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朋川一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作为一档节目,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简直可以说是事故。
第一期录制就带来如此不好的体验,林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合同一早签好,下一期都可以直接宣告流产。
他心急如焚地催促C组,要求他们尽快把嘉宾送到,不管用什么办法,一面又不停地跟上级汇报,请示是否可以调换一下环节安排,比如说,将嘉宾第一次聚餐改作晚餐。
林霖的想法不算过分,也确实是比较贴合现实状况,如果他是台里的一哥,那么这点小事,他说了就算,根本不需要请示,甚至回头还可以把策划找来批评一通。
但是,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于是,等他终于层层上报,得到批复的时候,C组的嘉宾也终于姗姗来迟。
一辆机车帅气地划了个半圆,扬起一阵灰,然后停在宽阔的庭院中间。
骑车的人两条长腿立在地上,摘下头盔,朝着愁眉苦脸的林霖招手,“不好意思,路上遇到意外情况,久等啦!”
等候已久的摄制组立刻忙碌起来。
女孩下车,随手挽起头发,扎了个马尾,挨着同样拎着头盔的男人,揽着肩,朝着伸过来的镜头,露出热情的笑容,“大家好,我是盛夏。”
说着,拍拍一直没讲话的男人,男人于是也微笑,“大家好,我是边溪。”
等二人自我介绍完毕,林霖引他俩进屋。
屋内,秦朋川和宴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一起去,低头在谈着什么,而何似早凑到袁淮边上,拿着手机,大概是在请教厨艺问题。
所以,当三人进屋的时候,一时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还是林霖开口,“现在三组嘉宾都已到齐,首先,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我们这档旅行节目。”
秦朋川等人才把目光投向林霖。
林霖无法忽略这一室的尴尬,只是没办法,他必须硬着头皮继续cue流程。
于是,他继续,带着自己都觉察僵硬的假笑,“舟车劳顿,辛苦各位,接下来请大家享用嵊州美食。”
林霖话音刚落,一行人鱼贯而入,将手中的菜肴放下,然后又整齐离开。
利落又安静。
何似没等林霖开口,就率先往饭桌走去,拉着袁淮,碎碎念,“我来之前做了功课,听说他们这里的鸭子很好吃,就盼着呢!”
然后回头看了宴舟一眼,看对方和秦朋川慢悠悠跟在后头,凑到袁淮耳边,轻声抱怨,“你不知道,袁哥,我磨了好久才让宴哥接下这档节目。”
袁淮有些惊讶,竟然是何似要求的公开。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突然又大张旗鼓地公开,这对于他的事业怎么看都百害而无一利。
只是不论何似表现得多么天真热情,大家毕竟都只是才认识不久,这种像是窥探**的话,袁淮最后没好问出来,只是也将声音压得很低,问,“但是你们空下来,不是可以随心去旅游吗?”
国内也许有被认出的风险,但是去国外就好了啊。两个人甚至分开买票,都不会有人能想到他们能是一对。
“哪里会?袁哥,资本家都是周扒皮!”何似感叹一句。
袁淮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说的不错,对于普通人而言,资本家确实都是周扒皮,但是,何似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绝没有真的体会过真正的压榨。
别的不说,就他这样的流量,如果真遇到的是毫无良心只知压榨的老板,绝不可能有机会加入这档节目,甚至还没闹出任何风波。
说话间,几人都已落座。
果然没有辜负何似的期待,中间的一道,就是炖鸭,鸭子大约是小火慢炖了许久,酱色的汤汁均匀地渗透进去,泛着诱人的油光,加上临出锅才撒上的青翠小葱,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更别说,满桌的香气,还缠绵地萦绕在左右。
袁淮坐下,在何似身边。
秦朋川也紧跟着选好位置,却不坐下,而是拿了勺子,撇去羊汤上的葱末和香菜,盛了一碗,放到袁淮跟前,才坐好。
袁淮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不太吃得惯油腻重口的东西,加上胃不好,连海鲜也不能多吃。
面对这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其实有点下不去筷子,但是大家一起吃,又不好扫了别人的兴。
正犯愁,秦朋川就已经舀好了羊汤,里面还贴心的带着肉和萝卜。
袁淮没有想到,秦朋川原来是这样细心的人。
大约是职业病?
他们做演员的,总是在扮演其他人,在生活中,也会下意识地去观察,去分析遇到的人,扩充自己的素材储备。
不是说,哪个很厉害的演员就经常在街头观察人,还有本子记录吗?
所以,尽管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他也掌握了自己的饮食习惯。
这边两人沉默吃着,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另外两对却与这边景况完全不同。
何似就不必说,他原本就做足了功课,一坐下就招呼其他人,“大家,来尝尝这个炖鸭!”
