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们说我是没娘的杂种。”谢风舟看着面前的哥哥,眼泪扑朔扑朔往下掉。
他不敢靠着哥哥太近,自己满身都是泥巴,衣服也脏的不像样,他怕哥哥嫌弃。
面前的孩子也不大,比谢风舟高着半个头,是谢风舟唯一的朋友:“一会儿哥哥帮你报仇好不好,咱们小舟先跟哥哥洗澡,别生病了。”
谢风舟乖巧地点了点头,努力扬起笑脸:“好。”
“乖了。”
少年牵起谢风舟的手,轻柔的擦掉了他手上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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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风舟半躺在褚彻办公室的沙发里,紧紧地盯着褚彻,像是要把他看穿。
似乎是觉得安心了不少,谢风舟没过多久就开始犯困。
昨天睡得太晚了,谢风舟想。
褚彻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少爷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点着,忍不住心软:“实在困就回家睡会吧。”
谢风舟努力睁大眼睛,视线却还是很模糊,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不用了,我想早点看到肖洋的资料。”
褚彻无奈,只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毯子盖在了谢风舟身上:“盖着点儿吧,别着凉了,一会儿我叫你。”
他把办公室的窗帘都拉上了,只开了一盏小灯,独自开始看刚刚谢风舟审讯时的录像带。
警局的视频清晰度很高,褚彻甚至能看到谢风舟脸上细小的绒毛。
青年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放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签字笔,似乎对接下来的审讯胜券在握。
接着就是和肖洋的对峙,经过谢风舟的解释,褚彻这次观察得更仔细了,他发现谢风舟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其实都是设计好的。
谢风舟假装不关心肖洋的话,眼角的余光却从来没离开过肖洋。
肖洋许多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和眼神转瞬即逝,褚彻甚至需要开倍速才能看清,而谢风舟略略一扫却能精准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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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谢风舟眯着眼没睁开,预想中刺眼的阳光没透入眼睛,办公室的窗帘已经被人拉上了,只有一盏暖黄的灯。
书桌前的男人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快步把门打开,似乎是害怕把他吵醒,低声和门外的人交谈着。
谢风舟咬了咬舌尖,没急着说话。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谢风舟才懒洋洋起身,眼里带着调笑:“褚队人真细心,和女朋友关系很好吧。”
谢风舟在内心唾弃自己沉不住气,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打探上刑警队长的底细。
褚彻挑眉:“那倒是还没机会。”
谢风舟努力忽略褚彻严重的揶揄,佯装淡定道:“肖洋的资料拿到了?还挺快的。”
褚彻把手里其中一份递给谢风舟:“秦风收集情报有一套,他们小组都是人精。”
谢风舟接过褚彻递来的厚厚一沓A4纸,坐在了褚彻对面的椅子上看了起来。
褚彻莫名觉得谢风舟好像多了点人味,不像以前那么疏离了。
谢风舟一目十行,不过六七分钟就看完了那一沓资料,开始打量起褚彻的办公室。
褚彻的办公室装饰得像个性冷淡,唯一的亮色就是窗台上养着的几盆多肉,多肉长得很肥,不过叶瓣积着一层薄灰,看起来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擦拭了。
褚彻身后挂着的时针滴滴答答地想着,谢风舟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褚彻一边划着手机。
分针指到了六的位置,褚彻才堪堪看完。
面前的青年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几万字的口供对他来说就是本儿童画,褚彻进行例行夸赞:“看来张局真的挖到宝了。”谢风舟对这样的马屁向来受用,他轻哼一声:“看出什么了吗?”
褚彻点头:“有些疑点。”
“据他舍友的口供来看,肖洋家中经济拮据,平时省吃俭用,大四实习后租房却选择了离公司较远房价还贵的玉华小区,不像是他的作风,而且他和黄雅暧昧了一个多月,几乎要确定关系了,又为什么要杀了她?”
谢风舟拿出手机放在了褚彻的面前:“你看玉华小区和圣贤小区的结构示意图。”
“玉华小区的布局显然非常符合肖洋的审美,整个楼盘非常规整,还有……”
“我觉得黄雅应该也住在这里。”
褚彻脸色变了变,迅速拿起电话拨号,片刻后凝重地看向谢风舟:“黄雅住在2号楼。”
谢风舟把玩着手里的沙漏,直到最后一粒沙子漏净。
他眼里涌出笑意,抬眸看向褚彻:“褚队,我们得去肖洋家里看看。”
谢风舟不信肖洋的家里干干净净。
褚彻没有立刻应下来。
“光监控这件事,我们批不下来搜查令的。”褚彻沉声开口。
谢风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琥珀色的眼睛像吸人的漩涡,认真又执着。
良久。
褚彻起身:“违纪的事我也没少干,先去看看。”
谢风舟嘴角微勾,接过褚彻扔过来的大衣,不紧不慢地跟在男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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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彻这次开得是一辆黑色路特斯。
坐在车里的秦风一脸艳羡,发出了我见犹怜的吼叫:“凭什么你能开得起!啊?!凭什么!!”
