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容轻嗤一声,略带几分疑惑的看着贾宝玉,“贾公子当真是有趣。”
随着风雪吹拂,声音淹没在那紧俏的风雪中。
周子岳看着那柳轻容转身退至那屋檐,轻飘飘的远去,嘴角略微勾起,“又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叹息了声,一想着那原主贾宝玉便不住的摇头,当真活的迷迷糊糊,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耍的团团转了。
就在周子岳轻抚着扇面,那流动的金光若隐若现,似是镶嵌在棉帛之中。
他看的发愣,细想着现世离奇失踪的爷爷,上古妖兽破天地秩序,不止如何了?戊戌他一个人可以吧……
遥想之际,只见周子岳耳边瞬间传来一卷残风裹挟着细雪,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清冷的声音,“为何要骗他?”
尽管周子岳盯着那折扇,但是看着那明显挡在自己身前的影子,却熟悉的简直如影随形,轻嗤,“你倒是玩的不亦乐乎?还跑来质问我?”
虽说,这妖月兽善度造幻境,但自己力量现在衰微,不足以笼罩如此之大的场地,只能未雨绸缪,为那茶馆初见的二人下了一个入梦的引子。
“公子,您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做的好不好,人已经给您拦住了,还有您可说了,给我好吃的……”麝月说着说着话音愈来愈弱,突然他猛地发现,“哎?公子您为何会那引梦之术?”
黑鬼游荡百年荒野,人间,阴曹,自知那引梦之人少之又少,如若追溯起来,只有千年以前那些被奉为巫族祭祀的神秘氏族才知道,就算那几近灭绝的神秘妖月兽也是他们曾经作为附庸的宠物而已!
麝月见周子岳抬起了胳膊,抖了抖袖口的残血,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胡乱画着。
周子岳额间浮现一道金文,徐晃之间,便从他的手旁引出一只带着散落银粉的雪蝶。
麝月耳边却听到周子岳无奈的叹息,“呵~引梦之术。”
那语气,带着几分傲慢不恭,浅浅藏着几分厌恶?
麝月瞬间屏住呼吸,周子岳……周……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怎么可能?
“日后,你自会知道。”周子岳自知他在想什么,但是并未正面作答。
这黑鬼麝月本就是战俘,自己也并没有设立主仆之契。
其心思不纯,有待教养,否则,一旦生契约,有恐自己再被毁道心,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周子岳就想着何不学那诸葛亮七擒孟获?
“成也来,败也去,竟是些浮名。”说罢周子岳回头看去。
风雪吹拂如浅纱之后,一面容温润却又带着几分凌绝的白衣道长正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只是,饶是知道会如此的他,看着熟悉的样子,也不乏一阵感慨。
周子岳低下头,又看着那水洼之处的自己。
一身红衣,红色朱玉的抹额如一道枷锁禁锢着自己,簪缨戴发。
直到他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前的宝玉,“竟是连自己都不识得了?”
只见那白衣道长半身轻飘飘,围着周子岳转圈,贱兮兮道:“小子,本大人这幅帅不帅?”
“……”瞬间,周子岳哑口无言,但是几秒之后,却又略带几分不满,“何故变成我的样子,用我名字去戏那冯紫英?”
“您让我去拦着他,只好照做了,哎嘿嘿嘿,那小子倒是有些傻得可爱……”黑鬼麝月摊手之间,却看着周子岳手间拂袖,低眉道,“东西呢?”
“囔!”麝月说着,就把东西递给了周子岳。
这布帛中的东西微露一角,一只脏兮兮的铁券虎契。
亮处黑漆漆的泛着油光,暗处带着些血腥之气,夜紫碧血凝成的血渍牢牢的尽在那铁器的虎身,虽仅半面,却足可见这是一只初醒的山虎。
周子岳轻笑:“果然,这世人大抵都困于这浮名二字。”
“走,我们该回去了。”周子岳手心微转,收了这棉帛里的虎符,“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麝月游荡多年,自是知道这是何物,他瞬间意识到什么,“那您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只见周子岳嘴角浅笑,并未作答,也并未反驳,“拜你所赐。”
闻言麝月瞬间哑口无言,继而又钻回那灵玉之中。
……
路边雪未消融,散发出白蒙蒙的光。
细雪依旧被吹着,将周子岳所行过的路,淹没那脚印。
周子岳在深巷中徒步,掐算着回去的路。
尽管那个地方不足以称之为家,但是几日相处下来,周子岳自己也无处可去,倒不如披着贾府公子的外衣停留些时日。
见周子岳在房檐飞窜,灵玉之中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我们……去哪里?”
