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打脸日常 第16章 顾宴安的筹划

听风院内，府医诊断后说萧洌没有大碍，萧侯爷和萧夫人才放下心，叮嘱刘妈妈等人好好照看，两人便回了正房。

此时房内只剩下萧洌和萧衍兄弟俩。

萧洌仰躺在床上，偷偷觑了一眼床边的萧衍，低声道：“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萧衍背着手不说话，盯着他眼光沉沉，似乎在思索什么。

忽然，他开口道：“你喜欢顾宴安？”

萧洌被问得措手不及，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我...嗯...昂。”

萧洌的回答让萧衍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聚拢起来：“顾宴安这人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风光霁月，你可知道？”

萧洌犹豫道：“知道...吧。”凭他的观察，那人大概率是个白切黑，不过那都不重要。

萧衍沉声道：“顾宴安此人心机深沉，行事作为有时让人难以琢磨，他那样的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萧洌也道：“哥，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想自己去了解，我知道哥哥你是担心我，但我不是天真无知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萧衍看着萧洌眼中的笃定，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什么时候对他有了这个心思？”

萧洌看他脸色发沉，诺诺道：“就是，那天宴席，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忽然就...”

这是一见钟情？

萧衍眉心一跳，沉默片刻道：“歇着吧，此事以后再说。”

哎？

萧洌看着萧衍果断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懵，原以为要被狠狠说教一番，没想到他哥竟然按下不提了。

就...没事了？

萧洌这边在懵圈，萧衍那里却是心思如潮，翻涌不停。

自家的弟弟看着精明，实则是个蠢的，竟然看上顾宴安那样的人！

萧衍仿佛看到将来某一天萧洌被顾宴安利用殆尽，然后被无情抛弃的场景，他眼中聚着风暴，一定要让他的蠢弟弟离那个顾宴安远远的才行！

思忖间，回到了翰墨轩，护卫连忙上前回禀：“世子，夏世子还在书房等您。”

萧衍脚步一顿，凤眼一眯，眼底闪过一抹情绪，转身便往书房去。

刚进门就看见一身玄青色皂袍的夏云起拿着一本书册端坐在书案前，刀凿般的眉眼，身姿笔挺。

萧衍仔细一看，那双平日里精明深邃的眼睛竟然空洞无神，这人难道在发呆？

他走到书案前，淡淡道：“这么晚了夏世子还不回府吗？”

夏云起回过神来，抬眼一瞧，见是他，眼中生出一丝柔软：“等你。”

“等我做什么？”

“等你...是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夏云起察觉到他心情不佳，问道：“你和阿洌吵架了？”

提到萧洌，萧衍的眉头又聚拢起来，“没有！”

夏云起放下书册起身，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没有为何皱眉？”

萧衍一把打开他粗粝的指尖，一脸的不耐烦：“你到底要说什么话！”

萧衍满脸不耐，甚至有些莫名的暴躁，不同于白日里的老成持重和冷酷无情，此刻的萧衍像个乱发脾气的小孩一样。

夏云起眼里的柔情一闪而过，这人跟小时候一样，一旦不顺心意，马上就生气甩脸子，开心或不开心总是摆在脸上。

他抬起的手悄悄放下，心念转动，决定暂时不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免得他心情更坏，“没什么急事，回头再说吧，今日太晚了，你还是早点安歇吧。”

萧衍疑惑地看他，“不是急事为何等我这么久？”

夏云起看着他眼中的猜疑，失笑道：“就是想等你，很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今日我不回去了，这里还有我的床铺吧？”

萧衍凤眼一挑：“怎么，现在不怕别人传闲话，说定南侯府和永安侯府拉帮结派。”

夏云起无奈一笑，道：“事实如何别人根本不在乎，该传的流言不会因为我们两府疏远就会消失，以前是我太独断了，你莫要再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你算老几值得我生气！”

萧衍对着他破口大骂：“夏云起，你以为你是谁！你想疏远就疏远，你想亲近就亲近！本世子是你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你给我滚蛋！”

骂完，气势汹汹转身就走。

夏云起脸上带着无奈，紧跟着追了过去，门口的护卫似乎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谁都没有阻拦，轻轻的关门声响起。

昏黄的烛火不知何时悄悄熄灭，鸟虫的低鸣声将情人间的私语掩盖了过去。

长夜漫漫，无人安心睡眠...

