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本农学著作,侯晗茵和徒怀楠这两个陈翁的弟子自然是认真学习了,在投靠了当今后,这本书和陈翁的存在自然也被皇上得知。
如今唐明月的意思便是将这些良种也推到这位陈翁的身上,一个立志消灭灾荒的智者贤者,在走遍九州的过程中有意选择最优秀的种子,费心取得外邦的良种,自然也是顺理成章。
至于为何从前没有提及,那自然是先生身边带的种子有限,以前侯家又困在边境,无法大面积繁育。
而更妙的是侯晗茵拿出良种的时间确实是在陈翁出现之后,而陈翁在边关那几年先是在慈幼院当了几天先生,后来便悉心教导侯晗茵和徒怀楠两个弟子,外人对他不慎了解。
如今最了解这位陈翁的便是侯晗茵夫妻,这两人将功劳放在陈翁身上,没人会质疑。
而且这种活万民足够名垂青史的功劳又不是坏事,难不成还有人会推脱不成,既然如此又有何要质疑的?
第二天,徒怀楠便上了封折子,原原本本的说明了这一切,然后徒怀楠便被皇上召唤,而侯晗茵也第一次收到了皇后的懿旨,邀她进宫联络感情。
这种待遇可谓是明明白白的昭示了皇家的看重,是无数人盼而不得的殊荣。
侯晗茵哪怕性子惫懒些那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换好衣服开开心心的赴约去了。
因着皇上皇后崇尚节俭凤仪宫内装扮的很是素雅,凤仪宫中的女官一见到侯晗茵便热情的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正念者您呢,可巧您就到了。”
侯晗茵被宫女们迎着来到了皇后娘娘面前,还未等侯晗茵行礼,皇后便将侯晗茵扶起,“你我本是亲近的妯娌,何必如此客气。”
说着亲昵的拉着侯晗茵坐下,笑道:“若非征北侯和清平郡王那次大胜,本宫怕还挤在东宫呢,你在本宫这里可是个功臣,自是该自在的。”
侯晗茵笑道:“为国尽忠是父亲和夫君的忠义,娘娘宽和念旧是娘娘的气度,却不是我能恃宠生娇的道理。”
侯晗茵生的美貌,年纪又不比大皇子大多少,说句不害臊的话,若是皇后十五六岁有个女儿,也该和侯晗茵差不多大了。侯晗茵本身又出自皇上信任的家族,皇后自然本就有好感,如今见她不骄不躁,心里便更加喜欢了几分。
原本召见侯晗茵只是为了表现皇家的重视,毕竟若是那陈翁的著作与良种被证明有效,这是多大的功劳,能给皇上带来多大的名望。而陈翁已逝,遗泽自然到了侯晗茵与徒怀楠这对陈翁的弟子身上。再加上以往的情分,皇后自然要表现出自己的善意,给皇上和太子拉拢安抚人脉。
如今见侯晗茵表现得不卑不亢又不恃宠而骄,皇后倒真的生了几分真心,对待侯晗茵越发亲切,话题也从礼节般的问候向日常生活而去。
皇后关心了一下侯晗茵夫妻的新婚状况,言语间也说起了她与皇上刚开府时的窘境。
“我母亲去得早在闺中嫂子不敢教的太严苛,偏当年先皇后病重,我不过垂髫之年便入宫成了四皇子妃,什么管家理事的根本弄不明白。幸亏母后不放心,哪怕身边还有九弟要顾念,又有宫务要打理,也费心抽出时间教导我。但哪怕这样,我们开府时仍旧磕磕绊绊了好一阵子,这管一个小小的院子和管一个硕大的府邸区别可是大着呢,哪怕有着规矩摆着,但那些下人各有各的小心思,你要不悉心管教敲打一番,迟早会出了乱子。我知道侯家对下人向来宽和这本是好的,但宽和太过就没了规矩,须知恩威并施方是长久之道。否则若是纵的奴才没了规矩惹出乱子,不光你们麻烦,那些奴才更不会得个好下场。”
侯晗茵认真听着皇后的教诲,这话虽然不符合侯晗茵的世界观,但不得不说皇后说的是对的。就像贾家,贾宝玉纵的身边的女孩们没有规矩,后来下场又如何了呢。
见侯晗茵听的认真信心,皇后越发满意,便对侯晗茵说起了宗亲中的情况,算是帮侯晗茵这个新媳妇融入皇室。
“父皇他老人家多子多福,去年还给我们多添了一个弟弟,排行已经到十七了,不过十弟往下年纪且还小着,正在上书房读书,倒不在宫外行走。如今在宫外开服的除了七弟与九弟,便只有五弟和六弟了。倒是姐妹少些,如今只剩下两个,温敏如今随着西宁郡王驻守边关,温宪嫁到了父皇他老人家的母族,如今虽无子嗣,但最是喜好举办宴席,你若是想要结交人脉,比如说给你那小兄弟找个媳妇,去求她准没错。
