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 第1章 那我点你

“走，诗予，姐今天带你体验一把大的。”梁佳慧倚在门口得意地说，后面还跟着两个别班的女生。

段诗予慢悠悠地收拾书包:“去哪里啊？我还有卷子没写呢。”

梁佳慧走进来推她的肩膀:“哎呀，作业晚上再做，走走，去了就知道了。”

四个女生走出校门，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一抹橙红逐渐转变为深红，像是用大笔触绘成的一副美丽画卷。

“到底要去哪啊？”段诗予看着这条陌生的道路发出疑问。

梁佳慧带着他们又走了一段距离。

然后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就是那里。”梁佳佳朝着对面一个巨大的招牌仰起下巴。

三人看过去，那是一个名叫“夜色”的店铺，虽然位置很偏僻，但是店铺很大，即使夜晚还没有到来，门口就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夜色”在这一带很出名，和其他娱乐场所不太一样，它有自己的规矩:

一、凡是进店的客人都要在前台领取一只狼面具，狼面具的颜色根据人数和消费情况来定。人数少消费低的领取“白狼”，人数少消费高的领取“灰狼”，而人数多消费高的领取“黑狼”。

二、工作人员一律佩戴“白羊”面具，牧羊人佩戴“灰羊”面具，特殊工作者佩戴“黑羊”面具。

三、为保护顾客和工作人员的**，进店后不可询问对方的姓名和年龄，或透露自己的姓名和年龄。

四、不得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刀具等危险物品，能允许的结伴人数最多不能超过五人。

五、如遇到危险，请寻找牧羊人。

梁佳慧拉着她们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段诗予不喜欢这种地方，说着就要走。

“没事儿，这是正经地方，我们就来小酌一下。”梁佳慧揽着她的肩膀低声说。

段诗予环顾着四周不说话，似乎是猜到了她的顾虑，梁佳慧又继续说:“放心吧，钱不是问题，姐请你玩儿，晚点回去和奶奶说你在我家写作业。”

最后段诗予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进去了。

前台带着“白羊”面具的小哥笑着迎接，“你好，请问是四位吗？”

梁佳慧:“对的。”

小哥打量着她们四个，他微笑着说:“请问各位选择什么颜色的面具呢？”

梁佳慧回答:“白色。”

“好的，请各位把随身物品放进这个框里。”说着递过来一个镂空的框。

这时，旁边两个带着“灰羊”面具的人过来搜身，在一番检查后才放四人进去。

“这是什么？”段诗予看着面具发出疑问。

“保护我们**的，戴着吧。”梁佳慧抬手帮她带上。

进去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充满未来感的装修风格。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的灯光，如同星空般闪烁，营造出梦幻般的氛围。

里面很安静，各个包厢的隔音很好，服务员领她们进了一个包厢里，桌子上摆了果盘和瓜子。

梁佳慧先要了几瓶鸡尾酒，段诗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有点不自在，一直低头扣着手指。

这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来人穿了一件黑西装，双腿修长笔直，他带着的面具和前面那些人都不一样，是黑色的。仔细看可以看见后面留了个狼尾的发型。

一时间引起了段诗予的注意，她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似乎是感受有人在看自己，对方一抬眸就对上了段诗予的视线，几乎只是一瞬，两人就错开了。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男生，全部都带着的是“黑羊”面具。

他们穿着打扮都不一样，进来后一群人对着坐在位置上的四个女生异口同声道:“姐姐们，晚上好。”

梁佳慧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好，你们好。”段诗予被这个阵仗吓到了，拉了拉她的衣角:“佳慧，怎么回事啊？”

“他们是来陪我们玩的。”

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站出来对着梁佳慧甜腻地喊了声:“姐姐~”

梁佳慧对着那人说:“那就你了。”

穿西装的男人听到后，看了一眼穿白衬衫的人，向梁佳慧仰了仰下巴。

那人就走到梁佳慧跟前随着音乐开始摆动妖娆的身姿。

后面又走出两个，同样的喊了声“姐姐”

别班的两个女生学着梁佳慧的样子点了两个人，穿西装的男人也是像刚刚一样重复同样的眼神和动作。

这时候一个身穿旺仔紧身衣的人走到段诗予跟前也喊了声“姐姐”，段诗予看着他摇摇头说:“我就不用了吧...”

