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晕车又或许真的身体不舒服的娇气包楚忻惟,细眉不堪忍受似的蹙了一下,盈盈泪光囚在眼眶,薄薄一层透白的眼皮泛着粉意。
令距离最近的南峥心尖忍不住揪起来,恨不得抱进怀里揉一顿,把小少爷乖巧的发丝揉乱到炸毛,再亲一亲贴一贴。
然后再被骂一骂。
南峥想到这,下意识咽了咽喉咙,喉结滚动,眸色幽深满是痴迷。
如果用现在这道带着委屈强调又难掩亲近、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娇意的嗓音,被不痛不痒软软骂上两句,就更好了。
出生就被娇养长大的小少爷骂人来来回回只会那几句,自以为气势十足,其实是只张牙舞爪一戳就炸毛的小猫。
粉色的肉垫子打在心尖上,裹着香甜奶油的玩具利剑连对方皮肤都刺不开。但痒的很,手痒,心也痒。
南峥轻柔开口:“很难受吗?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吧,就快到了。”
楚忻惟从喉中溢出一声含着水汽的“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抬着头看面前人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映出一个你。
柔弱的、无依无靠的菟丝花,像是把你当作全世界,全然信任、攀附着你。
整个人又小又软的一团,被南峥带着往他身上靠,南峥被楚忻惟身上的软骨和幽香刺激的眼神发直脑子发昏,肌肉都变僵硬。
楚忻惟脸红耳热,胸前似乎还残留那一瞬即逝的触感,在外的暴露刺激以及羞耻感太过,几乎瞬间就弓起了身体。
……
这难道是江宥随的喜好吗?
太变态了。
果然是大变态!!
察觉到他愤恨幽怨的小眼神,江宥随无辜地眨了下眼。
是在学楚忻惟的眨眼习惯。
楚忻惟做出来清清纯纯带点俏皮的小动作,放在江宥随身上,跟这些词没有一个搭边的地方,简直是诡异至极。
楚忻惟默默地向后移了移,靠在另一个男人肩上。
伸出手拍了拍南峥的胸膛,抬起脑袋,上目线带着不自知的媚,娇娇怯怯地道:“南峥。”
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其他什么意义,叫南峥现在恨不得把他捧在心尖上捧着,心软成一滩水,揽着他,“还是很难受吗?”
楚忻惟摇了摇头,身后漠然的目光平静,他却感到如芒在背。
他故意忽视,像是全心全意看着南峥,“好多了,谢谢你。”
呵气如兰,热气从那张红红的嘴中吐出,香气充盈着南峥的感官。
……太心动了。
*
蓝堂会所富丽堂皇,奢华辉煌,进入的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人物。
南峥回国的消息不知道是谁抖落出来,他那些塑料兄弟们在群里一个接着一个@他,打着给他接风洗尘的借口,办了个小聚会。
兄弟们是这样说的,“南少啊,好久都不见啦,想你得很,我们一致决定给你办了洗尘宴,有好东西等着你呢!”
南峥一听,心下就觉得不妙。
上次一群人打着塑料朋友情的借口举办聚会,不知道哪个贱人传出去说他泡男人的消息,被楚忻惟拐着弯打听半天。
南峥快被气死,楚忻惟从来不为这种事情生气,甚至津津乐道,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跟男人是什么感觉。
南峥气的转头就和塑料兄弟绝交。
这次开头简直和上次一模一样,防止上次情况的发生,南峥想了想还是把人带上。
下车之后,楚忻惟身边的男人竟十分没眼色紧跟在他身旁,南峥冷言冷语,“这位……啊,抱歉,小惟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好像没有受到邀请吧?”
江宥随神色一瞬间有些微妙,很显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南峥这种没脑子的蠢货七秒钟记忆的金鱼,能得到楚忻惟的笑脸。
明明连一秒钟的目光都不该给的。
明明才和他说过喜欢。
江宥随垂下眼睫,“对不起,看来你的朋友似乎不太喜欢我,我就先走了。”
虽然车上动手动脚惹得楚忻惟有些不快,但现在看到江宥随一贯古井无波的脸平淡地说这种话,露出隐隐约约的低落和委屈。
楚忻惟还是心软了。
“南峥……他是我,”楚忻惟认真思考片刻,神情灵动狡黠,“他是我小弟呀。你看在我的份上,就不要为难他啦。他得伺候我的。”
小弟……
南峥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点笑意。
然后临走时狠狠瞪了眼江宥随。
要不是楚忻惟太单纯,怎么会让这勾引人的东西有机会。
还小弟,净会攀炎附势。
楚忻惟到的时候,房间里人已经齐聚了。
都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年轻男生,各世家公子哥大少爷,平日里纨绔的很,经常光顾。
手段多玩的花,点了会所里几个才貌双全的新人,桌子上摆着几瓶酒,寻欢作乐。
楚忻惟来的晚,进去的时候,有个坐在角落里的刚点上烟,率先看到他,手中的烟抖了抖,一把团进掌心。
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停住手中动作,视线聚集在来人身上。
穿着简单,露着小腿和手臂,白生生的,牛乳一般嫩。
个子不高,顶着张唇红齿白的脸蛋,看起来乖乖巧巧,伸出手来和大家小声地打招呼。
空气都被按了暂停键似的静止了。
下一秒才意识到,小少爷来了。
属于楚忻惟独一无二的代称,那么多的少爷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被称为小少爷,涵盖了所有人默认的倾慕和认可。
“我靠,小少爷,咱们备的礼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牛逼啊南峥,你还真是有点实力,把这位请来了。太感谢了,他从来不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我都不知道多久没见着他了。”
“草,简直不枉我们为南狗办洗尘宴啊。终于成功一次了!”
