝山的不堪过往,拾荒出身,父母抛弃,祖母病死,林雪的秘密,两年牢狱之灾……小镇上的旧人舆论,凌霄有手段控制,但真的出现在公众视野,他就不能百分百确定了。
“放心,没事。”凌霄把花印拉到身边,叹息般拥抱他的肩膀,然后摘掉助听器,如枕畔厮磨般耳语:“我改变主意了。”
与此同时,导播厅工作人员按在“关闭直播”按钮上的鼠标,被迫撤回,大厅内人头乌泱泱一片,却安静得像大家都睡着了。
郑青蝉眼珠子乱转,身边全是白手套安保,一尊尊凶神恶煞不开口就知道不好惹,她没敢动弹,低头,狂给丁响发消息。
“夭寿!怎么有种我们台被谋权篡位的错觉!上次体会还是吃人的省台来检查的时候!”
嗖地发出去开始转红圈圈,几秒后,感叹号,信号频段居然被屏蔽了,郑青蝉手一抖,手机被一名安保强力抽走,微笑。
“呵呵……”她尬笑,“那个,我就是测试下,那个,手打速度。”
她好像可能也许知道……那个黑进数据库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田雨燕仍站在屏风前面,眼含泪花。
她把两个亲生骨肉养大成人,个中艰辛苦楚不足外人道,但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也把她当成妈妈。
尊重,嘱托,担忧,全都在这一刻倾涌。
凌霄八年不出现,不光为了花印,田雨燕自己也觉得,人是她骂走的。多年后死而复生又隐姓埋名,再加上何笑岚出于私心,有意无意说过凌霄如今的状况,田雨燕再傻,再知之甚少,也不会猜不到凌霄在顾忌什么。
如果不能公开身份,就继续安安稳稳地到老吧,她和她的儿子都不需要凌霄冒生命的危险换一个所谓的名分。
“挪屏风吧。”
戴耳机的工作人员同时听到这个指令,那边是导播没错,可他的声音不情不愿,像有人拿枪指着他脑袋,他才说了这几个字。
总控室的屏幕同一时间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取景缓缓缩小,露出他的宽肩窄腰,定制西装包裹下健美的身材,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英俊硬朗,鼻梁高而不突,双目精厉而不阴鸷,眉峰高扬野蛮,像极他野草般的性格和经历。
他垂着眼睛,在捕捉到主机位红光一闪后,抬眼与之平静直视。
“我叫凌霄。”
---《化雪》番外1 夫夫相性50问 END-----
啊啊啊啊啊头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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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番外1 夫夫相性五十问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