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忽的跑过去,一把抱住狼七,这位曾被炸伤过半边身体都未曾落泪的女将军,在见到亲人还活着的这一刻,泪水潸然而下。
她仔细地抚摸着狼七脸上的刀疤,以及那瞎了的、有些发白的眸子,本以为已阴阳相隔的亲人竟出现在眼前,能够亲手触摸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这无疑是上天赐予他们最珍贵的礼物。
陆淮与莫忱在他们的对话中,逐渐摸清了他们的遭遇。
秦兮能成为将军,仿若天定。多年前,西北大部分州沦陷,驻守西北的将军为国捐躯,群龙无首,将士们被打得七零八落,西北差点沦为齐国的囊中物。
就在这危急关头,不知从何处杀出一位女子。据传言讲,那女子双目猩红,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女子挥舞长枪,一下便刺穿了敌军将领的脑袋,此人正是秦兮。
秦兮将将士们一点点聚拢起来,最终一举大败敌军,成功守住西北。
秦兮的家乡在江南,她有个小她几岁的弟弟,正是狼七。他们父母早亡,只能以乞讨为生,而狼七却因无意间惊扰了燕王的马车,被打得奄奄一息被带走了,秦兮打听了些时日,确定狼七已命丧黄泉。
自此,秦兮发誓要让燕王付出代价,她奔赴西北,一战成名,并安插探子在燕王身边,只为等待推翻燕王的时机,以解当年之恨。
狼七虽然活了下来,可惜却被刺瞎了一只眸子,还被培养成了杀人工具。
莫忱听得热泪盈眶,他吸了吸鼻子,道:“将军,他们姐弟刚刚重逢,别让狼七去了,倘若我是秦将军,定然不会让自己的胞弟去做危险之事。”
陆淮也听得心中难受,刚想开口换人,便被秦兮打断。她擦了擦泪水:“没事,既然是陆将军救了他,他理应投桃报李,我的弟弟定不会比我差。”
秦兮抬手制止住想要劝说的莫忱,摘下腰间玉佩递给狼七:“待报了仇,你便跟在陆将军身边,救命之恩不能忘,有时间多来西北,也好让阿姐放心。”
狼七将玉佩放在胸口,点点头:“那我这就出发。”
陆淮想了想,叮嘱道:“路上小心,见了木青将人与证据带回京城侯府,亲手交给卓祁。”
话落,狼七微微躬身,转身踏上征程。
陆淮告别秦兮,甩掉莫忱,加快脚步回到主帐。刚掀开帘子,便发现卓祁醒了,正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见他回来,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
“别。”陆淮打断他,后背一阵发麻:“咱们别做了,就算你的身子受得住,你夫君我都要招架不住了。”
卓祁摇摇头,道:“不是,你去哪了?”
“去见秦兮将军了。”话落,陆淮竖起一根手指在卓祁面前晃了晃,道:“告诉你个秘密,秦兮将军有个失散的弟弟,你猜猜是谁?”
卓祁歪着头,疑惑道:“谁?”
陆淮收回手指,提起衣摆坐在卓祁旁边,伸手揽住他的腰:“是狼七。”
他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卓祁,可卓祁依旧一脸平静,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震惊,只是淡淡回道:“哦。”
哦?
陆淮眨眨眸子,手指不自觉地捏住卓祁腰上的软肉,轻轻一掐,顿时皱起了眉,太瘦了,还得胖点才好。
卓祁“嘶”的一声,身子一震,连忙伸手去拨开他的手。
“疼?”陆淮问道。
卓祁摇摇头:“痒。”
话落,陆淮唇角扬起一抹坏笑,他不顾卓祁的反对固定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绕过去,更加肆意地揉捏卓祁腰上的软肉。
卓祁闷哼一声,半边身子靠在他的怀里,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想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承受着。
很快,这股痒意渐渐变了味道,不知从何处涌起了一些快感,直冲脑门,麻痹着神经,让他断断续续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卓祁像是在遭受酷刑,又似从云端跌落,红着脸埋在陆淮的怀里,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手上动作停止,陆淮欣赏似的打量着软在他怀里的卓祁,笑了笑:“大人怕痒?”
卓祁侧过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明知故问,不怀好意。他喘了口气缓了会儿,不顾陆淮的挽留,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往旁边挪了挪,与陆淮的距离能坐下两个人。
“……”陆淮唇角抽搐,这是真把人给欺负生气了,不过他自有办法。
陆淮摆弄着手指,想起莫忱与他说过的话,不经意地问道:“听莫忱说,知安给狼七下毒了?”说着身子往卓祁身边挪了一下。
卓祁听到他问正事,瞬间进入状态,仔细想了想,回道:“也可以算是毒吧,心理上的毒?”