梁佳慧白了一眼:“这个不行，换一个。”

穿西装的男人一个眼神，对方就心领神会，失魂落魄地哭着离开包厢了，他来这里一年了都没上过班。

梁佳慧笑得想死:“没事儿诗予，再选一个吧。”

段诗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指了指穿西装的男人，“那我点你。”

对方明显怔了一下。

旁边穿白衬衫的说:“他是我们老大，他不跳舞的。”

段诗予咬着牙说:“我点最贵的酒呢？”

“多贵都没用，没有哪个女人能得到他。”

“如果不跳舞，只是说说话呢...”段诗予很真诚地问。

另一个人笑她:“姐姐，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有人是来这聊天的？”

安静了一秒后，穿西装的男人在旁边缓缓开口:“可以。”

大家都愣住了，闻以琤来这里三年了，很多人来都想点他，哪怕人家说要买再多的酒，更有甚者说要包养他，但是都没有谁成功过。

随后他径直走到段诗予面前，弯腰伸出手，微笑着说“这里有点吵，要聊天，我们换个地方。”段诗予也没想到对方会同意，就呆呆地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闻以琤把段诗予带到一个房间里，那是他住的地方，里面东西很少，但是很整洁，一眼看过去，只有一张床和角落的一小个衣柜，窗前的木桌被收拾得很干净。

“顺便坐。”闻以琤说。

“这是什么地方？”段诗予环顾着整个房间。

“我住的地方。”闻以琤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段诗予。

“为什么带我来这...”

“你不是要聊天吗？这安静。”

段诗予有点害怕，迟迟没有走进去。

看对方不进来，闻以琤也不勉强，沉默过后说抬眼看着这个女孩:“你要聊什么？”

女孩还穿着校服，梳着马尾，他透过面具看到一双杏眼眨巴着。

良久，段诗予才开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闻以琤听着笑了出来，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对方:“生活所迫。”

“其他工作也可以啊，为什么选这个...”

闻以琤打断她:“这个来钱快。”

说着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你是我第一个客人，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一个小时了，请问要续费吗？”

“不用了。”段诗予扭头准备走，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笑了:“这里不允许询问名字。”

段诗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就扭头走了。

“我靠，今天好像是老大三年来第一次陪客人吧。”

“对，老大是不是想通了。”两人在角落里讨论着。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两个是不是太闲了？”

闻以琤白了两人一眼，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段诗予今天比平时回家晚了许多，回去后奶奶已经睡下了。

段诗予的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因车祸去世了，所以这些年一直是奶奶照顾她，学校知道她的情况，每年会给予补助，梁佳慧父母是做生意的，这些年也帮了她很多。

她比普通人聪明，学习也很认真，从小就是名列前茅，别人都在为高考烦恼的时候，她已经进了名校的保送名额。

为了给奶奶减轻点负担，她向班主任申请不去学校，打算在家附近找个兼职，只有周五的时候回去一趟，领取他们这个星期所有的试卷。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还有两张卷子没写，她洗过澡后就开始奋笔疾书了。

“什么？？？你接客了！！！”房间里裴煜惊讶地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闻以琤和裴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两人没读过什么书，成年后被“夜色”的老板收留，一在就是五年。

老板是个神秘人，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妄自揣度，只有闻以琤见过他，就是收留他的那时候。

他们两人一开始的身份其实是牧羊人，佩戴的是“灰羊”面具，维护着“夜色”的平安。

后面店长出差，只有闻以琤在的时间最长，裴煜又很毛躁，所以就让他看了一个星期的店，再回来时“夜色”已经焕然一新。

老板了解后得知，闻以琤对所有佩戴“黑羊”面具的工作者进行了培训，也就是在这时候“夜色”一夜之间火了。

他就把闻以琤换成了“黑羊”的领头，说是领头，其实也只是个空头衔而已，因为闻以琤不接客，是“夜色”这些年来人尽皆知的。

“嗯。”闻以琤不紧不慢地回。

“你被他强迫的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裴煜心疼地看着他。

“没有。”

“我不信，不可能。”裴煜摇着头还是不愿意相信。

“...”闻以琤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为什么？男的女的？”

“女的。”闻以琤回答。

裴煜听着已经去世有一会儿了。

“我们阿琤终于也长大咯。”裴煜一边说一边做出抹眼泪的动作。

闻以琤慢慢地说:“我们什么都没做。”

裴煜又再次死去了。

“那你接个集贸啊。”裴煜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