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翊的邮箱接连不断地来了许多邮件,都是嘉森发来的,无非是说缺少原料药,无法出货,希望能与泽瑞进一步协商合作。
项翊全都不回复,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办公室门被敲响,项翊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看上去势在必得,“进。”
张跃斌推门而入,来到项翊办公桌前,说:“近几日嘉森的人多次发邮件、致电询问我们是否愿意售卖原料药……”
“不愿意——”项翊淡淡道,他扬起眉毛,兴味索然地说:“电话传真都不回复,嘉森的人可能会直接找上门来,告诉安保部门把他们全都堵在门外,一个都不准放进来,如果询问我的行程,就说不清楚。”
“我明白了,项总。”
项翊将手搭在办公桌上,神色放松了些,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模样,“徐敬辉出院了吗?”
“目前还在住院,据我了解下来徐董肺部感染,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项翊冷哼,他扬起下巴,意思是让张跃斌离开。
徐敬辉出了事,嘉森又缺少原料药,无法生产,现在可以说是处于群龙无首,腹背受敌的境地,他只需要静观其变,等到时机成熟,便将其收入囊中。
他看了眼时间,拿起外套去食堂吃了午饭,回来继续处理事务,他很少午休,极好的精力让他能从早晨工作到深夜,他瞥了眼休息室,可是叶容就不同了,她习惯午睡,每次午睡都能激发她下午的活力。
叶容今天没和他来公司,是他的问题,他昨晚没稳住她的脚踝,反而发力拧到了,她今早脚踝又开始疼,走路一瘸一拐的,项翊索性让她在家养病。
他晚上还有应酬,和一群人喝酒喝得他妈的直接吐了,操,这群傻逼喝白的跟喝啤的一样。到了凌晨一点多,项翊才脱身。
司机把他送到叶容的公寓,他拿着下午买的软骨素和钙片上楼了。
这个点叶容应该睡了,止痛药会让她发困。他把药放客厅茶几上,往厨房走去,每次他应酬,叶容都会给他准备解酒汤或者蜂蜜水。
他从冰箱里拿出插着吸管的西红柿汁,这杯子是叶容给他买的,专门喝醒酒汤用的,项翊一口气喝完,便直奔叶容卧室。
她睡着了,侧着身体,头微微靠下,她的眼睫长而密,如同羽翼,雪白的看上去就充满弹性的脖颈露了出来,借着客厅处柔黄的灯光,更是显得美丽,项翊的脖颈滚动起来,他的体温剧烈攀升,荷尔蒙也浓郁的几乎要爆开……他舔了舔嘴唇,想要触|碰|她,得|到|她……
叶容的眼睫忽然开始剧烈地颤动,像是做了噩梦,项翊刚要给她拍背,安抚她的情绪,可叶容居然落起了泪,项翊伸到半空中的手瞬时停住,他愤愤地甩手离开卧室。
他大步迈向阳台,拨通齐宏杰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
“喂,项总?”
“我让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项总,我正在调查,您知道经历不像其他信息那样容易挖掘,不过我已经尽力在查了,您放心,资料整理好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交给您。”齐宏杰心惊胆战地回应道。
项翊掏出打火机点燃烟,深吸一口,他缓缓吐出烟圈,淡漠道:“再给你一个星期,内容越详尽越好,如果一周后交不出来,你就他妈的滚蛋。”
齐宏杰赶忙保证一周内一定把文件递交给他。
一支烟很快燃尽了,项翊心里那股难受的劲还是过不去,他又从烟盒里掏了支,他抽得很急,动作也猛,双颊甚至都微微凹陷下去,仿佛将他内心的烦闷外化了出来。
项翊回到卧室,叶容已经不再哭了,他用纸巾揩干她的眼泪,沉着嗓音说:“这次我原谅你,下次再这样,我保证让你哭着求我……你。”
他掀开被子,揽着叶容陷入了梦乡。
到了后半夜,项翊被叶容灼热的体温惊醒,他摸着黑探向叶容的额头,烫得吓人,他打开落地灯,发现叶容的脸已经烧得通红。
“操。”项翊去客厅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和温度计,他倒了杯温水,回到房间,不量不知道,叶容居然烧到了三十九度三,这要是烧到早晨,人都得晕过去,他捏了两下她的脸,“叶容,叶容?”
叶容没反应。
“宝贝,你——”
“怎么了,翊哥……”叶容揉着脸,迷迷糊糊地说,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可能是被子盖得太紧,把脸捂烫了。
项翊又好气又好笑,叫名字听不见,喊宝贝立刻就醒了。
“你发烧了,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叶容感觉脑袋很沉,但还是能听得进话,项翊把药片塞她嘴里,接着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叶容虽然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但药已经咽了下去。
“好冷啊。”叶容哼声道,她从床上爬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张厚毛毯,项翊赶紧把毛毯从她怀里夺过来,他亲了下她的发顶,轻声哄劝道:“你现在发着高烧,盖厚毯子会让你很难散热,体温不容易降下来。”
叶容紧皱眉头,虽然不满却还是说:“晓得了。”
“乖宝宝。”
叶容嘴角抿起,又打了个哆嗦,她赶紧躲进被子,把身体蜷缩起来,她望着项翊,察觉到面前的视线很狭窄,和平时很不同,看来她真的烧得很严重,眼睛都肿了。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时不时发抖,项翊上床抱住她,叶容本能地抵进他温暖的怀抱,可她还是很冷,她只能用力地搂住他的脖颈,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融进他的身体里。
第二天项翊早早地起床,给叶容量体温,三十七度五,已经好很多了,再吃一次药应该就能痊愈。
这个点还早,叶容应该还要睡一会儿,不过项翊也没心情下楼跑步,干脆起床捯饬自己,他认为伴侣之间即使同居了,也需要维持一定的形象,这就是为他平时休息日都会喷香水的原因。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叶容太会夸了,哪怕她嘴上不怎么表示,可眼睛却不会骗人,每天清晨他刮干净胡子,抹上须后水,用发蜡打理好头发,再换上定制合体的西装或常服,喷上香水,然后他洗手做羹汤,虽然只会简单地煮个面,但叶容简直开心得不得了,吃面的时候眼睛也时不时地偷觑他,眼里都在发光啊,简直让他的自信心达到了顶峰!
