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启明星 第9章 黑色启明星（9）

9《“火焰杯的签名”》下

西弗勒斯和夏洛克带着邓布利多朝城堡走去。他们来到一个十分隐蔽似乎多年没有来过的贮藏间，这里显然曾经被人施过强力隐藏咒。西弗勒斯推开门，疯眼汉穆迪被五花大绑着，见到邓布利多来，他疯狂地想要挣脱捆绑着他的绳索。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夏洛克给他松了绑，西弗勒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往他的喉咙里灌了一整瓶吐真剂（他事后表示，只是太紧张不小心手抖倒进去的，本来只想用两滴）。这一整瓶倒进去，小巴蒂克劳奇再也招架不住了。他颤抖着回答着事情的原委——火焰杯的名字是他投进去的、他吓走了可能伤害或妨碍哈利获胜的每个人、他怂恿海格让哈利看到火龙，又帮助哈利想到打败火龙的唯一办法、他告诉塞德里克金蛋在水下的秘密，并预判塞德里克一定会为感谢哈利提供火龙线索而尽数相告、他把《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特意交给隆巴顿并放在宿舍，只要哈利无意中向隆巴顿请教就会获得鳃囊草线索、以及，他对克鲁姆用了夺魂咒，想让他除掉决赛中的另外两名勇士……

本来这一切都会万无一失的。

可惜夏洛克今年度假回来了。

要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回霍格沃茨帮海格种南瓜就好了。小巴蒂·克劳奇如是想。

邓布利多正准备问他关于火焰杯变成门钥匙的事情，没成想，小巴蒂克劳奇竟然咽气了！西弗勒斯拨弄了一下他的眼睑，轻轻嗅了一下：“银叶合欢、曼陀罗、北美滑榆树、阿拉伯树胶、欧洲山毛榉……”“镇魂水。”一旁的华生冷冷地说道，“过量服用可以慢性致死，人大概能活十天左右。”“看来从他发现我怀疑他、跟踪他的那天开始，就抱着必死之心了。”夏洛克抱着双臂，站在一边，有些咬牙切齿，“可恶……”

接下来的事情哈利就没什么印象了。他被华生医生搀着去了医疗翼，紧接着他就昏了过去。夏洛克和西弗勒斯用咒语打开了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大箱子，里面装的是被施了夺魂咒意识还不太清醒的真穆迪（为了防止穆迪清醒后引起争端破坏计划，夏洛克就让他在箱子里多睡了几天）。

华生留在医疗翼帮忙庞弗雷夫人照看哈利，西弗勒斯、夏洛克在邓布利多办公室详谈。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不算冷，炉火烧得噼啪作响，但夏洛克还是把领子竖了起来，西弗勒斯则是抱着双臂坐在邓布利多正对面的一把舒适温暖的扶手椅里（这是邓布利多专门为他准备的，他很喜欢）。夏洛克来回走着，嘴里嚼着些什么东西似的，含含糊糊地说：“我早就发现伏地魔的人混进了霍格沃茨。毕竟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三强争霸赛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这时候混进来任何陌生人都不再引人注目——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的学生、教师；预言家日报的记者；魔法部的职员；甚至还有运送那些树蜂龙和中国火球龙的巫师和神奇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当人们沉浸在混乱和热闹的氛围中时，便是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这也是我丢下贝克街的事情赶回霍格沃茨的缘故之一——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哈德森太太做的约克郡布丁！”

西弗勒斯接着说：“但我们没法确认混进来的究竟是谁。起初我怀疑过卡卡洛夫是线人，不过凭借我对黑魔王的了解——他是不会把这么重大的、关乎他的生死的事情交给卡卡洛夫，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来办的。我和夏洛克商议，他负责去揪出这个冒牌货，我则负责学生们的安全。他给了我华生医生的联系方式，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华生帮忙，毕竟华生甚少在霍格沃茨露面，他的突然出现或者消失都不会在学生中引起过大的骚动。我用复方汤剂变成夏洛克的样子帮他上课，夏洛克则变成不同的人的样子在城堡里巡视，观察他觉得可疑的人。”

“这个冒牌货很难冒充一个大家都十分熟悉的人，风险实在太大，稍不留神就会被认出来——所以一定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够熟悉的人，并且这个人平时就不那么容易接触，就算认识他多年，基于他这样的怪癖，他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大家也不会觉得太突兀……”夏洛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所以你锁定了穆迪。”邓布利多轻声说。

“没错。当德拉科对我说起穆迪在课堂上用三大不可饶恕咒折腾一只可怜的蜘蛛之后我便更加确信了这一点。穆迪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却有自己的准则，他把那么多食死徒丢进阿兹卡班，必然对几乎夺走他性命的不可饶恕咒恨之入骨，绝不可能在霍格沃茨的课堂上公然使用。能这么做并引以为乐的人只有一个——他当年也是用这种方式折磨隆巴顿夫妇的。”西弗勒斯黑色的长发遮住了阴郁的眉眼，用一种极其凝重的语气说道。

