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魔传记之辉煌世家 第21章 大秀第一场（下）

白乔一路被搀扶着回到休息室，他脸上尽显疲态，眼神有点涣散和迷茫。吉夫人迎上来，满脸关切。白乔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坐好，章太医赶忙上来把脉。一屋子的人都屏气凝神，盯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白乔的手腕上点了又点。

“回黄公公，白大人体内有千年老参和驱寒汤的用药痕迹，却没有姜檀香的痕迹。臣斗胆猜测，这姜檀香用了太久，对白大人已经不大起作用了。再加上白大人伤寒初愈，这姜檀香的气味刺鼻难闻，反而会引得白大人心神不宁。”

“那怎么办？先想个当下的法子，把今天这关渡过去，长远的法子，你回去再好好想！“黄公公问道。白乔知道自己今日闯了大祸，但是碍于家主的身份，也不好在黄公公面前痛哭流涕，只是不说话，也看着众人。

“臣这里还有几颗薄荷丸，可先让白大人下半场含着。既然人参有用，便再加一片参片。”

“白大人，您看呢？”毕竟白乔连任庄主之路还没有被彻底堵死，黄公公对着他一屋子的幕僚，也给他留几分面子。

白乔点了点头，让章太医把薄荷丸和参片拿上来。黄公公转身带着一行人回大皇子的包厢复命去了。

----- 二楼包厢内------

“姜檀香没有效果了？”大皇子独孤枭皱起眉头。

“目前看是这样子的。”

“除了姜檀香，还有哪些东西可以用？”

“这个老奴回头去百药园仔细问一问。”黄公公想了想，加了一句，“要不要也去鸾鸟园那边看看？提神醒脑是鸾鸟园的医馆擅长的制药领域了，他们在这方面的造诣，恐更甚百药园。只是他们的药用在鸾鸟身上剂量都很大，不知道对人，是否安全。”黄公公斟酌着，不知道提出把鸾鸟用的药用到白大人身上，算不算是大不敬。

“如果百药园没什么新东西了，去问问也无妨。”大皇子想都没想如此说。白乔如此表现，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老奴领命。”黄公公暗想，看来白乔离被大皇子彻底抛弃，也不远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选举了，也不知道这时候再换人还来不来得及？再换一个人，又能否顺利捏到手心里呢？还是真的得看二弟那边了？大皇子看着回到台子上的同唐和白乔二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水系派换人肯定来不及了，二楼看台的苏小小也托着腮看着台上的表演，在心里漫无目的地想着。这来不及，也不是说离选举太近技术上无法操作，而是水系派内部也是小派系林立，还分自己的冰水派，温水派，和水火派。本来白乔是谋求庄主连任，大家都没有问题，自然是支持他的。可是如果他不行了，下一个派谁出来，恐怕水系派根本无法在内部达成统一。而各自小派系推选出自己的候选人，然后再互相攻击，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那便是纯纯给同唐送人头了。除非，苏小小一想，还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白乔自己主动退出，并且主动选择一个继任者，只是白乔会这么做嘛？看起来不像。

现在的苏小小，越来越学会用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来看待梅林山庄的一切事务。说起来，她也是个水系武者呢，但是今晚白乔的表现实在是没眼看，不知道传音阁里站白家的那帮人要怎么帮他圆回来呢？梅林山庄的选举制度本来是为了保障普通老百姓的权益而建立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被背后玩弄权术的高门大户彻底玩死了。坐在权力宝座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梅林山庄，峨嵋派，赤炎国，有一个算一个！搞不好那个深居简出的大雍国陛下，也是个中好手！苏小小愤愤地想。

台子上，白乔和同唐吵完了三皇子是否应该屠村，又吵完了同唐和醉坊楼几任花魁的风流韵事，终于来到了尾声。楚氏酒楼专门把最劲爆的内容留到了最后。

“同唐大人，京都府目前正在就您的舞弊案件为您定罪。而您最近曾扬言，如果自己做了庄主，一定要让对手也尝点苦头。您是有什么复仇计划吗？”

同唐定了定神，看着主持人，认真地说：“我最好的复仇，就是梅林山庄重振旗鼓。我要再说一遍，我是完全无辜的。这个舞弊案，就是白家为了陷害他们的竞争对手而设下的圈套。他们用这种小人手段来陷害我，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法正大光明地赢了我。但是梅林山庄的普通老百姓都是明眼人，京都府越是要定我的罪，我的支持率反而越高。”

