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第1章 画中初遇

何源站在古玩市场的角落里，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

画中的男子一袭白衣，站在桃花树下，眉眼如画。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却又仿佛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何源总觉得这画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姑娘好眼光。"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这可是前朝的古画，画中人是位世家公子，据说......"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这画有些灵性。"

何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爷，您这故事编得也太老套了吧？"她伸手摸了摸画框，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那凉意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多少钱？"

"五百。"

"两百。"

"三百五，不能再少了。"

"成交！"

何源抱着画回到家，把它挂在了卧室的房门上。画挂上去的瞬间，她似乎看到画中人的眼睛动了一下，等她定睛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半夜，何源被尿意憋醒。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伸手去摸门把手。指尖触到把手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挂着红灯笼的店铺鳞次栉比。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何源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淡青色的襦裙，腰间系着一条绣着梅花的腰带。

"姑娘可是迷路了？"

清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何源转身，看到画中的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他比画中更加俊美，眉眼如画，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我叫柯愿。"他轻声说，"看姑娘面生，可是初来乍到？"

何源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是现代人，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柯愿以为她是害羞，温和地笑了笑："夜已深了，姑娘一个人在外不安全。不如先到寒舍暂住一晚？"

何源想说不用，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柯愿带着她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院子里种着几株梅树，月光下，梅影婆娑。

"姑娘可曾用过晚膳？"柯愿问道，"我让下人准备些吃食。"

何源摇摇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她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饭菜香味，能感受到夜风吹过脸颊的凉意。这绝对不是梦。

柯愿吩咐下人准备了一桌精致的菜肴。何源注意到，他吃饭的姿势优雅得体，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世家公子的风范。

"姑娘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柯愿突然问道，眼中带着几分促狭。

何源脸一红，连忙低下头扒饭。她没看到，柯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夜深了，柯愿安排何源住在一间雅致的厢房里。何源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声，怎么也睡不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第二天一早，何源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推开窗户，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个个喜气洋洋。

"恭喜姑娘！"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推门进来，"少爷说要娶您为妻呢！"

何源愣住了。她这才想起来，昨晚柯愿问她可愿意嫁给他，她迷迷糊糊地就点了头。现在想来，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何源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仍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姑娘真美。"丫鬟小翠一边为她整理衣襟，一边笑着说，"少爷真是好福气，能娶到您这样的美人。"

何源张了张嘴，想说这婚事来得太突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起昨晚柯愿温柔的目光，想起他为自己夹菜时修长的手指，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吉时已到——"

门外传来喜娘的声音，小翠连忙给何源盖上红盖头。何源被搀扶着走出房门，她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檀香味。

"新娘子来了！"

"真是郎才女貌啊！"

何源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一双绣着祥云纹样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柯愿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别怕。"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我在。"

何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产生这样的感觉。可柯愿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何源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随着司仪的唱和行礼。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和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拜堂成亲？可这个梦又如此真实，她能感受到柯愿手心的温度，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檀香。

礼成后，柯愿牵着她的手走进新房。红烛摇曳，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何源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的衣带，看着他俯身吻上她的唇。他的吻温柔而克制，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别怕。"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何源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她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

果然是梦。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起床时，她习惯性地看了眼房门上的画，画中的柯愿依旧站在桃花树下，目光温柔似水。

何源摇摇头，把那个荒唐的梦抛在脑后。直到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何源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攥着那张化验单，指尖微微发抖。

"恭喜你，怀孕六周了。"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六周。何源算了算日子，正好是那个梦之后。可那明明只是个梦啊！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梦就怀孕？

"一定是医院搞错了。"何源喃喃自语，又去另一家医院检查。结果还是一样。

回到家，何源开始疯狂地检查门窗。她换了新的锁，安装了防盗摄像头，甚至请人来检查家里有没有暗门。每天晚上，她都要把所有的柜子、床底、窗帘后面都检查一遍，才能勉强入睡。

"何小姐，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您家里很安全。"警察无奈地说，"您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何源摇摇头，她明明听到半夜有脚步声，听到门后有响动。可每次她冲出去，都什么都没有。

一个月过去了，何源的精神越来越差。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房门上的那幅画。画中的柯愿依旧站在桃花树下，目光温柔似水。何源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藏着什么秘密。

这天晚上，何源又一次被门后的响动惊醒。她猛地坐起来，心跳如鼓。这一次，她清楚地听到了脚步声，还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何源颤抖着手打开门，一股熟悉的寒意扑面而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拉了进去。

睁开眼时，她又一次站在了那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你终于来了。"

柯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源转身，看到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眉眼如画。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温柔，而是带着几分愧疚。

"那晚......不是梦？"何源颤抖着问。

柯愿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何源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对不起，我......"

"你骗了我！"何源打断他的话，"你明明知道那晚不是梦，却让我一个人在现实世界里担惊受怕！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柯愿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被何源躲开了。

"别碰我！"何源后退几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愿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救一个人。"

何源愣住了："救谁？"

柯愿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你现在身子不便，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何源还想追问，可一阵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