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咒男人恋爱我都做对了什么 第42章 最初的2018年X蓝（六）

「“还要登记术式名字叫什么？好麻烦啊，为什么还要取名字，我懒得想啦。”

“蓝都懒到什么程度了，不训练逃学，天天睡懒觉，再睡我可就加训了噢。”

蜷在男人腿上凸出的一团大剌剌张开被子，露出被子下少女清丽的脸，她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懒懒说：“来吧，带着我的尸体去加训吧。”

五条悟眼睛向上抬叹了声气，把她从腿上推下去，她又卷着被子滚了上来。

他抬手用出必杀技——拉窗帘。

大片的阳光倾泻进房间，光尘落进少女颤动的青蓝色眼珠，剔透得如透明玻璃般，照出男人在其中的身影。

“……那就叫‘天使之尘’好了。”蓝嘴唇动了动。

“你磕药？”五条悟伸出双手用力掐住少女的脸颊肉，深黑色眼罩下的双眸眯起来，“敢磕药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哦。”

蓝用被子蒙住自己，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声音含糊，“跟这个没关系啦！你不知道你粉丝三轮党们给你搞了印象曲啊？”

“唔，这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关联嘛？”

“他们就用‘天使之尘’来比喻你的精神状态咯，你没有能寄托自己的地方，那就寄托在我身上，把我当做你的药吧，允许你对我上瘾哦，五条悟。”

五条悟闻言顿了半晌，见少女闭上眼睛，蜷进他怀里，他伸手再次把她推下去，清脆的碰一声响起，她摔到地板上，打着哈欠，跟程咬金般眯起睡眼，枕回他的腿上。

“笨蛋蓝，‘上瘾’是这么用的嘛？要叫老师，别老叫我的全名。”」

五条老师，上瘾她知道该怎么用了。

火海噼里啪啦燃烧，这场火烧的全是被蓝杀死的怪物。

蓝凝睇着面前的黑卷发男人，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他从一开始就操控了右介，让右介诅咒了岛民。

“右介在这里最特殊，他被他的术式感染，但他还是有自己的理智残存，你也看到了对吗，那些失败品就像这样。”医生鸽血红的眼珠倒映燃烧的火焰，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太阳穴，“这里毫无理智，是真正的怪物。”

蓝沉默。

医生笑起来，“你觉醒术式时有想过为什么是你吗？咒术师为什么会有术式？遗传的？那最开始有术式那批人又为什么会有呢？你好奇过这个答案吗？我很好奇，所以我想用外力创造出咒术师，可惜，唯一成功的右介被你杀了，我有点难过。”

蓝没从他的笑中看出难过来，接着她的下颚被一只手攫住，男人笑眯眯地凑她极近，连带他身上消毒水的气味钻进她鼻腔，他将他那副眼镜架在她鼻梁上，让她陷进天旋地转般的晕眩，紧接着她脸颊被人狠狠咬了一口，濡湿的水痕残留让她恶心得想吐，抬手背用力抹脸。

“但是没关系，我很喜欢你，右介而已，现在最让我喜欢的就是蓝小姐你了，拜托了哦，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来我这边吧，我随时欢迎。”

“死练铜癖。”蓝微微咬牙，目光紧凝，“你会下地狱！”

她话音刚落，面前微笑着的男人张开双臂，径直后仰倒向火海，无声对她说“那就地狱再见”，火舌猝不及防冲高，火星飞溅划过蓝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她瞪大了眼，只见他的身形扭曲地燃烧着。火，点着了这片冰天雪地，吞没了那些在蓝耳边哭笑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脚跟黏在原地，忽然吹来的海风使她浸一身后背的冷汗发凉，她眼珠微扩，胆怯和愤怒的情绪像开了闸满溢出来。

蓦地一声乌鸦的啼鸣，让她仿佛听到小时候神父死前也是这样一声乌鸦的啼鸣，乌鸦掠过枯败的树林，教堂的辉光在那时不再点亮，她再也没走出那片黑暗。

再不想承认，她也只能承认，从上岛听到那些声音开始，她一直在害怕，因为敌人未知，就像是针对她而来，所以她没告诉五条悟，告诉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五条悟能替她解决掉一时，难道她能依赖他一辈子吗？

