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王室一年四季的田猎活动,不出意外,一般都在洛阳城外的洛阳苑举行,而在这种类繁多的田猎活动中,最为盛大的就是春蒐(sōu)和秋狝(xiǎn)了。
其中,和一般作为王室宗族活动的秋狝相比,春蒐更为盛大,也更具礼仪性质。一般是在春祭大典之後的一日,届时后君会会见朝臣和诸藩来使,举行模拟排兵打仗的狩猎活动以弘扬国威,震慑番邦,但是又因为春天是万物繁衍的季节,所以不可滥杀,尤其不能伤及怀孕和哺乳的母兽以及尚未长大的小兽,所获之物一律交予礼官,用以祭祀句芒。只是,这种活动一般都是无趣至极的,再喜爱田猎都无法忍受。
群臣散後,天凤后一般会单独在洛阳苑住几天,有时还会带上白亦非,想着趁机放松、放松,再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常常和友人在洛阳城郊驰马游猎,有一次玩得野了,还踏坏了农户的青苗,可是花了多银钱布帛才摆平的。现在,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懒了,不想猎也猎不动了,可是一踏进这洛阳苑,他还是能感受到十几年前的那种恣意的感觉,很是自在,所以往往一待就是许久,後宫众人劝都劝不回来。只是这次和以往有所不同,天凤后不知为何,突发奇想,说是要将宫里的夫郎都带出来,一起到洛阳苑放风。最开始,宫人都想不通,后君并不是那种喜爱和自己的夫隶腻在一起的女主,一群男人在他眼前晃,他总觉得闹腾,可後来,杨阿婆却笑了笑,说后君就是看着宫里来了新人,想看着这些个年轻小伙子满山的溜达,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也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当然,杨阿婆不是唯一一个猜到天凤后这点小心思的,宫里的老人,尤其是白亦非、韩宇、胡慧觉、卫慈济这几个在宫里有一定品阶的,早就把他那点想法摸得透透的,只是心里再不满,该去还是得去,难得出宫一回,大不了就当散散心。而其他入宫晚的,自然也是兴奋的,毕竟是表现得机会,还能去禁苑,怎么都得拾掇拾掇,才不算枉费了后君的一番“心意”。不过,这伙子人里,最兴奋的还当属卫庄,不是为了表现,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在宫里憋太久了。
“这匹马是哪里来的?怎么和其他的不一样?”卫庄摸着马毛,问。
“回禀夫郎,这匹马是秦国进贡的,说是西藩的马种。”看马的宫人回复道。
“西藩,”卫庄轻声念了念,“怪不得和乌冯产的马不一样,高大俊秀、毛色鲜亮。”
“这马骨骼强劲,不像有的西藩马,胸骨脆弱、四肢发育不全,爆发力强、性情也,确实是一匹适合打球的马,毛色鲜亮,说明养育它的人也花了不少心思,”盖聂看着马说,“只是……”
“只是什么?”卫庄皱了眉,问。
“只是可惜,马球赛一场六局,每打一完一局,就需要换马,而每次上场,马匹必须载着人全力奔跑,一场球赛下来,人是畅快了,马却是受苦。再说,中原之地,本就不适宜养马,连军中都常常凑不齐所需的战马,良驹更是难得,往往一匹千金,因此许多痴迷马球的人,往往会用驴和骡代替,甚至有人直接徒步打球,这样费尽心思繁育而来的良驹尽然全做嬉戏娱乐之用,实在是太过耗费民力了一些。更别说,草场、装饰、配件……凡此种种不免是助长奢靡之风。”
“打一局球罢了,何必搬出儒生那一套迂腐的道理。何况,这马也上不得战场,”卫庄冷哼一声,又看着盖聂,笑道,“不过我倒听说,君上这次设置的奖励可是颇为诱人。”
“什么奖励?”
