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高兴为你们服务 第6章 第 6 章

童森织的大部分兼职都是打工系统自动给她派发的，她也只知道打工内容和雇主家的地址，今天是她第一次上班当女仆，还没见过雇主呢。

欧式古典风格的别墅里，女孩穿着简单宽松的白色T恤和齐膝黑色短裤，长长的黑发用白色丝带扎了两个低马尾，细碎的齐刘海下，精致如洋娃娃的脸焉哒哒的，显得有点呆。

老管家见到童森织时差点把老花眼镜吓掉，很快他维系住优雅的形象，确认来者没有恶意后，上下再三打量女孩。

“你……你就是新来的女仆？”

童森织有点想打呵欠，但她努力憋住了，为了给老管家留下个好印象，友善地挥挥手：“你好呀，以后请多多关照*^^*。”

话说起来，总觉得老爷爷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想不起来了。

老管家露出见鬼般的眼神，警惕问道：“我在少爷办公室见过你。小先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装扮成这副模样……”

他适时收声，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望向童森织扎着蝴蝶结的双马尾，停顿几秒才接着道：“恕我直言，小先生，你的方式太拙劣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都要搞清楚，司家不是你轻易能招惹的存在。”

童森织摸摸头发，有些疑惑。

难道这个发型不适合她吗？但明明哥哥说很好看呀。

她又想到习嘉池，顿时释然了。

没关系，很多人的审美都很糟糕，她可以原谅。

“老爷爷，你在说什么呀，我根本听不懂，”她眨了下眼睛，显得很无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难怪她觉得眼熟，原来老爷爷是司同学的管家，上午还和她打过架呢，那这里就是司同学的家么？

这下有点难办了，司同学虽然原谅她了，万一心里还有气，万一解雇她怎么办，系统说过，如果被解雇了，她会受到惩罚，还要重新找工作……太难了。

不过还好还好，系统早有先见之明，给她拟定了两个身份，她只要说女扮男装的她是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就好。

这样想着，女孩歪了歪头，思考道：“老爷爷，你遇到的人是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呀，因为帅气又体贴，我的弟弟太惹眼了，所以经常被误会的，要是他做了错事让老爷爷你生气了，你对他生气就好，不要怪到我头上哦！”

她的语气很真诚，似乎觉得自己的发言不够好，她还补充了几句：“老爷爷你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那小子！”

说着，她举起捏紧的拳头，黑眸亮晶晶的，诚恳望向老管家。

“拜托拜托，请不要开除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老管家沉默两秒，拨出去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他很快回来了，对童森织点头：“你可以留在这里。”

太好了！系统伪造的双胞胎弟弟信息果然很厉害，没有被查出破绽！

童森织领了崭新的黑白女仆装，换好裙子后，老管家开始一板一眼地给她讲规矩。

童森织手里握着拖把，听得昏昏欲睡，就在她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往下坠的时候，老管家再也装不了视而不见了，忽然重重咳嗽一声，童森织这才睁开半眯的眼睛，装得像模像样。

“您继续说，我有在听的。”

老管家忽然有点后悔留下她了，闭了闭眼睛，严肃道：“虽然这里不是司家大宅，只是少爷的临时居处，所以规矩比本家少很多，但你也不能太放肆了！要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少爷感到不舒服，你要牢记这一点！”

童森织用力点头：“好！我记住了！”

“很好，”虽然知道了女孩和上午为难少爷的少年不是一个人，但老管家看着面前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还是有些膈应，冷着脸道，“少爷有事，会晚点回来，在他回来之前，你要负责整个房子的卫生。”

童森织还没说话，他继续说：“正好今天做饭的阿姨请假了，晚餐也由你负责。少爷有洁癖，对吃食也很讲究，我会给你一份单子，上面记录了打扫的详细标准和少爷用餐的习惯，你要全部记下来，不要出半点差错。”

片刻后，童森织拿着长长一条，滚到地上的单子，愣了半响。

……她决定不喊小原麻烦精了。

真正的麻烦精另有其人。

——

这真是一个惬意的午后啊。

花园里，老管家品着红茶，悠悠望向天边，心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而下一刻，屋里发出乒乒乓乓一连串声响。

他手中的茶抖了抖，溅出的茶水差点烫伤他的手，老管家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放下茶杯迅速起身，一边用手帕擦拭手背一边往屋里赶去。

屋里的场景令他两眼一黑。

地板上满是溅开的水花，瓷碗碎了一地，女孩手上刚拿到扫帚，见他来了，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打扫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或是是因为太过慌乱，女孩下意识用了些力气。

就这样，她手中的扫帚竟生生断开了。

老管家石化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女孩也有些惊讶，看看他，再看看手上断掉的扫帚，声音小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想好好打扫卫生，不是故意弄坏的——也许是家里的扫帚质量太差了？”

