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院内,萧洌乖乖地躺在床上,李府医在给他号脉。
李府医号完脉后起身对床边的萧夫人道:“夫人放心,小公子没有伤到肺腑,都是些皮肉伤,回头我开些疗养的补药,让侍女煎好按时让小公子服下,养两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萧夫人心下松了一口气,道:“李府医辛苦了,刘妈妈,你带李府医下去开药方,抓了药让侍女将药熬好端过来。”
“是。”
刘妈妈带着一干人退了出去,独留下萧夫人和萧洌。
萧夫人凝着一张玉面,眼底透着心疼,问:“洌儿,你跟娘说实话,为何会和田家的人起冲突,他们又怎么敢把你打成这样!”
萧夫人原本出生世家,当年祁门周氏也是一方望族,后来虽然没落,但世家贵女的教养却是刻在骨子里,待人说话向来温和大方,无可挑剔,但今日看到幼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贯温和有礼的萧夫人此时面上心底只剩焦躁怒意。
“洌儿,你别怕,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娘,纵然他们定国公府再势大,爹和娘都会去帮你讨回公道!”
萧洌看着萧夫人眼底的心疼,心头微热,犹豫片刻,他安慰道:“娘,你别担心,我没事,李府医不是说了,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其实这次是我先动的手,田溯嚣张恶毒,我一时没忍住。”
想起客房的那人,他又道:“娘,今天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刚来京城的时候他帮过我,上次惊马,也是他追到山上救了我。所以,看到田溯当街诬陷他偷东西,还要打断他的手脚,我就一时冲动先动了手,可是没想到他们人多,我没打过。”
萧夫人轻轻抚着萧洌的伤处,满眼疼惜:“就算是你先动手,他们也不该以多欺少,将你伤成这样。”
萧夫人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今日你和云深是逃课出来的吧,护卫小厮都没带在身边。以后若是上学上累了,你就跟先生请个假,大大方方从正门出来,带上小厮护卫。娘不求你上学考取功名,只求上天从此让你平平安安,不再受苦。”
萧洌看到萧夫人眼眶带泪,他慌忙起身道:“娘,你别哭啊,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冲动做事了,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
萧洌只觉心上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紧紧包裹住,温暖又酸涩。
这时,屋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萧侯爷和萧衍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萧洌回府后,萧夫人看到幼子被人打成这样,心痛万分,随即就派人去京北大营请萧侯爷回府,萧侯爷和萧衍听到仆役禀告,当即打马回了府。
两人一进屋,见到萧洌鼻青脸肿的惨样,别说萧侯爷,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萧衍都满面寒霜。
“这是谁干的!”萧侯爷暴怒之极。
萧夫人便将萧洌被田溯殴打的经过说了一遍,萧侯爷一听,当下就要抄刀去找人算账。
萧夫人连忙拦下他:“先别着急,这事儿要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他定国公府欺人太甚!这次若是再让洌儿吃这个亏,他田秉良还以为我永安侯府怕了他们定国公府!”
萧夫人连忙安抚暴怒的萧侯爷:“头绪都没理清,你这样急吼吼的上门岂不是给人去送把柄,洌儿说了,是他先动的手,先动手的总是有些不占理。”
萧侯爷一听,无脑的开始护儿子:“先动手怎么了!咱们孩子是不讲理的人吗?要不是那些人做了什么惹恼了洌儿,洌儿怎么会先动手打人,一定有什么缘由!”
萧洌听到萧侯爷的维护,虽然此刻肉疼的不能动,但是心底却是暖洋洋的。
萧夫人叹气:“确实有缘由,那个缘由现在正躺在客房里。”
萧侯爷一脸疑惑,夫人什么意思?
萧衍沉着脸站了半天,问道:“母亲是说,阿洌是为了救人才和田溯大打出手?”
萧夫人点点头:“洌儿说那人在他落魄时帮过他,现在是国安院的仆役,上次惊马也是那个仆役追上山救下的他,所以看他被田溯欺辱,才出手相救,只是对方人多反被田溯给打了。”
萧衍眼中冷光一现,看向床上的萧洌问道:“动手打你的不只田溯?”
萧洌道:“动手的只有田溯,其他人只是把我架住了,所以没法还手。”
萧侯爷一听,气得来回直转圈,嘴里大骂:“混账东西!一群混账东西!”
