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忠顺王端杯轻笑,“小国舅这是折煞我,你我还算的个亲疏远近?怎说的鸿门宴?”
周子岳摇着手里的杯盏,“亲兄弟还明算账,王爷身居高位,位极人臣,瑛只是一届出世无名,入仕无功的浪荡子,何敢谈亲疏远近?而且瑛也不知王爷这是那楚霸王?亦或者是沛公?”
忠顺王拂袖离开,行至一旁,轻抚着那高阁木架之上的宝剑 “小国舅当真会是打趣儿,美人儿们还不赶紧给我这风流倜傥的小国舅吃些蜜饯!”
随着王爷一声令下,那曼妙的舞娘又一次围了过来。
周子岳看着这舞娘一个个手中捧着酒,拿着蜜饯干果就朝自己这边送。
将要被一堆舞娘近身之时,周子岳猛的站了起来,随之一阵看不到的气震得那些莺莺燕燕的舞娘纷纷侧倒。
有的侧身微卧,有的面纱落地,有的轻纱撕裂,有的腰间朱玉碎了一地……
而那面纱掉了的舞娘,却有几个面容不失女子温柔的清俊男子。
本莺歌燕舞,顿时剑拔弩张,忠顺王轻抚了剑鞘,“贾公子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与美色送你,当真不为所动?还是只对琪官冷眼相待?”
周子岳负手而立,手间飞旋的气逐渐消散,“既然王爷可讲美色赠与他人,为何舍不得一个戏生?据贾瑛所知,那花巷名伶多的是才艺双薪之人,岂非是一个琪官可比?如若不然王爷亲自挑选,瑛赔一个就是了。”
“赔?”忠顺王细问男宠,“怎么赔,你来替他?”
“……这个,不在业务范围。”周子岳一时之间,脱口而出,但是下一秒猛的意识过来,“不知王爷是在寻那琪官还是他身上所带的东西?”
“你再说什么?”忠顺王顿感疑惑,但是大体是知道这贾瑛不喜与自己交善,倒是怪不得自己了,水溶那小子自己动不了,只能拿你开刀了!
“咔——”
忠顺王拔出宝剑劈开了一旁的门,顿时小仆,官兵一并上前,谨遵忠顺王令抓那贾家公子。
“堂堂忠顺王却会为了一个戏子争风吃醋,传扬出去起不乱了章法?”周子岳一遍躲闪那近身的奴仆,衣摆维扬,大氅飞而旋起。
不久,狼藉之势映入忠顺王眼中,不敢置信道,“你……你居然习武?”
周子岳辗转腾挪之间,手间也不忘整理一下衣袖下摆。
他掸了掸身上的脂粉,嘴角上扬:“不巧瑛自小体弱,未得缘法,得一道人传教修养之数,颇得一些造诣。”
“道人?”忠顺王微沉着眸子,且不说那道人如何,若是这贾瑛真如传言所说,这是转世仙童,自己起不没有活路?
看来那张安说的没错,谅他也不敢欺瞒自己,想到这个,忠顺王暗瞥了那躲在店外,侧耳倾听的长史。
“胡闹,岂会有神仙只说?”忠顺王细想之下,终是口中喃喃自语,“你乖乖说出那戏生的下落,本王可既往不咎!”
周子岳轻嗤一声:“王爷如此寻要那戏生,莫不是他身上真有什么指的王爷追逐的东西?只得以喜好男色掩人耳目?”
闻言,忠顺王顿时沉下了眸子,“再问一句,你该当如何?”
看那小仆抽开兵器朝着自己冲来,周子岳几个侧身之见,朝后退去,寻了个座位,颇为闲适的拄着侧脸看着那忠顺王,“还能如何?王爷如此焦躁,当真需要去去火气。”
“本王的火,今夜过后自然便灭了。”忠顺王提着剑,滑动而出,朝着那周子岳飞掷而去。
“叮!”
随着一把剑袭来,周子岳仅仅微弹便把那长剑夺了过来,他轻弹着剑刃,“王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忠顺王着实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话,“何要打赌?”
周子岳轻笑之间,暗瞥那被扒开的房顶瓦片,一轮孤月高悬,与那两璀璨星争辉,“忠顺实乃贤主,杀伐果决,仰仗那东宫岂非埋没了良才?”
“住口!胡言乱语!”忠顺王瞬间意识到这小子恐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有恐被他人听了去,说到这自己也只是个臣子。
周子岳无奈摇摇头,却看到那忠顺王屏退左右,“王爷这是在怕什么?”
忠顺王似是被猜到心思一般,质问周子岳,“何人叫你来这般戏耍我?”
周子岳掸了掸手“谈不上戏耍,仅仅和王爷有些渊源。”
“胡言乱语,本王与你只有夺爱之仇!”忠顺王疑惑何来渊源?
“对对,我们王爷原本收你做男宠,既然如此,就只有让你闭嘴了!”
“?”周子岳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己所坐的凳子底下之后似是藏着一个人?
“出来!”周子岳瞬间起身踢了脚椅子,猛然冒出一个趴在地上弓着腰的人?
待那人拍了拍屁股,掸了掸身上的土,缓缓站了起来。
正巧那人回过身来,奉迎忠顺王道,“王爷,这小子跟您抢对食儿,何不抓了他!”
