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红楼梦全真续本 > 第12章 忠顺王逞威荣国府 锦衣官查抄宁国府

话说那日,贾政在府中与贾琏等人叙话,正谈及府中诸事,忽见赖大匆匆忙忙走上荣禧堂来,那额上汗珠隐现,面色略显慌张,抢步上前回禀道:“老爷,外面有锦衣府的堂官胡老爷,领着好几位司官,说是特来拜访。小的正要去取职名回禀,那胡老爷却道‘你我相与一场,何必如此繁琐’,话毕,他们已然下了车,直朝着这边进来了。”

贾政闻听此言,心下不由“咯噔”一声,暗自思忖道:“这老胡与我素日并无甚往来,今日这般突兀前来,所为何事?况且如今府中尚有他客在堂,留他们在此,诸多不便;可若不留,又恐得罪了这衙门里的官爷,这可如何是好?”正踌躇间,贾琏在旁急道:“叔叔,再迟些,人便要进来了,还是快快去迎接罢。”

恰在此时,又闻二门上的家仆高声通报:“胡老爷已经进了二门。”贾政忙整了整衣冠,与贾琏等人疾步迎了出去。但见那胡堂官昂首阔步而来,面上虽堆满了笑容,却未发一语,径自大步迈向大厅。其身后跟随着五六位司官,或有贾政昔日见过几面的,亦有全然陌生之人,皆皆面色冷峻,一语不发。贾政心中愈发忐忑,没了主意,只得随着众人进厅,强作镇定地让座看茶。

众亲友中,亦有曾与胡堂官打过交道的,见他今日这般仰着脸儿,对众人不理不睬,只拉着贾政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几句,便知此事只怕不妙。众人见有事便打个招呼各自走了。

贾政强压着心底如潮水般翻涌的疑惑与不安,面上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微笑。他微微欠身,同胡堂官不紧不慢地寒暄着:“堂官大人此次前来,想必公务繁忙,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胡堂官笑着摆了摆手:“贾政兄客气了,今日前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贾政一边与胡堂官虚与委蛇,一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在场众人,巧妙地周旋其间。

就在气氛看似融洽之时,突然,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家仆满脸惊恐,神色慌张得近乎扭曲,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厅内。他“扑通”一声跪地,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因惊惶而尖锐颤抖:“老爷,忠顺王爷到了!”

贾政听闻,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胡堂官见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这忠顺王爷来得倒是突然,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贾政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许是王爷另有吩咐,我且前去迎接。堂官大人稍作歇息。”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而沉稳地整理好衣冠,迈着急促却不失稳重的步子,向着府门疾步迎去 。

尚未及贾政迎至门口,那忠顺王爷已带着一众扈从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府门。王爷身着一袭华服,绣纹精致繁复,每一针每一线都似在诉说着皇家的尊贵。腰束的玉带,其上佩饰璀璨夺目,折射出的光芒刺得人眼生疼。他神色冷峻,眼神仿若寒星,如炬般扫视四周,所到之处仿若自带一股凛冽威严之气,令众人皆不自觉地垂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胡堂官见王爷驾临,哪敢有丝毫懈怠,像只敏捷的猎犬抢前几步,趋步上前,单膝“咚”地跪地,声音洪亮且满含敬畏:“王爷千岁千千岁!”待起身,他哈着腰,毕恭毕敬地说道:“王爷既已亲临,依下官之见,随行的各位老爷们当速速带领府役将这府宅的前后门牢牢把守,以防有那宵小之徒趁机生乱,坏了王爷的大事。”众官听令,轰然应诺一声,如潮水般鱼贯而出。眨眼间,荣国府的角角落落都布满了兵丁,门窗紧闭,气氛压抑,一种肃杀紧张的氛围迅速笼罩了整个府邸。

贾政此时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自揣测王爷此番突兀驾临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贾府中有人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以致惊动了王爷?可思来想去,却也理不出个头绪,唯有硬着头皮上前,屈膝下拜,口中说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忠顺王爷却只是微微仰头,目光从贾政身上一扫而过,并不搭话,径直迈步向府内走去,贾政见状,只得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儿。

