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魂吟 第12章 淳于天受伤

1，

一个清脆而又娇雅的声音从洞外传来：“魂儿，男人的真面目你已亲见。就别缠绵于此了。”

众人见有人在侧，都是一惊，纷纷向洞口注目而去。

莺儿听见妈妈的言语，略一沉吟。脚下一碾，噌地一下，旋飞上空。狗杀手正分心注目洞外。突然察觉手中的网线滑动。慌忙回神硬拽。可是莺儿的飞旋速度既快且劲。网线瞬间脱手。狗杀手立时跳跃，再去手拽网线。这边羊杀手也察到事有突变，也立时纵身去拽网线。但二人的纵跃都差了半许，手尖只触到网脚，就落了下去。再抬头回望时，那网已丢到二人脸上。

莺儿四下飞纵，形状规矩和淳于天方才抢出洞外一般无二。只是莺儿这次多了牛虎马三大杀手。牛杀手紧盯着淳于天，安然不动。鼠蛇羊狗四杀手跟着抢动，对莺儿进行围追堵截。只是莺儿身形娇小，行动更是滑不溜手。四个人的手啊、脚啊、兵器啊，都差一点点就要逮着莺儿了，可到底差了一点点，就是连毛都没有碰到莺儿。四个一过，莺儿已经向洞口抢出。虎马两个身形彪大的杀手正在那里当关。

这里，淳于天见莺儿竟有如许的武功，分外惊奇。见屠龙帮的人阵型已乱。自己若不趁势脱离险境，更待何时。于是，也飞纵抢出。但牛杀手不是等闲之辈，竟被他缠住了。

莺儿稍做停滞，就蹭蹭蹭，脚踩左首石壁向前猛走。虎杀手也脚踩石壁，向前一扑，正面阻挡。莺儿正奔走间，猛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过来。立知不妙。立时倒纵十余步，脚刚一踩地，立时向右首飞去。马杀手纵身阻挡。却忽然听见身后有数十枚暗器打来。马杀手不得不闪身躲避。可是马杀手这么一闪，就在他和石壁之间露出一道口子。正好供莺儿抢出。

虎杀手见状，怪目圆睁，纵身就扑将过去，犹如猛虎跃涧，想把口子堵上。可身到中途，亦有数十枚暗器破空而来。虎杀手胆子雄大，身手也了得。面对区区数枚暗器焉肯退让。于是他腰一扭，身一斜，躲过几枚暗器的自己。可当他刚刚伸处一只虎爪来抓莺儿时，一枚暗器正中手背。咔嚓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到的声响。虎杀手第一反应就是知道自己中指指骨断了。痛得也是惊得虎杀手不得不迟疑护手。就在这刹那间，莺儿即因着口子冲出了洞外。

牛杀手和淳于天，一个雄壮威重，一个劲气雅健，双方对了几掌，不分高下，各自分开。牛杀手见众人欲冲出去捉拿莺儿那姑娘，乃道：“不用追了，来者非敌！”

众人听见，立时会意。看看散落地上的暗器，原来是寻常石子。而洞外那人仅用这石子就逼得虎马二人欲近身而不得，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莺儿那姑娘动作之迅，也不好对付。淳于天杀了龙杀手，又刚刚和牛杀手对掌，有胜无败。三人若联手，他们七人是拦不住的，恐怕还会白白死伤。而洞外之人和莺儿那姑娘只是要冲出洞口，对淳于天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而淳于天也曾对莺儿那姑娘弃置不顾。可见三人关系不密，不算友朋。

眼下最重要的是宰了淳于天，去挣那30万两银子。至于其他，皆可缓而行之。

几个人一交眼色，羊狗二人随即挡住洞口，虎马二人则纵身来到前面，分侍在牛杀手左右。三人间距一丈远，成弧形站立，连同石壁，将淳于天围住垓心。

淳于天先时只是感觉莺儿身份可疑，但又咂摸不出味儿来。后来故意冷落遗弃莺儿，不过投石问路，权作试探，并不想真个如此。却不想枝节横生，引来牛虎马三个杀手加持。敌众我寡。若无先前的自作聪明，莺儿本来可援为自己人。这一下，把莺儿推了出去。自己更加势单力孤。但又深想，这一切来地太过突兀，事前又无征兆。自己判断有误，似乎是在情理之中。无可悔恨。淳于天嘴角撇出意思冷笑。攥紧了拳头。