陆淮边说边挪动身子:“不管是哪种毒,他毕竟是秦兮将军的胞弟,也可以完全信任,是时候给他解药了吧?”
趁着卓祁思考的空隙,陆淮顺势揽住卓祁的肩膀,半抱着将他又挪了回来,搂在怀里等着他的答复。
卓祁果真如他所想,一说起正事便将其他抛诸脑后,他沉思片刻:“其实我没有给他下毒,那只是普通的糖丸而已,吓唬吓唬他。”
“……你这……高明。”陆淮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可以派个人追上狼七给他说一声,这不就解了?”卓祁提出了办法。
陆淮侍弄着卓祁的发丝,回道:“这就不用了,不过狼七这人还真好骗,先是被燕王骗了去,又被你骗了去,这才能让他们姐弟团圆,说起来,还得让秦兮来感谢你呢。”
“这倒不必了。”卓祁抬手制止他的想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若上天有眼,那就让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吧。”
陆淮笑笑不说话,心里盘算着今后的打算。
十月二十一,清晨。
俗话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正巧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在陆淮眼中,仿佛预示着有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没错,卓祁今日就要回京城了,李琛的事不能再拖,纵使两人心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路上小心些,不要贪图速度快而不顾身子。”陆淮给卓祁披上雪貂披风,细心叮嘱道。
卓祁浅浅一笑:“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敬辞放心吧。”
说放心那是假的,昨夜两人心中满是不舍,话都没说几句就滚在了一起,明日就要启程,陆淮担心卓祁的身子,怕他在路上感到不适,做了一两次便停了下来。
可越是在分别之际,越想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卓祁暂时抛开脸皮,不许他离开,也不许他停,甚至撂下狠话:
“你若敢停,以后都别碰我了。”
如此这般,陆淮被迫忙到深夜,直到自己都有些力不从心,两人的身躯紧紧贴着喘着气,汗液混在一起,衣物散落一地,陆淮想着,无论卓祁如何威胁,他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可谁知,卓祁的一句“将军这就不行了”又重新点燃了他的**,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陆淮扯落卓祁的发带,将其禁锢在他的手腕上,三千长发没了约束,如流水般披散在床上。额前发丝遮住了他湿漉漉的眸子,这美人图的模样,与陆淮在侯府画的相差无几。
这一夜,帐内哭声不断,直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帐内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
卓祁睡了两个时辰,便匆匆踏上了归京的路途。
“将军,别看了,大人走远了。”莫忱开口提醒。
远处已不见卓祁的身影,身边前来送别的将士们也都散去,只有陆淮一人还在眺望远方,心中担忧着这次回去是否会顺利。
一阵寒风吹来,陆淮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身去,道:“我们回去吧。”
莫忱点点头,他走在陆淮的左侧,不时摸摸自己的胳膊,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陆淮:“你和大人这几日没有吵架吗?”
“……莫陵南,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啊?就这几天,我疼爱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吵架?”陆淮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真想把莫忱那张不会说话的嘴给缝上。
莫忱摆摆手,又指了指他的胳膊,问道:“你受伤的事大人不知道吗?”
闻言,陆淮这才想起此事,挥了挥胳膊,说道:“你别说,我自己都快忘了。”
“……”莫忱一阵无语,本来还想着等卓祁来了后发现陆淮受伤,看一场热闹,结果就这样错过了,实在太可惜了,回去后一定要给卓祁提一嘴,莫忱心里暗暗想着。
今日早晨送走了卓祁,夜晚陆家军便发起了进攻,这一战直接打到次日卯时,最终将夏军赶了出去。
十月二十二,接连收复两州。
十月二十五,收复靖州。也是在这日,如陆淮所料,卓祁因身子极度不适,不得不在一家客栈里休息。
他一人秘密归来,随意编了个理由将负责运粮的侍卫们甩了一大截,除去陆淮他们谁都没有告知,毕竟手里拿着密函,早日到京城,悬着的心才能早日放下。
客栈里人不少,大部分都是镖局的人。
“陆将军真是勇猛,收复北疆指日可待啊!”
“对对,夏国那群小蝼蚁遇到陆将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哈哈。”
卓祁坐在客栈里喝茶,闻言立刻放下那不合口味的茶水,侧耳聆听着隔壁桌的谈话。
话毕,他微微笑了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扶着腰起身离去。可天有不测风云,卓祁与送往北疆的信擦肩而过,毫不知情的卓祁还在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北疆,次日午时,一人一马在营外等候:“我要见陆将军,或者是莫副将。”
陆淮还未归来,那封信被送往了莫忱手中,莫忱大致浏览完一遍内容后,火急火燎地飞奔去找陆淮。
“将军,不好了,京城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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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