“兄弟抱一下,废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这瓶我干了。我一定会把握好这次机会,以后等着叫弟夫吧。”
“傻叉滚,发你大爷的酒疯呢。”
“后援团加了吗?粉丝灯牌几级了?你有几件小少爷不要的私人物品?小少爷对你笑过几次说过几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点脸。”
在这窃窃私语中,一道语调冷漠,声线低沉的男声从中突出,“呵,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给你们下**药了?全都跟有臆想症一样。”
不知道为何,音量比起余人都要高上些许分贝。
说话的人正是掐烟的那位,脸部轮廓坚硬,显得有些凶,配上他的眼神和隐隐不屑的话,叫本来甜笑的楚忻惟不禁朝他看过去。
……姜问纯?
楚忻惟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他的名字。
不怪他记性好,有一个从小就认识、见到你就阴阳怪气的臭王八蛋,谁都能记住他的名字。
但很久没见到,楚忻惟此刻还是有些陌生感,于是没有贸然说话。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身形单薄的漂亮小男生,双手放在腿上,后背挺直,坐姿也十分的乖,和他说话的时候睁着双水灵黑亮的眼睛,专注地倾听。
结果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没素质的臭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阴阳,把小少爷都说懵了。
无助又茫然地缩回拿水杯的手,好像被吓到了,显得有几分可怜相。
南峥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有病吧姜问纯?老子惹你没?我好不容易把人哄来,你说什么屁话呢?”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帮楚忻惟骂回去,骂得姜问纯人都麻了。
南峥赶紧把自己带回来的回国礼物给楚忻惟,生怕他为姜问纯生气,气坏自己。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自己预备很久的礼物,借着这个机会送出去。
楚忻惟看着面前和身旁堆的袋子盒子,各个都包装精致,看得出来在挑的时候下了心思。
楚忻惟眼角眉梢的笑已经快压不住了,可爱的酒窝也漩出来,眼睛如月牙一般弯起,灯光映进去,便更加透彻明亮。
偏偏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礼貌地道谢。
“谢谢你们,送了好多礼物,我都拿不下啦。”
被挤出去的南峥:“…… ”
“到底是谁回国。不是说送我的吗。”
“你也配?”
“得了,别闹,兄弟为了这一天不知道等多久了。”
姜问纯手中紧紧握住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尖锐的边都快把手硌出血。
他阴沉沉地看着那群人围着楚忻惟,不言不语坐在黑暗中。
为什么。
为什么楚忻惟永远注意不到他。
在某一刻,他的视线和站在楚忻惟身后的男人对视。
……
似乎是跟着楚忻惟进来,但面生,楚忻惟对待他的态度也不像是有多特殊,所以没人在意他。
这人仿佛天生存在感低,游离在众人之外。
尽管站在耀眼夺目的楚忻惟旁边,也没被他散发的光芒照耀,灰扑扑的色彩,很难被人注意到。
江宥随淡淡地瞥过眼,楚忻惟像是有话和他说,他弯着腰附耳过去,手也跟着搂着楚忻惟的腰,又将他的刘海拂起来。
都是不起眼的小动作,却处处充满着亲密,做起来非常自然,透着无言的占有欲。
随后楚忻惟站起身,说想去一趟卫生间,随后便和这个人一起出去。
姜问纯眯了眯眼睛,在某一角度的侧脸,他发现这个人长得有些眼熟。
很久两人都没回来。
姜问纯走到卫生间,脚步声极轻,没有看到两人。
有那么几秒钟,他忽然听到水声,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有闷闷的仿佛已经迷离的哼声,听起来痛苦至极,好不可怜。
循着这道声音走,姜问纯站在门前,垂眸看着里面,只露出了一个人的鞋。
新的一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