“据说这次赢得头筹的人,会得到一柄陛下收藏多年的名剑,而赢了的队伍,赏赐也是颇丰。”
“什么名剑?”盖聂心中一动,赶忙追问道。
“青霜,”卫庄笑着说,“楚国铸剑师打造的名剑,据说从未开封。‘白如积雪,利若秋霜’,曹丕这两句诗用在它身上,倒是颇为合适,”又看了眼盖聂那明明心动却故作淡定的表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怎么?你确定不上场?现在还来得及。”
盖聂轻笑一声,道,“若是名剑,自然是有灵性会择主的,我得不到它也只能说明我与这剑没有缘分。再说,马球赛本就是耗费财力又危险至极的事,不参加也没什么遗憾的。”
卫庄和盖聂在马场里挑马,球场上的宫人却在忙着打扫,虽说这次球赛后君并不下场,又没有旁的大臣,就是宫里人随便玩玩,可也务必要令草场平整,杖下无纤尘,这样才方便打球,后君也看得高兴。可布置着,其中一个小宫人忍不住问道,“你说,这夫郎们打马球能打的起来吗?”另一个小宫人听了,看了眼周围,道,“既然能报名,说明还是学过点的吧?应该能打得起来。而且有白夫人在呢,说是下场带带新人。”“可白夫人都下场了,卫美人为什么不去?祂球打得那么。”那人不解,追问道。“心里不痛快,也不看看奖励是什么?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摆明了这场子就不是为祂们开的,”回复的那个人把头一抬,指着远处的观看台,问,“你看那想什么?”“像什么?”“像蜂巢里的王台,”宫人坚定的说,“到时候后君像那蜂后一样,往王台上一坐,看着一帮雄蜂在他面前费劲全力、舞来舞去的,他要是看上了那只,就选哪只,不自在。”“那我们也能上去舞吗?”开头说话的宫人,瞪大了眼睛,颇为羡慕的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风险大了点,”那人放下扫帚道,“之前有人不就是这么上去了吗?”“那、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不清楚,听杨阿婆说,那人曾经风光过,可後来还是尸骨无存了,不过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多久以前?”“很久了,久到后君还没当后君的时候。”“这么久?”宫人惊叹道,“那看来没我们的戏了。”“那是自然,要不然真当每只麻雀都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变凤凰是要运气的,就算有那个运气也要涅槃,要从火中重生,搞不,还没重生,就先把自己烧死了。”“可这样也不错啊,”小宫人道,“起码轰轰烈烈的活了一回,总过做一辈子的隶人、臧人。”“后宫里夫郎那么多,后君都看不过来呢,还能看到你?”扫撒的宫人说,“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先把球场整干净了,免得到时候被阿舅责罚。”说完,两人便不再搭话,默默地扫起地来。
球赛开场之前,每个人都梳妆,早早地到看台上坐着,参赛的六人按照队伍,分别穿着红、黑两色的敞领窄袖袍服、带着幞头、穿着马靴,不参赛的也都换上了看起来更加轻便的衣服,不化浓妆,但求看起来清新、灵动,仿佛只需后君命令一声就能下场策马狂奔一样。而天凤后也换上了青色戎装,高坐在看台之上,扫了一眼自己按照各自品级老老实实的坐的夫隶们,抬手指了指盖聂,示意祂做到自己身边来。盖聂看了看白亦非和韩宇,想着自己只是个少使,如此“僭越”在别人眼中怎么看都是在驳大家的面子,可是天凤后又这样点名,不去岂不是忤逆圣意,不尽君臣之义?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就在盖聂为难之际,韩宇倒是站起来,说,“后君要你过去,你就过去,”说完,还端着酒杯往外走,边走还边支使着宫男在韩非边上给祂加个位置,嘴里还叨叨着,“都是自家人,讲究什么”“我去给老九讲讲球”之类的话。
