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县令醒木一拍,两旁的衙役们开始用木棍子有节奏地敲击地面。
“威——武——”
花尽歌瞅了瞅跪在自己身旁,面对着县令的五个女子。她们各个哭得眼眶发红,用满是仇恨的目光瞪着被五花大绑着的男子。
为首的一个女子目光最为吓人,看样子她极为憎恨这采花大盗。花尽歌甚至都能够听得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县令道:“堂下状告何人?”
为首的女子伸手指向了被五花大绑的男子,她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枚干桃花。
“民女状告采花大盗!此人专挑刚及笄的年轻女子下手,完事后还爱留下一枚干桃花作为纪念,实在是恶心,可恶至极!还望县令大人严惩此人!”
男子当即喊道:“冤枉啊!县令大人!我只是暂住在文庙中的一个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会是采花大盗?”
“啪!”
县令将醒木一拍。
“肃静!”
县令看着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道:“我叫慕成。”
县令道:“在文庙中住了有多少时日了?”
男子道:“一月有余。”
县令道:“才一月有余?”
男子道:“一月前我在文庙中醒来,文庙中的一位和尚与我说,我是被人从河里救上来的,只是我不记得自己落水之前的事情了,想不起自己要何去何从,也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文庙的和尚就让我先暂住在文庙中休养一段时间,住持还给我起了慕成这个名字。”
花尽歌了然。原来这男子并不是个读书人,而是一个暂住在文庙中休养身子的倒霉落水鬼。
县令道:“既是如此,那捕快为何能在你房中能发现女子?一个女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房中,本官看你定然是将女子强行掳进自己的房中的!”
“不是......我没有!” 慕成慌了。
“仗二十!”县令命令道。
“等一下!”见县令如此断案,花尽歌甚感荒唐,她解释道:“我是为了避雨才进了慕成的房中,当时我见四下就只有他的房间窗子是开着的,便从窗子翻进去了,并不是慕成把我强掳进他的房中。”
县令看着花尽歌,晃着脑袋,将信将疑:“当真?”
花尽歌点头道:“当真。”
县令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对花尽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尽歌道:“花可人。”
这是花尽歌给自己起另一个假名,专门用来结交朋友时用的。
县令道:“花可人,你如此随意进入陌生男子的房间,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女子。”
说罢,县令下令:“把这对男女都给我抓入牢中!”
“不要!你们不能抓她!她是无辜的!”慕成被五花大绑着,只能望着花尽歌无助地喊道。
“啪!”
县令又拍了一下醒木。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花尽歌不由得觉得可笑:“县令大人,您就跟你手下的那些捕快一个样儿,可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乱咬人啊。”
“大胆!竟然敢质疑本官!”县令大怒。
眼看着衙役们就要来押自己下狱了,花尽歌猛地几脚踢开了他们。
“嗷啊——”
衙役们被踢倒在地,就跟之前被花尽歌踢倒在地的人一样,疼得嗷嗷直叫。
“你......大胆!”县令虽然瞪着花尽歌说话,但花尽歌能明显感觉到县令在看到自己几脚就将衙役踢倒在地嗷嗷叫后有些害怕自己。
这时,一个身着锦衣绸缎的俊俏男子醉醺醺地闯进了堂中,道:“爹?这么晚了,还有活儿呢?”
县令见到眼前的醉汉,当即怒道:“儿啊?大晚上的你来这儿作甚?为父在断案,不得受人打扰!”
醉酒的男子瞅着地上的慕成与花尽歌,眯着眼道:“这两人犯什么事儿了?”
县令道:“不关你事,你快回屋睡觉去吧!”
醉酒的男子却走得离慕成更近了些。
花尽歌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一个严肃的公堂,县令儿子居然可以直接醉醺醺地走进来,而且这会儿还正在断案。
突然,醉酒的男子对着慕成喊道:“呀!这不是慕兄吗?”
慕成也望向了醉酒的男子,惊道:“齐子健?”
齐子健抬眼望了望县令,又低头看了看慕成,疑惑道:“慕兄能犯什么事儿?”
慕成十分委屈,眼看着都要哭出来了:“我能犯什么事儿?我是被冤枉的啊!我原本在榻上睡得好好的,他们突然闯进来把我给绑起来捉到衙门了,我是真的有苦说不出啊!”
闻言,齐子健直起身子,看着县令,强打精神道:“这位慕兄是我的朋友,爹,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慕兄就是个老实人,他怎么可能会犯事儿?”
说着,齐子健瞟了瞟一旁的花尽歌,愣了一瞬。他当即对县令道:“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犯事儿?爹,大晚上的您是糊涂了吧?怎么能够乱抓人呢?还是快点把人都给放了,您也好去休息吧!”
旁边的五个女子顿时哭喊道:“不行!不能放!”
“他可是采花大盗!”
“就是!要是放了他,不知有多少女子要遭殃!”
“肯定就是他了,衣衫不整的,他一定就是采花大盗!”
