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中燕（黛玉×燕临） 第96章 尴尬

第九十五章尴尬

且说燕牧正担心出面指证王子腾和穆清风的都是齐家军旧部，不想齐安国就带着抓到的活口找上门。

齐安国要与燕临比武，两人大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还是燕牧出面叫了停。齐安国收了枪，杀气褪去，英华内敛，又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燕牧知道齐安国的来意，觉得这事又有了几分把握，寒暄过后，嘱咐他们早去北镇抚司。两人依言告退。

再说黛玉这里，起得比燕临晚了这些，紫鹃和雪雁进来伺候她梳妆。蒋嬷嬷也进来，瞧了黛玉半晌，偷偷笑了，又退了出去。

黛玉回京，先要去邬家，邬家二表哥与忠兴伯家的三姑娘终于正式定亲，黛玉自然要前去送礼。

燕牧正好回来，知道黛玉要去邬家，沉吟片刻，道：“这一过年，瑞芳也十五了，正是及笄之年，你也打听打听，你舅父舅母有什么章程。”

黛玉一听这话，心中雪亮：父亲果然有意，要将瑞芳说给燕航。

燕航的婚事，有不少人盯着，意在拉拢这位当朝一品军侯。燕牧若说给燕航定了舅家表妹，亲上加亲，别人便不好多说什么了。更何况，邬家舅父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从前与四王八公家走得近，如今又懂得向今上靠拢，与他们结亲，并无大碍。

黛玉赶紧应了，坐上车，往邬家去，心里一盘算，越发觉得这是件大好事。燕航是养子，若是娶了燕临的表妹，日后两兄弟就更亲了。邬瑞芳天真活泼，俏丽无双，听说侄儿肖姑，燕牧素来疼爱她。她与燕家人处得极好，想来燕航也是喜欢的。

到了粤海将军府，梁大奶奶见黛玉来送贺礼，很是高兴，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黛玉知道燕牧想要聘瑞芳做儿媳，态度就更加恭敬了。

一会儿功夫，蔺氏也来了。

黛玉一看，出了月子的蔺氏更添风韵，霞裙月帔，靡颜腻理，确实是一位出众的美人，如果说燕临从前喜欢她，也并不出奇。

只是蔺氏是阳泉人，她与一直待在云南的燕临又是怎么相识的呢？莫非燕临说的人不是蔺氏？燕临还有她不认识的表兄弟么？

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蔺氏一进来，就与黛玉见礼。

“表弟妹回了江南，我连说话的人都少了一个，”蔺氏笑道：“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黛玉有意把话题带到瑞芳身上，笑着道：“不是还有妹妹陪你嘛！”

蔺氏按了按太阳穴，做一个晕厥状：“她整日里叽叽喳喳的，我头都要裂了！”

梁大奶奶见儿媳妇埋汰女儿，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笑着附和道：“正是，真不知她会去谁家，只怕闹得婆婆都不敢让她侍奉了。”

一听说到瑞芳，黛玉赶紧接话：“哎哟，哪个婆婆舍得劳累这样的实心孩子。又或者，找个没有婆婆的人家，免得舅母担心。”

蔺氏其实是有些知道黛玉的心思的，就拿眼睛觑着婆婆，想看她怎么说。

梁大奶奶赶紧说道：“她还小，我只能慢慢教她。”

黛玉道：“是还小，这过了年才十五吧，可要办及笄礼么？”

梁大奶奶连连说还早，等到了七月再说。

一听梁大奶奶这口气，黛玉的心沉到了谷底。两次不接她的话头，要知道梁大奶奶可是最能体察人心思的，邬家在京中的应酬全靠她。她这么说，显然是不愿意把瑞芳说给燕航的。

蔺氏怕场面尴尬，赶紧拉着婆婆和表弟妹打叶子牌，又让邬家一个老嬷嬷也坐下。黛玉无奈，只能再应酬一番。

她们打的叶子牌，黛玉没玩过，是一种南面的玩法。好在老嬷嬷耐心教她，还愿意露牌给她，一圈打下来，黛玉终于摸到一些门槛。

蔺氏笑着说：“弟妹昨儿个才回京，还没听说林翰林家的事吧？”

黛玉一听是林稹家，忙问：“是什么事？”

蔺氏道：“你不知道，有人给林大人送了一位别致的美人，诗书也通，曲艺也通，竟是个难得的才女。林大人喜欢得不得了，想收为妾室，谁知道叫沈老夫人一顿打……”

“哦哟哟，那可是老来得子的亲儿子！”梁大奶奶也凑热闹：“可真下得了手啊！”

黛玉还没听说这事，听到这里，心都揪起来了，六哥瞧着端方君子，与嫂嫂江氏又感情甚笃，原来也会做这样的事么？

换做以前，黛玉是不介意这样的事的，大家子，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她做了正妻，自然会拿出正妻的气度。

