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 蔷薇王廷 第1章 舞会与死亡

哀悼亡魂的挽钟蔓延在泰晤士河平静的水面上，似乎流水都沾染了悲伤。弗莱维娅-托兰西身着丧服，安静地站在教堂里。沉重的礼帽与面纱掩藏了她的面容，但象征死亡与悼念的黑色长裙却依然使她看上去苍白如同寒冷的月光。而当神甫结束漫长的悼文之后，宾客的悲伤似乎更加浓重，压抑的哭声甚至显得嘈杂。

实在是太荒诞了，弗莱维娅冷漠地注视着棺椁中早已逝去的苍老的托兰西伯爵，目光晦暗。尖锐的蔷薇木十字架的一端如同荆棘刺入手心，带来粘稠阴沉的潮湿感。叔叔竟然愿意为了贵族的遗产而邀请陌生的先生女士们为罪恶深重的父亲祈祷上帝的宽恕，可是托兰西伯爵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天使为他指引呢。

弗莱维娅在年幼时失去了母亲，因为一场疾病残忍地夺取了母亲的生命。然而在那时晦涩痛苦的葬礼上，托兰西伯爵并没有为妻子的逝去而悲痛惋惜，他只是摘下礼帽，象征性地微微俯身表示哀悼，一如表演话剧那样轻松，甚至周围的亲属都比他投入了更多情感。其实弗莱维娅很清楚，父亲并不爱母亲，他们苍白的婚姻也只是利益的结合——伯爵只是想要得到继承家族的子嗣而已。

很可惜，健康活泼的是毫无作用的小姐，孱弱瘦小的少爷才是伯爵渴望的继承人。并且更为残酷的是，托兰西府邸那虚弱的次子在他即将迎来第一次宴会之前不幸失踪，只留下出生后佩戴的领结以供伯爵夫妻恐惧地想象他们的孩子遭遇了什么。对此，托兰西伯爵的弟弟阿诺德先生表示同样悲痛的心情。

母亲离世后不久，托兰西伯爵不再掩藏自己的天性：贪.婪、好.色，不正常的性.取向与奢靡的生活很快损坏了他优雅绅士的英俊形象，当人们提及高贵的托兰西伯爵时，不再幻想他是皇室风度翩翩的贵族骑士，而是称他为丑陋的蜘蛛。源源不断的美丽少年穿过伦敦的街道被送往托兰西的府邸成为蜘蛛的餐食，年幼的弗莱维娅也无数次目睹了那些贫穷却美好的少年饱受父亲折磨时的悲惨场景，一切扭曲人性的残暴举止被完美地解释为贵族独特的趣味，弗莱维娅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有多么令人作呕。

然而讽刺的是，她是托兰西家的女儿，她的高贵身份与优质待遇是由令人厌恶的托兰西伯爵带来的，所以她没有资格指责父亲，更没有勇气摆脱一切逃离英格兰。她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所以为了防止自己受到侵害，弗莱维娅只能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然后保持良好的礼仪修养以扮演一位有着晦暗背景的贵族小姐。

弗莱维娅被冠以这一邪恶姓氏，她的完美伪装与奢靡生活更像是宫廷的弄臣。原本以为生命的麻木与苦涩会一直持续至她沉睡于墓园的石碑之下，可是某一个清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就像夜空的星星成为了燃烧的陨石。

托兰西伯爵的侍从带回一个名叫吉姆-马肯的瘦弱男孩，他的金发像极了故去的托兰西夫人，而那双眼睛却是蒙尘的藏青色绸缎。弗莱维娅看到了他，甚至有一瞬间，她似乎遇见了过去的自己：麻木压抑着痛苦，仇恨如同荒原疯长的野草。与曾经的托兰西小姐不同的是，少年的眼中并无与她一样的懦弱，而是藏匿的近乎疯狂的野心。

这样的少年是致命的吸引，弗莱维娅想要逃脱深渊漩涡。当晚的少年踏入了伯爵的房间，就像其余不幸的男孩一样，并无差别。可是次日清晨，弗莱维娅惊惧地发现少年成为了阿洛伊斯-托兰西，仅仅耗费了一个短暂的夜晚，可怜的少年成为了贵族的继承者，成为了高贵的少爷。

