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第6章 不如不见

紫云衣的身影在空中与那幅画交错，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念出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密语。刹那间，画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四人卷入时空漩涡。

何源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金黄的麦田里。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耳边传来蝉鸣和风吹麦浪的沙沙声。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一个苍老却温暖的声音传来。

何源勉强撑起身子，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农妇正朝她跑来。农妇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却格外慈祥。

"我......"何源刚开口，就感到一阵眩晕。

"别说话，先跟我回家。"农妇扶起她，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农妇的家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何源躺在床上，看着农妇忙前忙后地煮粥、煎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大娘，谢谢您......"何源轻声说道。

农妇摆摆手："别说这些，你先养好身子。我看你这样子，怕是快生了。"

何源摸了摸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一个月后，何源在农妇的帮助下生下了一个男孩。农妇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真俊，像你。"

何源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心中既甜蜜又酸楚。她给孩子取名"念安"，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农妇有个常年的慢性病，需要定期吃药。何源为了挣钱给她治病，决定去镇上找活干。她听说镇上的大户人家在招帮佣，便去应聘。

"你会做什么？"管家上下打量着她。

"打扫、洗衣、做饭，我都会。"何源低着头回答。

管家点点头："行，明天来上工吧。"

何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扫庭院、洗衣做饭，忙得脚不沾地。这户人家的小姐特别难伺候，动不动就发脾气。

"这茶怎么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吗？"小姐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何源一身。

何源默默蹲下收拾碎片，心中却憋着一股气。

一天，何源正在后院打扫，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小姐又发脾气了！"

"新来的教书先生能管住她吗？"

何源好奇地探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廊下。那人穿着一袭青衫，眉目如画，正是柯愿。

何源的心猛地一跳，赶紧躲到柱子后面。她听到柯愿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小姐，读书要专心。"

"哼！"小姐虽然不满，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何源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柯愿，更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教书先生。

几天后，小姐又在刁难何源。

"你这衣服洗得一点都不干净！重洗！"小姐将一堆衣服扔在何源面前。

何源忍无可忍，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这样对待下人不太合适吧？"

何源抬头，看到柯愿站在不远处，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姐撇撇嘴："先生说得对，我下次注意。"

何源和柯愿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随即各自移开。他们默契地装作不认识，但何源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何源站在大户人家的后院里，手中握着扫帚，心中却早已下定决心。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每次看到柯愿，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要走。"何源找到管家，低声说道。

管家皱眉："你要走？工钱不要了？"

何源摇摇头："工钱我不要了，我只想离开。"

管家正要说话，小姐突然从廊下走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要走？可以啊，不过你得先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

何源警惕地看着她："什么事？"

小姐笑得甜美："帮我整理一下首饰盒。"

何源跟着小姐进了闺房，看着满桌子的珠宝首饰，心中隐隐不安。

"你帮我看看，这条项链是不是断了？"小姐拿起一条珍珠项链。

何源接过项链，仔细查看："没有断，只是扣子松了。"

"是吗？"小姐突然将项链摔在地上，珍珠散落一地。

"你！"何源震惊地看着她。

小姐冷笑："你弄坏了我的项链，这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何源急忙解释："不是我......"

"来人！"小姐高声喊道，"把这个贱婢抓起来！"

何源被几个家丁按住，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她。

"你必须在这里白干一年，还清这笔债！"小姐冷冷地说道。

何源被关进一处破旧的院子，每天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她试图逃跑，但院子外有人日夜看守。

一天夜里，小姐悄悄来到何源的院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吗？"小姐蹲下身，捏住何源的下巴。

何源别过脸，不说话。

小姐冷笑："因为柯愿帮你说过话。我不许他在意任何一个除我以外的女人。"

何源心中一震，原来柯愿曾为她求情。

何源每天在破院子里干活，心中充满了懊恼和痛苦。柯愿的存在就像一场反反复复的噩梦，让她无法逃脱。

夜深人静时，何源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突然，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看到柯愿站在房顶上，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两人隔着夜色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月光如水，洒在破旧的院子里。何源坐在石阶上，手中握着一块湿漉漉的抹布，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她的手指已经被冷水泡得发白，掌心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突然，一道身影从房顶轻盈落下，落在她面前。何源抬头，看到柯愿站在月光下，青衫微动，眉目如画。

"何源......"柯愿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何源别过脸，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柯愿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愧疚："我知道我的做法伤害了你，我想弥补......"

"弥补？"何源冷笑一声，"你每次出现，都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小姐因为你的一句话，把我关在这里做苦工。你说弥补？最好的弥补就是再也不见！"

柯愿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快！抓住那个贱婢！她竟敢偷小姐的首饰！"

何源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我没有偷......"

柯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来不及解释了，跟我走！"

"放开我！"何源挣扎着，但柯愿的力气大得惊人。

"别动！"柯愿低声喝道，随即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脚尖一点，跃上了房顶。

何源被柯愿抱在怀里，耳边风声呼啸。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心跳得飞快。

"你......你放我下来！"何源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柯愿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的身影在房顶间穿梭，像一只敏捷的猫。

何源抬头看着他的侧脸，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愤怒又无奈，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安心。

柯愿带着何源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将她轻轻放下。

"这里暂时安全。"柯愿低声说道，"我会想办法帮你摆脱困境。"

何源推开他，冷冷地说道："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柯愿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何源，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但我真的想弥补......"

"弥补？"何源打断他，"你拿什么弥补？你的出现只会让我陷入更深的困境。小姐因为你的一句话，把我关在这里做苦工。你说弥补？最好的弥补就是再也不见！"

柯愿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好，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我会离开。但在那之前，让我帮你最后一次。"

何源别过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