忠顺王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府内,眼神冷峻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所经之处,众人皆屏气敛息,不敢稍有异动。贾政跟在后面,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进入正厅,王爷悠然落座,目光这才落在贾政身上,冷冷开口道:“贾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贾政忙不迭地躬身答道:“托王爷洪福,下官一切尚可。只是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吩咐?”王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并未急于回答,而是轻轻端起茶盏,揭开盖子,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浮叶,一时间,屋内静谧得只剩下茶盖与盏沿碰撞的细微声响,这短暂的沉默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贾政喘不过气来。

忠顺王搁下茶盏,稍作停顿,抬眸,目光似寒星般锐利,径直逼视着贾政,沉声道:“贾大人,听闻贵府公子宝玉,与那琪官蒋玉菡走得极近,还时常邀集江湖人士,聚众宴饮,这可是真的?”贾政如遭重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下直呼不妙,忙回道:“王爷,小儿年幼不懂事,许是行事有失妥当,可这往来的详细情形,下官实在不知情啊!”

忠顺王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身子微微前倾,语气看似随意,却字字暗藏玄机:“贾大人,贾府向来诗礼传家,簪缨不绝。可如今宝玉竟和琪官等人搅在一处,实在不妥。有些人物,看似身处民间,实则有着非凡来历。就说这琪官,他可是上头的隆阳之物,本王不过是代为抚养,以备不时之需。贾大人,宝玉与他过从甚密,若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贾府怕是担待不起。这事儿,你得给本王一个说法。”

贾政闻言,冷汗瞬间湿透后背,“扑通”跪地,头磕得砰砰作响,声音颤抖:“王爷明察啊!下官真不知内情,若早知道,必定对小儿严加管教。求王爷念在贾府对朝廷忠心耿耿,饶过小儿这一回!”

王爷冷笑一声,向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我等已查明,琪官曾在贾府附近现身,之后便没了踪迹。贾府家大业大,莫不是藏起了人,想与王爷作对?”贾政额头瞬间布满汗珠,连声道:“下官不敢,下官即刻回府彻查,给王爷一个交代。”

王爷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冷峻,语气却不容置疑:“你可仔细,若是私藏琪官定要交出,否则,本王定不会轻饶。”言罢,王爷微微仰头,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厉。

贾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恕罪,下官定当严查此事,将那宝玉好好管教,必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王爷却似乎并不满意,起身在厅内踱步,缓缓说道:“贾大人,这贾府世袭皇恩,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切莫做出不忠不孝之事,坏了自己的名声。本王念在与贾府往日的情分上,今日前来,就是希望贾大人能够妥善处理,悬崖勒马,莫要让本王难做。”

贾政听出了王爷话中颇有深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再次磕头如捣蒜:“王爷明鉴,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啊!贾府上下也一直恪守本分,断不敢有任何忤逆朝廷之举。”忠顺王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贾政,良久才缓缓开口:“贾大人,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京城之中的局势。有些势力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危机。你可莫要被那些表面的荣华所迷惑,选错了阵营,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贾政心中一惊,他猜想王爷所说的“有些势力”指的正是素与忠顺王不妥的北静王。遂诚惶诚恐地回道:“王爷教诲,下官铭记于心。贾府定当谨守本分,不与任何不当之人往来,一切唯朝廷马首是瞻。”忠顺王微微点头,脸色稍有缓和:“贾大人,你能如此想甚好。本王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莫要让本王失望。这宝玉之事,你需尽快妥善处理,莫要再生事端。”贾政忙不迭地应道:“是,是,下官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让王爷费心。”

贾政听闻忠顺王爷所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冷汗从额头密密麻麻渗出,顺着鬓角滑落。他哆哆嗦嗦地弯下腰,喏喏连声,大气儿都不敢出,哪敢有半分违抗。

忠顺王爷神色冷若冰霜,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他微微眯起双眸,又沉沉交代了几句,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冰碴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贾政,你贾府行事,本王都瞧在眼里。往后若再这般肆意妄为,休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王爷那如利刃般的目光,好似能穿透人心,直直扫过贾政。贾政只觉这目光仿若一道寒光,刺得他浑身发颤,其中满是警告之意。忠顺王爷轻抬下巴,示意准备离开,他的扈从们立刻整齐划一地行动起来,牵马的牵马,开路的开路。王爷翻身上马,身姿挺拔,衣袂飘飘,随后打了个手势,带着扈从浩浩荡荡离去。

