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小半個月,禮部總算是把秦國公主的事情解決了,最後自然是從朝陽門抬進去,雖說沒有封昭儀,可也是個三品的美人,居兩儀宮,也算是新晉的夫郎中獨有的一分尊貴了。秦國公主的事情解決了,才可以著手準備冊封美人的典禮,而其他夫郎的金冊也終於可以照例裝送給司禮監。
在處理完公務之後,弄玉長歎來一口氣,心想這次胡家也算是逃過了一劫。
前文有說,弄玉的母親,胡慧因,本是中書舍人,後來因為秦國公主一事有功,回晉國後,升了半級官,成了晉國的副丞相——中書侍娘,加上胡大人的胞妹,胡慧果,本就是晉國的尚書令,民間俗稱的右丞相,胡氏一族尊榮更甚。畢竟一門兩丞相,這可是晉國歷史上獨一份的,連五代為相的張家在這等殊榮前,都需退讓幾分。更何況與胡家的榮耀相比,張家雖說是在士族中有些名望,可終究是人丁稀少。
可是這樣的尊榮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胡家的得勢,全是仰仗君上的寵愛。例如這次秦國公主,不應當叫嬴美人了,要是真沒處理好,恐怕是殺頭的下場。
一想到這裡,弄玉便覺得心裡一陣,想著還是張家這種根基深厚的好,畢竟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張氏一族雖說五朝為相,可是由於張良母親,張開地的獨女,張平早逝,只留下張良,張長使,和祂的雙胞胎姐姐,張太清,十幾年來,張家面上雖說是聲名顯赫,可實際上都是張開地一人在苦苦支撐。再加上在鄭氏之亂之後,張家本就不受天鳳后信任,就更是勢弱了。
現在的張家雖說不能跟胡家比,但是祖上的積累,張開地中書令的官職,以及君上的嫡父,張開地的姪男張太父的支持,再加上遍佈朝野的張家門生,天下士族中能和張家比肩的可不多。
不過嘛,這張太父也是個怪人。雖說是天鳳后嫡父,卻是先帝的繼帝,素來無寵,也不知怎麼,稀裡糊塗的就當了后帝。天鳳后登基以來,又久居三清宮,一心吃齋念佛,不理俗世,瞧著也像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
前幾日弄玉進宮辦差事,聽司禮監的婆婆們說,張良入宮以來,張太父一直不曾召見,很不熱絡的,弄得張良長使很是為難。但是,後宮的婆婆們說的話都是真真假假的,弄玉雖然記在心上,但也不可全信。突然,遠處的鼓聲響起,弄玉方知已經到了散衙的時辰,想著自己得快點收拾,要不然錯過了晚膳,母親定要怪罪。
幾日後,張良也終於見到了祂這位堂舅。就在秦國公主之時解決後,張太父終於派了個小宮男將張良請去宮中一聚。
得知太父召見,張良自是趕忙梳妝完畢,從自己居住的仙居殿趕到三清宮。雖說因為君臣有別,張良與這位長輩多年未見,可也是知曉其中的利害,自然不敢怠慢。
可到了宮門口,卻被宮男告知,太父正在觀音堂禮佛,不方便待客。就這樣,張良在西配殿等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見到張太父本尊。
進了寢殿,張良透過珠簾,看見一位華服麗冠的老年男子坐在軟榻上品茶,想必就是張太父了。
只聽那男子喊了聲“進來吧”,宮男才掀起珠簾,請張良進去。
“臣張良見過太父。”進入內室之後,張良趕忙行禮,而張太父卻只是淡淡的說,“起來吧”,又囑咐貼身隸男圓了去給張良搬張凳子。看到張良那畢恭畢敬的樣子,笑了笑,道,“孤是你母親的堂兄,按理你得叫我一聲‘舅’。”
“臣惶恐。”張良剛起身,聽太父這麼說,又連忙跪下了。
張太父見張良這番模樣,終於點了點頭,說,“是個懂禮數的,張家有你,也算不錯。”
“承蒙太父謬贊。”
“算不得稱讚,孤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言畢,張太父給了圓了一個眼色,只見祂趕忙退出寢殿,輕輕的將宮門關好,才接著問,“方才可有等得不耐煩?”