谁知麝月却听到周子岳第一次对自己温润道,“给你找个吃的可否?”
“好啊,好啊!”黑鬼麝月欣喜道,但是下一秒就感觉周子岳来到的地方却有些熟悉?
“你来忠顺王这个老狐狸的地方做什么?”
听着麝月疑惑的声音,周子岳来回飞窜在忠顺王府屋顶,终是寻得一方堂食。
一闻到那香味,麝月瞬间从那通灵宝玉中跳出,他抖着道袍,活脱脱一副先风道人的样子。
然而帅不过三秒,麝月便大快朵颐,胡吃海喝起来,嘴里支支吾吾,“这东西,比起你家简……直还好上几分呢!”
“那便好。”周子岳淡淡道,但是看着那麝月所化自己的样子,如此不知风度的吃着饭食,总是在精致的点心,也变成糟糠。
“……”周子岳微沉着眸子,“食不言寝不语。”
“唔唔唔……好吃,我知道你小子你也饿着!”说着,麝月便拿着手上的油亮鸡腿朝着周子岳嘴边送去。
谁知便被那周子岳手间轻推,“变回去。”
黑鬼麝月舔了舔手指,又抓了几个点心,一股脑全丢进了口中,唔唔囔囔道:“等我吃会嘛。”
“变回去。”周子岳再次沉声道,话未说完,他扶着胸口总感觉似是憋闷着一口气?
周子岳暗道,“大概自己是困了吧……”
麝月一把一把把那精致的点心装到一个麻袋里,一边瞥了眼那远去的周子岳,暗中嘟囔道:“哎嘿,疯小子走了,本大人可不想走!”
麝月哼着小曲,一点点收拾着那盘子中的枣泥山药糕、糖蒸酥酪和糖炒栗子、灵柏香薰暹猪、火腿炖肘子、豆腐皮包子……
“哎嘿,本大人终于开荤了!”惊呼一阵,麝月猛地扑了过去,“本大人来了!”
饥饿许久的黑鬼一发不可收拾,将整个厨房堂食一闪而过。
“嗝儿~”
麝月揉着肚子,虽说大体上是那周子岳现世高道的样子,俨然绝世道仙,只是现如今却摆出四仰八叉,拄着胳膊,摸着肚皮,擦着嘴巴上的油水。
不知那锅碗瓢盆,陶瓷碎了一地的声音,引得忠顺王府一众家厮前来!
“咚!”
一阵破门之声,七七八八的忠顺王府的家仆,一个个皆拿着棍棒刀枪,枪心,剑心都指着那坐在四方桌上的道袍少年。
……
另一边,不知某处深巷,冯紫英拄着剑柄,来回巡视,突然一阵刺目的强光袭来。
愈发无力的冯紫英朝身后半躺去,原以为会只身倒入地面,不成想一双手懒腰接住了自己。
冯紫英努力睁开眼,却看到眼前温润公子,便忍不住自嘲一笑,“公子,紫英太笨了,被那狗道长把东西抢了去。”
冯紫英陷入自责,猛地想起身,却不料再次险些扑到地面,刚要来个和大地的亲密接触,却听到一旁的人拉着自己的胳膊,“你做的很好。”
“?”冯紫英目光略带诧异盯着青衣公子,一副不敢置信之态。
只见那柳轻容伸手摊开,手中尽是那锈迹斑斑的似是虎,却又像不知什么兽的黑铁。
“秦啸虎符!”冯紫英眼中惊险欣喜,“为何还在公子手中?”
“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却是游隼。”柳轻容浅笑道,“困住你的是何人?”
“……这。”冯紫英正欲要开口,想着自己之前被戏耍的样子,偏偏是女子还那般调戏自己,不……那个狗道士,“周子岳,对就是这他,那个道士!”
“周子岳?”柳轻容摸了摸下巴,嘴角上扬,暗暗思索道,“别来无恙,小师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