马蹄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在远方。贾政却像被抽去了脊梁骨,如遭雷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他眼神空洞,望着王爷离去的方向,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脑海里只剩忠顺王爷那冰冷刺骨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在耳边不断回响,和那仿佛预示着贾府末日的阴沉神情,怎么也挥散不去。他满心被愁苦与无奈填满,只觉贾府的未来,好似被厚重的乌云笼罩,不见一丝光亮 。

胡堂官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将忠顺王爷送至府门,直至王爷的车马没了踪影,才转身回府。一回身,他便迅速整了整衣冠,脸上适才对着王爷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肃杀,仿若换了个人似的。

恰在此时,门口小厮急匆匆跑来通报:“东平郡王到!”贾政等人听闻,皆是又惊又疑,面面相觑。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众人心中满是惶惑,实在猜不透这位王爷此来究竟有何用意。

不多时,东平郡王大步迈入贾府厅堂,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他神色凝重,眉眼间却又带着几分悲悯。一进厅,他便扫视一圈众人,目光在瘫倒在地、形如烂泥的贾赦身上稍作停留,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对贾府如今这般乱象感到惋惜。

贾政强忍着心中的慌乱与悲戚,强撑着身子从地上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上前几步,恭敬行礼道:“不知郡王驾临,贾府如今突遭变故,这般狼狈不堪,实在是失礼至极,还望郡王恕罪。”

东平郡王与贾政等人稍作寒暄,面色一正,语气不容置疑地命道:“贾政,你速速去将宁荣两府的嫡系男丁都召集来,齐聚于荣禧堂,本王要宣旨。”贾政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差遣小厮们四下奔走传话。

一时间,贾府内一阵鸡飞狗跳,小厮们扯着嗓子呼喊:“快,郡王有令,嫡系男丁速去荣禧堂听旨!”

不多时,众人纷纷赶来。宁国府这边,贾珍虽满心惶恐,却仍强装镇定,整理了下衣冠匆匆而至;贾蓉低着头,瑟缩在贾珍身后,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荣国府里,贾赦被两个小厮搀扶着,脚步虚浮,脸色煞白;贾琏皱着眉头,神情焦虑,一边走一边还在暗自思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待众人到齐,郡王神色庄重,立在大厅上位,声音洪亮,高声尖呼:“贾政、贾珍、贾赦接旨!”

贾政等人一听,仿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住,手脚都变得冰凉。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忙不迭双膝跪地,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贾政额头紧贴地面,呼吸急促,双手微微颤抖。

贾赦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瘫倒在地,嘴角哆嗦,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贾珍紧咬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栗。

其余族人见此情景,也都纷纷跪下。贾蓉吓得脸色蜡黄,偷偷抬眼瞧了瞧四周,又赶忙低下头去;贾琏,虽不太明白状况,但见众人如此,也乖乖跪地,大气都不敢出。整个荣禧堂内,一片寂静,唯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大家都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东平郡王缓缓展开明黄圣旨,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贾府久蒙圣恩,理当精忠报国、恪守本分。然经查实,其竟亏欠国库巨额银两,且逾期未还,此乃不忠不信之举,有负圣意。宁国公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行为放浪,公然聚众赌博,败坏朝纲风气;其子五品龙禁尉贾蓉,胆大妄为,违制私娶皇室之女,且为儿媳操办葬礼时奢华逾礼,肆意铺张,全然无视朝廷规制。荣国公世袭一等将军贾赦,勾结外官,卖官鬻爵,欺压良民,草菅人命,有辱祖德。工部员外郎贾政,身为朝官,对族人管教无方,有负圣恩。贾府上下种种不端,实乃辜负天恩。今着东平郡王带锦衣府即刻查办,抄没宁国府贾珍及荣国府贾赦家产,贾政停职查办,一干人等听候发落,钦此! ”

贾政等一干人听了这圣旨,均双手颤抖,伏地叩头,口中喊道:“微臣领旨,谢主隆恩……”声音带着哭腔,哽咽得厉害。贾政只觉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