她举起手上半截断掉的棍子，似乎要给他看，老管家呼吸一滞，正要阻止她的动作——然而已经晚了。

女孩身后，柜子上的古董花瓶被棍子这么一碰，晃悠悠了一圈，嘭地摔到地上，碎片与瓷碗的融合在了一起。

……

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管家呆滞的表情，童森织张了张嘴，嗓音发虚：“……我是不是要赔很多很多钱？”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老管家第一次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你给我停下！不用你做这些了！”

童森织本想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听到老管家的话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双手搅在一起：“可是瓷片很危险的，不捡起来的话容易伤到人……”

他怎么会招来这么呆的家伙！

老管家使劲回想，却想不起当初录用童森织的画面了，他没功夫再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好当下的烂摊子。

“先不说价格高昂的餐具，”老管家的声音都在抖，“这个古董花瓶可是家主亲自拍下送给少爷的，摆在这里就没人敢挪过，少爷就算不太喜欢这个样式，也不曾收起来过……你真的闯大祸了！”

童森织搞出这么大的烂摊子，老管家也无法直接开除她了，人是他招进来的，他也有责任。

好歹跟着司裕介这么多年了，老管家很快冷静下来：“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别做了，我会叫人把这里打扫干净，你给我安分一点，等少爷回来，他会亲自处置你！”

童森织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她知道有钱人家的律师都很厉害，想了想：“少爷会让我去蹲监狱吗？还是直接死刑？”

这时候还能问出这种话，仿佛感受不到丝毫危机，该说这小姑娘是心大呢，还是没脑子呢……

老管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秒，摇摇头：“你和你弟弟闯祸的能力一个比一个大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丝怜悯：“都不会，少爷不会报案，他有自己的手段……能让你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是自信童森织不会跑，还是觉得就算她跑了也能把她立马抓回来，又或者是实在不想看到她……老管家把童森织赶到花园，禁止她再踏进屋子，就没出现在她面前了。

花园里有一套漂亮的纯白桌椅，上面还摆着小点心，童森织正好肚子有点饿了，坐在椅子上，一边趁着脸，一边慢悠悠地享受点心。

巧克力曲奇入口香甜，童森织本来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弥补司裕介的损失，不知不觉吃入迷了，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消失了，直到最后一个小蛋糕下了肚，童森织勉强坐直身体，重新思考起对策。

她并不是会过多担忧未来的人，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司裕介生气到想杀了她，她也有信心逃出去。

但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或许还会连累无辜的管家，如果她能想办法弥补司裕介，让他没那么生气的话就好了。

可是她不了解司裕介，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如果给他很多很多钱，他心里会好点吗？但她只有一点点存款，之前还足够养活自己，但捡到哥哥之后就有点紧张了，还好现在每天打工也会有工资，但肯定不够给司裕介的……

童森织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想到了一个人。

她出岛之前，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

小原的哥哥。

那个人应该可以随随便便拿出很多钱，但是她离开之前和他打过赌，她说过自己不需要他也能生活得很好。

而赌约是，如果有人忍不住去找对方，那这个人就输了。

如果小原的哥哥输了，他就必须乖乖听她的话，从此做个好人，不许因为觉得好玩而伤害人了。

如果她输了……

童森织的脑海里，浮现出男人低低的笑声。

那时，他冰冷的手掌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脖子，但他没有用力，而是缓慢地，如毒蛇般摩挲她的大动脉。

男人低着头，附在她耳边，轻轻说：“我要你心甘情愿，永远留在我身边。”

……

童森织呆呆地回神，否定了回去找他的想法。

然后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晚。

司裕介进屋，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递给惴惴不安站着的老管家。

老管家微微欠身，悄悄打量司裕介的表情。

他只知道少爷上午在学校接到了家主的电话后，回家便邀请了习家当代家主的侄子。

当时包括老管家自己，屋里的佣人都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老管家只看到少爷和习家的人在屋里待了片刻后一同离开，直到现在才回来。

家主正为习家的交恶而苦恼，交给少爷的任务自然与之相关……

少年的眸光淡漠，看不出任何喜怒，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举动，面无表情看向他，老管家立刻垂下眼睛。

……只希望少爷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这样他要说的事才不会让少爷过于生气。

老管家心里斟酌着要说的话，然而不等他开口，司裕介望向屋内，眸色暗了些。

“李叔，家里来新人了?”

老管家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以为童森织不守规矩进了屋，但转身一看，屋里除了他和少爷外并无外人，地板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老管家顺着司裕介的目光看向柜台上，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少爷如此敏锐，一眼就发现花瓶消失了。

“是……今天来了一个新女仆，人小不懂事，失手打碎了餐具，还有家主送给少爷的古董花瓶……”

司裕介走进屋，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