“太父召見,良高興還來不及,豈有埋怨之理?”
聽張良這麼說,張太父捋了捋鬍鬚,說,“今日召你來,就是說兩句舅姪間的體己話,何必如此拘束?起來吧。”
“是。”張良緩緩起來,坐在了凳子上。
張太父打量了張良一會兒,笑著問,“我上一次見你是好像是天鳳二年,你母親過世的那一年。”
“稟……正是天鳳二年。”
“看來我還沒老糊塗,”張太父提了提嘴角,繼續說到,“你母親是當世大儒,一身著書眾多,只可惜英年早逝,才使得張家後繼無人,”張太父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張良,發現一提起母親,張良的眸色瞬間黯淡了下來,但很快有收斂了情緒,見此,張太父又接著問到,“我聽說你父親在你母親逝世後一心修仙問道,常年居住在山中的道觀裡,不是可有此時?”
“卻有此事。”張良抬了抬眼眸,回復到。
“我還聽說,一起進宮的夫郎裡,你跟韓非很是相熟。”
“與姪男同時入宮的夫郎中,韓兄對良很是照顧。”
“韓兄?”張太父敲了敲蓋碗,問,“那你自然是知道祂的表字了?”
“自然知道,是玅法(玅同妙)。”
張太父呷了口茶,笑著問,“那你可知韓非到齊國求學前的本名是什麼?”
“姪不知。”
“祂本名青蓮,小字法王子,十六歲前往齊國求學才改名叫韓非,”見張良默不作聲,張太父進一步問到,“他們都說你是活典故,想必是知道,先皇在位之時,三清宮本叫法華宮,是君上登基之後才改的名字。”
“太父的意思是?”張良試探得問。
“本朝士族,雖說從小飽讀聖賢之書,可大多篤信佛法,洛陽城內,佛寺數不勝數,無論大小,都是香火鼎盛。大一點的寺廟,像是金水寺、白馬寺,更是田產無數,連後宮夫郎也難免俗。我雖說近十年來都是青燈古佛相伴,也知道這是後君的一塊心病,而你也許正是醫治他這塊心病的良藥。”
張良聽後頓首,連忙跪下,道,“謝太父賜教。”
*侍郎在这里改为侍娘,以后所有涉及到郎的官职,例如郎馆,员外郎,均改为娘;
*郎為年輕男子的稱呼,郎子,是晉國普遍用來稱呼年輕男子的;
*司禮監:司禮監在這裡還只是一個管理宮廷禮儀的小部門而已;
*宮男均為男性,而宦官均為女性,他們都是先後或後天的石女,地位高的被稱為婆婆;太監和宮男合稱宮人;
*由於女尊設定,本文倫理制度和一般的小說不一樣:姥姥,又稱老祖母,大母,楚國也會稱為婆婆,是家中的主心骨,母親的姐妹(姨媽/姨娘)的孩子被稱為堂親(內);母親兄弟的孩子,父親姊妹、兄弟的孩子被稱為表親(外),表親又分為舅表親(母親兄弟的後代)和叔表親(父親姊妹和兄弟的後代)。父親的母親被稱為外婆、外大母、外祖母。其中,外甥為男子外所榢生後代之意,所以兄弟的孩子為外甥,姐妹的孩子為內姪;因此是舅姪,姑甥。
*沒有太后,只有太父。太后即為父權制的太上皇。
灵感来源:B站《宫心计》系列,用了白凤、墨鸦舞伎设定,原视频是非良、卫聂,其余均为原创,强烈建议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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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胡張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