旁边贾赦早吓得面无人色,腿一软,瘫在地上。往日的威风全然不见,嘴唇哆哆嗦嗦,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瞪大了眼,惊恐地瞧着前方。贾珍脸色白得像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身子止不住地抖,双手紧紧攥拳,指节都泛白了。贾蓉更是吓得浑身乱颤,躲在贾珍背后,眼神慌乱,牙齿“咯咯”作响。

胡堂官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贾珍、贾赦那绝望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阴鸷的冷笑,好似在欣赏一场好戏。待贾赦那悲戚的呼声稍稍停歇,他猛地断喝一声:“来人!将贾珍、贾赦拿下!”刹那间,数名锦衣番役如饿虎扑食般涌上前来,动作粗暴地擒住贾珍、贾赦。贾赦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扭动身躯,然而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番役面前,他的力量犹如蝼蚁撼树,根本无济于事,只能被死死禁锢住,绝望的哀号声从他喉咙中溢出,在这压抑的空气中回荡 。

彼时,余下的诸番役迅速而有序地四散开来,他们行动间整齐划一,眼神中透着凶狠的光,如狼似虎般将贾府诸人牢牢看住,不许任何人有丝毫反抗。

贾政强忍着心中如刀绞般的悲痛,硬着头皮上前,朝着胡堂官拱手作揖,脸上满是诚恳与哀求之色,言辞恳切地说道:“大人,我贾府虽有罪责,然恳请大人看在贾府祖上昔日功勋卓著的份上,莫要过于严苛行事啊。家中妇孺老幼皆是无辜之人,实实经受不起这等狂风暴雨般的风波啊。”胡堂官却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挑起眉毛,眼神中满是嘲讽,冷冷地说道:“贾政,此乃皇上旨意,岂是我等能够随意篡改的?你们贾府犯下的诸多罪孽,自己心中想必清楚明白,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彼时,府衙众人已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宁国府,开始大肆搬抄财物。只见他们手忙脚乱地将箱笼扛起,绫罗绸缎、金银器物被随意拖拽,一片狼藉。

不多时,大队番役又气势汹汹地涌入贾赦旧园府邸。这些人一到,便迅速且严密地守住各个门户,手持利刃,满脸凶煞。府内之人见状,吓得浑身发软,一步也动弹不得,只能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中,等待那未知又可怖的命运降临。

胡堂官面上满是阴森狰狞之色,恰似暗夜厉鬼现世,瞧着着实骇人。他急不可耐地差遣家人,扯着嗓子尖声叫嚷:“快去,把所有司员都给我速速叫来,迟了小心皮肉受苦!”那声音尖锐刺耳,仿若夜枭啼鸣,划破这压抑沉闷的空气。待家人匆匆离去,他又转身,对着身旁那些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番役们恶狠狠地一挥手,发号施令道:“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分成几拨,给我气势汹汹地往各个屋子冲。仔细查抄,账目得一笔一笔登记清楚,少了分毫,仔细你们的皮!”

此话一出,贾政及手下众人瞬间吓得面面相觑。贾政只觉手脚冰凉,仿若被寒冬腊月的坚冰死死裹住,动弹不得。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他偷眼瞧着胡堂官,心里虽满是愤懑,却又不敢多言半句,生怕招来更大灾祸。其余众人也皆是如此,有的呆若木鸡,直愣愣地站着,仿佛被抽去了魂魄;有的浑身哆嗦,好似秋风中的落叶,全然没了主意。

反观那些番役和家人们,恰似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得两眼放光,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番役,舔了舔嘴唇,低声笑道:“听闻贾府富得流油,这回咱们可算是撞上大运,有享不尽的好处了。”另一个瘦高个番役也在一旁附和道:“正是,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旮旯角落,金银财宝指定都藏着呢。”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凶狠的光芒,迫不及待要去各处尽情搜刮,在他们眼里,这贾府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且说那番役们好似饿极了的恶狼猛地扑食一般,在宁国府和贾赦的府邸内张牙舞爪、肆意张狂地搜寻着。他们率先闯进书房,那一双双粗糙的手在珍贵无比的字画间肆意翻弄,而后随手将其扔在地上,全然不顾这些字画价值连城。有的番役甚至还嫌不够,抬起那双沾满泥土的沉重靴子,在上面无情地践踏过去,瞬间就留下了一道道令人痛心疾首、惨不忍睹的污损痕迹。那书房之中,原本整齐摆放的书籍也被掀翻在地,纸页纷飞。