年老的托兰西伯爵向外界宣布，他的继承人安全无虞地回来了，弗莱维娅与她的弟弟再度重逢——何其荒诞。

弗莱维娅被迫清醒地将她的弟弟和少年的身影重叠，接受并承认失散许久的弟弟。尽管那双藏青色的眼瞳里饱含野心与欲.望的深渊，尽管与“亲人”的重逢带来的不是阳光而是阴雨，但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外界为之感动，因为外界强硬地让她感受这本不属于她的强烈情绪，所以弗莱维娅不得不麻痹自己。

而如今丑陋的恶魔终于回到地狱，弗莱维娅的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有些庆幸，庆幸不会再有更多的无辜者成为托兰西的牺牲品。为了维系父亲仅存的崇高尊严，弗莱维娅将礼帽摘下，俯身安放在老伯爵的胸前。在这阴暗的教堂里，灿烂的金发犹如倾泻的月光，而她表现得比母亲的葬礼更加悲伤。

而她的弟弟，未来的托兰西伯爵则如同经历了一生中最为悲惨的灾难：他伏在老伯爵的遗体上泪流满面，为伯爵的亡魂喃喃自语地祈祷着，仿佛这位衰老的先生并不是残暴的贵族，而是伟大慈爱的圣人。弗莱维娅观察着站在阿洛伊斯身侧的执事，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隐藏在镜片之后，一如雕刻家最为完美的作品。无论何时，阿洛伊斯比她更懂得如何伪装情感，弗莱维娅最终得到了一个冰冷而讽刺的结论。

阿洛伊斯-托兰西永远不会为一个曾经折磨并伤害自己的人感到痛苦难过，他更愿意让伯爵在屈辱中挣扎着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躺在教堂里等候天堂门扉为他开启。但命运总会眷顾他，在此之后他将会成为真正的贵族，继承父亲的一切荣耀，尽管那会肮脏得不堪入目。

随后，当曾经的一切不复存在，当他不会再度受到老伯爵的束缚，并且拥有尊贵的身份与至高的权力之后，那高贵如同蔷薇的托兰西小姐，他的姐姐，就会给予他所有应得的爱，而不需要他一次又一次卑微地乞求却仍然视为奢望。只要有了足够的权利与地位，他就不再承受曾经的痛苦，就会拥有真正的亲人，就有资格触碰那可望不可及的情感。

他看向弗莱维娅的目光隐晦而小心，如同虔诚的信徒担心亵渎自己的神明：姐姐，你是我仅存的亲人，求求你，把我当作你的弟弟吧，我将发誓用仅剩的生命去爱你，永远保护你。

藏匿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是不可言说的渴望，阿洛伊斯会毫不隐晦地赞颂他的执事多么优雅得体，也会毫无防备地寻求执事的庇护，但他却不敢向姐姐流露出任何情感，因为他害怕自己会被遗弃，就像最初狠心的父母。所以他极力压抑着，似乎只要这么做就能够得到姐姐的宽容和爱意。但事实上，当弗莱维娅看见阿洛伊斯克制地哭泣时，她觉得这样的表演既拙劣又愚蠢。

蔷薇永远不会收起锋利的棘刺，那是保护的剑刃，也是高贵的象征。

弗莱维娅站在教堂彼端，看见人群中的托兰西先生离开了充斥着悲伤的葬礼，仿佛无法接受兄长的逝世。然而无论他如何掩盖，潦草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事物是贪婪的，尤其是一开始就没有争夺权利却依然妄想的可怜人。弗莱维娅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长发，以掩盖自己的不屑。

钟声再度响起，而那会是舞会的邀请函。

很早以前看的，今天有空去重温了一遍，发现老爷真可怜，唯一爱自己的弟弟和恶魔做交易死了，汉娜单纯是因为吃了卢卡，受到卢卡灵魂的影响而对老爷产生了“爱”，更别提克劳德对老爷的印象有多糟糕了，甚至一屋子全是恶魔。所以我希望能尽最大努力给予老爷一份爱，尽管这份爱最开始遍布荆棘，尽管这份爱是卑微的，但我希望他们最终能够双向奔赴。文笔不好请谅解。

PS：2022了还有小可爱喜欢老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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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舞会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