2，

莺儿一连飞了五里地，落下来，一步一步走近一颗大梧桐树下。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正背着她。莺儿缓缓走进，一言不开，扑腾跪在地上。

白衣女子道：“这一下你可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绝情绝义的孬种，没一个好东西！关键时刻，最靠不住了！我当初几次三番提点过你，你竟不听。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好容易把你送进秦家，取得他们的信任。你倒好，为了一个男人，竟忘记了自己身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忘记了娘亲对你的教导，忘记了娘亲对你的慈爱。轻轻易易毁掉娘亲所有努力，竟跟一个男人跑了。你摸摸你的心，你对得起我么？你对得起你自己么？”

莺儿自知辜负了娘亲的一番心血。面对责备，默默承受，一言不回。但她心里隐隐感觉，母亲的心血谈不上怎样重要，母亲的责备也无足重轻，自己也不怎样委屈可怜。反而她很为淳于天担心。虽说淳于天方才丢弃她不管，独自跑了，很是可恨。但此时此刻，屠龙帮七个杀手正在狙杀他。他深陷危境，命在旦夕。可能明天，可能下一刻，淳于天就身首异处，命丧黄泉。自己就和他阴阳两隔，从此人鬼殊途了。莺儿虽是默不作声，但眼珠子乱转，内心乱糟糟的，游移不定。母亲的责备和谆谆教诲，都如一阵清风拂儿，过去就算了。丝毫没往心里去。

白衣女子引着莺儿，踏着石子，趟着乱草，撩开挡面的枝条，一步一步前行着。莺儿在后跟着，走两三步，就不由回头看看。走了不知多少时候，莺儿忍不住问：“娘，你传授给他的《玉龙神掌》和《纯元神功》能对付得了那七个人吗？”

“不能。”

“那……娘，你不是说要好好利用淳于天嘛？怎么这样快就放弃他了？”

白衣女子停下脚步，并不回身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要不是对他痴心妄想，我的确要好好利用他一番。不过算了，他早死早好，免得你执迷不悟。不过，他这次虽是在劫难逃。但那七个家伙想要杀他，也要费上一番功夫。不死上一半儿，是拿不下他的。能杀死屠龙帮一半人，也能证明他有杀死万俟璋的能力。这样一来，万俟庄和淳于庄的梁子算是打结实了。我们照样可以看好戏！”

“哦。这可奇了！”

“什么奇了？”

“咱家的功夫我练习了好几年，才有今日的成就。他练习了半日，就有这样的功效，真是奇了。”

“不奇怪。潜龙庄所谓的《潜龙掌》实则是我教的。而《潜龙掌》实则是咱家《玉龙神掌》的前半部分。淳于天有了前半部分的底子，加上他资质悟性极好，再练后半部分，自是事半功倍。”

莺儿道：“这么说，娘亲是和淳于庄主有渊源了？”

白衣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嗔道：“小孩子胡乱猜度什么。”又道，“我知道你心系于他，但是百龙镇和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你若再不知天高地厚，站错了队伍，就别怪娘亲辣手无情！”