顾府，清远斋。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一丝烛火，黑暗中只有窗棂处发着淡淡的光亮，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靠窗的书案上，书案前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顾宴安散着长发，一袭白衫，腰间松松散散系着衣带，柔软贴身的衣衫勾勒出柔和秀美的身形。

他左手轻支着头，滑落的衣袖露出莹白纤长的手臂，月光一照如白玉一般完美无瑕，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表情，唯有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幻不定。

顾宴安的目光放在书案上的羽箭上，这是今日萧洌惊马时，在黑马受惊的空地上找到的，萧洌的黑马正是因为被流箭惊到才会发狂奔跑。

有人说射向萧洌黑马的羽箭是田溯所为。

这件事一目了然，田溯因为南风馆的冲突报复萧洌，所以想让萧洌跌马吃些苦头，没想到黑马失控带着萧洌一路奔跑进了青山，最后闹得永安侯带兵搜山去找人。

京北大营动了人马，这事儿惊动了圣上，本来只是少年间的逞凶斗狠，现在却不大好收场。

若是实话实说，永安侯必定要为幼子讨回公道，定国公也必定会以永安侯擅自调动京北大营兵士为借口，攻击永安侯擅专兵权。

圣上本就对永安侯的萧家军心有忌惮，虽然永安侯一向以圣上为中心，从不站队，但万一这次没有让定国公损失，反而加重了圣上对永安侯的猜忌，那就得不偿失了。

该如何处理才最稳妥。

思虑间，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口禀告，“公子，有信。”

是顾宴安的贴身护卫，白刃。

“进来。”

白刃推门进来，无视房内的黑暗，熟练地走到书案前，将手里卷起的信纸奉上。

修长的手指接过小小的信纸，借着清亮的月光扫过一遍，墨染的眉眼间划过一抹深思。

翌日，顾宴安上门拜访永安侯府。

顾宴安上门时，萧洌额头正敷着膏药躺在床上无聊，撞头的后遗症，他现在脑袋一动就疼，所以萧夫人让他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修养，哪儿都不要去，学也不用上了。

萧洌心里惋惜要有些日子见不到心上人，没想到侍女回禀说顾宴安在他的院门口说要来看他。

萧洌先是愣住了，然后就是惊讶，顾宴安会主动来看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他在做梦？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赶紧让人将顾宴安请了进来。

看着缓步向他走来的顾宴安，直到那人走到跟前，他又隐隐约约闻到那股清冽的兰麝香气，萧洌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这还是先生第一次主动来看我，能在课堂之外见到先生，真让人开心呢。”

顾宴安看着少年黑亮的眼眸道：“昨日你在学里受了伤，作为你的先生，上门看望本是应该。”

萧洌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只要看见先生我就开心。”

“伤势如何了？”

萧洌眼珠一转，拍拍床沿道：“先生，我昨日伤了头，如今头昏耳鸣，先生离得这么远，说得话我根本听不清，先生不如就坐在床边说话，离得近我也听得清。”

顾宴安看着少年狡黠的目光没说话，片刻之后，他竟然真的坐在了萧洌的脚边。

萧洌也吃了一惊，顾宴安如此听话这让他惊疑不定。

“先生，你今日没事吧？”

顾宴安语气平淡：“不是你叫我坐的吗，这样说话你就能听清楚了。”

萧洌心里嘀咕，是我让你坐的没错，但你这么听话的坐下来倒是唬人一跳。

“先生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昨日我已经查清了，你的黑马是因为被流矢惊吓到，所以才受惊冲入山林。”

流矢？

“哪里来的流矢？”

“有人私下说是定国公府的田溯射出的流箭，但是并无实证，国子监用的羽箭都是统一制式，并无特别之处，无法证明那只箭真的是田溯所射，所以此事你想讨个公道恐怕不容易。”

萧洌忽然有些明白顾宴安来看他的原因了，“先生是想让我吃这个哑巴亏，为什么？”

顾宴安有些惊讶萧洌的敏锐，他也不再委婉，直言道：“若是我直接禀告永安侯，他定然是要给你讨回公道的，必然要在朝堂上与定国公对峙。”

“昨日永安侯为了找你调用了京北大营的兵士，这件事惊动了圣上。军士无诏不得出营，永安侯为了找你没有提前禀明圣上就擅自带兵出营，虽然事后向圣上请罪，圣上没有怪罪，但事关兵权调度，这件事可大可小。”

萧洌眼底一沉，手掌不自觉地攥着被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萧侯爷为了找他竟然擅自调兵出营，自古掌兵之人最被皇家忌惮，他爹竟然为了他……

“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我若和永安侯建议，他定然不信也不听，我能看出永安侯对你十分疼爱，如果是你亲自跟永安侯说明此事纯属意外，永安侯看在你的面上便不会太过深究。”

“这么说来，先生是在替我们侯府着想，为什么？”

顾宴安眼底一闪，“为了朝堂社稷，百姓安康，无端的争斗没有必要。”

萧洌眉头一挑，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这人端着一张是非大义的好人脸，说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的大白话。

“先生不愧是大梁未来的宰辅之臣，果然心系社稷啊，学生可真是太佩服了。”

顾宴安无视他话中的戏谑：“如此，永安侯那边你该知道如何说了。”

知道是知道，不过...

“先生，我这么帮你说话，是不是该得些奖赏。”

顾宴安眼一眯：“你想要什么奖赏。”

萧洌嘴角一勾，计上心头，顾宴安啊顾宴安，这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哼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