可是嫁与燕临后，燕家家风严肃，家中老少爷们都是不准纳妾蓄婢的，她与燕临又渐入佳境，眼里自然容不得旁人了。

如今知道原来连六哥也难免这样的事，黛玉心里觉得没意思起来。

蔺氏忙着打牌，黛玉这三下两下掌握了诀窍，蔺氏变得左支右绌起来，嘴上说道：“沈老夫人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送你这么一个才貌双绝的美人，所图的就更大了。你如今是天子近臣，臣不密，则失其身’。所以，怎么也不许林大人留下这个女子。随后林家备了一份极厚的嫁妆，远远将人嫁出去了。”

黛玉听得连连点头，道：“伯母说得对。这才是老成之举，六哥有伯母教导，所以才能一路过关斩将，考中探花。为圣上当差，再谨慎都不为过。”

梁大奶奶笑道：“正是。皇后娘娘也是这么说的，她听说了这事，还将沈老夫人召入宫中，发现老夫人才学过人，夸她有孟母之徳、谢女之才，所以请老夫人做了公主傅，教导一众公主与郡主呢。”

黛玉奇道：“有这样的事？”

见黛玉注意力转移了，梁大奶奶和蔺氏便与黛玉说话，谈的都是近日京中趣事，听得黛玉连连称奇。

真是天上一日，地上千年啊！

等黛玉回到家中，燕牧果然来：“你舅母是怎么说的？”

黛玉尴尬，唯恐公公责怪她办事不力，言语间多有踌躇。燕牧听罢，果然皱眉，心中不愉。

罗姨娘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大着胆子上前说道：“二少爷二十岁，表姑娘才十五，所以人家自然不急了。”

也是这个理！

但是燕牧知道梁大奶奶看不上燕航，心里总归是不高兴的。

将军府那头，蔺氏也在婉言劝说婆母，在她心里，邬瑞芳没有心机，嫁入这样省心的人家再好不过，又不用奉承婆母，兄嫂又是好相处的，知根知底，亲上加亲。这样的亲事哪里去找啊？

但是梁大奶奶可不这么想。她闲闲喝了口茶，对蔺氏说道：“你只看到了好处，没看到弊端。你想想，侯爷为什么看上我们家？航儿是收养的，这一辈还算亲厚，下一辈呢？所以让他娶了临儿的表妹，也是为了日后他们两支依然紧密。”

蔺氏点头，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梁大奶奶继续说道：“可是我们瑞芳嫁过去之后呢？航儿是次子，还是养子，侯府的那份家当，自然跟他无关；而咱姑奶奶的嫁妆，又都在临儿手里。若瑞芳嫁给航儿，小两口手里没有家底，还不是要靠着瑞芳的嫁妆？等侯爷百年之后，又得仰仗着兄嫂！临儿和玉儿，我也喜欢，我知道是厚道孩子，可等下一辈呢？这手心向上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就瑞芳一个女儿，我怎能不为她着想？”

梁大奶奶说的是世情，她又在京中走动，京中人情往来的开支，她是有数的，自然不愿瑞芳日后过捉襟见肘的日子。

蔺氏一听，也就明白了。梁大奶奶还是希望女儿寻一个门当户对、分家之后手头也松的人，那还得找正枝嫡出的公子，甚至是长公子才好。

可这样的人，人家父母也挑剔呢！瑞芳这性子……蔺氏心中担忧，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劝婆母多加管束。

梁大奶奶先叹气：“都是我纵得她，如今也十五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明儿开始就做针线、写大字，你也盯着她！”

蔺氏赶紧应了。

傍晚，燕临回家去跟燕牧请安，燕牧知道齐安国已见过蔡广仁，对这事放心了一半，就让燕临回去了。

燕临一踏入乐歌居，见黛玉一脸忐忑地迎上来，有些担心，一把拥住她，柔声问道：“怎么了？还是早春里头，不要站在风口。”

黛玉把事情细细说了，一个下午，她也想明白了梁大奶奶的心思，只是害怕燕牧责怪。

燕临笑着亲了一口她的鼻尖，安慰道：“父亲从来不会迁怒于人，你大可放心。只是，舅母为什么……可是觉得航弟不好么？”

这可是燕临舅家，若是生了龃龉就不好了，黛玉又赶紧将梁大奶奶的心思剖析给燕临听。果然，燕临从来不看重钱财权位，听了这些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

“算了！舅母这么想，也无可厚非，”燕临并不责怪梁大奶奶，只是说道：“这事急不得。我看京里也不太平，万一定了个不相宜的，想退婚就难了。”

见黛玉蹙眉，燕临伸手抚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说道：“你生辰是在船上过的，实在委屈你了！其实我早就给你定了贺礼，你瞧瞧这个，喜欢么？”

黛玉接过，拿在手里把玩，发现是翡翠阳绿“笔架山”，笑道：“寻常钧窑的笔山足矣，何须破费？”

燕临道：“你瞧瞧这山势，我是画了姑苏虎丘的样子，给他们定制的。你觉得如何？”

黛玉见燕临如此上心，顿觉欣慰，因林稹生出的对男子不满的心思，也丢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