属于蓝名为“天使之尘”术式使用后弥留的咒力残秽遍布这一片冰天雪地，四周静得火焰噼里啪啦的声响最为突出。

她连五条悟什么时候出现都没能发觉，只见眼前落下一只候鸟咒灵，三名打扮各异的咒术师走到蓝面前，向她出示一张白纸黑字：

「根据咒术守则第六条，二级咒术师蓝于三月五日杀害和歌山县上二十名普通人，现在判处死刑，执行人为一级咒术师……」

蓝扫了眼四周黑压压的咒力残秽，她的咒力残秽完全覆盖掉了之前的一切，突然她眼神顿住，撞进冰蓝色的天空，解除了捏脸术式的白发男人定定注视着她，然后他笑着走过来，伸手一把拿过那张判决书。

“这是什么啊？”五条悟明知故问，晃了下手里轻飘飘的纸。

“如您所见，死刑判决书。”其中一名咒术师道。

五条悟不着痕迹挡在蓝身前，随意点头，“所以你们是没有证据也想要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学生？”

三名咒术师面露难色。证据，这片现场的咒力残秽不就是证据？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五条悟有多难缠他们不是不知道。

“五条，这是高层直达的命令，不如让蓝跟我们一起回咒术总监会。”一名白发女性咒术师道，“没有审讯就直接判死刑的做法……唔，我站在钱的一边哦。”

就差没直说只要你五条悟给钱，可以死刑暂缓，争取来一个审讯的机会，看看能不能翻盘。

五条悟以拳击掌心，“冥冥小姐真会做事哦，找五条家要吧，价格随你开。”

他说完转身去看他被判死刑的学生，青蓝色的眼眸睁得极大，淡淡的死气从她眼底蔓延，他伸手摘下她脸上不属于她的镜框，修长的双掌扶住她的肩膀。

三名咒术师有眼力见地走开很远，给他们留下对口供的时间。

“蓝，我要听你说实话，是你杀了他们吗？”

听到五条悟偏冷的声音，蓝眼睛一眨不眨，“是。”

五条悟顿了顿，抓握掌心下纤瘦肩膀的力度收紧，“为什么？”

“杀人的感觉让我上瘾，杀了第一个，我就停不下来了。”

“说实话。”

五条悟的声音从牙缝里飘出来，带着茧子的指腹揩过她脸上的血痕，终于蓝溃散的瞳孔有了焦距，她嘴唇颤了颤，“他们是有罪的怪物，不杀他们，那些人都活不了。”

她的目光飘到暗处藏着的幸存者们。

就在这时，一个怒容满面的男人拿着菜刀冲蓝跑过来，他浑身浴血，向她挥砍，“就是你杀了我爸！你给我去死！”

蓝静静凝视着五条悟一脚踹晕了男人，她低下头，微张的嘴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话，是想浪费五条悟为你争取来的这次机会？”

审讯人的声音在幽幽黑暗中响起。

蓝从回忆中如梦初醒，周遭漆黑，她的双手被铐上限制使用术式的咒具，双脚被沉重的锁链束缚，眼前的审讯人员是买走她的日下部笃也，穿着黄色长西装，嘴里衔烟卷。

她只是一直在思忖，为什么一切都来得这么凑巧。

刚杀完那群怪物，高层就派咒术师来判她死刑，而现场全部是她的咒力残秽。

答案回到最开始就变得简单了。

告诉五条悟这座岛异常的「窗」和高层中的某人勾结，在这里设陷阱，想瓮中捉鳖，某人就是对她敞开大门的那位医生吧。

真是厉害，手伸得真长。

事到如今，蓝对着她杀了人的事实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一切不都明摆着嘛？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还让她辩解，要辩解什么。

下一瞬，日下部笃也猛地一拍桌台，他冰冷的话让她瞪大眼。

“五条悟也在审讯室，不是这间，现在就从三月二号你们上岛那天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五条老师怎么也进了审讯室？

来不及多想，日下部笃也俯身，漆黑的眼珠逼近蓝，审视着她，“是你杀了和歌山县二十三人吗？”

蓝听到相似的问题怔了下，点头，“是。”

日下部笃也坐回座位，“原因？”