“闭嘴!”忠顺王手上紧攥的剑鞘一挥儿,猛地砸到了那谄媚的人,“就你还敢妄加揣测本王?”
“咚——”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周子岳便看到那忠顺王一掌便把那谄媚的奴仆的下巴打歪了。
就连周子岳也不得暗呼一句,“干得漂亮!”
看着那几个侧身旋转如娇弱女娘侧倒在地的人,周子岳无奈摇着头,“长史大人,瑛观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你,王爷他就会胡言乱语,怎可相信那胡诌言论!”长史指着周子岳,一边对着忠顺王哀求道。
忠顺王背着手,寻了处座位,看似随意的摆了摆棋盘,“当真不假,岂不闻你这贪玩公子竟会算命之说?”
周子岳看了眼忠顺王摆的棋盘,淡淡道:“自是卜算之说,风水堪舆,趋吉避凶。”
忠顺王指点着棋盘:“那不知贾公子如何看到这棋盘之中的落子?”
看着那位于正北的白子,周子岳停在了那棋盘之前,“与那掎角之势的黑子对望,只要随意动了中盘随意一子,黑白制衡便会被打乱,届时真正逐鹿棋盘的又将从新的白子,黑子中诞生新的王者。”
“那不知小国舅能否看出这居中人那方势头更胜? ”忠顺王生疑但当真有趣,如若不然我必杀你!
子岳嗤笑:算准了您更想杀我!
“这是自然。”忠顺王手间停滞落子,“我当真越来越喜欢你了,不过当真会算命?。”
“略懂皮毛。”周子岳淡言,抬头看着那瓦片屋顶的窸窣之声,“真真假假测算风雨,月半双星临日,王霸之象,二星杀月,紫薇现世,滂沱大雨,天堑之兆,潜龙在渊。”
忠顺王道:“小国舅这是何意?”
周子岳嗤笑,你自己心知肚明,还跑来问我?
但是以仅仅忠顺王耳的声音细谈,“夺嫡。”
“……胡闹!”忠顺王沉下脸,手中棋子掉落,看来今日是留你不得了!
……
酒盏依旧倒影着莹莹月色,而周子岳的角度便看到看到那闲坐在屋顶的青衣男,虽然遮掩着面容,但是肤白如雪,足可与月色争辉,就连自己也为之一怔
这般出尘的气质唯有在那个苟道身上见过,但是相比之下却不赢万分。
偏偏这万分之一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那点仙风。
随之一阵噼里啪啦的瓦片响声袭来,又停止,周子岳似是听到什么人在交谈?
“公子,紫英已经查探,那贾府并无异动!其他三王八公也未给贾府薄面,皆闭门谢客。”
冯紫英抱臂陈述,“公子,看来那荣国府并未站队。”
“那便好,不说本就是世交,那贾政本就表里不一,看似委曲求全,实则就连我也看不出此人心中是何等深沉。”
听着青衣公子的浅语,紫英瞥了眼那掀开的一方瓦片。
顺着视线下移,冯紫英把便看到昔日好友,似是在和忠顺王饮酒博弈,“哼,这贾宝玉平日里自居风霜高洁,不喜那逢迎官场,如今倒是巴结的痛快!”
谁知那青衣公子,周身薄纱晃动,“并非如此,我被他发现了。”
紫英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贾宝玉何时如此机敏?!”
“你且看现在。”说着紫英在公子示意下,看着那屋中的贾宝玉正抬眼看着自己。
“公子!”冯紫英刚叹息道,就不见公子影子,耳边却回荡着,“紫英该收网了……”
冯紫英轻身追随,随同那青衣公子沉入夜色之中。
微醺的周子岳:这可使不得。,二人对弈,
忠顺王屏退左右:我们谁会赢?
周子岳未见逢迎,直截了当:我。
忠顺王:“你当真不怕我?现在更喜欢你怎么办?”
周子岳停下了手中的棋,“瑛不喜男色。”
谁知那忠顺王便没忍住轻笑,“不妨事。”
说着,忠顺王便一轮轮的引得周贾宝玉喝酒。
不知几轮下来,周子岳面色微红,恰若桃李。
周子岳扶着额头,拄着手侧坐着。
忠顺王看着庭院外分明天晴月朗,如何会下起雨?
夜半双星临月,月光辉渐隐,紫微星出世。
少顷,乌云密布,雷声如鼓点而至,紧接着瓢泼大雨袭来。
忠顺王震惊,他怎么知道?
可未曾听闻贾家这风流公子还会推演星象!
这雨水竟然分毫不差?如今便说中了?
周子岳无奈道:“可否中了?”
话音刚落,一阵当空劈耳之风袭来,子岳单指接剑,不动如山,“看来瑛是知道了,王爷这是当得项庄……”
忠顺王震惊,你还没醉?
子岳轻嗤:“这点酒量没有,怎敢来赴这鸿门宴?”
周子岳手间微勾,凭空出现在手中一章符咒。
未待半秒,那忠顺王看着自己竟然身负符咒,一时间便被定住了?!
听着贾宝玉的话,忠顺王错愕道:“你这是何等妖法?!”
“信不信在你,你杀不了我,你只能选择信我。”周子岳挥手,忠顺王手上的剑就朝上自己的脖颈。
忠顺王瞬间暴怒:“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