齐子健不耐烦道:“什么采花大盗?慕兄要真是采花大盗我就是狗!我可是县令之子,判断是非什么的还是很在行的!我还能不清楚我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啪!”
县令看着自己儿子在公堂上胡言乱语一般说话,只得拿起醒木用力一拍。
“肃静!”
县令看着慕成与花尽歌,语气有些无奈:“既然我儿说这两人是错抓的,其中的男子还是我儿的朋友,那看来就是我手下的人误抓了。”
齐子健忙道:“肯定是误抓!”
说罢,他缓缓扭头看着花尽歌,嘿嘿一笑。
五个女子焦急道:“不行啊!”
“县令大人!不能就这样放人了!”
“万一就是他呢?”
“对啊!万一就是他呢!”
“若是县令大人如此,那我们就一直守在这里!”
“没错!这件事情一定得有个像样的结果给我们!”
“啪!”
醒木又一响。
“放人!”
片刻后,花尽歌和慕成被放了出来。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道路,花尽歌感到格外的冷。虽然现在的天儿并不算特别凉。
“真是荒唐。”花尽歌小声道了句,音量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得见。
夜色浓重,一阵微凉的风吹拂过来,花尽歌的发丝被微微吹起。
遮住月亮的乌云逐渐散开来了一些,倒映在地面上水洼里的月亮被齐子健一脚踩晕开来,变得歪歪扭扭的。
齐子健看着分别走在子健左右的两人,摇摇晃晃醉酗酗道:“烦死了,我又输了啊!”
慕成看了一眼齐子健,问道:“怎么?你的那只鸡不行了?”
齐子健道:“是啊,那死玩意儿输给别人了。”
慕成道:“会不会是你的鸡开战前你没喂它吃饱?”
齐子健摇了摇头,“啧”了一声,自我怀疑道:“不对啊,我明明把鸡都喂饱了的......”他若有所思:“肯定是它老了,不中用了,我得再换一只才行。”
花尽歌疑惑道:“斗鸡?”
齐子健望向了花尽歌:“对啊?斗鸡。怎么,姑娘对斗鸡有兴趣?”
花尽歌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没意思。”
齐子健靠近了一些花尽歌,道:“哎呀,斗鸡可有意思了,要不我带姑娘去看看,真的很有意思的。”说着,齐子健又靠近了一些慕成,碰了碰他的肩膀,道:“对吧?慕兄?”
慕成无奈:“是是是,有意思。”
齐子健笑道:“对!可有意思了!”
交谈间,花尽歌了解到了慕成与齐子健是好友关系。
空荡荡的大街上,齐子健的声音格外响亮。惊得街旁树上的鸟都飞了起来。
虽然说是要带花尽歌去看斗鸡,但最后齐子健还是把花尽歌和慕成送回到了文庙。
齐子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站在文庙门口与自己道别花尽歌,道:“其实姑娘大黑天的还是不要与男子住一间屋子吧?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啊?”
花尽歌道:“我没钱住客栈,后半夜要是再下雨,我得有个避雨的地方。”
齐子健笑了:“那作为惊吓到了姑娘的补偿,我出钱请姑娘住客栈。”
花尽歌将信将疑:“真的?”
齐子健道:“真的,我可是县令之子,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花尽歌思索道:“也行,能有客栈住更好。”
慕成道:“那就有劳齐兄了,毕竟姑娘住在全是男子的文庙里确实不太好。”
“好吧。”花尽歌叹了一口气,对慕成道:“之前的事情连累了慕公子,实在抱歉,我这便告辞了。”
慕成慌忙道:“姑娘不必感到抱歉,也不必自责,没事的。”
齐子健道:“告辞了,慕兄。”
慕成道:“告辞。”
互相告别之后,齐子健便带着花尽歌来到了一家还燃着灯的客栈中。
齐子健的酒气此时已经消了一些:“小二!住店!上房!”
小二连忙来迎客:“来了客官!”
不多时,花尽歌就住进了一间宽敞的大房间中。她躺在榻上想了一会儿自己明日要走的路,不觉然间困意袭来,逐渐滑入了梦中。
花尽歌这几日来一直都在赶路,累得不行,这一觉睡去睡得有些沉。
然而,花尽歌还没能睡多久就被惊醒了。
猛地一睁开眼,花尽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与自己相对着。
“齐子健?!”
此时,齐子健这人正覆在花尽歌的身上。
花尽歌刚想一把推开眼前的人,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手腕被齐子健牢牢地握着,动弹不得。
花尽歌与齐子健四目相对,冷静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齐子健坏笑道:“姑娘,我既然已经给你付了房钱,那你给我上一下身子不算吃亏吧?”
“哼,有意思。”花尽歌冷笑一声,她直直地看着眼前人的双眼,并没有别的动作。
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一时无话。
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就算有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花尽歌对这种床笫之事熟悉得很,男人的小把戏,男人心里这会儿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花尽歌都知道得明明白白。
见花尽歌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不同于以往的女子反应,齐子健感到有些奇怪:“哎?你怎么不挣扎不喊声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