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凤澜冒着幽光的兽眸,江思昭打了个激灵,掌心无意识地攥成拳头。
凤澜现出法器,是一柄上好的长枪,光影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度,长枪尖锋利,掠起墙壁滴落的水珠,飞溅到江思昭脚边。江思昭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望向身旁被长枪划破的墙壁,喉间吞咽,明眸瞪得浑圆。
怎么突然动手了?他还没说不同意啊。
可是...江思昭纠结地转回视线,落到面前浑身冒着黑气的魔尊。虽然他已经接受自己花市世界总受的身份,但真的到要走酱酱酿酿剧情时还是不适应。
见人许久不动,凤澜不耐烦地眯起眼,长枪脱手直直往江思昭身后的石壁刺去。
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唤回江思昭的理智,他皱起眉头,听到凤澜的声音。
“江思昭,你究竟有没有把本座放在眼里?”凤澜上下扫遍江思昭全身,忽地嗤笑:“哟,你竟然元婴了。”
可恶。
江思昭听出了他话中讽意,他也是有脾气的,注视着人直接回怼道:“我早就元婴了,你才发现么?”
凤澜弯唇,似乎觉得好笑,肩膀颤抖不止。
“那你还真厉害。”
“你知道就好。”
凤澜歪头,转了转手腕,幽眸骤然认真,“既如此,便开始吧。”
这次他要一雪前耻,把江思昭变成兔子,踩到脚底。
随着凤澜说开始,江思昭缓缓呼气,松开了被咬得红艳的唇。
总归这一日迟早会到来,早来晚来都躲不掉。
他往身后看去,既然躲不过,他要寻一块舒服的地方躺下。山洞废弃多年,地上都是污水,几只小虫子从他脚边爬过。
等等,虫子?!!
江思脑子一空,下一刻不经思考往凤澜那里跑去,嘴里又惊又怕地喊着:“有虫子!!”跑到凤澜身旁时被猛地攥住胳膊,凤澜眉心拧起,望着面色苍白的江思昭,觉得好笑又莫名其妙。
“你,堂堂一介仙尊,害怕虫子?”
江思昭面色惊惧,还没有从方才看到虫子爬过他脚边的刺激脱离。他从小就害怕虫子,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从当年的阴影脱离。
见状,凤澜起了心思,唇角勾起弧度。
或许他一会儿可以把江思昭变成一朵花,放在后花园里,再让人捉几只虫子放在他的花心。
那时江思昭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
凤澜想入非非,完全没有注意到洞口飞进一个人。
强盛的金光恍然照亮山洞,两人齐齐闭上眼睛。
“何人?”凤澜冷冷出声,没注意手劲,捏着江思昭手腕用力,留下一圈明显的指印。江思昭似乎没感到疼,只愣愣地望向那金光出现的地方。
山洞恢复昏暗,玄衣男子从天而降,直直站定在两人面前。古井无波的黑眸看到凤澜握在江思昭手腕处的手,激起些微起伏。
熔岩般灼烫的法力击到手背,凤澜闷哼一声,迅速松开掌心,注视着玄衣男子,目光阴冷。
“裴长砚。”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师兄的名字如同定海神针,江思昭眼睫抖动,掀眼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师兄,立刻噔噔跑上前扑到人怀里。
“师兄,你来救我了。”声音又低又轻,似乎还没有从被吓到的状态脱离,江思昭环着师兄的腰,如同抱住主心骨,卷翘的长睫垂落。
裴长砚面色没有丝毫松动,大掌却覆在江思昭臂弯,深不见底的漆眸看着凤澜:“人魔两界数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魔尊无故掳走我玄灵山之人,是要与本尊宣战?”声音明明没有情绪,却掷地有声。
凤澜死死凝住躲在裴长砚怀里的江思昭,纵然心里有火,迫于玄灵山的威压,不得不低头,但依旧不甘心,眼神充满桀骜不驯:“是本座鲁莽。”
可恶,下次本座绝不会放过你。
江思昭一抬头就看到凤澜对他做嘴型,依稀分辨出凤澜所说的话,心里一惊,非常不争气地转过头,向裴长砚告状:“师兄,他说要非礼我。把我掳走,也是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没有人规定总受不可以拒绝,只是大多数情况拒绝无效,还不如保留力气赶紧走完酱酱酿酿的剧情。
但那是一般情况,现下特殊,他有师兄帮他撑腰。
活像打架没打过向大人告状的小孩,江思昭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凤澜一眼,看到他疑似阴谋没有得逞气急败坏的表情,锋利狂狷的面容几乎变成赤红色。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师兄没来,他可能就半推半就了。左右打不过凤澜,还不如省点力气回去向师兄告状,尽快让师兄替他打回去。
想此,江思昭拢了拢衣服,为自己岌岌可危的清白叹了声气。
“江思昭,你——”
完全没想到江思昭竟如此歪曲事实,凤澜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裹挟滔天威压的金色法力,如同利剑向他袭去。
魔域,四方殿一片寂静。
咚的一声巨响,嘶哑的声音随之而后:“来人。”
侍卫从宫殿外进来,映入眼帘的是躺坐在地上,全身染血的凤澜。
“尊上!”
