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走进那道门,却见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那一瞬曲宁险些崩溃,难道她之前猜测和准备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所有的不甘委屈都在此刻涌上心头,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想问问自己,辛辛苦苦走到现在,如果一切都错了,那她付出的所有真的值得吗?她真的对得起原主吗?
然而这样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知道自怨自艾在此时毫无作用,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前行。
继续往门内走了一段时间后,曲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的伤痕不知何时已经痊愈,而刚刚那条骨折的腿也不知什么时候好了起来,她急匆匆的撕开胳膊上缠绕的绷带,那里原本被白榆的剑气所伤,而现在却光洁如新。
曲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躯体,她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她发现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山洞里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她回头望过去,发现自己来时的那个门已经不见了,周围空空荡荡。
曲宁一时有些震惊,这么明显的变化她刚刚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而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却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对巨锤。
这东西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怀着这样的疑问,曲宁往那对锤子前走去,冥冥之中她感觉到那对锤子似乎在召唤她。她用手触碰到那对锤子,霎那间她感受到巨大的力量从锤子中涌出,好像只要她举起这对锤子,便能获得无穷的力量。
她用尽全力……等等,为什么举不动啊?
正在曲宁咬牙切齿的试图将锤子举起的时候,一道女声幽幽从她身后传来。
“哟,这是在干嘛呢?这么小个锤子你居然都举不起来了?”
曲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的回头撞见了刚刚在山洞内见到的那张恶鬼面具。
那画面冲击力太强,曲宁和脑海中的系统齐刷刷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带着恶鬼面具的人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将面具卸下,露出了一张极其眼熟的脸。
此时天宫中躺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白榆。她床边正坐着一位白衣白发的男子,那男人虽然面容看上去已如中年,但无论穿着还是动作都透露着矜贵的气息,眼中的神淡然,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看上去像是一位身居高位但亲和明理的长辈。
白榆醒来后见到自己床边旁坐着的那位,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床里面缩了缩。
而那男子似乎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他拿起一旁的药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汤药,勺子碰触碗壁的细微声在此刻安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
他舀起汤药递到白榆嘴边,白榆虽然害怕但依旧顺从的喝下。
白衣男人将药喂完后,拿起一旁的帕子为白榆轻轻擦拭嘴角,白榆下意识就想躲,却好像被定身一般无法动弹。
那男人动作轻柔,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柔:“早就同你说了,那厉辰风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你偏不听,那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小命怕是就没了。”
擦拭完后,那男人伸手拂上白榆的脸,手指轻轻在那道伤疤上摩挲,眼中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你不必担心,本座已经答应以神族之力助他复活他的妻子,他不会再伤害你的。至于你的脸,药神已经为你调好了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紫烟会为你好好调理身子,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白榆闭上了双眼,并不想回话,而对面的男人也没有强求,转身便离开了。
另一边的曲宁看着面前那张相似的面容,第一次感到了一些对这个世界的无语。
震惊是有的,但曲宁脑子里更多的是一个奇怪的想法。
喻弦月,白榆再加上眼前这位身着战甲的女子,三个人坐在一排,会不会直接一键消除?
好吧,这个冷笑话其实也没有很好笑。
曲宁看着对面的女子,走流程一般的问出了常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对面女子听到这句话似有不满:“你能不能走点心,好歹表达一下震惊吧,怎么你看到我还没有刚刚看到我的面具激动啊?”
曲宁背靠大锤就地一坐,颇有些无赖的说到:“没办法,前段时间刚见到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现在免疫了,就算是出现一屋子和我长得一样……算了,那还是有点恐怖的。”
那女子被曲宁的形容逗笑了,看曲宁坐下,她也盘腿坐在曲宁对面,那双眼睛亮晶晶充满好奇的问到:“听你这么说,看来你是见到她了?”
曲宁被她这句话弄的一头雾水:“什么?”
她本以为对方会问那个和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却没想到对方似乎早已知道白榆的存在。
看到曲宁有些呆愣的样子,对面的女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嘚瑟的问到:“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啊?你问问我,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哦。”
曲宁听了这话,略带无奈的顺着她的话问到:“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面女子看起来更加开心了,笑的眼睛眯成了缝:“我就是知道啊,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问我呀。”
这算什么什么回答啊,这人在逗自己玩吗?
曲宁心头火起,不再和对面的人说话,起身想走,却被对面女子拦下。
“错了错了,我不逗你玩了,这个事情有点长,我在这里一个人待了太久,一直没见过人了,就想和你多说说话,你别走啊。”
那个女子拉着曲宁的手,满脸恳求,曲宁看见她这样,心下一软,便问她:“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她歪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有好几百年了吧。”
她说这话时,那股天真的样子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久久不能释怀的落寞。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这么久。”
“你听说过战神吗?”
