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我一同到巴黎的还有我的同僚们,但我也觉得我是“自己一个人“。
当年我满怀着奔向新世界的心情一个人来到巴黎,最后也是一个人离去。
过去多年,依旧是孤身一人地重寻故地。
但我明白,这片土地教给了我太多,绝不是一言两语便可随意概述的。我的一生都有这座城市的影子,当我向后来者讲述我的经历时,也绝对绕不开巴黎这座城市。
哪怕流水般的时光把一切都冲散,那些零星的记忆也会如同泡沫般聚拢,使我时时想起阳光从香榭丽舍大街的枝头舞蹈的模样,记起凯旋门伫立天地间的壮美轮廓,忆起巴黎圣母院古老的钟声与绚丽的玫瑰花窗。
我曾在遥远东方的小岛上,在无数的日夜里孤独地细数着珍藏在旧日记里的珍贵往事,使我几乎成了一个心思哀怨细腻的作家。
她却说过,她有一段时间无论如何也想逃离巴黎。
也许是因为身在这片充满回忆的土地常常使我陷入更年轻时的恍惚之中,我又打开了有些泛黄的日记本。
我几乎又听见了风笛与特鲁琴的旋律,看见无数身着盛服的人们戴上或黑或白的假面从我身边穿梭而过......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将我们重要的节日道具用围栏包围起来,将那体型虽小,五脏俱全的齿轮城堡用绒布遮住,绝对不能让看客们提前窥见了这份“机密“。
下午六时的钟声一敲响,绒布就会揭开,狂欢节的序幕就此拉开。而在六点之前的一段时间也是最忙碌的时候。商贩们已经开张好了店铺,在这儿挂上一点彩带,那里装饰一个灯盏;人们试穿着自己的假面和礼服,对着镜子左瞧右瞧。而在旅馆里,表演者进进出出,火急火燎。练声的,拉伸的,对词的,将有限的空间挤占得满满当当,像是一锅杂粮粥那般拥挤。
我还没从这锅杂粮粥中挤出去,就被人逮住了。
“轰君,你来得正好,你看我的人偶丝线都绞在一起了,我正愁得没办法......欸,你很忙吗?“
“啊不,我没有急事。“我稍稍冷静下来,帮这位老是念错我名字的意大利男歌唱家捻顺一会儿他操控人偶的丝线。
你要问我为什么一脸急躁的模样,大概就在五分钟前,我帮玛朵莫塞尔监督完最后一场彩排,去她房间找她时,发现只有人偶少女静静地坐在摇椅上,带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微笑无辜地看着我——手里还握着一笺洁白的信纸,上面用紫罗兰色的墨水写着:“猜猜我在哪里?“
将打结的丝线解开,我问道:“安东尼奥,你有没有看见玛朵莫塞尔?”
“嗯......没有?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的话,我更不知道了。你们不总是形影不离吗?”
马上就要开始演出了,她这个时候要跑哪里去?她不打算亲自看看最后的演出效果吗?我们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
看着人偶脸上戴着的假面,我突然福至心灵。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戴上假面,你还能从人群中找到我吗?”
“如果是我的爱人,当然能在假面下找到属于我的脸。”
我把人偶递给安东尼奥,一时间几乎哑然失笑——她可是玛朵莫塞尔呀,当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假面舞会......
玛朵坏猫:如果,我是说如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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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珍藏在日记里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