面对母亲的厉声斥责，莺儿自不敢回嘴，但望望天上的月亮，莺儿不由叹息，她这一生，似乎就和娘亲所谓的仇敌搅和在一起了，她不喜欢这样，却又无从脱身。虽然，她从小就被母亲灌输着仇恨。可她自来到秦家庄，所见所闻，都是男欢女爱、怨女旷夫的故事。女孩长大了，就要寻觅一个好郎君，男子长成了，就要去一个好老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经地义！虽然这里面不只是打情骂俏，还有幽怨愤恨。但不经历过，又岂知其中奥妙呢？当他第一眼看到淳于天，就被他俊朗的外表吸引了。继而听说他因为一个村妇，竟和一帮匪徒坏人打架，不顾生死。真真奇男子也。后来淳于天又喷了她一脸血。在她洗漱时，照着镜子，并没有嫌恶之感。而是忍不住用手指在脸上粘了一点血渍，伸舌接住，含在嘴里，仔细咀嚼。那味道儿很美，很美，很美。当时，她还痴痴地笑自己疯了，贱了。可是，疯了贱了又怎样呢？她就是爱这种感觉。她愿意永远痴迷在里面。因为真的很美！

跟着母亲又走了一段路。莺儿的心越跳越厉害。她明显觉得，自己今日放弃淳于天，明日一定后悔。况且，淳于天当初丢下自己，也不能说他就错。毕竟，自己一直有所隐瞒。别个不说，就是自己这一身武功。当时，他和龙杀手生死对决时，淳于天还不忘救护自己。而自己分明绝技在身，躲避一个杀手，再容易不过。却偏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唉，这一节，若细论起来，是自己隐瞒在先，有错在前。淳于天后来有所察觉，不相信自己，也是情所当然……可是，情所当然又怎样？这似乎不是去救助淳于天的理由。莺儿心乱如麻，仿佛怎样都不对！正在焦躁之际，忽然踩了一个硬石头，险些崴了脚。就这样一个趔趄，一个声音突然从地底传来：“你不救他，你会后悔的！”

莺儿一怔，立时停了脚步。深一沉吟，打定主意。转身就外那山洞方向飞奔而去。白衣女子察觉，一个闪身，就已欺到莺儿前面，封住去路，道：“你要干什么？”

莺儿跪下道：“娘，我要去救他！”

白衣女子道：“他对你有什么恩，有什么义？你竟如此不管不顾？”

莺儿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要去救他！”

“你！”刚说了一个“你”字，白衣女子忽的计上心头。暗忖，这么些时候了，淳于天想必早已毙命多时。让这丫头去瞅瞅淳于天惨烈的形状，也好让她死心。于是道：“你可别后悔。”说着，就让过一边。

莺儿见状，知道这是默许了。大喜，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就窜过树丛，倏然不见了。白衣女子看着晃动的树枝，脉脉叹了口气。

3，

淳于天既没有死，也没有受伤。而是一掌狠狠拍下，击碎了马杀手的天灵盖。马杀手两眼一黑，委顿在地，就此毙命。虎杀手寻到机势，一拳扑过去。淳于天来不及阻挡，左胁中拳。整个人如抛石机上石头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然后掉将下来。淳于天全身气息紊乱，筋骨剧痛，却无从调御。但他知道时不我与，万不可示弱。于是立时起身，单腿跪地，背倚石壁，和屠龙帮诸杀手冷目相对。咕咕一声，一口浓血涌来。这口血若喷吐出来，自是痛快。但淳于天到底把这血按在嘴里，默默咽下，不露半丝痕迹。

屠龙帮这边也不容乐观。鼠杀手想偷机，被淳于天识破，一掌拍碎了脑袋。蛇杀手想在混战中摸鱼，却不小心被淳于天逮着机会，一把拧断了脖子。马杀手见久战不下，急了，露出破绽，被淳于天拍碎了天灵盖。羊狗二人在旁看着，涔涔汗下。牛虎二人也不免气喘，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但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来了八个人，竟死了四个。若这样回去，实在无法向帮里交待。况淳于天战斗如此之久，想必内力早已消耗殆尽，已是强弩之末。若就此而废，放他一条生路，实在也不甘心。但话说回来，如何把淳于天这厮拿下，牛虎二人都没有好把握。二人四目相对，一脑子浆糊。不知该如何收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双方是麻杆打狼，形成两怕的僵局。牛虎二人一时找不到善测。淳于天则越来越担心。因为虎杀手那一拳，显然是将他的脏腑震伤了。淳于天感觉他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五脏隐隐剧痛。若对方忽地扑过来，他是没有力量抗拒的。可此时发起攻击，后劲又不足。真是虎落陷阱，只有待毙的份儿了。