“他们已经变得人不人咒灵不咒灵了，但岛上还有其他活人在，咒术师就是为除灵救人而存在，我只是做着我本职的工作。”

“五条悟为什么不在场？你没得到上级咒术师的命令擅自动手，还是得到了他的指示才动手？”

*

“五条你当时不在现场，提供不了什么对蓝的作用哦。”对面的白发女性咒术师轻抚了抚肩头站着的乌鸦，垂眸微笑。

一墙之隔，这里是审讯室02。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双掌交扣，翘着长腿，唇角微压，他点头，“可冥冥小姐能有吧，岛上的监控真奇怪，全部坏掉了嗳，冥冥小姐呢，这次想要多少能帮我。”

冥冥轻笑一声。

真聪明呢五条悟。

聪明人说话间，窗户纸不需要捅破，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们能刚好抓到蓝杀人的现场，是早就放了乌鸦上岛。这是冥冥的术式——乌鸦操术，和乌鸦共享视野，甚至能将乌鸦所见导出成影像。

五条悟想的是，只要冥冥能把乌鸦全程看到的影像交出，蓝杀死普通人的罪行自然就会破灭。

他信任她，知道她不会对他说谎。

笨蛋学生，能让他寄托的药，是信任，不是上瘾。

“……跟五条老师无关，他第二天一早就离岛了，只有我还在岛上，他本意是让我留岛度假，做出杀死他们的决定的人是我自己，他们不是人，我杀就杀了有什么所谓。”

蓝听出日下部笃也想往五条悟身上泼脏水的意思，只要把责任推给五条悟，说是他指示的，她的死刑大概率会被取消。真这么说的话，五条老师会面临怎样的境遇呢？

想到这，她恹恹垂眸，双手攥紧。

审讯室无垠的黑暗包裹着她，她听到万千怨毒声音中那对天主教徒男女在她耳畔低语。

“就是这孩子啊，养着她有什么用，反正得这病也活不久，找时间给她丢了……”

她不是离岛了？

为什么那些声音又找上门来了呢？

紧张、恐惧、不安将她密不透风地困死在黑暗中。

“你已经逃不掉了……”

“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来我这边吧……”

不知多久过去，呛鼻的烟味飘来，蓝理智回炉，只见日下部笃也点燃了一支烟衔在嘴里，明明灭灭的火星子照亮他立体的轮廓，他拿烟的姿势很生疏，根本不像买走她的那名日下部笃也。

少女青蓝色的眼珠蓦然扩大，呼吸加快，紧紧凝睇面前的男人，只听他沉声：“岛上监控全坏了，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五条悟指示你做的这些，如果是五条悟犯下这种罪，你们的结局不会相同。”

他话音渐落，飘渺的烟雾弥漫蓝眼前，火星子明明灭灭，蓝盯着他漆黑的眼珠，仿佛从中看见一簇冰蓝的火焰闪烁。

日下部笃也的身影隐进黑暗。

走出审讯室时，和门口抱臂的白发女人打了个照面，两人维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走在长廊。

“……你们这对师生间的信任看来无坚不摧哦。”冥冥道。

“有时候这种信任是累赘也说不准。”日下部笃也语无波澜。

说话间，他们一起上了一辆黑色suv，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坐在后排的日下部笃也在光影中身形拉长，变幻了脸，他摁灭了那根燃烧一半的香烟，抬眸赫然是一双冰蓝色眼珠。

前座忽然探出一个头，刺挠的黑发，教师制服领口大敞，是真正的日下部笃也，“喂，五条悟，我们这次可是冒着被高层发现的风险做事啊，审讯时候高层那边都看着，你确定蓝会听你的把罪都推给你？”

冥冥支着脸，侧眸去望身旁静默着的白发男人。

她的乌鸦是录了全程影像没错，交出来可就得罪高层，不交又会得罪五条悟。

这次所谓的死刑彻头彻尾就是一场针对他们师生的算计。

五条悟明白这一点，也知道判死刑的对象只能是他的学生，判他五条悟死刑，高层不敢这么做，只能去判没有背景的学生死刑，既能削减他的力量，也确实重创了他。

审讯室那一番话他确信蓝听出了是他，而不是日下部笃也。

他的沉默使冥冥一笑，“看来五条也把握不准他那位学生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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