除了这些兄弟姐妹,和皇家最近的便是恭王府和简王府,恭王叔与父皇兄弟情深,倒是向来喜爱六弟的品格,府里的公子与六弟也向来走的近些。简王叔是宗令,对于我们这些小辈倒是向来一视同仁,不过世子他迎娶了贵太妃的侄女,倒是向来与六弟更亲近些。”
当年太上皇为了稳定他宝贝大儿的地位,在义忠亲王六岁前找来侍寝的都是地位低微的宫女,侍寝后便是一碗药下去,让义忠亲王当了七八年的“独子“。
等义忠亲王坏事,临死前一起拉上了老二老三和老七陪葬,皇上的八皇子十来岁时又一病没了,这导致太上皇年长的皇子不剩几个,如今开府在外的除了七皇子忠宜亲王这个皇上的铁杆,九皇子忠顺亲王这个皇上的胞弟,六皇子忠荣亲王这个如今还和皇上不对付的旧勋贵之首,便只有五皇子忠敦亲王这个当年也对着皇位伸手,后来又快速对皇上低头的灵活人了。
太上皇这些皇子中除了忠荣亲王和忠敦亲王剩下的皇子交往起来倒都是无妨的,更麻烦的是其他近支,当年义忠亲王坏事,在太上皇的手段下,四五六三个皇子一同夺嫡,后期连老九都开始蠢蠢欲动。近支的皇亲难免卷入其中,而这些人的支持许多都在暗处,至少作为外来户的侯家与徒怀楠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甚清晰,皇后在这里便是告诉侯晗茵,哪些宗亲是可以亲近的,哪些是不能亲近的。
便是两个公主,皇后也给了足够的提醒,温宪虽然嫁入太上皇母族,也就是北静王府的旁支,如今的承恩公府。但温宪与驸马无子,又向来更喜交际,该是更亲近皇上,可以走的更亲近些。至于温敏,不但已经嫁入了旧勋贵中,还与驸马夫唱妇随一起去了边关,可见已经成了旧勋贵一党,倒该远着些。
侯晗茵笑道:“我那兄弟可太小了些,倒还不用麻烦公主,不过娘娘既然如此说,想必公主身边围绕的都是钟灵毓秀之辈,我还真得好好亲近亲近才好。”
虽然侯晗茵本没打算和宗亲们交往过密,毕竟自家亲爹和夫婿都大权在握,如今这位皇上虽然乐意捧着他信任的人,但是一旦招了他的忌讳,结局可不会太美妙。
况且说句不好听的,大老板如今处处受制,除了老当家的没死,最主要的便是底下人盘根错节与大老板作对。自家本就是站在大老板这边的新贵,这还没等帮着大老板夺权成功自己身边就聚集起来新的党派,这是生怕不招了大老板的眼啊!
不过虽然侯晗茵没打算长袖善舞,但对于皇后的善意也是非常领情的,自然听着非常认真,时不时的扮演一个合格的捧哏对皇后的话给与反应,让皇后生出些教导女儿的快乐,这话题就越发的偏了,等到皇后察觉时间差不多时,妯娌二人已经说了小半天的话。
恰好外面落了雪,偏侯晗茵来时温度正好没有穿防雪的斗篷,皇后便笑道:“也是巧了,正好织造府进上来不少厚料子,尚衣局制了不少大氅在库里。圣人怕短了我,分了凤仪宫好些,这里面有一些颜色到底艳了些,本宫这里倒没有合适穿的人,便给了你吧。”
说着便让掌事宫女去库房取东西,等回来时一群宫女不止捧着七八个厚斗篷,身后一排人更是捧着许多宫花首饰摆件等物。
皇后笑道:“我这可真是养了群大方的主儿,果然弟妹是个讨喜的,便是我这些宫女也偏着你呢,还不快把这些好意拿着。”
侯晗茵自然知道凤仪宫的宫女是不可能擅作主张的,这些东西便是皇后有意给她的赏赐,但还是配合道:“姐姐们这么疼我,那嫂子自然得更疼我才行。好嫂子,快快心疼心疼弟妹,把你那金的银的不拘什么再赏我一些。”
皇后点了点侯晗茵的脑袋,对众人笑道:“刚才还是个端庄的新嫁娘,这混熟了怎么就这么不客气了,说吧,可还想要什么?”
侯晗茵自然没真的傻得讨要贵重物品,便笑道:“弟妹是个贪吃的,今日吃了娘娘这里的点心,甚是清爽适口,可否再赏弟妹一盘子。”
皇后笑着答应了,不光让小厨房给侯晗茵带了两食盒点心,还差人将方子也抄了一份,这才将侯晗茵送出门。
侯晗茵离开时,特意选了赏赐中最贵重的秋香色羽毛缎狐裘鹤氅穿在身上,请宫人们帮忙捧着剩下的赏赐浩浩荡荡的往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