见韩宇特意打了圆场,盖聂也不得不领这个情,只能向韩宇点头道谢,让宫男端着东西,挪到了韩宇原来的位置上。天凤后看盖聂和韩宇都坐下了,满意的笑了笑,吩咐礼官开赛。礼官听到指令,先是说了几句,类似于“击鞠,利兵”、“愿国运永昌”的客套话之後,天凤后听了一半,立马打断道,“又没大臣在,别弄那些个劳什子的规矩,直接把东西给祂们看看。”礼官脸色一黑,可见是后君发话,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走上前去,把盖在奖品上的红布一掀大声说道,“此剑名为青霜,是后君早年的收藏。传说汉高祖斩杀白蛇之後,剑上长带霜雪。楚国铸剑师受此启发,铸成宝剑青霜,虽未开封,但观其形,闻其音,可知此剑快若紫电、利若青霜,实乃不输弯刀的绝世名兵。今日作为奖励,赏给取得头筹的人,此外获胜的队伍亦可得百金。”
礼官刚一说完,台上的人便开始悉悉索索起来。其实後宫里的夫郎懂剑的不多,大多数就当个装饰品罢了,只见虽说剑造型精美、纤细修长,可外形并不十分出众,不免心里有几分失落,唯独盖聂从一红布掀开那一刻开始,眼睛便挂在了那柄剑上,天凤后见盖聂实在喜欢,问祂为何不下场争一争?盖聂想了想,又将祂之前对卫庄说过的那一套爱惜民力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天凤后听了也只是笑着说,“不打也,你这样温柔顺服的男人不适合打球,”盖聂听天凤后这么说,心中不免惊诧,可想起之前杨阿婆交代的话,也只能点头称是,不过这一切都逃不过不远处嬴政的眼睛。就在盖聂郁闷之际,嬴政却对着祂轻笑一下,盖聂看了看,刚想回应,倒先被天凤后抢了话头,只听见天凤后对着嬴政问道,“马球本是西藩之戏,是顺着秦国传到晋国来的,朕听说秦国宫廷是最爱打马球的,你母后在世的时候,还经常与军中之人切磋球技,连後宫里男人都是精于此道,怎么此次比赛,你反倒不上场了?”
嬴政端坐着,略微想了想,轻柔的说道,“秦国宫人却酷爱马球,只是臣并不善于此道。”天凤后听了祂的回复,心里并不满意,一眼瞄过去,正瞧见站在嬴政身后的蒙恬一脸不屑,笑着调侃道,“爱卿谦虚了,你看你身後的宫男都不同意呢!”嬴政听了,也只是看了蒙恬一眼,笑道,“宫人在陛下面前失态如此,是臣疏于管教了。”“哪里的话,朕倒觉得你这小宫人一颦一笑都写在脸上,可爱得紧,”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卫慈济,问,“你年轻的时候是最善于打球的,怎么这次反倒是坐在这儿不动?”卫慈济听了,冷笑一声,说,“老了,打不动。”天凤后觉得没趣,转过头就催促礼官开赛,礼官高声喊着参赛者的名字,只见穿着红衣的白亦非、白凤和林氏都站了起来,胡美人看了,笑着说,“哟,有俩高手啊!”白亦非和林氏听了微微一笑,白凤却有几分尴尬,要知道祂虽然从小修习轻功,马球可是从未打过,原本墨鸦是不同意祂上场的,想着要是从马上摔下来,伤了残了怎么办?後来想着有白亦非喂球,再加上最近将军府那边催得紧,而这也确实是个出风头的机会,便不顾墨鸦的阻拦,答应了白亦非,壮着胆上去了,想着谁还没有个第一回,也不再搭理胡美人的暗讽。看见红队的人都站了起来,礼官又报起了黑队的名字,刚报完,只瞧见卫庄、张良和二后子长乐站了起来,台上又开始有人议论起来,内容除了张良会不会打以外,就是二后子和一帮庶父混在一起,是不是不太。
胡美人听了这些议论,看了眼面带难色的张良,道,“怎么?长乐才十岁呢,又天天跟你们住在一起,有什么害羞的?”说完,又颇为自豪的看了二后子一眼。只见他生着一副瓜子脸,继承了胡家人清秀典雅的五官,模样上与他的大姑胡侍娘极为相似,却不像胡侍娘瞧着那般文弱、惹人怜惜,兴许是受了后君的影响,眉宇之间反倒是有股子英武之气,站起来一看,众人发现虽然在五官上,他与胡家人是极为肖似的,可以他的年纪来说,身材应当是极为高大修长的,完美的继承了胡家人和后君的优点,笑起来也是颇为自信,完全不似大后子那般战战兢兢的,也难怪胡美人对祂这个女儿如此上心。卫慈济看了一眼,见骑在马上的二后子确实还有那么几分英姿飒爽,又看了看胡美人那副得意的样子,笑着问,“平时见你这么稀罕他,打马球这么危险,他年纪又小,怎么不怕他摔了碰了?”胡美人听了也只是轻哼一下,道,“长乐每日读书习武,区区马球又怎么难得倒祂?再说,身为后子,要是连个马球都应付不了,以後还怎么替后君分忧呢?”