曲宁有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要说你是战神吧?”
对方看到曲宁那怀疑的眼神,原本深沉的姿态瞬间被打破,她有些气恼的说到:“怎么了!我不能是吗?”
眼见曲宁还是那副半信半疑的神情,面具女孩泄了气:“好吧,我确实不是……但我确实和她有关,我是她执念凝结而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或许算是一缕游魂吧……”
面具女孩看了看曲宁,接着说到:“既然你能够来到这里,见到我,是不是魔神再次出世了?”
曲宁点了点头,面具女孩叹了口气,接着说到:“这里曾经是封印魔神的地方,而那双锤子也是当年战神的武器,自战神陨落之后便一直留在此地。”
可是这番回答还是没能回答曲宁全部的疑问,而面具女孩也明白曲宁的疑惑,还没等她发问,面具女孩便继续说到:“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我们有着一样的面容。”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她很久,她第一次见到白榆的时候只是在想,世界上难免有面容相似的人,而现在却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你们两个原本是一个人啊,你们就是战神啊。”
面具女孩这一句话宛如惊雷,这个答案过于离谱,曲宁完全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扯了扯嘴角想说能别开玩笑吗,但看见对方认真的神色却有点问不出来这句话了。
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曲宁还是没法相信。
“你能别开这种玩笑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啊。”
面具女孩神色未变,反问她:“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凡人呢?”
曲宁本来想反驳,却突然想起来自己阅读原著时,和女主双修会提升修为的设定。
好像,还真不能算是普通啊?
“但是,我什么法术都学不会啊?”
既然原主是战神,那至少得有点战斗力吧?
面具女孩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讲着当年的故事。
“当时战神陨落,以命相搏只能勉强将那魔种封印,战神的魂魄四散,又过了多年,部分魂魄勉强融合,便成了你和你见过的那位姑娘。”
她看着曲宁,眼中是怅然和怀念:“其实若要说我是战神,倒也不算错,毕竟我也算是她魂魄的一部分,并且我是唯一继承了她全部记忆的那一部分。”
“至于你为什么没法学会法术,那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完整的魂魄,如果我没有猜错,另一个姑娘应该是会法术的,并且她应该是神族吧。”
得到了曲宁肯定的答案后,面具女孩接着说到:“她继承了战神神族血脉和法术的天赋,而你……”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曲宁,眼中带着几分怜悯和无奈:“你继承的,是她的心,那颗心怀天下济世救人的仁慈之心。”
战神名震四海,以杀止战,疾恶如仇,但对于弱小之人又有慈悲之心。
这是曲宁之前在民间故事中见到的批语。
过往的故事就这样被揭开,但曲宁在感叹之余并没有忘记自己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魔神冲破封印后,在世间无恶不作,我曾经居住的村中也被他屠杀殆尽,可神界却并不打算讨伐这魔头。我此行来是想求一个答案,我想杀他,有没有办法。”
面具女孩听到她的问题,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曲宁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目的,这个女孩眼神坚定,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她非常乐意助她一臂之力。
但是在此之前,她要告诉她一个秘密,一个被掩埋了百年多的秘密。
“你说神界没有讨伐魔神,你知道原因吗?”
曲宁之前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只能归结为能力不足或者是贪生怕死。
可面具女孩只是摇头说:“贪生怕死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则是有人不希望魔神死。”
“为什么?”
这个答案过于出人意料,但她确实不明白原因。
“当年战神封印魔神,其实一开始战神的选择是直接诛杀,她也差点就成功了,但是在最后却功亏一篑。并非是力所不能及,而是神族出现了叛徒。他在最后一战的时候下了毒,战神走投无路才只能选择以身封印。”
她只是承载记忆的一部分,每次看到那一段记忆时,那种痛心以及绝望的情绪就会从记忆中涌出试图将她彻底淹没,百年过去,她终于有机会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今天来到这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在冲刷着曲宁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曲宁不自觉张大了嘴,而系统此时也感觉自己cpu开始冒烟了,它打开自己的任务单,反复观看内容,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不对吧,上面没写有这回事儿啊。”
面具女孩没有说话,而是给了曲宁一点时间去思考,让她消化完这段信息。
待到曲宁接受之后,她问:“那个叛徒是谁?”
面具女孩将手上的面具递给她:“戴上它,这个故事很长,你应该自己去看看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