接着,他们又冲向摆放瓷器的屋子。那精美的瓷器,本是平日里被众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稀罕物件,此刻却在番役们的手中纷纷破碎。他们或是随手一扔,或是故意碰撞,瓷器碰撞破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断地传入众人的耳中。这声音仿若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让人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此时,东平王爷身着华丽服饰,衣袂飘飘,身姿挺拔如松,神色沉稳坚毅地端坐在厅中。他那深邃目光仿若能看穿世间虚妄,静静地看着眼前乱象。稍顷,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雄浑,仿若洪钟鸣响:“本王听闻赦老与政老虽是同处一府,却各自操持生活。依皇上旨意,当下先查贾赦财产,其余部分暂且封锁,切不可随意翻动。待如实回禀皇上后,再候进一步指示。行事务必谨慎,不可乱了分寸,以免滋生事端。”

那赵堂官一直偷偷观察王爷脸色,见王爷开口,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哈着腰,脸上堆满谄媚笑容,忙不迭应和道:“王爷,据下官所知,贾赦与贾政并未正式分家。他侄子贾琏掌管诸多家族事务,经济往来繁杂,牵扯甚广,所以对他也不能不查抄。为保查抄顺利,下官已预先派人前往贾琏和贾赦住处,先行查抄,如此方能万无一失,不致走漏风声,错失良机啊。”

东平王爷听了这番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明显不悦与深深思索。他抬手轻抚胡须,静静地沉思片刻,继而开口说道:“也罢,只是行动之前,理当派人知会后宅女眷,让她们回避,再行查抄之事。切不可莽撞,若惊吓到女眷,本王唯你是问!”赵堂官听了,连连点头,额头上却渗出细密汗珠,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

当下,贾政心急如焚,忙扯过身旁一个伶俐小厮,拽至无人角落,神色慌张且带着几分严厉,急切吩咐道:“小子,你给我脚底生风,火速往后宅去!迟了片刻,仔细你的皮!”小厮吓得浑身一哆嗦,哪敢有半分耽搁,撒腿如飞般跑去。

小厮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冲进内院。恰见王熙凤正站于廊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整理物件,维持着后宅最后的秩序。小厮顾不上诸多礼数,几步上前,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二奶奶,大事不好啦!外头锦衣府的人奉了圣旨,气势汹汹地来抄家,王爷特意吩咐,要先让女眷们回避呢!”

王熙凤听闻,只觉五雷轰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身子晃了几晃,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落。她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待小厮离去,她强压着内心的惊惶,转身去召集一众女眷。

这消息,恰似晴天霹雳,瞬间在后宅炸开了锅。王夫人听闻,“哎哟”一声,瘫倒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悲戚哭诉道:“这可如何是好哟,贾府世受皇恩,竟落得这般田地!老天爷啊,这是要断了咱们的活路啊!”李纨默默垂泪,将贾兰紧紧护在身后,满心皆是对未来的惶恐与无助。赵姨娘、惜春等,亦是花容失色,平日里的活泼劲儿全然不见,只是强忍着满心恐惧。因抄家尚未波及大观园,黛玉独在潇湘馆内,静静等待消息,暗自垂泪,那泪水浸湿了手中的帕子。

唯有鸳鸯,性子刚烈,此刻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怒火中烧道:“咱们贾府,平日里备受敬重,府里的爷们儿也都在朝为官,如今却遭这般羞辱!那些人不过是仗着圣旨狐假虎威罢了!我倒要出去会会他们,看他们能怎样!”说罢,转身便要往外冲,欲找那些人理论。众人见状,赶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她拦下 。

这边后宅乱作一团,前院的查抄已然热火朝天地展开。番役们仿若饿狼扑食,一窝蜂冲进贾赦的屋子。为首的一脚踢开箱笼橱柜,只听“哗啦”一声,一时间,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散落一地。他们一边哄抢,一边大声叫嚷:“这贾府果然富得流油!今儿个可算发了!”