主持人朝向白乔，只见他还是眼神不对焦，努力在回想什么。她只好给一个提示：“有人说，投票给同唐，将是对梅林山庄选举制度的侮辱。白庄主，你可认同？”

白乔缓过神来，接着话头说：“我当然认同。任何一个人，越了解同唐是什么样的人，就会越认同这一点。他说如果他当上庄主，就要复仇。你可见过任何人把庄主宝座当成自己报私仇的工具了嘛？同唐就是这样的人。”

同唐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直接抢过话头，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我想当这庄主吗？我当同家家主当得不要太快活哦！醉坊楼的头牌排着队等我，我同家还养着一只鸾鸟专供自己度假用。如果我不来争这个庄主职位，我就不会被京都府起诉，我也不需要面对传音阁专门针对我设的一个又一个陷阱，包括今天晚上这一个。我为什么要来？因为你这个庄主做的实在是太糟糕了！梅林山庄的脸被你丢尽了！我来争这个庄主职位，是因为我看不下去了。而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梅林山庄重振雄风！”

坐在台下的鲍老先生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个同唐，今天晚上之前的这些克制，看来还是有尽头的。现在的同唐，才是真正的他吧！粗俗，下流，爱炫耀。白乔根本不需要理论，不需要讲道理，只需要用简单的话不停地激怒他，就会让他原形毕露了。

二楼的苏小小，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同唐这段话，虽然听起来不上台面，但是胜在真诚。这段话，让选民心中的那两个同唐，那个下流粗俗的同唐，和那个为了大义挺身而出来选举庄主的同唐，完完全全重合在了一起！同唐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台上，今晚的表演真的到了尾声。主持人最后让两位分别做最后的发言。

白乔：“过去十年，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梅林山庄也在变得越来越好。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公平的税收体系。台下的各位听众，你们觉得我们现在税收体系公平吗？而且我们还打败了大的药馆医馆，逼迫他们卖便宜的药给济慈堂，让穷人看得起病。有传音阁的分析师分析，这一举措可以在未来十年，拯救上万的人命。但是同唐希望我们把整个济慈堂都取消了，他希望我们，这个，他要让大医馆药馆继续垄断，让穷人自生自灭。我们会继续努力降低梅林山庄的物价，让百姓得以喘息。”

同唐：“白乔已经在位十年，还在抱怨梅林山庄有这些问题那些问题。你抱怨来抱怨去，早干什么了呢？这十年，你怎么没有把这些问题解决掉？实际情况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还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麻烦。更多的难民涌进了大雍国，我们周边战火四起，别的世家，哪怕小门小派，都不再尊重我们了！这些战事，本来不该发生。三皇子，不该陷入险境。选我！我们重新构建一个强大的军队，强大的工坊，强大的商铺。我们的每一位武士都将重新以为梅林山庄和大雍国效力而无比自豪！梅林山庄，必将重振雄风！”

“好的，我们这场同台竞技就到这里，请两位大人从两边的台子退场。台下的各位观众，稍后还有我们午夜场的节目，楚氏酒楼也将重新开张招揽散客，请感兴趣的看官不要走开，邀请亲朋好友，共聚楚氏酒楼，由我们午夜场的说客，为大家总结这场竞技的看点。”两位主持人互看了一眼，他们今晚给白乔救了很多场子，应该不会被楚氏酒楼大东家苛责了。只是明天晚上的晚膳时分他们自己的说客秀，不知道又要说什么呢？

同唐看都没看白乔一眼，一拂袖，转身下了台子。白乔旁边的台子上，吉夫人和布十三赶快上前来扶住他。吉夫人在他的耳边温柔地说：“大人伤寒未愈，还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好了。剩下的事情，让布十三他们去做，您就安心养病吧。”白乔在吉夫人的搀扶下，先走到两位主持人面前，一一跟他们打招呼，感谢他们的辛勤工作，然后才慢慢地下了台。

苏小小也跟着人流往外走。人流中，明显看出水火两派截然不同的情绪显露。火系派一个个欢呼雀跃，交头接耳，还有一个胆子大的，在人流中高声喊了一句：“同唐赢了！同唐赢了”。水系派则一个个蹙眉摇头，也是三三两两低声地商量着什么，大概是互相表示震惊和对前途的担忧。为了今晚的盛事，火系派大多是穿了镶红边的锦服，水系派则是穿了镶蓝边的锦服，女人的饰品也是按照这两种颜色来分的，此时人群中欢快跳动的红色和稠密死沉的蓝色，如一幅变幻诡谲的画作，流入京都府沉沉的黑暗里。

今夜，恐怕很多人都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