终于，还是牛杀手忽然意识到背后还有两个生力军。这两位能力虽是一般。但毕竟还没有下场，精力充沛着呢。眼下他俩出手，无异于以逸制劳，胜券在握了。于是道：“羊兄弟韩兄弟，击毙这厮的大功劳让给你们了！”

虎杀手立时会意，乃道：“不错。这厮内力已经耗干了，见底儿了，是只纸老虎了。你们两个上前只要补上一脚，就大功告成了。这可是千载的好机会！你二人可要仔细思量。”虎杀手怕这二人不听话，所以说最后一句时，带了两分威胁。

羊杀手名叫羊昧，狗杀手名叫韩中。这二人听牛虎杀手这么说，面面相觑。他二人虽列居屠龙帮十三太保，但武功不如牛虎马龙，才具不如鼠蛇及猴，亲宠不如兔鸡与猪，地位也就随之逊色了。开始时，以五敌一，把握十足，不让他二人染指。如今死了三个，收拾不了了，却让他二人充当炮灰，岂有此理？但牛虎二人又不是他二人吃罪得起的，羊杀手笑道：“两位哥哥在此，我们两个什么东西，岂敢僭越？”

牛杀手见二人竟敢搪塞，乃道：“你们两个这是不听我们的吩咐了？”

羊狗二人一听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避无可避。只好应命。二人一跳，越过牛虎二人，站在淳于天当前。羊杀手抽出他的西域弯刀，狗杀手抽出他的吠日钩，慢慢逼近淳于天。

淳于天左股隐隐颤抖，控御不住。知道自己半分气力难使。但淳于天依旧镇定如恒，目不转瞬地盯着二人，仔细察看。他见羊狗二人慢慢逼近，蹑手蹑脚地，并不从容。显然是对自己大有惧怖之意。在这厮杀之际，畏敌如虎可是犯了杀手大忌。

淳于天待二人逼近自己不足五步时，上身忽然一晃。二人吃了一惊，慌忙后跳。这一跳竟跳出了十四五步远。淳于天乘瑕抵隙，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力气，一个箭步猛冲过去，一把夺下了羊昧的西域弯刀，照着狗杀手韩中的脑袋就是一劈。韩中两眼一瞪，慌忙举钩挡格。啪的一声，吠日钩被斩为两段。顺带着韩中的脑袋也被削去半个。淳于天不带停歇，回身又一抹。羊昧的咽喉一凉，然后就咕嘟咕嘟冒血，倒在地上死了。

以羊狗二人的身手，断不会被淳于天一招毙命。怪只怪这二人思想包袱太重。既慑于淳于天的厉害，又不敢得罪牛虎二人。既不想听话，又想逞英雄立功，扬眉吐气。再加上平日的怨气和不服气。这四五种想法在脑海里交战，使他二人在杀敌时不能全力以赴。反而举动失措。终于为淳于天所乘，命丧当场。

牛虎二人见此大惊之余，也知道机会来了。二人同时出手，四掌同时拍在淳于天的后心。淳于天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满脸满身地撞在石壁上，然后掉下来，瘫软在地。

牛虎二人见淳于天趴在地上，微风不动。虽断定这厮八成是玩完了。但基于前面他击毙羊狗与马杀手的杰作，生怕他又突然暴起，来个出其不意。使他二人措手不及，有所闪失。又等了好一会儿，见淳于天到底不动。虎杀手捡起地上的西域弯刀，和牛杀手一齐走上前察看。见淳于天还是不动。虎杀手到底忍不住，一脚将淳于天踢翻过来。见淳于天一脸死气。二人方松了一口气。

虎杀手道：“牛哥，为了这厮，今日咱们十三太保可吃了大亏了。竟死了六个。这厮真是咱们的克星！”

牛杀手道：“30万两银子也值了。”