胡美人和卫慈济你一言、我一语的,场上的卫庄却暗自皱了眉头。祂先是看了张良一眼,看张良挥着鞠杖,应该还是习过一点武的,又扫了眼二后子,心想二后子虽然在孩童中算高大、球技不错的,可和成人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等会儿对冲起来不免危险,又想着这回胡美人倒是出风头了,要是有什么闪失,后君怪罪下来,肯定是他跟张良的责任,只骑着马,往张良身边走去,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等会儿你守着二后子,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张良听了点点头,转头就朝二后子的方向赶去。
礼官见双方列队完毕,刚忙走到中间,将红球一放,令旗一挥,双方立马就对冲了起来。比赛开始,卫庄先是把球一击,轻松的绕过来白凤的防线,又迅速地摆脱了林氏的纠缠,直接朝对方的球门攻去,却被白亦非轻松拦截。就在他懊恼之际,对方直接朝着己方最薄弱的地方进攻,卫庄连忙赶去,却反遭白凤的阻拦,眼看着张良的防守就要被攻破,二后子却出人意料的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将球传给了张良。
场上的人打得正酣,台上的人也开始热闹起来,完全不似之前那般规规矩矩的,讨论着到底是哪一队,会取得头筹,还时不时地跟着场上的形式欢呼或喝倒彩,到了关键的地方还会完全忘了礼仪规矩,忍不住轻骂几句。而本来靠在盖聂胸前昏昏欲睡的天凤后,也似乎是被场上的活力感染了,眼神一亮,两只眼睛就差点要挂在卫庄身上了。天凤后看的开心,卫慈济却知道他老毛病犯了,微微的白了一眼,也不做理睬,自顾自的看球。
台上的人热闹,场伤的人便打得更加起劲。就在卫庄准备攻门的时候,白凤赶忙上前阻拦,只可惜他骑术不精,差点坠马,墨鸦看得心里一紧,却见白凤轻轻一翻,立刻回到了马上,稳住了马匹,当即赶去阻拦。本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动作,可卫慈济却察觉到了什么,眯了眯眼,又跟墨鸦对视着笑了笑。而台上的盖聂也是微微蹙眉,见后君并无异样,才松了眉头。
洛阳苑内的人看着正欢,洛阳苑外不远处的高台上,弄玉一行人却悄maimai的在那站着,观察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么远,除了看到几个人影,什么也看不清啊?”公孙玲珑趴在栏杆上抱怨道。
“你还想看得多清楚?”弄玉笑着问,“这已经是最近的地方了!”
“哎,”公孙玲珑叹了一口气,说,“一大早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这,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调音里呢!”
“调音里都是庸脂俗粉,和这比得了?”红莲拢着手臂,道。
公孙玲珑听了,笑着回复,“知道你想维护自家兄长,可这里面的人你都没见过哪里知道是不是庸脂俗粉?说不定就是沾个后君夫郎的名头,惹人遐想罢了。”
红莲听了,刚要反驳,又觉得不妥,看了弄玉一眼,说,“这事你应该问弄玉,弄玉见过,我可不清楚。”
“我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哪知道这些?”弄玉摇着头说。
“搞半天就是看着几个人影,不过我到觉得那个应该不错!”公孙玲珑喊道。
“哪个?”红莲笑着问,嘴上还质问着,“你看得清吗?”
“就是他,”公孙玲珑把手一指,道,“风姿优雅,举止有度,先不论长相,光论仪态祂就输不了。”
弄玉凑过去一瞧,问,“你是指张相国家的公子,张良?”