褚彻:“……”
谢风舟看着抓住自己胳膊哭诉的秦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褚彻分出一只手往秦风脸上扔了张纸:“别鬼叫了,干正事。”
秦风被纸糊住了嘴,倒也真的安静下来了。
然后谢风舟就看到秦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饱经风霜的磨砂橡皮,在同样破烂不堪的纸上擦了起来。
谢风舟:“?”
褚彻解释道:“非常情况当然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谢风舟终于明白褚彻为什么能坐上刑警队长的位置了,不是谁都有这样的魄力的。
谢风舟举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随口问道:“你们干过多少次了?”
秦风挠头:“没几次,也就五六次吧。”
谢风舟看向秦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你也挺有胆量的。”
秦风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
褚彻放下谢风舟面前的遮阳板,语气多了点认真:“没办法,再难的案子我也想试试,家属等不起真相。”
谢风舟放下准备带眼镜的手,猛地扭头看向褚彻,他好几次想开口,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
秦风没注意到两人的交流,还在叽叽喳喳的分享着自己的英勇事迹,车里的气氛倒也不像刚才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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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看着面前环境甚好的小区,忍不住吐槽:“不是,肖洋为什么也住这么好!”
玉华小区的门楼做得很气派,红木打得牌匾挂在大理石柱子中央,中间的字用金色点缀,据说是某位大师题字后刻出来的,小区的绿化做得也很好,一进门便是大片的绿色,看得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谢风舟安慰:“他是租的。”
秦风暴怒:“我也是租的!”
没想到不仅没安慰到秦风,还给人心里又扎了一刀,谢风舟识趣地闭嘴,保持缄默。
虽说肖洋住在这里,位置却偏得很,是最靠里的9号楼,采光很差,连楼梯间都阴森森的泛着冷气。
谢风舟站在褚彻身后,看着褚彻拿着准备好的搜查令敲门。
男人的表情很自然,好像没有心虚这种情感似的。
屋子里的人似乎是在忙什么,门开得很慢。
谢风舟眼神扫过肖洋家门口的密码锁,轻声提醒了句:“一会儿说话记得客气点。”
话音刚落,厚重的红木门边咔哒响了一声,穿着睡衣的肖洋出现在门后。
谢风舟看着肖洋眼里刻意装出的惊讶,轻轻转了转指尖的戒指:“你一个人住吗?”
肖洋瞥了眼褚彻手里的搜查令,脸色一阴,随后很快恢复正常,他笑了笑声音和善:“是啊,一个人住蛮方便的。”
“这是什么意思,警官大人?”
谢风舟拍了拍肖洋的肩膀,宽慰道:“别紧张,只是例行搜查。”
谢风舟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肖洋租的房子,房子不大,是一室一厅,厨房和厕所相邻。
厨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油烟机多年积攒的油渍厚厚地扒在上面,灶台似乎是刚被用过,客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天然气燃烧的味道。
褚彻和秦风分头行动,而谢风舟直奔卧室。
卧室比较大,窗前有一张痕迹斑驳桌子和一个大的立式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关于编程的书,而桌子只上摆着一个碗。
谢风舟扭头和肖洋唠起了家常:“中午就吃泡面?”
肖洋似乎也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对谢风舟的关心受宠若惊,他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总是要生活的。”
谢风舟点头,像是深有感触似的:“是啊,但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风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挪到书柜面前,指着满墙的书,语气崇拜:“我大学时对编程很感兴趣,介意我拍张照片吗?”
说罢他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是想试着学习一下,你这么厉害,你的资料一定很有参考价值吧。”
果不其然,肖洋只纠结了一瞬就答应下来:“行,你拍吧。”
谢风舟没再多停留,拉着褚彻和秦风就要走。
离开时还不忘提醒肖洋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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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单元楼。
就听谢风舟轻啧了一声:“肖洋比我想得还要谨慎。”
褚彻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居然还随身带着录音笔。”
要不是肖洋的口袋浅,褚彻估计走了也发现不了他口袋里的笔。
而谢风舟没见到肖洋之前就提醒他们要谨慎言辞,谢风舟实在是会把握人心。
谢风舟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何止,他的门锁上还装了监控,他早知道我们来了,今天注定查不到什么。”
秦风没听两人的弯弯绕绕,他把从肖洋牙刷里拿来的毛发递给褚彻:“看这个。”
秦风接着说:“我觉得这是黄雅的。”
谢风舟:疑似我哥,态度暂定
[狗头][可怜]
看似不在乎,其实内心想被夸,萌死我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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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