虎杀手道：“说得也是。值了！”说罢，举刀就要把淳于天首级割下。

就在这时，两股劲风忽从背后袭来。二人听见风声，回身察看。却见数十枚暗器接连飞射而来。二人侧身矮腰避过数枚，察觉暗器来势太劲，难以抵敌。不得已向左右两边跃步闪避。

就在二人一闪之际，一个女孩儿飞身抢入洞中，落在淳于天身旁。来者不是别个，正是莺儿。莺儿且不顾其他，连忙察看淳于天的伤势。见他伤势极重，奄奄一息。登时一股极重的悔恨涌上心头。

牛虎二人见这小姑娘去而复返，吃了一惊。思想这小姑娘功夫端的不容小觑。说不定还有援军在侧。况且二人在剧斗淳于天时，内力已耗去不少。如今又势单力薄。两权之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二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脚下一滑，就往外冲去。

4，

可冲到半途，忽有四枚钢钉从二人眼前一掠而过。听风观影，二人知道这是屠龙帮的丧门钉。二人回头一望。那四枚丧门钉皆向莺儿那姑娘扎去。

莺儿正伤神之际，忽察觉有暗器飞来。暗器来势不小，却也未感觉有多厉害处。莺儿只需提身闪避即可。但莺儿怕暗器伤及淳于天。于是，反而跃到前面，右臂在胸前一划，划了一个圆圈，就将四枚暗器尽数收入袖子里。跟着一甩，哒哒哒哒，四枚钢钉尽数就嵌在石壁上，没入半截。这时，牛虎二人也转折回来，对莺儿左右夹击。莺儿脚下一碾，朝虎杀手踢出一颗石子。虎杀手低头一避。石子从他头顶上掠过。这石子虽没有打中虎杀手，但也迟滞了虎杀手的兵锋。如此一来，莺儿就避免了腹背受敌的危局。莺儿双掌一封。一双柔和的小手就和牛杀手一双粗糙的大手对接。拍的一声。牛杀手感觉有一股子床子弩的劲力通过自己双臂，朝自己涌来。这一涌，竟将牛杀手原路逼退。就在二人开交一瞬，虎杀手的双掌也已赶到。莺儿斜手一挥，双掌一推一引，就将虎杀手的劲力尽数卸下，并将虎杀手挤退一边。莺儿身形娇小，方才两下，纯用巧劲，即将两个彪形大汉的进攻化解。看似轻松巧妙，实则是莺儿功夫底子好所致。

但牛虎二人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莺儿全力对付牛虎二人之际，难免疏于笼罩其他。这时又有四枚丧门钉打来。而钉子不是射向自己，而是躺在地上的淳于天。莺儿挤开虎杀手，慌忙阻捉那四颗钉子。莺儿小手一挥，有三颗钉子被她捉到。而剩下那颗正中淳于天的“肩髃穴”。

莺儿知道钉上淬有剧毒，大吃一惊。慌忙俯身，一掌拍中淳于天的肩膀，将钉子逼出，接着点住“肩髃穴”周围穴道，不让毒素蔓延。

这时，从洞外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

“好身手！”

声音甫歇，已有两男两女飘身飞入洞中。瞧其穿着，和牛虎二人一模一样。想也是屠龙帮的人。

莺儿站淳于天身前，道：“看来屠龙帮十三太保中十二生肖均已到齐。”

一男子道：“好眼力。我是猴杀手袁申。”

“鸡杀手尤凤。”

“兔杀手萧迷离。”

“猪杀手樊亥。”

猴杀手道：“这两位是牛杀手颜丑和虎杀手李寅。”

莺儿道：“十三太保。你们还差一个呢？”

猴杀手道：“我们老大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姑娘就不要问了。言归正传。小妹妹，你是谁，我们不问。我们十二生肖此来，只为取淳于公子的性命，赚点子钱。别无他求。小妹妹不是淳于庄的人，还望小妹妹成全，不要多管闲事！”

莺儿方要搭话，却听见淳于天用微弱的声音唤她：“莺儿姑娘。”