说着,就拿了双公筷,拆分鸭肉。
鸭子炖得软烂,只是轻轻一拆,就皮肉俱开,香气伴着氤氲的热气,从鸭子内部溢出,扑鼻而来。
何似拆了一只翅膀,夹到宴舟碗里,嘴里振振有词,“都说吃翅膀灵巧,宴哥吃了,要快些赶稿哦!”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和螃蟹搏斗的盛夏眼睛欻地放光,“真的吗?”然后等何似放下公筷,将剩下的翅膀夹给边溪。
一群人吃得火热,林霖清了下嗓,开始宣布今天的任务:
“嵊州的美食令人流连忘返,但是嵊州有的,从来不只是美食。这里有书圣故居,李白梦中飞渡的剡溪,有太深厚的历史,和历经沧桑依然传承不息的技艺。”
嘉宾们听他宣布任务,都停了动作,等他安排。
“那么,各位嘉宾,我们的任务就是,体验非遗。”
林霖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三张卡片,秦朋川一看就有些头痛,又是抽卡,他捅了捅袁淮,“等下你抽?”
袁淮疑惑看他一眼,想起那辆差点没法逃脱的战损车,答应下来。
“在我手里有三张非遗体验卡,将按照各组抵达的顺序选取自己喜欢的项目。”
他说着,盛夏发出哀叹,“也不知道会留什么给我们!”
“没事,到时候反正有人教,慢慢做,没关系的。”边溪侧过身,温声宽慰她。
何似却很兴奋,撺掇着宴舟,“快去,看看有些什么好玩的!”
宴舟把三张卡片拿过去,让何似选。
不知道何似说了什么,宴舟连连摇头,甚至连一直挂在脸上笑意都不见。
袁淮离得近,只听见何似恳求,“求求了嘛,我保证不让自己受伤!让我试试嘛!”
行呗,这谁抵挡得住?
宴舟最后无奈,点头,选了一张卡片,然后起身,把剩余的两张卡片递给秦。
秦朋川一看,剩的两张,一个是绒花,一个是漆黑的箱子,然后上面镶嵌着贝壳?他不太确定。
袁淮早凑过来,秦于是问,“要不选绒花,这个我在剧组见过……”
他拍过不少古装剧,戏份又不太多,所以很多时候会在剧组帮工打杂,一方面了解更多电视剧拍摄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偷师,导演调——教演员或者干脆就是前辈演戏间隙交流切磋,他都可以听到一些,然后放在自己的表演中。
这也是他能够获得赵山那句有进步的根本原因。
所以,虽然他对女演员的头饰并没有什么研究,但在道具组帮忙时候,他确实见过人家做绒花——
绒花美丽,但其实不太好保存,总有些意外情况出现,导致饰品损坏,为着保证进度,剧组干脆请了几个人,专门做修复工作。
依秦朋川的记忆,就是有些繁琐,然后搓绒的时候要些力气,其他都还好,不容易受伤。
袁淮却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不小的声音说,“我才不做这种女生做的玩意!”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秦朋川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等反应过来,捂嘴都来不及,只好使劲想补救措施。
当然,要说反应最大,那还是盛夏。
原本嘉宾团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她就有些忐忑,偏偏自己又迟到,连他们刚才的冷落都只好照单全收。本来就有些情绪,如今袁淮这么说,就很有针对的意思了。
她几乎就要站起来质问袁淮,如果不是为着保留所谓的颜面的话。
“阿淮的意思是,我们刚好有嘉宾是女生,绒花应该比较适合。”秦朋川自己都没法劝服自己,但是还是讪笑着解释一通,然后将绒花卡片递给了盛夏。
林霖也在一边跟着圆场,好说歹说总算把这诡异的氛围拉回了些,硬着头皮宣读剩下的规则:
各组嘉宾在一天的时间内,需要独立设计完成一件作品,并为它拉票。票数最多者获胜,可以获得优先选择权。
为保证公平,在此期间,各位的手机钱包将由节目组保管,并在拉票时,需要穿上节目组准备的道具服,同时戴上变声器。
秦朋川原本就看着手里的卡片犯难,思考这东西真的能一天之内做完吗?再听林霖宣读规则,有一种凉意从心底窜起的悲伤。
早知道就捂上袁淮的嘴,然后选绒花。
怎么看,绒花的胜算都比这乌漆麻黑夹杂着几片碎贝壳片的东西大!
秦朋川:求求了,下次别说这么惊天动地的话了……
袁淮:(迷茫)你没发现我们秀恩爱秀不过吗?别怕,骂我顶着!(拍胸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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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破脑,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