萧衍沉着脸,眼冒寒气,到底有哪些混账,他会一个一个查清楚,也怪他考虑不周,萧洌上学之后,国安院规定不能带自家仆从,他便将暗卫撤了回来,若是有暗卫在,也不至于让人欺负成这样。
萧夫人道:“我已经让周管家抽出两个护卫专门护卫洌儿,以后洌儿出门护卫必不能少。”
萧侯爷还在气得转圈:“夫人,你说怎么办,咱们怎么给儿子讨回这个公道!”
萧夫人皱眉:“你莫要着急冲动。”
“怎么不急!田秉良那个老贼,他儿子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明天上朝我也打他一顿,给洌儿出气!”
萧夫人对于萧侯爷有时候的异想天开毫无办法,她无奈地看向长子,意思是你来劝吧。
萧衍接收到了萧夫人的暗示,他对着暴躁中的萧侯爷道:“父亲不必亲自动手,这样直白必会授人把柄,最近因为飞书之事,定国公府已经如在火中炙烤,想要替阿洌出气,有的是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萧侯爷问。
萧衍道:“父亲,您觉得飞书所说之事,是真是假?”
萧侯爷一顿,道:“不管是真是假,陛下自有定夺,这飞书之事十分蹊跷,我看左不过就是立储之事闹得,这事儿随他们闹去,咱们永安侯府不参合。”
萧侯爷虽然粗莽,但不是大脑空空毫无城府的人,他知道朝堂上因为立储之事暗流涌动,也知道有人想要拉永安侯府下水,只是他无意争权夺利。
萧侯爷没有争权夺利的心,但萧衍却不同,他深知一招落错,满盘皆输的道理,有时候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父亲,上次顾宴安说的话虽然目的不纯,但是并非全无道理。陛下老了,大梁会有新的君主,新帝若是......以定国公的为人,我们永安侯府真的还能一直安稳吗?”
萧衍虽然不喜欢顾宴安,但是不得不说顾宴安说的句句在理,这样一滩浑水,他们永安侯府想要独善其身恐怕不容易,等到陛下不在了,永安侯府的前途也将难以预料。
萧侯爷皱着眉头道:“姓顾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衍儿不要被顾宴安那厮给忽悠了。”
田秉良若是萧侯爷最看不上的人,那顾培源就是第二个让萧侯爷恨得牙痒痒的人,自从梁帝重用顾培源开始,朝堂上领兵的武将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少武将都被卸了甲,走的走,死的死,头几年萧侯爷好几次心灰意冷想要带着妻儿归隐,最后都被梁帝拦了下来。
顾培源在萧侯爷心里就是个表面笑呵呵,背地里专门下黑手的伪君子。所以,比起坏在明面上的田秉良,专下黑手的顾培源在他心里更不可信。
萧衍知道萧侯爷的脾气,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别人轻易动摇不了,萧侯爷念着梁帝当年的知遇之恩,对梁帝一直忠心不二,如今让他背着梁帝另作打算,恐怕一时难以说服。
萧衍心念一转,道:“父亲,若要替阿洌出气大可不必等到明日,现在就可带人上门去讨要说法。”
萧侯爷一听,正中下怀:“衍儿说得对!我现在就带人去砸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萧洌有些着慌,哎?这可不是他的本意,他爹要是真的砸了定国公府的大门,万一被人弹劾了怎么办?
“爹!你别冲动,儿子其实也揍了田溯!”
萧衍凤眼一撇,道:“这事儿你不要管,这不仅仅是替你讨回公道,也是为了我们永安侯府的脸面,若是叫人这么欺负了也没反应,岂不是叫全京城的人都以为我们永安侯府好欺负。”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萧洌眼光直闪,他怎么觉得萧衍肚子里在打什么别的主意。
他看向一旁的萧夫人,诺诺道:“娘......”您不劝劝?
萧夫人就着床沿坐下,替萧洌掖了掖被角,安慰道:“乖,你就好好在家休养,外面的事有你父亲和兄长,你不用操心。”
萧洌眼睛一转,看着他爹一脸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去砸了定国公府大门的憨样,而他哥却一副别有用意的精明模样,心里不禁怀疑,娘啊,真的不用操心吗?
......
写,写,写,逼着自己往下写,偏离大纲了也往下写/(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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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走!去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