“张相国?那岂不是张太清的胞弟?”公孙玲珑惊讶的说,“他那么刻薄,怎么弟弟倒是如此风度?”
“其实他们姐弟长的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弄玉默默道。
“呦!记得这么清楚,弄玉不会惦记着后君的男人吧!”公孙玲珑出言调侃道。弄玉听了心里一急,连忙否认道,“你胡说什么!这么武逆犯上的事,再说了,我只是因为祂是单独来的有个印象罢了,”言毕,又看着红莲道,“九公子和四公子看来还是老样子。”
“嗯,”红莲回复说,“前段时间我让李斯进宫看了看九哥,祂还是那样,看来在宫里没受什么委屈。”
“那就。”
就在弄玉和红莲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公孙玲珑高呼道,“进球了!进球了!是头筹!”
红莲一听来了劲,一边嚷道,我来看看,一边往栏杆边凑,弄玉也跟过去瞧,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想了一会儿,喊道,“就是祂!”“谁啊?”红莲惊异地问。“取得头筹的那个,”弄玉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在紫兰轩碰到的乐伎,和祂长得可像了!”
红莲听完啧了一声,道,“这么远的距离,你看得清谁啊?再说,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一个乐伎?”
“错不了,”弄玉反复说道,“绝对错不了。”
公孙玲珑听了,反倒是莞尔一笑,道,“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乐伎和夫郎长的相似,那倒是尤其,只是在这件事上,弄玉你肯定是记错了,”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红莲,道,“祂们俩个可是一点都不肖似。”
弄玉他们在高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场上卫庄祂们却下了马,连忙走到台前跪恩。天凤后心里高兴,还鼓起了掌,咧着嘴,对着卫慈济说,“看来你这个姪男,很有你当年的风采嘛!”看着卫慈济尴尬的笑容,心里更是高兴,回过头,对着卫庄道,“这柄剑归你了,接下来的五局打。”卫庄低着头轻声说了句是。
场上的宫男唱筹的唱筹、牵马的牵马、整理草坪的整理草坪,一派繁忙的景象。只可惜,这场球赛最後还是以黑队八比九输给红队结束,头筹拿得再漂亮,最终还是没能赢过白亦非的球技。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得了头筹也不行。”在马场上打扫的宫人如是说。
黄昏时分,盖聂照例去找卫庄,下午的时候,祂跟卫庄在後山猎獐子,走散了许久,再遇上的时候,只见卫庄浑身泥泞,手上都是血,惊讶的问祂这是怎么了?卫庄却毫不在意,说祂追獐子的时候一下没收住,回去洗洗澡,包扎一下就。等到傍晚,盖聂估摸着卫庄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动身去营帐边找祂,可刚到卫庄帐篷前,盖聂却被门口几个紫衣太监给拦着了,只见他们很是为难的样子,道,“夫郎,您不能进去。”
“这是怎么了?”盖聂问。
领头的太监走上前去,低声回复道,“后君在里面。”
听到这里,盖聂什么都明白了,祂本是习武之人,听力比一般人些,那样原本不轻易展露情绪的脸瞬间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本来平静的双眸也流露出了惊讶甚至有点惊恐的神色,嗖的一下,连句告辞都没有,转身就朝来得方向,快步离去。
盖聂正在朝自家营帐赶去,墨鸦却急着出门,容易躲开了人来到后山,就听见一阵声响,祂喊了几声,不见回应,过了许久,鹩鹦突然从墨鸦背後蹿出来,俩人一来一回过了几招,墨鸦赶忙停下,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夕阳西下,洛阳城内早已起了炊烟,红莲看见弄玉和公孙玲珑,刚忙冲过去,谁知弄玉看见他就埋怨道,“你解手解这么久,城门都落锁了!”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红莲回复道,“这里地形这么复杂,我都迷路了,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在四夷馆有熟人,咱们就在城外过夜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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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赛的规则参考的是现代马球赛,一般是四个人一队,这里因为剧情,改为三人一队;
*青霜剑来自原著,这里用来代指盖聂天九使用的那把佩剑(有人说那把见叫天枢,但我私心觉得,青霜更符合青年盖聂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