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恒星时刻 > 第3章 恒星时刻

恒星时刻 第3章 恒星时刻

作者:稚楚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02 23:43:31 来源:文学城

“老师,长大之后我想组建一个乐队,你觉得我可以吗?”

还差五分钟下课,面前的学生忽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秦一隅就纳了闷了。

好像自从南乙出现,[乐队]这个好久不见的词儿一度又变回生活中的高频词汇。

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见他不回答,小姑娘拽了拽秦一隅的袖子:“小鱼老师?你听到了吗?”

这是他在这里上课使用的别名。起初秦一隅想使用的代号是大鱼,但无论是老板还是学生,都会叫他小鱼,他也懒得争了。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鱼耳朵都听到了。”

“组乐队啊……”他咽下下意识想说的‘不可以’,笑眯眯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老师觉得你长大之后可以先努力挣钱。”

“啊?为什么呀?”

“因为玩儿乐队很烧钱。”

“老师你怎么知道?”

“你长大就知道了。”

他在一个很小也很偏僻的儿童声乐培训教室兼职。这儿统共就仨员工,还得算上教小提琴的老板王亮。

半年前,秦一隅刚从云南回来,心情郁闷,沿着二环线溜达了七公里,溜饿了,就随机走进一家兰州牛肉面店,正巧和王亮坐了同张桌子。对方正打电话,叹气说缺个乐理老师,教小孩儿,招不到人。

秦一隅听了,拿筷子指了指自己。

“您看我成吗?”

以他的精神状态没法和成年人和睦相处,小学生?刚刚好。

最重要的是,他缺钱。

只是秦一隅对陈年往事仍有余悸,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之前混乐队那些烂事,因此只留了个昵称。

“小鱼老师,你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去比赛啊?比赛会有很多钱吧!可以买好多糖!”

小朋友天马行空的提问将秦一隅的记忆拽了回来。

怎么一个两个都催着他比赛,跟催命一样。

他手肘撑在桌上,掌根托住下巴,懒洋洋道:“知道老师最不喜欢哪三样儿吗?”

小朋友天真地摇头:“哪三样?”

他和别人不一样,比数字的时候先伸出中指,“一,唱歌。”

然后才是食指。

“二,比赛。”

小朋友颇为上道地哦了一声,“那还有一个呢?”

最后,秦一隅伸出无名指。

“三,话多的小屁孩儿。”

这下好,孩子不说话了,还突然哭起来。秦一隅找了张纸乱七八糟给她擦鼻涕,见她不消停,干脆学她哇哇大哭。

这下治住了。

下了课,秦一隅领着她下楼。一楼门头支了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儿,他买了一串糯米馅儿山楂的,顶上一颗大青提。

付了钱,秦一隅递给学生。

“谢谢老师!”小孩儿恨不得两手拿签儿,但秦一隅没撒手,拽不动。

“谁说整串儿给你了?拿最上面那颗。”秦一隅扬了扬下巴,“老师不爱吃葡萄。”

小孩儿差点又哭了,一跺脚愤愤道:“老师你可真气人!”

秦一隅咬下一颗糖葫芦,含含糊糊说:“可不是吗,我是超气人老师。”

小孩儿被家长接走,东西也吃完了,秦一隅搭公交车回周淮店里。

这几天客人多,周淮忙得腾不开手。手上黏糊,秦一隅进去洗了洗,然后搬个小板凳坐他们跟前看,一句话不说,盯得极为认真。

平日里,秦一隅总笑眯眯的,手插口袋四处犯贱。他的头发蓬松微卷,总半眯着眼,像只懒洋洋的大型猫科动物,可他其实有一双比寻常人更黑更大的瞳仁,一旦不说话,睁大了眼盯着看,那种锐利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压迫感就直往外冒,就像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泉。

纹身的大哥光着背趴在床上,被他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帅哥……是下一个客人吗?”