“小巴蒂·克劳奇。而且他十分熟悉穆迪和他的作派手段，假扮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但我还需要的是实质性的证据，以及——发掘他们更深的秘密。于是，我找西弗勒斯要来记忆瓶，仔细看了当年卡卡洛夫揭发小巴蒂的场景，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让我觉得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就像一支完美的曲子里突兀的一个音符一样。在西弗勒斯的眼里，我看到老巴蒂对儿子的眼神——那是惊恐、怜悯、急切和最重要的——坚定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他必定十分疼爱这个儿子，但他的个性又过于执拗，不愿为了自己的家事卑躬屈膝，于是他想到一条偷梁换柱的妙计，既可以保全儿子的后半生，又能让自己的声名和地位不受影响。”夏洛克又拿了一颗柠檬雪宝丢进嘴里。

“他让自己的妻子喝下复方汤剂代替儿子留在阿兹卡班，并以小巴蒂的身份被埋葬。这样小巴蒂就是一个死过的人了，谁也不会想到他的灵魂还会出来危害人间。”西弗勒斯接话道。这是麦考罗夫特帮忙调查的结果，西弗勒斯觉得夏洛克的哥哥比他要好相处得多，并且作为古老的纯血贵族，福尔摩斯家族和克劳奇家族的来往本来就十分频繁，而麦考罗夫特洞察人心的本领从来不逊色于夏洛克，于是克劳奇家族的秘辛在福尔摩斯兄弟眼前就像一张晨报一样被细致地罗列开来。

“我想，就算复方汤剂可以让小巴蒂的外形滴水不漏，他也一定有哪里的细节没有注意到，要知道，我一向认为细节十分重要。但一个人是没办法模仿出他没有见过的东西！那个把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人，他的确不留痕迹，但是却留下了不得不留下的东西——字迹。于是我用了点小伎俩，请家养小精灵弄到了霍格沃茨几乎所有人的签名（福尔摩斯家的小精灵果然非同凡响），那时大家几乎都沉浸在欢乐的微醺氛围里，也是所有人最懈怠的时候。我找到了疯眼汉的签名。不出意料的是，字迹歪歪扭扭不成样子，这似乎没什么不对的，毕竟疯眼汉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但这正是弄巧成拙、大错特错了！字迹是人们的第二张面孔。小巴蒂觉得疯眼汉的字应该和他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儿，但他忽略了穆迪的内在。多年的傲罗生涯以及和各种诡计多端的黑巫师打交道的经历使得他不再信任任何人，纯血和傲罗世家的出身又让他骨子里带着高傲，这些都必然导致他的字不会像半人马用蹄子写出来的一样。麦考罗夫特帮我找到的穆迪早年间的手写文件也帮我印证了这一点，而相反的是，火焰杯里写着哈利名字的字条和小巴蒂的字迹完美地吻合了。正是在这些琐细的方面，一个干练的侦探才与格雷格森和雷斯垂德有所区别。至此，我基本确定了疯眼汉穆迪就是那个冒牌货。”

“于是我以食死徒的身份去找小巴蒂，向他明说我是黑魔王安插在邓布利多身边的卧底，他显然十分激动，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伤疤的脸狞笑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抚摸着我身上的黑魔印记。我让他带我去他藏着真穆迪的房间，他丝毫没有犹豫，兴奋地领着我去看他的战利品。我答应会帮他看着穆迪，然后转头就告诉了夏洛克。”西弗勒斯轻松地说着，这时他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夏洛克尾随着他进了房间，把他打晕后捆起来。趁着他还没醒，我和夏洛克合力打开了那个装着穆迪的箱子。箱子十分沉，上了重重咒语，我们颇费了一番功夫。当我们看到疯眼汉还活得好好的，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想到一个更为有趣的点子——何不将计就计？我先喝下小巴蒂配好的能变成穆迪模样的复方汤剂，再把西弗勒斯帮我配好的用小巴蒂的头发做出来的复方汤剂装进他的古怪瓶子里，这样黑魔王见到我变成小巴蒂的模样，也只会觉得我是喝了复方汤剂的解药——不过这药水的味道可真是……我当时真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当西弗勒斯手臂上的黑魔标记有反应的时候，我便马上前往老里德尔宅，甚至获得了黑魔王的赞许。”夏洛克已经吃了小半盒柠檬雪宝了，可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西弗勒斯比我想得更为周全的是，他担心食死徒不择手段在迷宫里伤害学生，所以提出让我找人替换掉其中一个勇士来暗中保护他们。可怜的华生，自己的伤还没有好全就帮我做这么危险的事。不过西弗勒斯是正确的，不然那个叫塞德里克的小鬼肯定早就没命了。现在他应该正和秋·张、黛安娜（黛安娜·埃弗里教授是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秋·张的教母）喝茶吧。”

西弗勒斯看了一眼钟，对邓布利多和夏洛克说：“我该走了。如果黑魔王再不见到我……”

“去吧，西弗勒斯。一切顺利。”邓布利多低声说。

夏洛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西弗勒斯黑色的背影。

他果然还是……背负了比我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