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愣住了。
他莫名想起蒋星程曾经说过的话:“老哥,你这么优秀,长得又帅学习又好家里又有钱,谁会拒绝你啊?”
蒋宗泽不明白,喜欢只是一种简单的感情,为什么要用家世、长相、学习成绩这样的条条框框去比较?
他思考着这个问题,思考着如何给夏榆答复,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闯入阳台:“你们两个猫在阳台上,说什么悄悄话呢?”
夏榆悚然一惊,回过头时,黄子睿已经勾住了蒋宗泽的肩膀,嬉笑道:“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正在问班长他的理想型是什么,可他竟然耍赖不说!你们俩替他回答一下呗?”
怎么又玩真心话大冒险啊?每次聚会都玩这个,也玩不腻。
夏榆正在心里腹诽,掌心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好啊,我们回去吧。”
蒋宗泽竟然在当着黄子睿的面,拉住了夏榆的手!
夏榆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拉进宿舍里面,才猛地甩开他的手:要是被所有人看到他和蒋宗泽手牵手,那不就糟了个糕了?!
然而紧接着,夏榆又担心他这么果断地撇清关系,会不会伤到蒋宗泽的心,于是偷偷转过脸去,瞧了他一眼。
好在蒋宗泽只道夏榆没有听到自己的回答,在跟他赌气,所以并没有很受伤,而是关注着蒋星程的状态。
他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满脸通红,耳尖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蒋宗泽见状,伸臂拢过弟弟的肩,另一只手举起他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我替他喝了,这样就不算耍赖了吧?”
众人一呆,接着爆发出起哄声:“可以啊泽哥!”
黄子睿怪笑道:“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宁可喝酒都不回答,有情况啊?”
大家起哄声更厉害了。
夏榆第一个心虚了,有意识地提高音量,但还是语气微弱地说:“你们当心把宿管招来!”
自然是没人理会。
“我们有约定,”蒋宗泽一开口,同学们起哄的音量都放低了,“高中毕业之前不谈恋爱,所以没想过这种问题,无法回答。”
“嗐!”没有吃到瓜的猹们纷纷表示扫兴。
哐哐哐——
宿舍门外传来猛烈的敲击声,伴随着宿管大爷的厉吼:“干什么呢!房顶都要被你们掀翻了!”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手忙脚乱地藏起违禁物品。
蒋宗泽淡定地走过去开门,礼貌地说:“抱歉老师,我们马上结束。”
“抓紧时间!马上就熄灯了,你们不睡别人还睡呢!”宿管大爷又是一通训话,接着气鼓鼓地走了。
“好险好险!”黄子睿顿时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对大家道,“今天也够嗨了,咱给班长打扫干净宿舍,就回去睡觉吧!”
蒋宗泽说:“宿舍不大,打扫卫生不需要这么多人,大家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那……行吧!”黄子睿爽朗一笑,“下次去我们宿舍,咱煮火锅吃!”
“好诶!”
众人闹闹哄哄地回去了。
宿舍里霎时安静下来,只留满地狼藉,铁签、零食袋、喝空了的易拉罐……颇有些人走茶凉的意味。
蒋星程仍保持着席地而坐的姿势,垂着头一语不发,脸通红。
“星程,你怎么了?”夏榆也一早察觉到蒋星程状态不对,坐在他身边,问,“哪里不舒服呀?”
蒋宗泽观察着弟弟的情况,一面拿起卫生工具打扫屋子,动作麻利。
蒋星程缓缓抬起了头,眼里似乎压抑着什么,充满痛苦之色:“小榆……我脑袋要炸了!”
头晕,脸红,精神萎靡……这感觉夏榆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醉酒的感觉!
“天啊星程,你喝多了!”夏榆忧心之下,双手捧住蒋星程红扑扑的脸颊。
而后者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接着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慢着点!”夏榆连忙跟着站起身,追上去,“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我可以的!”蒋星程说着,一把关上浴室的门,把夏榆关在门外。
很快,浴室里想起潺潺的水声,却有没有水蒸气渗透出来。
蒋星程在洗冷水澡。
夏榆一整个摸不着头脑,只能归因于他喝多了发酒疯,一边和蒋宗泽打扫卫生,一边观察着浴室里的情况,以防蒋星程出现什么不测。
“好奇怪……”夏榆一边扫地,喃喃地感叹,“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星程也喝了不少酒,但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呀?”
一旁的蒋宗泽没有答话,手里拿着一个易拉罐,若有所思。
“宗泽,你在看什么?”夏榆问。
“小榆,你看。”蒋宗泽把易拉罐递到夏榆面前,“这种饮料叫菠萝啤,它的配料表里写着,不含酒精,我刚才喝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尝到酒精的味道。”
“没有酒精?”夏榆一愣,紧接着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可是高中校园,大部分都是未成年学生,就算是私立学校,校风开放,但是也不敢这么狂,公然在超市里售卖酒精饮料吧!
“也就是说,你们一点酒都没喝吗?”
蒋宗泽点了点头。
夏榆望向浴室的方向:“那星程是怎么了?”
而在浴室里,蒋星程把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根本不敢细听哥哥和夏榆的对话。
半小时之前的饭局上,蒋星程猜拳输了,选择了真心话。
“班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呀?”黄子睿问。
蒋星程笑道:“我高中毕业之前不谈恋爱的,所以没有喜欢的女生!”
“不是这个意思啦!”李一涵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指的是‘理想型’啦,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人陪你度过余生,你希望她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蒋星程明显失神了。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清晰地浮现出了不久的未来,他们一起生活的每一个碎片。
可是,连蒋星程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要如何哥哥和夏榆解释,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就是从小到大朝夕陪伴他的好朋友,夏榆呢?