“他?不是。”周淮正低着头上色,随口道,“这我死党。”

“哦。”大哥清了清嗓子,“那能让他先出去不?盯得我怪难受的。”

秦一隅眨巴着大眼睛,没脸没皮地笑了一下,“哥,我是他死党,不是黑手党。”

“出去吧你!”周淮停了纹身机,随便给他找了件事儿,“正好,我上午开车的时候钱包好像落车里了,去帮我找找。”

说完,他掏出车钥匙扔过去。

“行,周老板。”秦一隅起身,特意弯腰凑到大哥耳边,小小声说,“您慢慢纹。”

周淮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脚。

很可惜没踢到。

哼着今天刚教的儿歌,秦一隅打开车门,一屁股坐驾驶座上,猫着腰找了半天,没看见钱包的影子,又转过身伸长脖子检查后座,也没见着。

“骗我是吧。”

“行,看我不把你烟抽光。”

他打开中控储物盒,轻车熟路,只是没找着周淮的烟,倒是看到藏在最底下的信。

只看到信封上地址那一栏的云南两个字,秦一隅就一愣。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这一瞬间,仿佛有个隐形的开关被按下,车里瞬间沉寂无比,一切声响都被阻隔在外,连光线都黯淡下来。

他忽然想起周淮前几天的怪异表现——打听讨债的有没有上门,支支吾吾,说了上句没下文。

原来事出有因。

信封是打开过的。里头就两张纸,一张是信,另一张是铅笔画的画,画了大山,山下一群小孩儿围着一个高高的人,那画的是他,头发是卷的,睫毛画得太长,长得像妖精,脸上还画了一颗痣。

画里的他带着这些孩子唱歌,音符漫天飘荡。

和这张幸福的画截然相反的,是信里的内容,实实在在的乐景衬哀情。

读着读着,秦一隅幻听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实实在在地听见了山里孩子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教过他们唱的歌,越听越冷,一颗心直接从云南大山的悬崖坠了下去,没有尽头。

心脏病,休克。

这些坏的字眼像飞蛾一样在眼前扑腾不停,捉不住,也捉不完。

车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周淮找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让你找个钱包你死里面了啊?”他拉开车门,骂骂咧咧。

可等他看到秦一隅手里的信,愣在原地,半天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瞒着不说,我……”周淮如鲠在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你现在这个情况,自己都一堆麻烦,哪儿有多的钱去给他……”

“瞒能瞒多久?”秦一隅没恼,只是直直看向他,脸上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周淮先急了,“那你说怎么办?!这孩子生的不是小病,心脏病都是要长期治疗的,你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哪有钱去做慈善啊?真以为是以前吗?”

他说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周淮嗓子眼儿好像有刀子在刮。后悔来得很快,他不该说这么过,尤其不该说最后一句。

最终还是秦一隅的笑打破这死寂。

“你说得对。”他语气轻松,拿着信下了车,“我回去了。”

周淮试图拦住他,“我先借你一笔,让孩子先去城里的医院复诊。”

“再说吧,我自己先想想办法。”秦一隅头也不回朝黑漆漆的胡同口走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早点睡。”

回到家里,秦一隅从床底下拉出个蒙尘的琴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把亮橙色的吉他,床头的小台灯把它照得发亮,和新的一样。

当初他有一屋子吉他,摆得跟琴行一样,后来扔的扔卖的卖,不剩几个。

留下这把,只因为这是他十八岁收到的生日礼物。

当初妈妈嘴上怪他不务正业,但还是偷偷买了一把他早就想要的琴,趁他睡着悄悄放在他床头。

第二天一大早,秦一隅抱着琴跑到妈妈房间,对着正在化妆的她莫名其妙弹起圣诞快乐歌。

“你又发什么神经?”妈妈一边说,一边涂着口红。

“我今儿发现俩惊天秘密!”

“什么?”

秦一隅弹出最后几个音,一本正经道:“第一,原来圣诞节夏天也过。”

他清楚地记得妈妈当时微皱起的眉头和不解的眼神。

“第二,圣诞老人居然是个女的!”

想起这些,秦一隅就开始头疼,疼得厉害。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坐回地板上,给老板王亮发了个消息。

[小鱼:亮哥,上回不是托您表弟帮我在二手网站上卖了把琴吗?我这两天搬家,又找出来一把。]

他写了又删,删了又重新写,最终心一横点了发送,把手机也扔了。

[小鱼:劳烦您帮我卖了吧。]

喝了太多酒,凌晨四点,秦一隅胃痛疼醒。

他没能再睡着,干脆起来给周淮打了个电话,仿佛傍晚那会儿俩人根本没吵过架。

“你丫是不是有病!”周淮气得破口大骂,但电话秒接。

谁都没提那封信。

“可不是嘛。”秦一隅掰了四颗胃药囫囵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说话含含糊糊,“哎淮子,你还记得我之前参加的那个音乐节吗?”