前院的嘈杂声愈发响亮,番役们的哄抢行为愈发肆无忌惮。有人将珍贵的古玩字画随意丢掷在地,只为争抢那箱中更为值钱的金银器物;有人撕扯着绫罗绸缎,仿佛在进行一场疯狂的掠夺竞赛。

此时,贾琏心急如焚,他瞅准一个空隙,偷偷溜到王熙凤身边,低声说道:“凤辣子,东跨所藏着的那些房地契和借票怕是要被搜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王熙凤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慌什么!咱们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想法子稳住局面。”

而后院的混乱中,凤姐强自镇定,她挺身而出,对着一众女眷说道:“姐妹们莫要惊慌,咱们虽为女流,但也不能乱了分寸。如今贾府遭此大难,咱们更要齐心。”说罢,她又转向李纨,“大嫂子,咱们先将姐妹们安置到一处,也好相互照应。”李纨抹了抹眼泪,点头应下。

就在众人稍作安顿之时,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喊声。原来是贾母身边的琥珀,她跌跌撞撞地跑来,哭喊道:“老太太听闻抄家之事,晕过去了!”众人听闻,皆是大惊失色。王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喊道:“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如何是好!”

王熙凤当机立断,说道:“快,咱们赶紧去看看老太太。”众人簇拥着往贾母的住处赶去。此时的贾府,前院是番役们的疯狂掠夺,后院是女眷们的慌乱悲戚,而贾母的安危,更是如巨石般压在众人的心头,让贾府上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慌之中,不知这场劫难将如何收场,贾府的未来又在何方。

这边东平王正在和胡堂官说话的当口,只见一名锦衣卫的官员神色慌张地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朝着王爷恭恭敬敬地禀报:“王爷,大事不好了!我们在贾府里面搜出了好几件御用的衣裙,还有一些违禁的物品。这些物件所涉及的干系十分重大,下官实在是不敢擅自进行处置,所以特地回来请示王爷您来定夺,还望王爷您能够明示,下官现在真的是诚惶诚恐,心中万分焦急啊。”

东平王闻言,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本王料这些物品原是贤德妃贵妃娘娘用品,应封存保管,切不可乱来!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群人神色匆匆地来到了胡堂官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有一个人急切地汇报道:“王爷,我们在东跨所查获了两箱房地契,还有一箱借票。经过仔细的查验,这些都是违规谋利的证据,确凿无疑啊。”

胡堂官闻听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光,咬牙切齿道:“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包天,行这重利盘剥之事!当将其财产尽数没收,以儆效尤!王爷且在此稍作歇息,下官这便亲自去将这些财物抄没,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而后再回来听候王爷吩咐,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让王爷放心。”

胡堂官领命而去,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奔赴东跨所。一到那儿,便指挥众人如恶狼般四处翻找。只见他亲自打开箱子,看到房地契和借票,眼中贪婪的光一闪而过,偷偷将几张珍贵地契往袖中塞了塞,低声嘟囔:“这贾府真是肥得流油,我也不能白跑一趟。”

这边厢,东平郡王在厅中,眉头紧锁,心中忧虑渐深。他深知贾府势力盘根错节,此事若处理不当,朝堂恐生动荡。正沉思间,贴身侍卫快步走进,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东平郡王脸色微变,挥手让侍卫退下。

此时,北静王府甄长史匆匆步入厅中,先是朝着东平郡王和胡堂官规规矩矩地打千儿行礼,随后便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回大人,主上特遣北静郡王前来传旨,此刻已将至府门,还请大人速速前去接旨,莫要耽误了时辰。”胡堂官一听这消息,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整了整衣冠,迎出门去。

且说这北静郡王与贾府素日也有些往来,如今贾府遭此变故,众人皆揣测这旨意吉凶难料。北静郡王此来,究竟会传出怎样的旨意?是念及旧情稍加援手,还是依着国法严惩不贷?贾府众人在这惶惶不安之中,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真真是世事无常,繁华如梦,谁能料到这赫赫扬扬的贾府竟会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知往后还会生出多少是非来,且听下回分解。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