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高兴为你们服务 第5章 第 5 章

格法学院的厕所也比一般的厕所豪华高档很多，所以童森织去男厕不用担心看到奇怪的东西，但她刚刚只是骗小习玩的，教室里太吵了，老师又迟迟不来，她不打算干等着浪费宝贵的睡觉时间了。

上午她就发现了一块适合睡觉的好地方，这里人少，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她。

童森织仰起头，眯着眼睛看自己找到的宝藏之树。

树干很粗，枝叶茂密，隐蔽性很好呢，最重要的是上面的枝干分叉处相当适合躺上去睡觉。

她三五下上了树，过长的衣袖盖住眼睛，满意地闭上眼睛。

下课的时候她再去找小原，应该不会有人嚣张到上课时间冲到教室里去揍小原吧……

嗯……小原的讨打能力让她有点不确定，不过没关系，听说小原家族里的成员从小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虽然小原打不过她，但抗打能力应该还可以，就算有人揍他，也能撑到她睡醒吧……

就这样，困意很快腐蚀了她打工的意志，然而，很快，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她睁开眼睛，抿起唇角，眸光幽暗地望向下方，目光忽然顿了顿。

是老师？

底下站了四五个人，以半包围的阵势慢慢靠近长发青年，青年的脸半垂着，童森织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分辨出他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甚至正在以微小的幅度颤抖……他在害怕么？

他身后还站了一个女生，满脸泪痕，紧紧抓着青年老师的衣服，手指攥得发白，不敢与对面的众人对上视线。

童森织听清了他们的声音。

为首的小混混脸上装饰着各种颜色的钉子，不耐烦道：“喂，边老师，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是我们和她的恩怨，你趟什么浑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识相把人交出来……要么，边裕一，别怪我们不尊敬老师！”

他身后的小弟有的直接开骂了：“*，还什么老师，老大，你就是太给他面子了，这种人只会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了，他也就比我们大几岁，以前还是我们上一级的‘学长’呢，*，跳级倒跳得挺快，我还以为这个学院扶持的特困生有多清高呢，结果立马灰溜溜滚回学校教书了，嘁。”

“别说了，人家现在可是我们的老师呢，边老师，我们可都是好孩子，好孩子最讨厌拿着鸡毛当令牌的**了，边老师当然不是这种人，对不对？”

“哎呦，就别浪费各自时间了，老师你不用上课的吗？你的学生还在教室里等你呢，哎，让我想想……咱们学院的理事会们好像都不太关心学生们的出勤，但对教师们——特别是像老师您这种穷鬼可是非常严苛的哦~要是被理事会的大人们发现老师无故旷课，加上咱们一点点话术修改，你说，老师你会不会被开除呢~？”

边裕一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身后的女生看到了他的表情，抖着声音祈求：“老师、老师救救我，这些人都是疯子，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为首的表情刷地变了：“你**敢骂我们？！***，给我过来！”他伸手去抓女孩，却被挡住了。

边裕一不敢看他表情变得恐怖的脸，只低声道：“你、你们已经留级好几年了，还想继续吃处分吗？而且这位同学说了，她不想和你们走……”

这是一道非常年轻的嗓音，怯懦地藏着颤意，他的身体微微弓着，双手下意识抓着洗得发白的衣服下摆，甚至有些站不稳。

但即使这样，他却依然——仿佛身体和大脑没有沟通好似的——挡在了女孩面前，没有后退半步。

女孩紧闭双眼，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她从前和其他很多人一样，不屑一顾，甚至偷偷嘲笑过的青年。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的头发似乎过长了，柔顺而女气地披在肩头，他的侧脸因为紧张而并不美观地皱在一起，女孩看到他因为失明而呈现灰色的左眼，被额前过长的发掩盖着，只露出几丝缝隙。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显得逊爆了，很多学生都不太喜欢他，女孩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

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她曾经散发的恶意，低声说：“快，快跑！”

这种并不高明的手段自然被混混们发觉了，那些人脸上露出野兽被激怒般的表情，对青年举起拳头。

边裕一下意识伸出手护住自己的头，他的身体弯得更低了，显得卑微又无能，另一只手却仿佛被死死固定住了般，守在女孩面前。

女孩咬唇，望了青年老师一眼，终于扭头逃走了。

混混单手捂着头，看向边裕一的目光只余下暴戾：“*，该死的，居然真敢拦我，你绝对，死，定，了。”

他沙包大的拳头疯狂落下——然而，却没有如愿落到青年老师身上。

“真是看不下去了。”

少年懒散的嗓音在风中有些失真了，边裕一忽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仿佛……来自上空？

他下意识抬起头，却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细碎的光影在少年乱糟糟的黑发上跳动，少年额前的发被风吹起，似乎眼眸被浮动的光刺得难受，她微微眯着眼睛，带起几缕漫不经心的邪气，太阳与云彩交织成昳丽夺目的色彩，但一切都只被她抛在身后——这位不可思议的少年从天而降，对他伸出了手。

她说：“笨蛋。”

边裕一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被人拉了一下，瞬间，位置调换，这次换他站在别人的身后了。

小少年不知何时稳稳接住了对方的拳头……等等？！真的不是他的幻觉吗？面前这个看上去像个一碰就碎的精致娃娃的学生，面无表情、毫不费力地接住了学院恶霸的拳头？！

不止是边裕一，其他混混也不可思议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们的老大横行霸道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被一个一看就弱的要死的小矮子制服了？！

事实证明，不是他们看错了，因为他们立马听到了老大杀猪班的哀嚎，同时响起的，还有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黑发少年反而跟个旁观者似的，身上看不到半点恐惧感，她松了手，语气无比平常，仿佛正舔着冰淇淋悠闲逛街。