周淮的声音困里带着怨气,“您红的时候一年参加多少音乐节啊。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就阿那亚海滩边办的那次。夏天,中间还下暴雨了,风特大,舞台下边儿一哥们儿举的旗都给吹天上去了。”

“哦——你那天穿了件花衬衫。谁给你选的衣服,真他妈难看。”周淮骂完又想起点什么,彻底醒了觉,“我想起来了!那天回来你非逼着我给你画画儿,我就跟派出所那模拟画像师一样忙活了俩钟头,一分钱没捞着,我可真是个大冤种啊!”

“对,就是那张画。”秦一隅现在还留着,“我让你画他的眼睛,刚刚我睡觉又梦到了。”

其实秦一隅对这件事始终很费解,但当它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更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对一双眼睛耿耿于怀的?

那天可谓是他人生中最完满的一天,抛物线的顶点。

[无序角落]刚发布新歌,在一场盛大的音乐节舞台上宣布了巡演的消息,几万人挤在台下,仰着一张张脸望着他。当天的演出效果也近乎完美,他的即兴solo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

站在音箱上,淋着雨,那一刻的秦一隅拥有全世界。

一阵狂风呼啸,舞台下许多人的雨衣都被掀起,卷起一阵绚烂的浪,每个人狼狈又快活。秦一隅笑着听乐队其他成员进行talk环节,目光却被台下一顶被吹翻的帽子攫取。

帽子的主人戴着口罩。他抬起了头,黑色短发被吹乱,露出一双浅色的瞳孔。

那双眼简直带着锋利的钩子,直勾勾望着他,通透的虹膜里映着整个舞台的光。对视的瞬间,秦一隅好像迎面撞上一头误入人海的狼。

只是一晃神,那人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

秦一隅几乎懵在舞台上,甚至没能正确地进拍子唱下一首歌,他差点儿跳下舞台钻进人海里去找,想把那根锋利的钩子拽出来,但他来不及那样做,贝斯手许司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样的怪异表现甚至在之后成为嗑药谣言的“实锤”。

后来他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找主办方要来了摄影师的硬盘,看完了也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难道真的是幻觉吗?可他那天上台前滴酒没沾,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即使是真实存在的记忆也有消失的时候,于是在飞机落地北京的第一时间,秦一隅就找到周淮,靠着描述让他画了出来。

当时的周淮理解不了,边画边吃瓜。

[喜欢?就一双眼睛而已啊,能喜欢到什么程度?]

秦一隅认真思考。

[就是我烦到想把地球都炸了,但是会让他先坐飞船跑掉,我炸完再去找他的程度。]

周淮无语至极。

[你他妈神经病吧。]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还梦到,有病。”周淮骂完又开始抱怨,“老子那天给你画完都凌晨两点了。你居然还让我给你纹了个纹身,我眼睛都特么睁不开了!”

秦一隅抬手摸了摸喉结。

在梦里,他都快认不出当时那个乖张的、意气风发的自己了,却还是能清楚地记得怔忡的那几秒。

那一瞬间的撼动太过强烈,当初的他鬼使神差地想留下来。

几乎是自嘲一样,秦一隅轻轻笑了,“是啊,怎么搞得,又梦到了。”

Sternstunde——人生轨迹中最具戏剧性与转折性的瞬间。

那一晚的他捡起周淮丢在桌上的素描铅笔,在那幅画的右下角写下这行字母,告诉他,给我纹这个。

秦一隅神经质地认为那是属于他的恒星时刻。

被一对神秘瞳孔捕获的瞬间。

这本书好像也可以起一个更晋江风的名字《拒绝三连后发现对方是我的白月光》

他们俩其实有很多信息差,就是对方互相不知道的事,反正挺命中注定的那种()后面都会慢慢展开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恒星时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