今天也不例外,他思忖着给叶容做什么早餐,一般人生病的时候都有特定的食物偏好,不知道叶容喜欢什么,正当他皱眉思索之际,叶容已经醒了,她皱巴巴地站在卧室门口,还揉着眼睛。
“醒得好早。”项翊说。
“嗯。”叶容咽下口中的水说。
“想吃什么?”
“鸡蛋羹。”
项翊的呼吸短暂地停顿,叶容微笑起来:“翊哥不会做对不对,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
这不是场面话,叶容平时就是个随和温柔的人,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擅长而发怒或嫌弃,同时她也允许自己不擅长某些事,这样的处事规则让她轻松许多。
项翊深感叶容脾气真是太好了,如果他是叶容,自己生病了而伴侣连个简单的鸡蛋羹都不会做,他直接就是两耳光,其他没什么好说的。
“谁说我不会,你等着吃就行。”项翊装出轻松的做派,扭头就进了厨房。
叶容笑呵呵地说:“好呀。”
她转身去浴室洗漱,刷牙时偷偷瞥了眼厨房里的项翊,他正对着手机不停地扒拉,很明显是在搜教程。
“我的项翊好笨……”叶容低声道。
洗漱过后,叶容换上常服,等着项翊将成品端上来。
他动作挺快,叶容尝了一口,眼睛哗的一下亮起,她束起大拇指,十分捧场地道:“好好吃,翊哥好棒!”
项翊板着脸,沉着地回应:“嗯。”
“哥你不吃吗?”叶容看他只做了一碗。
“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哦,好吧。”
她吃完早餐,项翊也可以出门了,叶容背上包就要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项翊转身,把叶容扛回客厅沙发,“你在家休息,等病好了再和我去公司。”
“嗯,好。”她余光瞥见茶几上的一些盒子,从项翊身上蹦下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氨糖软骨素和钙片,给你保养关节用的。”
叶容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接着嗓音闷闷地说:“谢谢。”
这时客厅里还残留着淡淡地酱油味,是刚才的鸡蛋羹留下的,药盒上的外文她几乎能看懂大半,她忽觉眼睛发烫,鼻腔发酸,刚才的一切就是别人口中的幸福啊——她得到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得到了。
“好好养病,早点来公司陪我,你不在我骂人的频率都变高了,背地里不少人吐槽我。”项翊捏着她的脸说。
“知道了。”叶容撞他的肩膀,抿了抿嘴唇拖长语调说:“项总——”
项翊闻言重重地拍了下她的臀部,在她耳边悠悠地道:“你昨晚欠我一次,今晚能还吗?”
“我不是说过吗,你想要我就给你。”叶容顺势坐在沙发上,仰靠着,双腿曲起,微张着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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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翊晚上回来的时候,叶容已经完全退烧了,他买了饭回来,两个人吃过晚饭,下楼去逛一会儿消食。
夏夜的空气中透露出缕缕潮湿的味道,绿化带中传来阵阵虫鸣,这个点许多住户都在楼下散步消食,有人牵着宠物,还有的人则说着些家长里短的事。
叶容走了会儿,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吃太饱了,她拍拍项翊的手臂,说:“咱们休息会儿吧,我有点累了。”
“那有长椅,去那儿坐会儿。”
暖黄色的灯光投射在地面,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叶容休息够了,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秋千,她兴致勃勃道:“那有两个秋千,我们一起玩吧。”
项翊眉头一挑,冷酷地拒绝:“不玩。”
“为什么呢?”叶容忽地一下跳上秋千,轻轻地晃动起来,她的声音传在风中。
项翊慢悠悠地跟着她过去,却也不上秋千,只是悠闲地站在叶容身旁。
“真要面子。”叶容嘻嘻地说,她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嘛,他肯定是觉得自己作为哥哥,平时还总是板着张脸,怎么能玩秋千呢。
叶容一个人玩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又牵着项翊回到长椅上。
他们静静地待在彼此身旁,不再言语,漫天的星空与月色垂落在广袤的大地上,远远望去,白日里明显的地平线此刻却已消失不见,天空与大地在黑夜中融为一体,面前的世界变得更加高远广阔。
“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订婚典礼吧,礼服和首饰已经准备好了。”项翊偏过头,将视线略微放低,带着微笑望向她。
叶容胡乱地晃悠着双腿,“好欸,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订婚典礼呢。对了,那两位叫什么名字?”
“裴闻也、徐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