凤澜捂着肚子,银色的铠甲被灼出几个洞,黑色的血从里面流出。他呸地吐了一口血,被侍卫从地上扶起来,坐到身后的龙纹椅。
“何人将尊上伤至于此?”
凤澜若无其事地抹去唇边的血污,摆摆手让侍卫退下,避而不答。
“传巫医。”
侍卫立即往后退开两步,转身跑去寻巫医,半路想起什么,问凤澜:“尊上,可要将此事告知老魔王。”
凤澜眼色一凌,顺手拿过桌上的琉璃盏往侍卫狠狠砸去:“舌头不想要就给本座割了。”
要是被他爹知道自己去招惹别人不成,还弄了一身伤,他爹可能会在他痊愈后再用鞭子把他抽得皮开肉绽躺回榻上。
侍卫打了个寒颤,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跑去。
扔得太狠,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凤澜闷哼,面目狰狞地给自己施法止血。
另一边,江思昭跟着裴长砚回玄灵山。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被扔在民间的寂怀月,叫住师兄:“师兄,怀月还在山下。”
闻言,裴长砚站定,回身望向江思昭,眼神讳莫如深。一瞬间,江思昭感觉自己就像被孤狼盯住的小羊羔,他不知所措地蜷缩掌心,迷茫地吐出两个字:“...师兄。”
“哪里。”裴长砚收回目光,沉声问道。
“嗯?”
“你徒弟在哪?”
江思昭连忙回道:“京城,护城河外。”话落,腰间环上师兄坚实有力的手臂,他感到自己被往上一提,然后就到了护城河边。
寂怀月被困在凤澜的禁锢术里,眼下刚寻法子破开,就见师尊与掌门一同出现在面前。顾不上行礼,他急切地上前问江思昭:“师尊,魔尊可有伤到你?”
江思昭摇头:“没有,师兄来的及时。”
寂怀月这才反应过来,抬掌向裴长砚行礼:“掌门。”
裴长砚没应他的行礼,启唇淡淡说道:“至清峰峰主江思昭未经允许无故下山,今日起禁足独净台,不得任何人探视。寂怀月知情不报,险些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禁闭三日,自去领罚。”
话一出,还没等寂怀月答话。江思昭连忙上前一步,向裴长砚解释:“师兄,此事与怀月无关,是我的疏忽,你罚我就行。”
闻言,裴长砚深深地看江思昭一眼,就江思昭这一句话让他好像重新认识了一番自家师弟。
他从小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师弟,眼下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求情。
裴长砚撇过玄衣,语气寒凉:“不得商量。”然后消失在原地。
傍晚,河边起风,此处只剩下寂怀月与江思昭二人。
“师尊,您不必为弟子求情。是弟子无能,才让您被魔尊掳走。”寂怀月眼眸微垂,回想起方才凤澜当着他的面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带走了师尊,懊恼之情攀上心头,第一回感到如此挫败。
他要努力修炼,变强,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到师尊。
握着银剑的手逐渐收紧,寂怀月暗暗下定决心,要变得比掌门还要强。
江思昭完全没听清寂怀月说的话,他盯着师兄身影消失后的点发呆,这么多年除了幼时他不小心跑出玄灵山,还是第一次见师兄如此生气。
他虽无父无母却从未羡慕过旁人,师兄就如他的父母一般,永远记挂着他,把他的安危看得极重。这次是他的错,忘记向师兄报备,还撞上了魔尊,差点失了清白。师兄会生气也再正常不过。
回到玄灵山后,他十分乖巧地直接去了独净山。独净台是独净山里的一个小院,虽比不上他的至清峰,但也是灵力充沛的静修宝地。
夜色浓稠,在外面折腾了一整日,早已疲累不堪。推开房门,内室的软榻铺得整整齐齐,江思昭舒了一口气,啪叽一声坐到榻上。
环顾四周,这内室的构造竟与他在至清峰的屋子大差不差。
巧合么?
算了,不管了。
今日实在是累狠了,他在榻上趴了会儿,就守不住困直接合衣而睡。
深夜,房门被轻轻推开,玄衣男子走进内室,目光落在榻上熟睡的人。
月色透过窗户从上到下照遍江思昭全身,青年睡颜恬静,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窝在枕头,像是含苞待放的海棠,翘起的唇珠诱人采撷。
男人的身影移动,走到床榻边,影子渐渐弯折,最后与榻上的人重叠。
咸鱼江(坚定):师兄如同我的父母
师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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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