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一眨不眨注视着对方，无形中给人带来恶鬼般的压迫感：“欺负人是不好的行为，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就不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对、对不起！！！”混混的老大飞快而大声地回复，连滚带爬跑走了。

“老大！老大！等等我们啊！！”

童森织无辜转向边裕一：“真奇怪，我看起很吓人吗？”

“……不吓人，”不管怎么说，边裕一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真诚道，“同学……啊，我记得你是今天来的新生，名字叫童森织吧。”

他捏着手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低下头，耳根也带上了绯色：“还好你来了，你今天救了老师，谢谢你。”

眼前过长的发微微挡住青年老师的视线，边裕一忐忑地望着自己的脚，却迟迟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这让他愈发不安起来。

他、他刚刚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做错了啊，难道被讨厌了吗，不、不要啊！他已经在其他学生心里没有半点威严和形象了，虽然他也想努力挽回，但……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学生的冷眼，但童同学才刚转来而已，要是这么快就讨厌他的话，他真的会不知所措的……

边裕一的心声源源不断积累，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装满负能量的，随时可能爆炸的气球，这让他本能感到了自卑和难过。

仔细想想，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个老师应该有的样子吧，他根本没做什么，只会害怕，遇到事情只想逃走，他太怯懦了……甚至连一个学生都保护不了，要是童森织不出现的话，他现在肯定被打得抱头痛哭流涕了。

童同学一直都看在眼里吗，他这么无用的人，确实不讨人喜欢，同学们讨厌他也是应该的吧……身为老师，甚至需要学生来救他。

额前的发长期未经修剪，挡在他的眼前，有几缕扎在他的眼睛里，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眼眸泛起微微的痛。

因为他就是一个、就是一个——

“老师是个温柔，又勇敢的笨蛋呢。”

一只手轻轻撩起他眼前的发，明亮的光线交织在一起，仿佛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跳入他的眸中。

边裕一愣住了。

少年低着眸子，认真地帮他固定好发夹，那双并不懂得什么是委婉的黑色眼眸，直直地撞进他的眼睛里。

青年老师久未见光的琥珀色眼眸瞳孔缩了一下。

童森织望着青年此刻显得有些呆愣的眼睛，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嗯，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老师的眼睛很漂亮呢。一只是蜂蜜的颜色，一只灰灰的，像科幻电影里的反派一样，好酷呀。”

边裕一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要遮住自己的眼睛。

这孩子，是在戏弄他吗？明明他的眼睛很恐怖才对吧……

从小到大，他因为这只失明的眼睛遭受了数不清的咒骂和挨打，没有人想和他这个怪胎做朋友，孩童们也会因为他的眼睛被吓哭……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露出自己的眼睛。

他摸到了头上别着的发卡，正要取下来，却忽然听到少年带着些许失落的声音：“这是我找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翻到的发卡，你要把它取下来吗？”

原来她刚刚一直没说话，是因为在找发卡吗？

边裕一的动作迟疑起来，猝不及防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下意识移开视线：“真、真的吗？真的不难看吗？”

青年的整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头发盖住眼睛而带来的阴沉感消失得一干二净，男人的眼眸狭长，睫毛不安地微微颤抖着，温柔的眸光流转，又因为露出了额头，带着青竹般的清爽感，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只是与他头上佩戴的粉色卡通小猫发卡有点格格不入。

童森织斩钉截铁地点头：“真的哦，我很少骗人的。”

虽然总有股别扭的感觉，但边裕一最终还是没有取下发卡，他扯开话题：“还好还没有下课，童同学，那我们一起回教室吧。”

下一秒，面前的人影不见了，树上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谢谢老师，不过我有点懒得走了，我就在这里睡觉好了，老师你自己先回教室吧，我下课的时候会回来的。”

边裕一心情复杂：“……好。”

他都差点忘了，现在是应该上课时间，童同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嫌弃教室太吵了所以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吗……总觉得自己真相了。

而且他喊她回教室是想让她上课，不是让她回教室睡觉啊……！还有上课不去教室，但是下课会回教室又是什么逻辑，完全搞不懂啊！

虽然边裕一心里总有股强烈的，这个新同学会搞出一些了不得的事的预感，但边裕一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已经安然熟睡的少年。

他弯了弯唇。

但是没关系，童同学是个好孩子。

——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童森织准时踩进教室，青年老师头上显眼的粉色小猫发卡已经被拿了下来，临走前，发间空隙里的眼眸朝她投来责备而无奈的目光，童森织疑惑地眨眨眼，没搞懂为什么，便很快抛在脑后。

“你知道吗，边娘——”金发少年及时吞了剩下的音节，为此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龇牙咧嘴的，还不忘朝童森织扬下巴，“边裕一这节课带了个巨丑巨幼稚的发夹来教室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笑喷了！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啊，简直是天才！”

童森织没说话，只是盯他。

习嘉池挠挠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怎么了？”

童森织坚持不懈地盯他。

习嘉池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自在了，童森织才移开目光，走向相原函，留下一句：“你的眼光好差哦，明明很可爱。”

习嘉池：？

童森织不想理他了，她还有正事要做呢。

她走到相原函的左边，再走到右边，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一遍摸着下巴，最终点头：“很好，小原真乖，现在还是完好无损的。”

相原函懒得和她多说，白了她一眼，扯扯嘴角走出教室。

童森织每天的执事打工时间只持续到放学，之后小原的家人会派专门的人带他回去，所以只要护送小原走出校门，今天的执事任务就结束了，

再然后，她就要换回女装，开始她的女仆打工时间了。

唉，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