莺儿慌忙回身低头一看。只见淳于天奋力地做起来，四只瘫软，脸色惨白，有气无力。莺儿连忙扶住，让淳于天靠着石壁坐好。

淳于天道：“莺儿姑娘，我是不成了。你还是走吧，你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不值当。”说完，惨惨一笑。

莺儿见他居然还笑，心里更加沉重，乃道：“我今番来，就是不要你死。”说话间，眼泪夺眶而出。

淳于天摇摇头道：“不值当。”说到这儿，抬手在莺儿脸上沾了一点眼泪放在嘴里，笑道，“死前，有你这番眼泪，值了。”

又对屠龙帮的人笑道，“你们要杀我，就快一点。否则，我自己就要走了。”说完，支持不住，昏死在地。

莺儿哭道：“别说这话。有我在，我就是不要你死。”于是站起身，对屠龙帮的人道，“他我是救定了。你们识相的，就快离了这儿！否则，别管我手下无情！”

猴杀手笑道：“小妹妹痴情多义，我们很是欣赏。那好，我们就成全你们这对儿苦命鸳鸯。大家一起上！”于是，屠龙帮群起而攻之。

可众人的脚刚动半步。只见一个石子毫无朕兆的飞来，正中一人的“灵台穴”。

只见鸡杀手尤凤两眼一突，随即委顿于地。众人吃了一惊，察看时，鸡杀手已然气绝身亡。众人登时惊悸不已。

这时，从洞外传来一个声音道：

“你们五个若是想死，大可留在这里！”

众人见是如此警告，就是放他们一马了。五人眼色一交，都知不是敌手，还是走为上策。于是，一溜烟儿，都跑光了。留在洞里七具尸体和一个将死之徒。

莺儿在后面叫道：“慢着，把解药留下再走！”说着就追了上去。但嗖嗖嗖，数枚丧门钉打来。莺儿不得不迟缓追击。就这么一迟缓。屠龙帮的人就抬得没影了。想追，茫茫大山，又如何寻觅得了。

5，

屠龙帮的人跑光后，白衣女子走了进来。莺儿连忙冲过去，跪倒在地，哭道：“娘，你救救他吧？”

白衣女子道：“屠龙帮的丧门钉，剧毒无比，是没有解药的。你封住他的血道，只能延缓一时片刻。等到毒素一扩散，任谁也救不了他。”

莺儿道：“娘，我知道你能救他。你只要救他，女儿什么都依你！”

白衣女子道：“傻孩子，他就那么好嘛？你今日这样不顾一切待他，明日他一定负你。你会后悔的。”

莺儿道：“我不管。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白衣女子道：“混账！为了男人，你什么都不要了？”

莺儿道：“娘，你就救救他吧？”

白衣女子看着靠在石壁上淳于天好一会儿，缓缓道：“命！难得你一片痴心。唉，命！只是你以后一定要学会自爱，切不可被他骗了！”

莺儿见母亲竟松了口，喜出望外，重重点了点头。

于是，白衣女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莺儿道：“这是咱家传的解药，千红髓。能去百毒。你每日喂他一颗。七日之后，自有验效。”

莺儿忙倒出一颗药丸，塞到淳于天的嘴里含着。乃道：“娘，这样就可以了么？”

白衣女子道：“当然不是。你每日午时还需要给他输入咱家《纯元神功》的真气。强健他脏腑才可。这样一来，至七七四十九日，他或可恢复如初。”

莺儿听了，拍掌就要向淳于天输入真气。白衣女子道：“傻孩子，这是传输真气的地方吗？万一屠龙帮卷土重来，你怎么办？走，咱们寻个安全的所在再说。”

莺儿道：“山路崎岖，他受伤极重，受得了这些颠簸嘛？”

白衣女子道：“没事。咱家的千红髓可以延续他一整天的性命。无碍！”说完，转身就在前面走了。莺儿不得已，背起淳于天就跟了上来。也是莺儿身怀《纯元神功》，劲气充沛。背一个百十斤的淳于天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